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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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跟你要点儿东西。”
何天奎问:“什么东西?”
周熠脚往前蹬一下地,转椅前移,他上身前倾,右手肘撑住桌面:“当年创建瑞和钢铁公司时,实行股份制,注资时你父亲占七成,我父亲占三成,现在,我就是来要那三成。”他略一顿,“当然,要折算成现在的股份。”
何天奎听完只是挑了下眉,心平气和道:“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所谓的股份制,也只是个雏形,不规范,跟现在的这种更是不能比,协议上还写要共同经营管理,可是你父亲……”他顿了下,“去世得早,后来企业几经沉浮,又进行了彻底的改革,这些他并没有参与……”
周熠打断他:“何天奎,当年我母亲去世后,你就是靠这一套逻辑,把本该我继承的那部分股份悄悄化为己有的吧?可惜我现在不是七岁,也不是十七岁,你不用跟我讲那些虚头巴脑的大道理。”
他说着阴阴一笑:“我跟你说要三成,要我父亲那部分,不过是让大家都好看一点罢了,你还非得让我把这破玩意拿出来。”
话音刚落,“啪”一声轻响,一个信封被摔在桌面上。
何天奎眼皮一跳,看着那边缘有些磨损的牛皮纸信封,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眼看向对面人,周熠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
何天奎伸手拿起信封,没封口,从里面抽出一份折起来的发软泛黄、明显年头已久的纸,打开时都不觉加了分小心。
共三张,已算不上白纸黑字,因为字迹也已褪色。
然而内容却不会褪色。
他逐页逐行看下来,视线顿在末尾的签字和日期上。
周熠轻笑:“眼熟是吧?”
“是不是很奇怪,这个本该消失的东西怎么冒出来了?”
何天奎看向他,面不改色道:“这不是原件。”
“没错。”周熠一伸手,用两根指头把几张纸抽回来,“就是唤醒一下你的回忆,免得时间久了,做过的亏心事都渐渐忘了,人嘛,面具带久了就以为是自己的真脸。”
何天奎眉头拧起。
他在诧异周熠的动作之快,从刚才拿出信封,到刚才夺回,快得目不暇接,而他的手现在还是捏住纸页的姿势……他算是个敏感的人,在商场打滚多年,习惯了察言观色,在最短时间里判断出一个人尽可能多的信息。
如此看来周熠刚回来时的一言一行都是刻意掩饰了的。如今这个,张狂、邪气,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才是真正的他。那么,这些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细节,又意味着什么呢?
周熠看着他的神色变换,有些好笑,依然讥讽道:“这是七年前何守瑞临死前立下的遗嘱,何家的财产和瑞和的股份,都是咱俩对半分。按照这个分法儿,比刚才那三成可是多多了。”
何天奎收回思绪,一板一眼道:“这种复印件,不具备法律效力。”
周熠身子前倾,一字一顿问:“所以你打算不认账是吗?”
何天奎回视他:“周熠,我不知道这几年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想必是吃了不少苦,我可以补偿你。钱,房子,车,还有其他你想要的,只要你说出来。”
“但是瑞和,是我父亲的心血,也是我打拼了半辈子的成果,它是个企业,关乎着上万员工的身家命运,不是一块蛋糕,谁都可以分一块,更不是你争我斗的儿戏,所以,”他顿一顿,“只要有我在一天,谁也不能染指它分毫。”
何天奎脸色沉静,语气凛然。
周熠有片刻的失神,眼里又浮现出一抹悲色,然后说:“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不能让外人染指的狗屁理由,害死我父亲?”
何天奎脸色一僵。
周熠轻声道:“你刚才也说了我父亲去得早,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他为什么去的那么早,对不对?”
第24章 光盲
他把那几张颤颤巍巍的纸折回原样,然后放回信封,收入怀中。这才不紧不慢地问:“你不好奇这个怎么落入我手里的吗?”
