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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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秀秀
“得了，没影的事你就在这瞎嚷嚷。要是让娘听见了，肯定又少不了的骂。”对于顾宜香的叫嚷，米小乐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见着顾宜香泄气的委屈模样，米小乐顿了顿还是压低了声音叹气道，“但凡有事，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本以为米小乐不答应便是没希望了，谁料想米小乐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振奋人心的话。顾宜香不无欣喜的点点头，打心眼里认同了米小乐这位大嫂的存在。
“嗯，我说的，不会骗你。”好笑的发觉顾宜香看她的眼神满是感动，米小乐提着食篮往外走，“不跟你多说了。饭在锅里，你自己先吃。我还要去地里给你大哥和二哥送饭。”
“哦，快去快回。”难得好语气的冲着米小乐摆摆手，顾宜香忽然又跟在后面问了一句，“要不要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不用了。娘让我带了饭跟你大哥一道在地里吃。”没想到顾宜香会有此一问，米小乐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笑着解释道。
“吃个饭还要去地里吃，娘就是折腾。”无趣的撇撇嘴，顾宜香径自走到灶台盛饭，“那我不管你了，自己吃。”
“嗯，吃完了把厨房收拾一下啊！”也不待顾宜香回话，米小乐毫不客气的使唤完，提脚就走。
“你就等着我给你干活吧！哼！”口中不满的嘟囔着，顾宜香的心底却是没有丝毫怒气的。她这人小性子多，可也知道好坏。虽说米小乐把她的裙子丢进了猪圈，可她自己理亏，也没打算不依不饶。更何况刚刚米小乐应承了帮她拦着她姐，顾宜香心里倍感舒坦，干啥都乐意。
“小乐姐。”没听到身后传来顾宜香的跳脚大喊，米小乐加快了脚步往地里走，一路上笑的开心。骤然听见有人喊她，忙停下脚步循声望了过去。
“是秀秀啊！去给你爹送饭？”纪秀秀，年方十五，容貌美丽，性格温顺，宁云村的一枝花。在米小乐的眼中，这枝花早晚要□他们米家的花瓶，是以从来都是格外亲近的。
“嗯。小乐姐也是？一起走吧！”因着纪家的地跟米家的地相连，两家孩子的关系向来不错。如今米家的两亩地给了米小乐做嫁妆，也就变成了顾家的地与纪家相邻。一道走过去送饭，自是顺路的。
“好。”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米小乐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纪秀秀的脸色，笑嘻嘻的问道，“好几日没瞧见秀秀去找咱家憨二弟了，忙啥呢？”
正如米小乐所料，纪秀秀的脸当即红如苹果，现出了一片漂亮的绯红云霞。羞涩的低下头，声若蚊蝇：“有去找他的，没忙啥。”
瞧瞧，这样实诚的姑娘，不娶回家岂不是后悔一辈子的事？米小乐心下笑开了花，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思忖片刻，煞有其事的问道：“秀秀也有十五了吧？我家憨二弟有没有给个说法？要说提亲，也是时候了呢！”
“这…”绕是两人关系极好，常常窝在一起说彼此的心事，脸皮甚薄的纪秀秀也架不住米小乐此般直白的问话。然而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又不擅长撒谎的纪秀秀左右张望一番，还是别别扭扭的回道，“说了，还没去家里提。”
“这还差不多。秀秀我跟你说，我家憨二弟干什么事我都瞧不上眼。唯独你这个弟媳妇，我是打心眼里喜欢的。这些年姐对你的好，你也是知道的。哪怕你现下马上成为咱们米家的人，姐也是头一个举双手双脚赞同的。”适时的表明观点和立场，时刻不忘给纪秀秀这枝懵懂摇曳的花骨朵灌迷魂汤的米小乐顺势挽上纪秀秀的胳膊，小声探听道，“对了秀秀，你娘有没有说要多少聘礼？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这个闺女嫁人是陪嫁了两亩地的，你这个儿媳妇过门肯定也少不了的聘礼。不管咋说，憨二弟舍不得委屈你的。”
