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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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那些心思浮动的,立刻就老实安分了。
短短两天,再也没人敢提起闵三小姐这个人。
太子特意到梧桐居来坐了片刻,委婉地表达了对太子妃这番举动的赞许:“阿诩是本王的长子,也是大秦太孙,身份何等矜贵。他的妻子,德言容功样样都要出众,家世也一定要堪配。”
“你是他的母妃,他的亲事,你要多费心,也要格外谨慎。若有合意的人选,也不用急着定下,先慢慢观察一段时日。免得仓促而就,再后悔可就迟了。”
太子只字没提闵媛,字里行间透出的意思却很明显。
像闵媛这样的,千万不能娶进门来做儿媳。
不说家世如何,就说这轻浮冒失的品性,也不堪为太孙妃。
太子这番敲打,总算没伤了太子妃的颜面。
太子妃心里有些难堪,面子上倒还过得去,打起精神应道:“殿下说的是,娶妻应娶贤。阿诩日后会是东宫太子,他的妻子,将来总有一日要母仪天下。当然不能随意就定下亲事。”
“妾身为了给他挑一个好媳妇,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前几日,妾身设了赏花宴,请了不少名门闺秀来赴宴。有两个特别出挑的,妾身正想和殿下商议呢!”
太子对儿子的终身大事也格外关心,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哦?你相中了哪位府上的千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夫妻(二)
太子妃笑道:“一个是傅阁老的嫡长孙女,闺名傅妍。另一个是林祭酒的女儿,闺名林茹雪。”
接着,又将两个少女的优点一一道来:“她们两个家世出众,相貌出挑,各有所长。不管挑哪一个,都不算辱没了阿诩。”
傅家,林家。
太子在心里比较了一回,中肯地说道:“傅家更合适一些。”
李阁老一把年纪,眼看着就要荣休告老,内阁中,傅阁老资历最老又有威望。肯定会是下一任辅。
林祭酒也是位列九卿的高官,声望极佳,门生遍布朝中。
不过,两相比较,还是傅家门第更好一些。
太子妃笑道:“妾身也觉得傅家好,傅小姐又是圆滑伶俐的性子,以后也能替阿诩打点内务。不过,林小姐也有她的长处。论才学,是她更出众些,性情又娴雅文静。”
略一犹豫,又将太孙有意顾莞宁的事说了出来:“顾家是大秦第一将门,边关十万将士都在顾家手中。顾二小姐是顾家唯一的嫡女,相貌也出众。只是,妾身不喜她的桀骜尖锐。阿诩倒是挺中意顾二小姐。”
太子听了这番话,不由得哑然失笑:“阿诩果然是长大了,也到了方慕少艾的年龄。既是为他挑选妻子,最重要的当然是他喜欢。否则,对着一个不喜欢的正妻,也是件头痛的事情。”
太子妃笑容一僵。
太子这番话,颇有些指桑说槐的意思。
当年太子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并不特别受宠。
王皇后为嫡出的大皇子挑选皇子妃,自是十分精心。轮到二皇子的时候,便挑了闵家嫡女。
那个时候,闵老太爷还没去世,在朝中做着户部尚书,掌管钱粮,家资极丰。给女儿准备的嫁妆也极其丰厚。
二皇子娶了闵家嫡女为妻,也很满意。
闵氏相貌生的端庄秀丽,又贤惠大度,进门不到半年就怀了身孕。更妙的是,大皇子意外夭折,二皇子没费什么力气就成了东宫太子。
来年,闵氏生下一子。圣上龙心大悦,对长孙格外看重,很快就封了太孙。
太子一路顺风顺水,堪称人生赢家。
不过,人一旦往高处走了,不免就变得挑剔起来。
譬如太子,成亲的时候觉得闵氏嫁妆丰厚性情贤良,又早早生了儿子,哪儿看着都顺眼。
等闵老太爷一去世,闵大老爷闵二老爷都是平庸无能之辈,不但不能帮扶太子,还时不时的惹祸,处处拖后腿。太子就开始嫌弃闵家,连带着看太子妃也不是滋味了。
太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纳美人,除了好色之外,也不无对太子妃不满的缘故。
好在太孙颇为争气,不然,太子妃在太子面前怕是更没底气。
太子见太子妃神色略有些尴尬,不由得暗暗后悔自己的失言,咳嗽一声说道:“既是阿诩自己中意,定北侯府又是手握重兵的将门,如了他的心意也未尝不可。”
说来说去,原来是相中了定北侯府。
太子自觉岳家没落,不给自己长脸,到了太孙这儿,便想着为他结一门好亲事。
定北侯府掌握着边关十万士兵,大秦武将俱以定北侯府为。如果太孙能娶了顾家的女儿,将顾家拉拢住,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太子妃放软了声音说道:“殿下说的也有道理。定北侯府的门第确实没什么好挑剔的。只是,妾身想着,三弟妹就是出自侯府,天生就和侯府亲近。阿睿也只比阿诩小了三个月,说不定就有亲上加亲的念头”
太子不以为意:“真是妇人之见。亲事一天没定下来,就做不得准。再说了,阿诩是孤王的儿子,是大秦太孙,比阿睿又年长。怎么着也得阿诩先定下亲事,才能轮到阿睿。”
说句不好听的,这满京城的闺秀,要先紧着太孙挑。然后才能轮到齐王世子。
这就是权势和身份!