何天奎不语,静静地看着他。
周熠笑笑,继续道:“当年你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不被别人瓜分,收买了律师,毁掉真正的遗嘱,做了一份假的。”
“有人说,这世界上纯粹的坏人和纯粹的好人都是极少数,大部分都是平时还好、一旦遇到利益就会放弃原则的普通人,而这种人做了坏事后往往会心里难安,甚至负疚终生,比如这个张律师。”
张律师和何守瑞有些交情,周熠小时候见过他几次,最后一次是公布何守瑞的遗嘱,他还记得这人一身黑西装一脸严谨的样子,跟电视上的律师们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十几年后。
起因是他无意中在网上发现的一则寻人启事。
寻找初中同学,周熠。
周熠当时迟疑了很久,最终拨打了上面留的电话。自然不是什么初中同学,而是一个叫顾远钧的男人,他自称是张律师的学生。
很快周熠便被领到张律师的病床前,老人面目枯瘦,几乎认不出,说是两年前查出癌症,生命已进入倒计时。张律师在弥留之际,终于得以忏悔。坦白自己一时利欲熏心,做了违背职业道德和做人良心的事。他交给周熠的,除了这一份遗嘱复印件,还有另一个秘密。
二十三年前,周熠的父亲周长海去外地出差,归来途中因暴风雪发生车祸。在他的遗物中,发现一封被拆过的信,匿名,寥寥数字,揭露了他妻子与兄弟的私情,以及,儿子非亲生。也许正是因为这封信,他才会不顾恶劣天气提前赶回来。
事有蹊跷,何守瑞很快便怀疑到自己儿子头上。
因为以周长海秉直仗义的性格,得知这一真相后,他既不会抛妻也不会弃儿,也不会跟兄弟反目,但也不可能相安无事下去,他只会带着妻儿远走,从此再无瓜葛。而那时刚二十出头的何天奎就已展露出不凡的经商能力,这种能力包括善于研究和利用人性,为达到目的不惜使用极端手段。
然而这只是何守瑞的推测,出于某种保护心理,他并没有继续追究。直到又过了几年,他病情加重,便在病榻前把这一心事说与张律师,希望能引起他的恻隐之心,照拂一下这对无依无靠的母子。
可他还是高估了良知在真金白银面前的分量。
以上皆来自张律师临终前断断续续的口述,正所谓口说无凭,何天奎听完,只是眯了下眼睛,声音波澜不兴:“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说他是栽赃陷害,而且人在临终前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也是有可能的。”
周熠眼里并没有丝毫意外,他笑笑:“的确,无凭无据,但是我信。”
他重复一遍:“我信,这就够了。”
“知道为什么我信吗?”
他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因为我又想到了我母亲的死。”
何天奎本是坦然地和周熠对视,听到这句后目光闪烁一下,稍纵即逝,如果是一般人看到,大概会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周熠勾起嘴角,语气漠然道:“当年你家老头子病死,葬礼过后,我母亲却不见人,直到三天后,在河里打捞出她的尸体。”
周熠冷笑,“当时你们都说她是悲伤过度,殉情。”
他当时七岁,自父亲去世就跟母亲搬进何家,即便是以照顾兄弟遗孀幼子之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听过闲言碎语,也曾在半夜睡不着去母亲房间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因此,尽管不愿相信母亲会抛他不顾,在大人们一致说辞下,还是信了,甚至一度怨恨母亲自私。
“现在想想,我妈虽然性子弱,没什么主见,感情生活也让人无法理解,但她还不至于那么狠心,或者说,她恐怕也没那个胆子去寻死。”周熠哼一声,“还有,为什么是投河?因为当时是夏天,三天后尸体已经没法儿看,是被掐死的,还是被锤死的,都无法判断了,对不对?”