“姐，我没…”她一个姑娘家，难能开口要聘礼的？纪秀秀无措的摇摇头，心下却因着米小乐的话生出无法抑制的暖意和欣喜，“我娘没说，我也没问。我知道他对我好，这就够了。别的…我不在乎。”
“你这傻丫头，怎么就不在乎了？这可是咱们姑娘家的颜面，轻不得的。”拍拍纪秀秀的手，米小乐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就知道你不好意思问你娘。算了，瞅个机会让我娘上你家问问。要说娶媳妇这事，怎么也马虎不得，还是得让长辈们商量好了才行。”
“谢谢姐。”知道米小乐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纪秀秀也不辩解，乖乖的点头。
“咱们好姐妹之间谢啥啊？你要真想谢姐，以后嫁进米家对咱爹娘好点，成不？”玩笑着道出她的心里话，米小乐比谁都担忧自家两个弟弟娶回来两个恶媳妇。
“姐你放心，我会的。”听着米小乐的话，纪秀秀再也顾不上害羞，抬起头郑重其事的应道。
“那就行，姐信你。”对纪秀秀，米小乐其实很放心。想着米小谷这个憨小子傻人有傻福，得了这么一位美娇娘。真是姻缘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啊！
“秀秀！”大老远就看见纪秀秀的窈窕身影，顾清水傻兮兮的跑过去，“来给你爹送饭啊！”
“嗯。”对顾清水，纪秀秀还是有些发怵的。轻轻点点头，便不再吭声的朝着自家地里走了过去。
“哎…”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话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啊？顾清水丧气的垮下肩膀，眼巴巴的瞅着纪秀秀的背影。
“顾清水！”她这么大一活人站在跟前，完全没看见还是怎么的？瞧着顾清水一副失了魂的模样，米小乐气不打一处来的瞪了过来。秀秀可是他们米家的儿媳妇，谁也不准觊觎！
“啊啊？哦哦，大嫂，你来啦！”一颗心扑在纪秀秀的身上，顾清水的两只眼睛更是眨也没眨的定在纪秀秀的身上。绝对不是故意不跟米小乐打招呼，实在是真心没瞧见米小乐这么一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还要不要吃饭啊？不嫌饿就继续干活！”顾清水那神情不像是装的，米小乐也不好把话挑明了说。斜了一眼不远处面带笑意的顾清山，米小乐心中一股窝火，提着食篮走了过去。怪不得顾清山早上那般说，原来是冲着他们米家的儿媳妇来的！
“哦。”怏怏的又扭头看了看纪秀秀，顾清水这才没精打采的随着米小乐的身后走到大树的阴凉下。盘腿坐在草丛间，深情的眼神越过两家的地，飘向了另一处的纪秀秀身上。
“行了，吃你的饭吧！明个你们大姐要回来的事知道不？”一扭头就瞧见顾清水不安分的偷瞄纪秀秀，米小乐一个爆栗敲下去，随口扯了一件事转移起顾清水的注意力来。
“大姐要回来了？”漂浮的思绪被拉回，顾清水惊的差点没摔了手中的碗，苦着脸惊呼道，“不会吧？”
“清水！”对于自家弟妹越来越不待见自家大姐的事，顾清山的耳提面命完全无济于事。每次都得黑下脸来唬人，才勉强让顾清水和顾宜香两人有所收敛。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明天我下地，你留在家里等着。”一想到他家大姐那副好东西全都必须搬走的嘴脸，顾清水宁愿下地干活也不想留在家里。
又不是家境多富裕的娘家，用得着把他们这些兄弟往死里逼么？他家大哥娶亲的时候多寒碜？村里多少人看笑话？要不是米家不计较，要不是米小乐这个大嫂还算大度，顾家的日子还过的下去吗？
大姐回娘家
不管顾家众人心中作何想法，次日刚用过早饭没多久，一身水绿棉裙的顾宜云便抱着年仅两岁的儿子何君保乐呵呵的踏上了顾家的大门。随行的当然还有那位万年不变的大跟班，长得五大三粗的黑汉子—何俊。
“哎呦，外婆的大外孙回来啦？来来，给外婆抱抱。”整个顾家最欢迎顾宜云归来的，当属笑眯了眼的顾大娘莫属。一手搂过长的胖乎乎的何君保，顾大娘另一只手就下意识的往荷包里掏。一大把平日里紧紧的藏在箱子里的糖，此刻是完全不在意的一股脑全塞进了何君保的手中。
不得不说，米小乐还真就瞧不上这几颗糖。没嫁进顾家的时候，尹腊梅从不苛刻三个孩子。米小乐打小虽算不上大鱼大肉，可也是衣食无忧的。顾大娘惜之若宝的糖块，米小乐没少含着嘴里当零食吃。