太子妃被太子接二连三的反驳,有些讪讪,不敢再多言。
太子又道:“总之,此事不必操之过急。先等一等,慢慢看着各人的品性再说。”
太子妃柔声应下了。
依柳院。
顾莞宁默默算着日子。
太孙的生辰是十一月初七,也就是在赏花宴后的第五天。前世闵媛就是在这一天闯进太孙住处,闹的风言风语不可开交。
今天已经是初十,太孙生辰已经过去几天了,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到底是哪儿出了偏差?
为什么会和前世不一样?
是因为她去了赏花宴,灭了闵媛的气焰,引起了太子妃对闵媛的不满?还是闵媛这辈子没那么大的胆子,没敢闯到梧桐居去?
顾莞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似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遗漏了一般
“小姐,季同来了。”珊瑚走进内室,轻声禀报。
顾莞宁立刻回过神来:“让他进来。”
珊瑚应了一声。
季同正在依柳院的院门处等着,远远地看见一个少女身影,不由得一愣。
这个身影,和二小姐极为肖似
待人影走近,看清了是一张陌生的丫鬟脸孔,季同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笑。
他刚才在胡思乱想什么?难不成还以为二小姐会亲自出来迎一个下人不成?
“季同,小姐让你现在就进去。”珊瑚不喜多言,说话颇为简洁。
季同应了一声,跟在珊瑚的身后。
从背后看,这个丫鬟的背影和二小姐一般无二。
季同本不是多嘴的人,此时却忍不住张口问道:“这依柳院我也来过几回了,似乎从来没见过你。”
琳琅和玲珑他都认识,珍珠和璎珞也是熟面孔。这个丫鬟,他却从未留意过。
珊瑚微微一笑:“我平日大多在屋子里待着,琢磨药方捣鼓药材做些药膏之类的,很少出来当差。你对我没印象,也是难免的。”
其实,季同是见过她的。
只是,每一次都是几个丫鬟在一起。她相貌平平,在几个丫鬟中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也怪不得季同对她没什么印象。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安排
季同颇有礼貌地询问:“不知该如何称呼?”
珊瑚含笑道:“我叫珊瑚,是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你直呼我的名字就行了。”
短短几句话,便已到了厅堂外。
闲话不宜再说,两人很快各自住了嘴。
季同是习武之人,迈步稳健有力,进了正厅后,抱拳作揖:“奴才季同,见过二小姐。”
顾莞宁微微笑道:“免礼,起身说话吧!”