他看着对面,眼里带了些晶亮,目光却咄咄逼人。
何天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目光,既脆弱,又狠戾,矛盾至极。
他沉默几秒,然后说:“当年的葬礼上,你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出席葬礼的人都应该有印象,我不信你一点不记得?而且,你母亲跟我父亲的关系,我还能比你多了解一点,她在认识你父亲之前,就对我父亲有意,只不过那时我父亲已成家,为成全兄弟,就把她介绍给你父亲……”
周熠冷冷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是你母亲先介入我父母的婚姻,但是我不想去议论上一辈的是非……”他顿一顿,“我还想说,你也提到你母亲性格软弱,这样的人根本不具威胁性,我没有伤害她的动机。你刚才说的这些,与其说是推测,更像是一厢情愿的臆想。因为你自幼失去双亲,寄人篱下,又身世不明,难免心里失衡,积累了些怨气。”
他说完身体往椅背一靠,气定神闲道:“周熠,如果你有心理问题,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好的心理医师。”
“如果你只是来无理取闹,我可以叫保安上来。”
何天奎目光温和,似乎还带了几分悲悯。
周熠右手在桌下握成拳,哪怕只用一只手,他也可以把这张道貌岸然的脸孔打个稀巴烂,他还可以掀翻桌子,砸烂这里的一切,那样一定很解气。
可是,他喉结滑动了一下。
那样岂不是中了这人的计?
这时,桌上内线响,女秘书声音传进来,会议室人已到齐,是否准时开始?
何天奎正要开口,电话被按掉。
周熠收回右手,靠向椅背,脸色已恢复自若:“没错,这世上总有些是非真相,或被时光掩埋,或被人为篡改,没法拿出有力证据,也不能搬到法庭上,让法官和世人去评判定罪。所以,我用我自己的方式。”
他停下几秒,“刚才那些,我也没指望你能承认。不过,咱们俩的恩怨可不止这些,既然你只认证据,那我不妨也给你一个。”
他说完掏出手机,按了个键,然后放到桌边。
熟悉的声音,带了些焦急:“……何天奎他知道你最近约见李董他们,打瑞和股份的主意,他现在事情多,脾气也暴躁的很,很有可能对你下手,你小心点。”
何天奎眼里浮现出一层冰。
周熠收起手机,语气平静地补充:“高速路上的连环车祸,多人重伤,警方会彻底追查,到时候我那车里动过什么手脚,被什么人碰过……现在不比过去,高科技,满世界都是摄像头。”
他说完又“啧啧”两声:“恩爱典范,伉俪情深?我语文还真是不怎么好,要不您这家教好的给我这个文盲解释解释?”
周熠离开后,何天奎依然靠着椅背,却不再是气定神闲,而是眉头微拧,眼神阴鸷。秘书再次询问,会议是推迟还是改期,他问:“田总监在吗?”
秘书答在,他说:“让她上来。”
几分钟后,田云岚推门进来,何天奎站在落地窗前,只留一个背影。
她问了句会怎么不开了,他似乎没听到,她疑惑地走过去几步,何天奎转身,阴晴不定地看了她几秒,忽然甩来一耳光。
声音别提多响,她没防备,身子朝一侧歪去,堪堪扶住桌沿,她捂着脸,脸上写满诧异。这是结婚二十年来,何天奎第一次动手。
连前不久发现她有外遇都没动过。
何天奎脸色阴沉,骂了句:“吃里扒外的贱人。”
田云岚缓缓站直,眼里闪着怒意,“你发什么疯?”
“你才是疯了。”何天奎咬牙切齿,“你忘了自己跟周熠说什么了?”
“七年前你跟他在他房间里衣衫不整拉拉扯扯,我当是他年少不知深浅,现在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哼一声,懒得多讲,只说:“周熠他这次是有备而来,就因为你那一通电话,他刚在我这里要走三成股份。”
田云岚眼睛睁大:“股份?”