不过眼下嘛，拉了拉黑下脸的顾宜香，米小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顾大娘的吝啬是出了名的，不仅仅是对外人，就连自家亲生的孩子也没能逃过。这不，才一把糖的事，瞧得顾宜香已经站不住脚了。
“娘，您别老给君保塞这些不值钱的糖块，他不爱吃。”任由顾大娘亲热的搂着何君保，顾宜云这一张嘴，直接把顾宜香得罪的彻底。
“我说大姐，咱家什么情形你不知道？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咱娘还惦记着留点糖块给你儿子。要是嫌弃不好吃，还给咱娘不就得了？能不能不要可劲的往你兜里揣？君保自己身上不也大大的荷包一个吗？”顾宜香最看不惯的就是顾宜云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要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妹，她老早就上扫帚赶人了。还不爱吃…何君保嘴里塞的鼓鼓的是什么？
“娘，窝的！”仿佛就是为了印证顾宜香的话，嘴里得了糖的何君保不再乖乖的任顾大娘抱着。而是奋力挣开顾大娘，口齿不清的扯着顾宜云的袖子嚷道。
“好好，你的。”无奈的看着鼓着脸瞪着她的何君保，顾宜云摇摇头，“又没人跟你抢，娘帮你收着还不行？”
“君保，这话可别信你娘的。谁知道她有没有背着你偷吃啊？说不定转身就全没了哦！”笑嘻嘻的看着何君保，顾宜香煽风点火的在旁边叫道。
“顾宜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顾宜香，顾宜云再也没法装作没听见，“你给我安生点！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也没要你把我当哑巴啊！”凉凉的抖了抖腿，顾宜香很没形象的靠在米小乐的身上，“对了，大姐，这位是咱们顾家的长媳，小妹我的大嫂，大姐你的弟妹。咱们怎么说也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大姐不会这么快就不认识吧？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娘，这才几天没见，宜香的嘴皮子怎地就这么的厉害了？您也不管管！要是日后没婆家敢要了，有您哭的。”似笑非笑的瞅了瞅顾宜香，顾宜云转过头看向顾大娘，完全没把米小乐放在眼里。
“你…”听着顾宜云的话，顾宜香顿时气红了脸。若不是米小乐拉着，肯定要跳脚的，“我看还是等到我哪天真的嫁不出去了，再有劳大姐操心好了。”
“宜香这是嫌大姐管太多了？也是，大姐怎么说也是嫁出去的女儿，在娘家没说话的份。娘，我看我还是赶紧走好了。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嫌弃我这个大姐回娘亲碍眼，指不定新过门的弟妹在心底怎么想呢！”顾宜香会噎人，顾宜云也不是好惹的。一番含枪带棒的话噼里啪啦的嚷出来，抱着何君保就往外走，“君保，走，咱们回家找奶奶玩去。”
“胡说什么呢？哪有刚回来就走的？死丫头片子不会说话，你别理她的。”顾大娘慌忙拦住顾宜云，手脚麻利的将埋头吃糖的何君保抢过来抱在怀中，“咱家大外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哪这么快就走的？他奶奶不是天天抱着大孙子乐呵么？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瞧见没？咱家大姐可是有杀手锏的，谁也得罪不起。”不满的撇撇嘴，顾宜香小声嘀咕道。动不动就玩这一招，从来没见顾宜云真的扭身走人的。哪回不是随便做做样子，就等着她娘留人的？
“宜香，你少说两句。”不过短短交锋，顾宜香便败下阵来。顾宜云的战斗力，一如既往的强悍呢！拍拍顾宜香的手，米小乐扭身打算进厨房。瞧这样子，中午若是没顿丰盛的大餐，肯定又是一通令人心里不舒服的唇枪舌剑。
“哼！当谁乐意跟她说啊？”米小乐进厨房，顾宜香自是转身回屋。再呆在外面，少不了的被顾宜云刺的火起。
“这可是娘您留的我们一家子啊！可别到了最后咱们还落个厚脸皮的坏名声。”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顾宜香和米小乐，顾宜云故意扬高了语调，仿若昭告天下似得大声说道。
