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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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莞宁淡淡说道:“你们父皇一日只醒两回至三回,大多是在半夜,偶尔白日醒来。你们姐弟都在上课。你们皇祖母每日都来,也都不巧,没能见到你们父皇清醒的时候。你们姐弟两个一张口便这般要求,是在怀疑我,还是故意为难我?”
论口舌,姐弟两个如何是亲娘对手,三言两语便败下阵来:“儿臣不敢。”
顾莞宁神色淡然:“你们只能继续等了。”
阿娇阿奕:“”
两人私下商量过,今天一定要追问个究竟。
可看眼下这情势,似乎又要无功而返。
阿娇不肯放弃,放低了身段恳求:“母后,我和阿奕并无别的意思。我们只是太过忧心父皇,想亲眼见一见他,才能放心。”
“是啊,母后,你就让儿臣见见父皇吧!”阿奕目中也露出哀求。
纵然是铁石心肠,在一双女儿恳切的目光下,也无招架之力。
顾莞宁暗暗叹息,终于退让一步:“你们想去便去吧!”
“萧诩”在昏睡。
阿娇阿奕进寝室待了许久,依旧没等到父皇醒来,只得无奈地离开寝室。
“父皇气色还好,看来病得并不如母后说得那般严重。”阿奕压低了声音:“奇怪的很,为何父皇总是昏睡不醒?”
阿娇略一思忖,低声答道:“两年前,父皇也曾莫名其妙地昏睡了多日。后来也渐渐好转。或许这一回只是病症反复,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
阿奕眉间满是隐忧:“我如何能不担心。父皇总不上朝,朝堂大事尽落臣子之手。虽说王阁老崔阁老等人都很忠心。不过,时日长了,总不太好。”
君弱臣强,于君权而言,绝不是好事。
臣子们的野心,会一点点地滋生。若不及时防范,便会酿成大祸。
这其中的道理,并不艰难晦涩,阿奕能想到,阿娇自然也想到了。
阿娇收敛了玩笑之意,神色凝重地说道:“你的顾虑,不无道理。既是如此,你便以储君身份听政,学着批阅奏折。若有不懂不会之处,便问过母后。”
阿奕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打算。”
身在皇家,身为储君,阿奕没有怯弱退缩的资格。在这等时候,他要挺直腰杆,替父皇撑起朝堂。
阿奕阿娇再次到了顾莞宁面前。
阿奕神色决然地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顾莞宁。
比起两年前的青涩慌乱,此时的阿奕已有了几分储君的自信从容,黑亮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顾莞宁。
顾莞宁心头一热。
这一世的阿奕,比起前世确实强了许多。只这份勇气和担当,便已令人称许。便是做错了,又有什么妨碍?
他还这般年轻,可以慢慢成长成熟,直至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储君。
“好!”
顾莞宁毫不犹豫地应允:“从明日起,你便代你父皇听政理事。有任何不懂不会之处,都不必心慌。待到晚上,到椒房殿来,我自会仔细教导你。”
阿奕见顾莞宁这般信任他,心中也是一阵激奋,挺直胸膛道:“多谢母后。”
顾莞宁舒展眉头,笑着叮嘱:“不过,你的课业也不能扔下。去和太傅商议一下,每日上课的时辰缩短一些。白日学不完,便用晚上的时间补足。”
想也知道,这样一定十分辛苦。
阿奕并未畏怯,朗声应了。
阿娇也道:“母后,宫中琐事,便由女儿帮忙打理。”
顾莞宁心中满是暖意。
儿女皆已长大,懂得体谅她的不易,愿意全力相助。不管他们能做到哪一步,这份心意,便已足够了。
对一个母亲来说,有这样的儿女,所有的付出都已有了回报。
“你想帮忙,母后心中自是高兴。”顾莞宁目光柔和,声音放软:“如此,母后就偷懒一回。将宫中诸事交给你打理一阵子。你有不懂不会之处,也来问我。”
阿娇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天子数日未露面,朝臣们心里也在犯嘀咕。
以前天子也有过昏睡多日的先例。不过,那个时候天子在福宁殿,他们总能厚颜探望。或是请魏王世子韩王世子去探望天子。
而如今,天子宿在椒房殿。外臣不能入宫廷,这也就意味着,众臣根本没机会见到天子
说句诛心的话,皇上现在到底如何,谁都不清楚。这让众臣如何不忧心?
王阁老冲魏王世子韩王世子拱手,语气十分诚恳:“皇上病了数日,臣等忧心不已。只可惜皇上在椒房殿养病,臣等不便去探望。”
“也只得请两位世子出马,去椒房殿一趟了。”
这个狡猾的老匹夫!
朝臣们去不得椒房殿,难道他们两人就不用避嫌了吗?