季同恭敬地谢了恩,站直了身子。目光迅地掠过顾莞宁明艳动人的俏脸,然后略略垂了下来。
这两个月来,每隔几日,季同就会来依柳院一回。每次都是独自回禀。珊瑚等人也习惯了,很快便各自退下。
顾莞宁并未急着询问,笑着说起了闲话:“你是不是有些日子没回家了?夫子前几日又念叨你了。”
提起陈夫子,季同坚毅沉稳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奴才一忙起来,便顾不上回去了。”
季同暗中管理两百私兵,安排衣食住宿,指派各人不同的任务,还要将众人搜罗来的消息汇总,挑出要紧有用的前来回禀,着实忙碌。
怪不得陈夫子总见不到他的人影。
顾莞宁说道:“你用心办差,我心里自是欣慰。不过,再忙碌也要抽空回去看看夫子。夫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心里时时惦记着你。”
温和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关切。
季同心中一阵感动,忙笑着应道:“小姐说的是,奴才记下了,今晚就回去。”
闲话两句后,顾莞宁才问起了正事:“你今天过来,有什么要紧的消息回禀?”
季同低声道:“小姐之前吩咐奴才办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奴才按着小姐的意思,安排了一位赵举人和沈五舅爷相交。这位赵举人今年三十,颇有诗才。十八岁上就中了举人,可惜后来一直没考中进士。考了这么些年,原本还算丰厚的家资也不剩多少,赵举人也歇了这份心思。沈五舅爷平日极少外出,偶尔去书铺子里,遇到了这位赵举人,两人颇为投契。”
投契那是当然的。
沈谦少年英才,十五岁便中了举人,正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却因为和沈氏私逃,被打废了一条腿,前途尽毁。
这么多年来,沈谦一直带着女儿幽居在小院子里。纵然再念着沈氏,心中也会有遗憾。
如今沈谦到了京城投靠沈氏,住在沈氏置办的院子里,和吃软饭无异。又不能时时和沈氏相见,必然孤寂苦闷。
这个时候,忽然结识了同样落魄不得志的赵举人,自然惺惺相惜志同道合。
顾莞宁扯了扯唇角,淡淡问道:“沈五舅爷和赵举人时常来往,不知是否到赵举人家中去过?”
季同笑了一笑:“赵举人常邀沈五舅爷到家中小酌几杯,两人都喜好下棋。巧的是,赵举人家中有一个妹妹,这位赵姑娘闺名秀娘,生的花容月貌我见犹怜。自幼饱读诗书,才学过人。”
“只可惜,赵姑娘命运不济,还没过门,未婚夫便重病身亡。赵姑娘立志要为未婚夫守节三年再谈婚论嫁。如今已经十九岁了,还没许配人家。”
顾莞宁满意地点点头:“你安排得很是妥当。”
赵姑娘这样的女子,既美貌又有才学,偏又“身世坎坷”,但凡是男子,少不得会生出惜香怜玉的心思。
沈谦前世到京城之后,一直住在定北侯府,和沈氏暗中苟且,满心满眼根本容不下别的女子。
这一世,他独自居住,没了情深义重的堂妹,身边偏又多了这么一朵娇嫩可人的解语花,焉有不动心的道理?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顾莞宁淡淡吩咐:“让赵举人时常邀沈五舅爷到家中下棋,赵姑娘也不必每次都露面,免得惹来沈五舅爷疑心。只偶尔流露出倾慕之意就行了。”
投怀送抱的女子,男人不会珍惜,欲迎还据才是上策。
季同的好处是从不多嘴多问,闻言立刻领命:“是,奴才知道了。”顿了片刻,又低声禀报:“奴才还有桩要紧的事禀报。”
“这些日子,常有人在沈五舅爷的院子外走动窥伺。奴才命守在暗中的人不要惊动了对方,仔细查一查这些人的来路。”
“这一查探,竟现了一些熟悉脸孔,原来他们都是侯府里的侍卫。”
顾莞宁略一挑眉:“确定是顾家的侍卫?”
季同的语气十分笃定:“如果不是确定,奴才也不敢乱说。”
虽然都是顾家的侍卫,不过,季同的手下都是养在暗处的私兵,和明面上的侍卫从无接触来往。所以,彼此并不相识。
这些侍卫,会是谁派出去的?
顾莞宁脑海中闪过一张稚嫩的脸孔。
“奴才暗中命人跟踪这些侍卫,查探到他们是四少爷身边的顾福派出去的。”季同低声说道。
果然是顾谨言!
看来,她之前的功夫没有白费,顾谨言对沈氏和沈谦之间的关系生出了疑心,开始命人查探沈谦了
顾莞宁目光一闪,淡淡说道:“随他们去查,不必阻拦。如有机会,不妨暗中行些方便。”
季同敛容应了。
顾莞宁想了想问道:“太子府那边是否有什么异样?”