“是是，娘留的人。行了，别小家子气的跟自己妹妹计较了。都当娘的人了，丢不丢人？”手心手背都是肉，顾大娘帮谁都不对。先是狠狠的剜了顾宜香一眼，随后又冲着顾宜云训道。
“知道了。您当我真的那般小气，还跟自己的亲妹妹置气啊？还不是想着宜香年纪小，别被外人骗了还傻傻的不知道。”这话便是说的米小乐了。只当没看见院子里的米小乐，顾宜云丝毫不顾忌的大着嗓门道。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说到底，米小乐也是顾大娘看着长大的。虽说有些坏脾气，但是本性不坏。这不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吗？谁敢保证换个媳妇就比米小乐好？
“哟，这才几天啊，怎么连娘也被收买了？不会都是冲着那两亩地去的吧？咱们顾家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不至于为着两亩地就冲着人家低头哈腰，一个劲的巴结讨好吧？”放眼整个宁云村，谁家嫁闺女还真的送上两亩地的陪嫁？想着当年她嫁人，顾家也就几床被子简简单单把她给打发了…要不是娘家没本事，她又怎会没有底气在婆家抬头挺胸，还得处处受人白眼？
“宜云！”就算是自己的亲闺女，顾大娘的脸色不好看起来。这种话能随便说的吗？传出去丢的还不是他们顾家的人？
“得，您不喜欢听，我不说便是。”也没真想跟顾大娘撕破脸皮，顾宜云四下环顾一圈，疑惑的问道，“清山和清水了？怎么都没看到人？不知道他们姐夫今个要来？”
农户人家，没人陪客可就怠慢了。顾宜云这是在嫌弃顾家不给她长脸，没把她男人当回事了。心中暗叹着这个大闺女的胳膊肘越来越往外拐，顾大娘哄着何君保又吃了一颗糖，这才故作漫不经心的回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清水下地去了，说是不到午饭时分就赶早回来。清山特地去他老丈人家的鱼塘逮鱼去了，你弟妹一早就交代的。”
还说不是冲着米家那点好处去的！虽说是为着她的回来才去逮的鱼，可顾宜云心中就是千百个不乐意：“不就是条鱼么？不吃还能饿死不成？吃啥不是吃啊！咱家菜园又不是没菜…”
“这哪能一样？就是你不吃，不还有你男人和君保他们爷俩吗？都是贵客，不能马虎的！”多少年了，顾大娘的腰杆终于直直的挺了起来。就算只是托了米小乐的福又怎样？米家可是她的亲家！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迎战顾宜云
切！何家还不至于连条鱼都没得吃！顾宜云撇撇嘴，也不跟顾大娘多辩，扭身就开始在顾家院子里四下打量：“娘，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咱家还是老样子么！怎地都没多上几样家什？”
“咋地就是好些日子呢？头几天你大弟成亲，不就回来了的嘛！”避重就轻的没去理会后面那句话，顾大娘低下头，笑着逗弄着何君保。
“那哪能一样？那么多人在院子里坐着，我都没好好跟你们说上几句话。随便夹了几筷子菜，草草一顿饭吃了就走了。回到家里还自己又做了些东西才算填饱肚子。”顾宜云是决计不会承认，顾清山的喜宴比她预期的要隆重许多。本来还想着寒碜的见不了人，指不定就要丢她的脸，没想到…
米家可真够大方的，连婆家的喜宴都包办。不知道的人还当米小乐是个聋子瘸子，死活嫁不出去呢！斜眼瞅着在厨房里忙活的米小乐，顾宜云心下止不住的恶毒想道。
顾宜云视而不见米小乐，米小乐也没打算热脸贴冷屁股。自顾自的窝在厨房里慢悠悠的切着手中的菜，半点没有出去招待顾宜云的意思。
清早她就跟顾清山说了，井水不犯河水自可相安无事。倘若顾宜云故意给她下绊子使坏，她才不给顾宜云留脸面。反正顾清山自己也说了，只要不是她主动招惹顾宜云，大事小事都由他给兜着。
想着顾清山皱着眉头拿她没法的无奈模样，米小乐忍俊不禁的乐出声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没想过老天永远眷顾她这一边。答应嫁给顾清山算是她一时冲动下的抉择，可迄今为止，她还没感觉后悔。反而…勉强还算…适应良好吧…
“哟，新娘子藏在厨房不见人，我还当是害羞呢！原来是躲在一旁偷乐，就是不知道这笑话的到底是谁呢？”一进厨房就看见米小乐眉眼带笑的含春神情，顾宜云阴阳怪气的拖长了语调，酸酸的嘲讽道。
“大姐。”要说这顾宜云，着实莫名其妙。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小姑子，没事找米小乐这个弟妹的茬作甚？都说嫁出去的女儿不管何时都需要仰仗背后的娘家，不管好坏总归是全心全意的向着自己。可顾宜云怎么就此般居安不思危呢？米小乐微微一晒，收起脸上的笑意，轻声喊道。
