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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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

何唯掂了掂,按惯例,这一打应该是一万,一万啊,这家伙好大方。不会是有诈吧?一抬头,发现周熠看着自己,眼睛微眯,目光有些复杂,她敏感地问:“看什么?”

周熠收回视线,抽口烟,懒懒道:“你最近有些变化。”

然后又一挥手:“拿了‘礼物’就回吧,我要休息了。”

原来他指的休息是去健身室。

何天奎和田云岚都很重视健身塑形,就在家置备了些常用器材,此外还有一张台球桌和乒乓球桌,后者是何天奎的最爱。

何唯来的时候不多,因为她懒,而且自恃怎么吃也不会胖,不过倒是跟大多女生一样,买了健身球呼啦圈之类花花绿绿的物品堆在角落里——接灰尘。

周熠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短袖T,运动裤。他从门口柜子里取出一副黑色半指手套戴上,走向一只从屋顶吊下来的沙袋。这个黑黝黝的大家伙是新添的,通身漆黑,长度足有一米,硬邦邦,绝对是暴力和野蛮的象征。

何唯暗自撇嘴,野蛮人爱好的果然都是野蛮运动。

周熠开始围着沙袋转圈。

当然这是何唯的观感。细看他脚下动作是有规律的,小幅度跳跃,看起来挺专业的样子,忽然挥出一拳,砰一声闷响。

何唯眨了下眼,往后退两步,免得被误伤。

周熠连打几下,招式凶狠,力道倒不是很大,这才搭理一下杵在一旁的何唯,“你今天这么闲?像只小狗一样走哪儿跟哪儿。”

“……”这人说句好听的会死么。

何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虚心求教:“你是怎么要的钱啊?”

周熠像是没听到,专注打拳。

终于停下来时,额角发亮,一溜儿汗水蜿蜒而下,眉心微拧。何唯猜出几分,故意问:“怎么不打了?”

他喘口气,抬手抚上胸前,“抻着了。”

何唯哼一声。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周熠扯了条毛巾擦汗,随口解释道:“以前每天都要打上一阵,几天不碰手就痒,再说任何运动都是一天不练手生脚慢,两天不练,功夫丢一半,三天不练……”他顿一顿,“会没安全感,练练招式也是好的。”

何唯心里一动,安全感,这个词从他嘴里出来好奇怪。他难道不觉得他这样练得跟施瓦辛格似的让别人很没安全感么。

可是转念一想,谁不需要安全感呢。

不由去想他从前的样子——记忆深处,那个安静的少年。

他的父亲,据说在他三岁时就意外去世,而他母亲去世时,他也不过才七岁……那是什么概念呢?她七岁的时候,无意中害死一只狗狗,就被吓傻,从此再也不敢养活物。何唯轻轻叹息。

周熠从角落饮料柜拿出一瓶水,在旁边沙发坐下,大马金刀的姿势。

何唯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手套摘了,因为出汗显得比平时白了些,手背青筋浮起,握着矿泉水瓶也是很用力的样子。她默默地在脑中描绘了一遍这只手。

然后就听周熠说:“我直接去了他家。”

他拧开瓶盖,抛起又灵巧接住,“他家标准土豪风格,各种古董不知真假摆了一面墙,还有一只鹦鹉。”他笑一下,“那个死胖子跟我唧唧歪歪,一会儿说没钱,一会儿说合同有问题。我就顺手操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说您说的好像挺有道理,但是我也不能白来不是,要不就带只鸟回去吧,不过活的不好带,叽叽喳喳的烦人。”

周熠喝了一口水。

仰头时斜睨一眼,看到何唯一脸生动,小嘴微张,有紧张还有明显的期待,他眼里闪过笑意,喝完两大口才不慌不忙继续:“刀子扎进墙上油画框,上面穿了根颜色鲜艳的羽毛。”

何唯眼睛大大的,“那鹦鹉还活着吧?”

“当然。他家养的那只鹦鹉叫什么棕榈凤头,市面均价一万几,美元。”

“他们吓坏了吧,没说要报警吗?”

周熠又喝一口,“提都没提一句。大概是怕警察还没赶到,人就成肉筛子了吧。别的生意人家里供财神供关公,他家多了一个,长寿佛,怕死都怕得这么明目张胆。其实这种人最好搞定,真不知道以前那些人都怎么办事的。”

何唯被“肉筛子”这个词惊悚到了,心说,以前的人,大概是刀没你玩得好吧。这世道,果然是穿鞋的怕光脚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像周熠这样的人,换以前她也是要敬而远之的,可是如今,她想了想说:“你这样,是欺负小动物啊。”

周熠点头,“估计经过这一次,那只鹦鹉该疯了。”

何唯小声说:“真缺德。”

周熠觉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追着要听,听完八卦心满足了,没流露半分出对他的崇拜,居然同情一只破鸟。他接:“缺不缺德我不知道,只知道我五行缺火。”

何唯一愣:“所以叫这个名字?”