季同有些为难:“太子府外守卫十分森严,等闲人根本无法靠近。奴才虽然一直命人暗中盯着太子府,却也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现在所能做的,无非是收买太子府里的宫女侍卫,打探到的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季同自觉差事没当好,颇有些羞愧自责。
顾莞宁笑着安抚道:“这也怪不得你。太子府里的事若是随随便便就能查探到,岂不是谁都能暗中窥伺东宫了?如今你做的就很好。纵然是打探些内宅消息,日后也说不得有用。”
提起内宅消息,季同立刻说道:“有件事,奴才差点忘了告诉小姐。”
“几日前,太孙生辰,闵三小姐也去了太子府。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竟惹得太子妃娘娘大雷霆,还命人将她送回了闵家。”
第一百二十四章 意动
顾莞宁微微一怔。
前世闵媛闯进梧桐居,闹得人尽皆知。难道,这一世是被太子妃提前察觉派人拦下,所以这些天才没传出半点风声?
太子妃大雷霆,又命人将闵媛送回闵家,想来是没有结亲的心思了
季同抬头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顾莞宁,试探着问道:“不如奴才让人去闵家那边打探一番,或许能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太子府守卫森严,不易接近。
闵家那边就要容易多了。虽说闵家也有侍卫护院,比起太子府,肯定差的远了。
顾莞宁赞许地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你这就命人去闵家那边查探,只要是有关闵三小姐的消息,一律向我禀报。”
季同领命,很快便退下了。
季同确实是个精明干练又周全仔细的人。他暗中派人收买了闵家的门房,66续续地打探到了不少有关闵媛的消息。
譬如说,闵媛自那一日被送回闵家之后,便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再没出过房门。
再譬如说,闵大老爷和闵大夫人近来心情不佳,身边伺候的下人屡被斥责。
再再譬如,闵大夫人私下找了官媒登门,似有意为闵媛挑一门合意的亲事。
种种迹象,都足以表明,闵媛这辈子是绝无可能成为太孙妃了。
顾莞宁莫名地松了口气。
虽然赏花宴上太孙的行径让她百口莫辩恼怒不已,不过,她总不愿看到他被闵媛累及了名声。
转眼间,春日已过,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
荣德堂里,碧玉小心翼翼地捧来热腾腾的汤药,伺候着沈氏喝下。
天气本就燥热,汤药又热又苦涩,喝进口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沈氏心烦意乱,只喝了两口便道:“不喝了不喝了!放旁边去!”
沈氏一怒,碧玉自是不敢多劝,只得将药碗放到了桌子上,心里暗暗叹口气。
沈氏养病已经快两个月了,脾气也愈暴躁易怒。稍微有个不如意,动辄就脾气。几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都吃了不少苦头。
正想着,沈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往年这个时候早该用冰盆了,今年怎么到现在还没送来?”
碧玉轻声应道:“奴婢前几日就去问过了,管着冰库的管事说了,如今大夫人三夫人掌家,在家用上比往年要节俭几分。说是还没到用冰的时候,各个院子里都没用上呢!”
话音刚落,沈氏便冷笑连连:“这哪是要节俭,分明是故意削我的颜面!往年我当家理事,进了六月,各院子的冰就用上了。”
“今年倒好了,都快进七月了,还不给各院子送冰盆。这冰窖里的冰,莫非是要省着留冬天用不成?”
“这些个捧高踩低的东西,如今我在养病,便不将我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说到后来,声音愈激动高昂。
碧玉慌乱之下,忙劝道:“夫人何必为了这点子小事生气。奴婢待会儿就去冰库一趟,多要些冰盆来”
郑妈妈在外面听到动静不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夫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沈氏阴着脸不说话。
碧玉只得低声将冰盆的事说了一遍:“说起来,也确实可气可恼。以前夫人当家时立下的规矩,进了六月用冰盆。如今眼看着六月都快过去了,冰盆还没送到荣德堂来。分明是捧大夫人的臭脚,没将我们夫人放在眼底!”