万一惹怒了顾莞宁,被她记恨在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都不情愿接下这个苦差事。
奈何王阁老说完后,其余众臣俱都一一出言附和。摆明了是私下就商议好的,要将他们两人扔到火上烤一回。
魏王世子尚且按捺得住,韩王世子的坏脾气稍稍露了头,轻哼一声道:“你们这般说,我们不去行吗?”
众臣:“”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虚张
场面稍稍有点尴尬。
好在众臣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能在朝堂混迹多年升至今日之位,脸皮薄了怎么成?
就见崔阁老上前一步,歉然道:“此等重任,除了两位世子,再无人能承担。所谓能者多劳,辛苦两位世子了。”
众臣一起拱手:“辛苦两位世子。”
韩王世子:“”
魏王世子:“”
魏王世子用目光制止住韩王世子的不耐和不快,从容应道:“也好,我们两个这便去一趟椒房殿。诸位在此稍候。”
众臣用钦佩敬重的目光送走两位世子。
这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着实不甚美妙!
韩王世子一路阴沉着脸。
魏王世子瞥了他一眼,淡淡提醒:“又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还是这副七情上脸的脾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半点不假。韩王世子这两年收敛了许多,一遇到事,暴躁易怒的本性到底还是露了出来。
韩王世子哼了一声:“这群老匹夫!拿我们两人当投石问路的棋子!我焉能不怒!”
萧诩一连多日未曾露面,他们两人当然也“惦记”的很。可惜宫中早已是顾莞宁的天下,椒房殿更是戒备森严,根本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现在两人这么明晃晃地到椒房殿,摆明了是对顾莞宁生了怀疑
想及此,韩王世子的脸色愈发难看。
和顾莞宁交锋对阵,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魏王世子当然清楚他的愤怒因何而起。低声安抚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皇兄情形到底如何,我们正好探个究竟。”
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韩王世子心里一动,迅疾和魏王世子对视一眼,沉默下来。
外臣不得擅入后宫,魏王世子韩王世子当然不算外臣。这一路上虽惹人瞩目,却顺顺当当地到了椒房殿。
魏王世子目光一扫,已发现椒房殿内外多了许多侍卫。这些侍卫,俱是跟随萧诩多年之人,一眼扫过去,几乎都是熟悉的面孔。
这样的举动,倒也合乎情理。天子在椒房殿养病,椒房殿守卫森严是理所应当之事。
“去通传一声,就说本世子和魏王世子心忧皇兄龙体,今日特来探望。”韩王世子迅速调整心情,语气平缓。
宫女应了一声,进去通传。不到片刻,满面为难地出来了:“皇后娘娘说了,皇上刚喝过药,正在休息,不宜被惊扰。两位世子还是请回吧!”
韩王世子:“”
魏王世子:“”
没想到,一来就碰了个硬钉子。
韩王世子目中闪过一丝怒意,硬邦邦地说道:“我们见不得皇兄,见一见皇嫂总无碍吧!”
宫女只得再次去回禀,片刻后,又满面歉然地来了:“皇后娘娘今日也有些不适,请两位世子改日再来!”
这一回,便连城府颇深的魏王世子也有些恼了。
他们是正经的萧家子孙,和萧诩是嫡亲的堂兄弟。顾莞宁这么做,摆明了是没将他们两个放在眼底。实在可气可恼。
只是,再气也不能硬闯椒房殿。
两人愤然离去。
“娘娘刚才为何不出去见魏王世子韩王世子?”琳琅略略蹙眉,颇为忧心:“两位世子被拒之门外,定然恼怒,记恨于心。”
玲珑也满心不解地接了话茬:“是啊,琳琅说的不无道理。娘娘便出去,随意说几句将他们打发走便是了。”
为何这般强势强硬,故意激怒他们?
顾莞宁随意地扯了扯唇角:“这么做,才不会令他们对皇上生疑。”
琳琅玲珑听得一怔。
顾莞宁从不喜解释,见两人都未会意,难得多说了两句:“他们两人来椒房殿,既想亲自看一看皇上,也有试探之意。我越是强硬,他们越是忌惮,反而不会疑心。”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
是啊!娘娘平日就是这样的性子脾气。今日若太过温和,只会让人觉得是心虚掩饰。这般冷硬不留情的做派,更镇得住魏王世子韩王世子。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便是如此。
两人心悦诚服:“娘娘深思熟虑,奴婢佩服得五体投地。”
顾莞宁淡淡一笑,眼中却无笑意。
她有如此底气,是因为萧诩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后。
否则,她身为中宫皇后,不得干涉朝政,如何对萧凛萧烈乃至一众朝臣有这等威慑影响力?
她还在这里。
她的萧诩,却不知身在何方。
顾莞宁对人心的把握,堪称绝妙。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无端“受辱”,心中确实恼怒。心里却不约而同地认定了萧诩病症没有大碍。
否则,顾莞宁哪来的底气这般待他们兄弟?