“嗯。”他看着她,笃定道:“我知道你五行缺什么。”

“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从来没人给她算过。

周熠拿着瓶子冲她点一点,一本正经道:“缺饭。所以名字里有个口字。”

何唯:“……”

周熠又说:“你是不是挺爱吃的?”说完也不给她辩解机会,笑着转身往外走,经过门口时把空瓶子丢进垃圾桶。

他其实想说“缺我”。又想逗人玩也要讲究尺度,过了界就不好玩了。

回到房间,他从行李箱取出超薄款的笔记本,坐下时脚搁在茶几上,本子放腿上,顺手又点了烟。开机后,先打开股市行情软件。

瑞和的股价依然低迷。

他看两眼就关掉。又在搜索框输入“瑞和”,一溜新闻出来,扫一眼,挑几个靠谱的点开,下拉着大致看一遍。

瑞和集团以钢铁为主业,兼营物流、贸易、汽车等产业。在九十年代末,刚满三十岁的何天奎就被媒体誉为“国内的钢铁大王”。近些年,随着房地产市场萎靡,钢材需求降低,政府又开始关注空气质量要求降产能,对钢企造成极大冲击,因此瑞和这两年的利润主要来自几个非钢产业,这也是股价持续走低的主要原因。

所以,他眼下这份工作前景并不太光明。

他的视线从屏幕移开,落到那只装着现钞的包上,想到里面缺了一打,他不由失笑,傻妞儿,他的钱也敢收?

随即又想到她身上的变化,准确说是脸上,眉眼之间,眼神儿里,恋爱中小女人独有的情态……

他抖了抖堆积一截的烟灰,然后,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一条信息进来,他点开,内容言简意赅:继续收?

他利索回复:收。

那边很快又一条:就这样一点点收散股?

他回:不急,这种事快了没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光盲

独生子女本就比较孤单,像何唯这种,父母都是大忙人,她独自在家吃饭早已是家常便饭,所以从小到大,一家三口能在饭桌上团聚是她最开心的事之一。

何况,今天还是四个人。

更热闹不是。

何唯刚坐下时暗中留意了一会儿斜对面坐着的两人,发现他们无论是对话,还是眼神都挺正常,她就放下心。同时也为自己的“多心”而惭愧。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那她老爸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再说了,她妈妈这么有品味的人,怎么会看上那种野蛮的家伙。

不过野蛮的家伙在人前一向能装,坐姿端正,目光得体,说话也不带脏字,何唯在心里补了一句:精神分裂的野蛮人。

桌上十多个菜里,何唯最钟爱的是炸带鱼,金黄酥脆,鱼肉入味又有嚼头,是青姨拿手菜之一,今天发挥得格外好。她的筷子一次又一次往那个方向跑,这一次,撞上另一双,象牙筷发出一声脆响。

田云岚轻轻咳嗽,这是警告,何唯知道。

可是她想,凭什么,这已经是最后一块了。她毫不客气地夹住。然后,另一双大概也是同样心理,夹住另一头。

何唯暗暗用力,拔河一样,结果是,她输了。

于是眼睁睁看着那人夹了鱼肉送到嘴边,然后,又放下,放进自己的碟子里,端起酒杯,被酒杯挡住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

何唯气得脚痒痒。她闷头吃菜,鞋底在地板上来回蹭了蹭,估准了方位,踹出一脚。对面人身子明显一震,嘴里还含着酒呢,所以就华丽丽地呛了。

何天奎问:“是不是伤口疼?那就少喝一点,自家人不用客套。”

周熠用餐巾抹抹嘴:“不碍事。”

小插曲过后,三个人又继续聊生意经。

周熠问起刚听说的一个消息,某国外汽车品牌起诉瑞和新上市的一款轿车侵权,指出外观和技术等诸多方面的“类似”,涉嫌侵犯知识产权。

何天奎说法务部正在准备应诉,并请了专家对各项指标进行专业评定,又说这种事并不新鲜,一旦你做的稍微出色,有一定竞争力,就会有人跳出来打压,保护他们的市场份额。他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还好有顾律师在,他很擅长这种知识产权的案子。”

周熠接道:“其实也是个机会,好好炒作一下,相当于打广告了。”

何天奎点头:“顾律师也是这么说的。”

至于那位神奇的顾律师,田云岚介绍道:“说起来这还是嘉扬的功劳。两年前就出现类似的起诉,当时我们还真是没什么把握,嘉扬就推荐了他刚从美国回来探亲的这个学长,打赢了官司,刚好顾律师因为父母年迈有心回国发展,就聘过来当法务顾问了。”

何唯闷头吃了半天,这才插了句嘴:“那个顾律师还挺帅的。”

何天奎逗女儿:“有小陈帅吗?”