郑妈妈顿时心中了然。
沈氏哪里是在气什么冰盆的事,这是因为“养病”养的久了,一直没能出荣德堂,心里不痛快呢!
郑妈妈冲碧玉使了个眼色,碧玉知趣地退下了。
郑妈妈走到床榻边,温言哄道:“这点小事,哪里值当夫人这么大的火。夫人身子还没好,要静心休养。谢大夫也叮嘱过,夫人不宜动怒。就算为了自己的身子,夫人也该看开些。”
郑妈妈的话,沈氏总是能听进几分的。闻言长叹一声:“郑妈妈,这儿就我们主仆两个,还说什么养病不养病的。”
“我正是盛年,哪怕是吐了口血,养上几日也就好了。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婆婆还是没话。我这哪里是养病,分明是被关在屋子里。出不了荣德堂半步。”
“人一旦失了势,连一个冰库管事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再这么下去,以后这定北侯府,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处呢!”
沈氏越说越伤心,一时悲从中来,泪水也簌簌落下。
儿女和她离了心,这两个月里,顾莞宁根本没露过面,顾谨言也极少来看她。就连沈青岚也疏远了许多。
如今的荣德堂里冷冷清清,哪里还有往日的光景。
在高处待惯了,习惯了人人捧着。
对比之下,现在是何等的凄凉。
沈氏哭的伤心,郑妈妈心里也是一阵阵恻然凄楚。连安慰的话也说的干巴巴的:“夫人别难过了,这些都是暂时的。等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已经两个月了,到底这一阵子还得有多久?”沈氏哽咽不已:“这样的日子,我真是一天都快熬不下去了。”
“不能管家理事,不能出荣德堂。这些我还能忍着。莞宁不来看我,也就罢了。可阿言也不肯来,岚儿如今也不敢来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郑妈妈见不得沈氏这般伤心,立刻低声道:“老奴出府去请五舅爷来看看夫人吧!”
沈氏哭声一顿,略显憔悴的脸上有些凄惶:“五哥若是见到我现在这般模样,心里岂不难过?还是算了吧!”
话是这么说,眼中却闪出希冀的光芒。
郑妈妈一看便知道沈氏心动了,低声道:“夫人在府中过的艰难,五舅爷看了只有更心疼夫人的。也正好让五舅爷知道夫人这些年的辛苦。”
“再者,五舅爷是夫人娘家堂兄,夫人病了,他来探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以太夫人的性子,总不会让夫人在娘家人面前没脸。说不定,很快就会放夫人出荣德堂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相会(一)
沈氏听的怦然心动,终于点了点头:“也好,你亲自出府一趟,给五哥送个信。”
郑妈妈笑着应了,也不耽搁,立刻就告退出府。
沈谦住的院子,离定北侯府颇近,一来一回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以沈谦的性子,一定很快就会随郑妈妈来了。
郑妈妈一走,沈氏便喊了碧容碧彤进来:“我要沐浴更衣,你们两个去准备些热水。”
光天白日的,怎么忽然就要沐浴更衣梳妆?
碧彤心里暗暗诧异,试探着问道:“莫非是有贵客要来探望夫人?”
在沈氏心里,什么样的贵客也不及沈谦重要。听到碧彤这么问,唇角微微翘起:“沈五舅爷一会儿就来。”
碧彤也是个伶俐的,立刻笑着说道:“五舅爷最是守礼,自打搬去别院,便没来过府里了。若是知道夫人身子不适,必是要登门探望的。”
这话听着顺耳。
沈氏的眉头舒展开来,连日的阴郁心情也云开日出,笑着说道:“行了,别贫嘴了。快些去备热水吧!”
碧彤笑吟吟地应声退下。
在退出门外之后,碧彤叫了一个平日最心腹的小丫鬟来,低声耳语几句:“去依柳院一趟,将此事告诉玲珑一声。”
小丫鬟点点头,悄悄溜去了依柳院不提。
沈氏沐浴更衣,穿戴一新,又精心涂脂抹粉,将多日来的憔悴病容遮掩了大半。
可等来等去,一直也没等到郑妈妈回来。
直等到天色将晚,郑妈妈才一脸愠色地回来了。
沈氏心里一沉,急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五哥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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