两人无功而返,众臣并未失望。
大秦储君萧天奕已来了金銮殿。
“父皇要静心养病,不宜操劳国事。我身为人子,理当为父皇分忧。”
十一岁的少年储君相貌俊秀目光清朗:“从今日起,我会代父皇主持小朝会。有需要批阅的奏折,还像往日那般送到福宁殿。我自会批阅。”
储君这般有担当,令一众臣子们心中甚慰,无人有异议,一起拱手应是。
阿奕目光一扫,落在神色不愉的魏王世子韩王世子身上,温和又歉然地说道:“两位皇叔去椒房殿,想来是吃了闭门羹吧!这些时日,母后因父皇再次病重心情不佳。还请两位皇叔多海涵,不要放在心上。侄儿代母后,向两位皇叔陪个不是。”
说完,郑重地抱拳行礼。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只得侧过身子,避开储君这一赔礼:“哪有这般严重。皇嫂心中忧虑,我们心中都明白,岂会见怪。”
阿奕闻言松了口气,欣然笑道:“两位皇叔胸襟宽敞,令人钦佩。”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连连自谦,心中各自憋了一肚子闷气。
顾莞宁的强势冷硬令人恼怒生畏。年轻的阿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软刀子用得恰到好处!
如此一来,他们两人这口闷气,不咽也得咽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教子
有储君坐镇朝堂,浮动的人心,迅速平稳下来。
阿奕说话行事颇有其父风范,对着众臣十分礼遇。不骄不躁,虚心有礼。遇到不懂不会之处,并不吭声,只默默倾听记下。偶尔出言,也颇有见地。
众臣看在眼底,俱觉欣慰不已。
身为臣子,能遇到温和贤明的天子已是幸运。再得遇这等温和有礼好学上进勇于担当的储君,更是三生之幸。
说句诛心的话,便是天子一病不起,也后继有人。
不过,阿奕到底还年轻,从未批阅过奏折。几位阁老不忍将此重担压到阿奕身上,索性轮流在宫中当值,辅佐指点储君批阅奏折。
首辅王阁老一把年纪,最年轻的崔阁老也不算年轻。每日陪着自己在福宁殿里熬夜,阿奕心中十分感动,私下对顾莞宁说道:“母后,几位阁老轮流住在福宁殿里,陪我熬夜批阅奏折。实在令人感动。”
顾莞宁淡淡一笑:“他们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更是为了防备我。”
阿奕:“”
阿奕听得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母后为何这么说?几位阁老从未在我面前说过母后半字不是,反倒是对母后赞誉有加。”
顾莞宁瞥了天真善良的阿奕一眼:“他们又不是傻瓜,便是对我有不满,也不会在你面前挑唆。一旦传进我耳中,只会得不尝失。倒不如说些夸赞我的话,对我们母子示好。”
“他们当值留在宫中,是担心你将奏折带到椒房殿来,由我指点批阅。如此一来,朝政大事便会落入我眼中,也会受我操控左右。”
“他们这么做,正是防患于未然之举!”
阿奕愣了半晌没说话,眼底的笑容慢慢退却。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他的感动和欣喜,现在看来,显得苍白无力而可笑!
顾莞宁看着大受打击的儿子,心中暗暗叹口气,低声道:“阿奕,你还年轻,哪里斗得过这些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臣子。”
“别说你,便是你父皇,登基之后,也用了几年时间,才完全掌控朝堂,令众臣心悦诚服。你想做到这些,还早的很。”
“你也别太过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管如何,他们为国朝尽力总是好事。他们这般防着我,也在情理之中。”
阿奕忍不住反驳:“母后一心一意为我好,何须提防!他们这般防着你,和防备于我有何区别?”
顾莞宁听得心中阵阵暖意。脑海中忽地浮出久远的前世。
前世,阿奕年少登基,她身为太后,自要全力辅佐儿子。她一心为朝为国为儿子,却未想到,儿子心生畏怯不满,和她日渐疏远离心
这一世,她没有重蹈覆辙。
她没有权倾朝野之意,没有争权夺利之心。朝堂之事不出乱子,她便不多过问。阿奕张口相问,她耐心作答。阿奕不问,她也不多言。
退步相让,换来的是阿奕的亲近和尊敬。
便如此刻,阿奕便因臣子们的“防微杜渐”忿忿不平!