田云岚也加入:“对了,叫嘉扬有空过来吃顿饭吧,好久没看到他了。”

换做以前,何唯会立即答应,可是现在两个人明确了关系,脸皮反而薄了,她用筷子在自己的碟子划拉着,小声说:“让他来干吗?”

田云岚给她盛了一小碗虫草汤,带了笑意道:“你说呢?”

何天奎则是问周熠:“老陈家的儿子,你以前也见过的,还记得他吧?”

周熠端着酒杯,轻轻摇晃一下,“没什么印象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掠过对面,对面的人视线微垂,睫毛忽闪,脸颊比刚才多了点淡淡的粉,像是敷了一层薄而细的胭脂,让他想到一个词,粉面含春。

何唯只让自己的羞涩停留了半分钟,就伸筷子继续夹菜,语气随意道:“叫就叫呗,不过能不能来就不知道了,他最近忙得很。”

田云岚说:“你说了他就一定会来的。”

言外之意,这是一次正式拜会,与寻常的做客不同。

当晚与陈嘉扬通电话,他果然一口答应。还说要好好准备两份礼物,拜见准岳父岳母大人,可不是小事情。

半开玩笑地说完这个,陈嘉扬语气严肃了些,提到周熠的名字。

据调查结果显示:他这些年辗转了多个城市,可谓是东西南北都走遍,工作变动频繁,属于流动性较大的人口,查起来比较费时,但是经确认,在各地公安和银行等系统并未留下不良记录,结论是,这基本算是个好人。

何唯听完,不由松了一口气。

陈嘉扬语气却并没有放松,而是说:“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大意。”

“为什么?”

那边顿了顿,才说:“我们这种家庭,多提防一点是应该的。”

何唯默然。

从记事起,父母就反复叮嘱,不要离开大人视线,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上陌生人的车,甚至连在学校里交朋友,都要注意分辨。最初她不信邪,但是被人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坑过几次后,渐渐也就学乖了。

乖张的乖。

不再在乎别人眼光,专注于自己的小世界,从此走上一条特立独行的不归路。

这可真是一条不归路。

理想是一回事,现实,至少在现阶段看起来是完全另一回事。

何唯的理想是成为一名雕塑家,现实是在某教授的私人工作室里灰头土脸地干着大猩猩都能完成的力气活。就这样,还是打败了好几个同学才得到的机会。

名曰雕塑师助手,其实就打杂的。

但这也是每个雕塑生的必经之路,利用课余时间参与实践,为自己积累经验。

因为新招的几个人里,只有她一个女生,于是被挤兑为“特招生”。就是调剂气氛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俗称“花瓶”。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花瓶,何唯跟男生们一样吭哧吭哧搬泥,摔泥,第一天工作结束时,自己也几乎瘫成一堆泥,睡了一觉手臂都抬不起来。

这一日从工作室出来,天阴沉沉,小风冷飕飕,何唯站在路边,半天也没能招到一辆车。同等在路边的一个漂亮女孩打了个电话给男友,不到五分钟车子就到了,何唯也如法炮制,结果是对方占线中。

她叹气,看看人家的男朋友。

快入冬了,真的冷了。她跺了跺脚,准备打给家里司机,然后就听“吱嘎”一声,一辆高头大马漆黑锃亮的车子停在身边。

是新车,还是一辆悍马。

后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冲她一偏头:“上车。”

何唯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周熠的车?

车门已推开,周熠的手搭在扶手上,开得不是很大,有一种随时要关上的节奏,她顾不上许多,立即拉开车门坐进去。

坐进里面果然很舒服,连带着看身边的人都舒服了些。

“这是你的车?什么时候买的?”

“一个月前定的,三天前提的。”

何唯暗自惊叹一声。这人,不声不响的,一动起来就是大手笔。这车可不便宜的说。她一直喜欢这种粗犷又酷酷的越野车,但是却很少有机会坐,因为无论何天奎还是陈嘉扬都觉得这车不符合生意人身份,太张扬。

不过,倒是挺适合身边这位的。

车离开着暖气,她解开围巾,好奇地打量车内装饰,脱口道:“不错嘛,鸟枪换炮。”

“不对,你连鸟枪都没用,直接上大炮。”

周熠没应声,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前面的司机则是不客气地笑出声。

何唯这才注意到第三人的存在感,那人也正好回头,冲她一摆手:“嗨。”

是个极其年轻的男人,或者叫大男孩更妥当。皮肤白,五官还挺打眼,头发微长带了些卷儿,右耳还戴了个耳钉,看起来有点混血儿的味道。

“我叫宁小宇。”他自我介绍道。

“我知道你,你是何唯,周哥的大侄女儿。”

何唯窘,什么啊,难听死了。

身边周熠则是一脸平静。

宁小宇回头看路,透过后视镜对何唯贼精一笑:“我是周哥的兄弟,所以按辈分,你该叫我宁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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