何天奎冷笑:“没错,你以为他会满足于老李他们那点小打小闹?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苟且,他现在就是一头狼,贪婪,六亲不认,他明着对付的是我,但也不会给你什么好果子吃。你好自为之。”
同一时间,周熠走出大楼。
他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不走寻常路,先是走了几层的安全通道,然后才搭电梯直至一楼。外面晴天白日,阳光刺目,他眯了下眼睛。
走了几步回头看一眼,大厦巍峨犹如顶天立地的巨人,一扇扇玻璃窗反着光,像是锃亮的盔甲,里面各部门井然有序,现代化十足,员工衣冠楚楚行色匆匆,像是拧紧了发条般干劲十足。这里不仅是瑞和总部,更像一个商业帝国。
而这里的最高主宰,即将换人。
他扯一扯嘴角,真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然后掏出手机,边走边通话:“老顾,上次不是说有一笔银行贷款要到期了吗,何天奎还想再拖一拖,你把咱们收集的资料挑着有用的整理出来一份,发给银行高层,让他们看看瑞和现在的资金情况……”
那边顾远钧问:“你该不会是要跟老何摊牌了吧?”
“刚从何天奎办公室出来。”
“那你就给我打电话?也不怕隔墙有耳?”
迎面走来两个女员工,穿着板正套装,手里抱着文件夹,视线齐刷刷落在周熠身上,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拉风的伤员,他也不介意,还冲人眨了下眼。
擦肩而过时,他继续:“怕什么,我现在正享受这种战斗状态,肾上腺素上升,血量满格……”
顾远钧嗤笑:“你这个疯子。”又问:“匿名发过去?”
周熠不答反问:“你说现在谁最恨何天奎?”
“田云岚?”
周熠摇摇头,“他们夫妻再怎么内讧,也是利益共同体,田云岚不傻,被何天奎逼急了一时不忿给我报了个信儿,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那边顿一顿,问:“她弟田云峰?”
周熠笑:“虽然是聪明人的战争,也得给蠢人留个表现机会是不是?”
第25章 光盲
当天夜里,何天奎没回家,而是驱车来到某处白领公寓。
按了门铃没人应,他索性用力拍门,提高音量喊:“谢千语,开门。”
到底是脸皮薄怕惹邻居非议,喊到第四声时,里面人就撑不住,将门打开一条缝,立即被他一手撑开,从容进门。
谢千语穿着浴袍,头发湿着,面色红润。
何天奎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状,不禁伸手去摸她的脸,被她躲开,他也不恼,轻飘飘问了一句,“吃过药了吗?”
然后满意地看她脸色一白。
下一刻谢千语就要往外推他,被他轻易抱在怀里,并捏起她的下巴,吐着酒气问:“怎么不跟他说?”
她尴尬地别开脸,何天奎笑笑:“周熠今天来找过我,跟我老账新账一起算,但对你却只字未提。”
他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似乎发抖,他手臂一收,在她耳边说:“如果他在意你,就不会不知道,这么个没有心的男人,你值得吗?”
隔会儿又问:“他受伤了,你知道吗?”
谢千语还是没有反应,他点下头:“看来是知道了。”
谢千语当然知道。
她前一晚给周熠打电话,不通,次日一早打到顾远钧那里,得知他出了车祸。
她立即赶去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似乎有女人声音,她收住脚步,轻轻推开门。
然后,她看到周熠在吻一个女孩。
很快,那女孩起身,还拿东西打他,他那样脾气的人,被打了脸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女孩转身时见到正脸,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模样无疑是漂亮的,而且骄傲,步伐透着养尊处优,出门后目不斜视,丝毫都没发现躲在门后的她。
她当时心碎成一片片,同时觉得这女孩有些面熟。
等她回过神时,人已经躺在卧室床上。
她睁大眼睛,目光放空地投向天花板,听到皮带解开的声音,然后眼前一暗,沉重的身体压上来。上一次她还拼命挣扎,这一次却完全没了力气,反正,结果也是一样的。
男人动作太急切,她闷哼了一声,又本能地反抗,很快被他制服。接下来,耳边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呼吸,她悲从中来,不觉竟泪流满面,男人低头亲吻她面颊,含去泪水,反复唤她名字:“千语,千语……”
温柔至极。
她心底竟升起一股荒谬的被珍惜的感觉。
不由自主地想起上次一切结束后,他在地板上拥着她,说:你信一见钟情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不信。他还说了一句:你就是没被男人好好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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