顾莞宁微微一笑,伸手轻拍阿奕的肩膀:“阿奕,这天下是你父皇的,将来是你的。臣子们因我性情冷厉果决,忧心子弱母强,更忧心我会借此将手伸进朝堂,掌控朝政。他们也是一片忠心,你不必介怀。”
“我不会动怒生气,只会为你庆幸欢喜。”
“你切勿因此对他们心生嫌隙。他们对大秦忠心,是你父皇得力的臣子。如今你代你父皇上朝,自要善待他们。”
阿奕渐渐冷静下来:“母后说的是。刚才儿子太过冲动了。”
顾莞宁继续说道:“当然,温和不意味着软弱,宽容也不是一味容忍退让。身为储君,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轻易被臣子左右。”
“就拿批阅奏折来说,他们指点于你,你便听着。到底该如何批阅,你自己斟酌。不能全听他们的话。”
“若有决定不下的事,你暂且搁在一旁。晚上回椒房殿来,和我商议一二也可。”
顾莞宁没有再说教导,而是改成了商议。
阿奕听在耳中,忽然生出自己已长大成人的自豪和骄傲,点点头应了下来。
顾莞宁略一沉吟,又低声道:“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两人,你要多留意多提防。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被压制得不能动弹,心中早有怨气。他们两人都是才智出众之人,弃之不用不可能,委以重任却又危险。其中分寸,你得慢慢学着掌握。”
阿奕继续点头。
有齐王府谋逆的先例在前,便是顾莞宁不叮嘱,他也会对魏王府韩王府多加防备。
“王阁老有野心无胆量,崔阁老善审时度势行事圆滑”顾莞宁对朝中众臣一一点评。话语简洁,一针见血,将众臣的性情特点说得清楚明白。
阿奕凝神听着,默默记下。
待顾莞宁说完,阿奕笑问:“母后说来说去,为何漏了顾尚书?”
阿奕口中的顾尚书,说的正是顾莞宁嫡亲的三叔顾海。
顾莞宁哑然失笑,白了淘气的阿奕一眼:“这还用说吗?你三叔祖,性情果决,精明厉害。只用了两三年时间,便将吏部整顿一新。吏部官员索贿贪墨之风,被彻底遏制。对大秦忠心不二,更无质疑。”
“母后说的是。”阿奕一本正经地应道:“有这等既忠心又能干的臣子,是大秦之福。我以后遇事,一定多向顾尚书请教。”
说笑几句后,顾莞宁又叮嘱道:“左右中书令,小事琐事交给崔中书令,重要之事,交给傅中书令。”
阿奕想也不想地点头应下。
崔中书令是崔阁老的幼子,父子同朝,其中一个还是当朝阁老。崔家势力太盛,理应弹压一二。
而傅家,早已西落西山,今非昔比。重用傅卓,倒无家族势力过盛之忧。
更何况,傅卓是父皇伴读,感情深厚。又是他的未来岳父
阿奕一不小心,就恍了神,俊秀的脸孔悄然泛红。
顾莞宁看在眼中,露出了然的揶揄。
吾家有子初长成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试探
时间一晃,便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朝中出了两桩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蜀地干旱,几个月无雨,田地无收。阿奕和众阁老紧急商议对策,下旨赈灾救民。应对及时,并未造成百姓离乡背井流民遍地的情景。
另一桩,则事关藩地。
多年来一直沉寂的魏王上了奏折。奏折中宣称藩地受灾,藩地百姓衣食无着,恳请天子拨银赈济。
韩王紧跟着上了奏折。
韩王藩地倒是没受灾,不过,近年来颇为萧条,税赋收入大不如前。只维持现状已经十分勉强,实在无力再挪出银两上交户部。恳请天子宽恕一二云云。
这两份奏折送到京城,先由几位阁老过目,然后在小朝会上宣读。
众臣心中各有计较,面上却一派忧色。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一改往日的镇定冷静,俱都面现愁容。拱手上奏,恳请储君应下奏折所请。
两大藩地,一个要求减免税赋,一个要求朝廷拨银救济。
这等大事,阿奕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过,这几个月来,他也学会了装模作样。当着一众臣子的面,不慌不忙地应道:“此事事关重大,待我回去禀报父皇,由父皇定夺。”
提起天子,众臣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这三个月来,天子未曾露面。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碰了硬钉子之后,也未再去椒房殿。
倒是阿奕,时常在小朝会上说起萧诩。或是“父皇近来嗜睡的症状略有缓和痊愈指日可待”,或是“我有不懂之处便请教父皇,父皇这般教导我”等等。
然后,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将无法定夺的奏折带回椒房殿。
众臣又不是傻瓜,时日久了,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阿奕这是打着向父皇请教的借口,实则是向顾莞宁取经。
只是,这等事不便说穿。阿奕对几位阁老十分敬重,行事从无差错。带回椒房殿的奏折,也批阅得中规中矩,并无逾矩之处。
如此一来,众臣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
魏王韩王上了这等奏折,显有试探之意。端看椒房殿态度如何了。
当晚,椒房殿。
阿奕皱着眉头将这两份奏折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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