“千万别！我可担不起。”故作受惊的连连摆手，顾宜云夸张的倒退一步贴在门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咱们以后再回娘家，可就得看你这个弟妹的脸色了。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不是？”
“大姐说笑了。”只当没听出顾宜云话里的讽刺，米小乐头也不抬的忙着手头的活，不痛不痒的回道。
米小乐一盆冷水泼过来，非但没浇熄顾宜云的斗志，反而激发了熊熊燃烧的怒火。目中无人是不是？瞧不上眼对不对？米小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顾宜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憋屈的差点没挠墙。
心平气和的切好菜装在盘中，米小乐施施然的放下刀，随手收拾了一下便径自出了厨房。说她无心也好，说她有意也罢，反正她就是不想瞅见顾宜云那张别人都欠几百万没还似的脸。下马威做给谁看呢？她米小乐是被吓大的？
眼睁睁的看着米小乐悠然自得的绕过她出了门，顾宜云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气顿时爆发：“米小乐，你给我站住！”
正在院子里逗何君保的顾大娘被顾宜云这突来一喝吓得手一抖就把糖块掉在了地上，霎那间引来何君保不依不饶的哭喊声。既肉痛糖块白白掉在地上，又心疼外孙的顾大娘没好气的转过头瞪了过来：“瞎嚷嚷什么呢？都吓着君保了！”
“娘，这事您甭管，抱着君保回屋陪我爹去。”不去理会何君保的哭声，顾宜云上手就抓住了米小乐的胳膊，狠狠的一拽拉到自己身边，“米小乐你什么意思？不把我这个大姐放在眼里是不是？”
“大姐，你先放手。”打架这事米小乐没少干，可她不想跟顾宜云动手。于是便忍着心底的不耐烦，竭力语气温和的说道。
米小乐连挣都不挣一下，就那般理所当然的望着她，命令她放手。此情此景，无不撩拨着顾宜云心中那窜烧的怒火。故而顾宜云并未放手，而是不管不顾的加大了手劲，仰起脸冷笑道：“我就不放，你能把我怎样？”
米小乐不是软包子，被人挑衅到这个地步还送上笑脸，是打死她也不可能出现的事。是以米小乐不再客气，没被牵制的右手竖成掌，毫不留情的劈在了顾宜云的拽着她的手臂上。
“哎呦！”伴随着顾宜云的痛呼，米小乐轻而易举的挣脱开来。顾忌着顾大娘还在一旁看着，也不多说，就在距离顾宜云几步远的站定。
“娘，您看看，看看，这就是清山娶回来的好媳妇？嫁进咱们顾家才几天啊，都跟我动起手来了，您也不管管？等着她对我下死手是不是？”等的就是这一刻！顾宜云当场拉开袖子，扭过身子就把只有少许泛红的手臂伸给顾大娘看。
可怜一大把年纪的顾大娘眼神实在不好，怎么也没瞅出顾宜云的胳膊有哪里伤着了。但是，亲疏有别，媳妇哪里比得上自家闺女？顾大娘当即虎起脸，指黑为白的训道：“米小乐，使什么幺蛾子呢？还不快给你大姐赔不是！”
呵…谁没娘还是怎么的？这母女俩的双簧未免也太拙劣了。米小乐冷下脸别过头，转身就走。
“娘，她居然连您也不放在眼里？像话吗？您就这样任她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说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话…”米小乐的反应，委实正中顾宜云的下怀。故而顾宜云也不上前阻拦，只是煽风点火的使劲鼓动着顾大娘。
顾宜云的话就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句句戳在顾大娘的心坎上。脸色越来越青，顾大娘张嘴就欲骂人：“米…”
“娘，我回来了。”远远的就听见顾宜云尖细的嗓音自顾家院子里传出，顾清山二话不说，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清山你回来的正好。管管你那作死的媳妇！瞧瞧都把咱娘气成啥样了？太过分了，连咱娘都不放在眼里…”见到顾清山，顾宜云再接再厉，逮着话头就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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