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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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说声有理,君婼又看一眼玉瑶,正咬牙切齿看着她,从袖筒中掏出巾帕,揭开来笑看着皇上:“我给皇上的东西,怎么摔破了?”
皇上诧异道:“玉瑶早起到驿馆,送了朕一幅绣像,因赶着刺绣,刺破了手指,朕就将药膏给了玉瑶,如何又回了君婼手中?”
君婼哦一声:“玉瑶可会用吗?皇上教她了没?”
皇上笑道:“朕正要教的时候,摘星过来了,朕就进屋瞧君婼去了,君婼,今夜里,让朕仔细瞧瞧,没瞧够呢。”
“好啊,不只让皇上瞧,皇上想如何都可。”君婼两手搂住他肩眼眸一转,“啊,对了,以前呢,除了我,皇上受不了别的任何女子靠近,如今待玉瑶似乎不同呢。”
玉瑶不想再看皇后假惺惺哄着皇上,正要离去,听到这话顿住脚步,皇上刚要说话,榻上老太太唤一声麟佑醒转过来,握住皇上手笑道:“麟佑啊,来了这几日,咱们祖孙两个也没有好好说说话,以前顾忌着你是皇上,外祖母不敢放着胆子疼你,眼看你要走了,我也顾不得许多,今日陪着外祖母,就咱们祖孙两个,话话家常,我与你说说你的母亲,可好吗?”
皇上忙忙点头:“孙儿求之不得,但听外祖母吩咐。”
第127章
皇上呆在玉府陪着玉老太太,君婼将摘星留下,带着肃喜,几位宫女簇拥着,一队侍卫远远护卫,在姑苏巷陌中闲逛。
玉瑶又来几次,小磨与摘星一左一右守在门外,哼哈二将一般,说是皇上有命,只与老太太单独说话,其余人一概不见。尤其是摘星看着她的时候,面上客气恭敬,双眸中却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嘲弄一般,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玉瑶回了屋中呆坐,再未出现。
皇上与老太太说话,陪老太太用餐,搀着她去后园里走动消食,夜里老太太睡下,皇上和衣睡在碧纱橱外榻上守护,夜里几次起来为老太太盖被,清晨一声鸡啼,起身隔着碧纱橱看着老太太侧卧的身影,看着看着低垂了头。
门吱呀一声开了,君婼走进来环住他肩,皇上靠着她:“若能这样侍奉母亲,即便是一日,朕也心满意足,却不能够。”
君婼抚着他后背:“队伍在外等候,趁着老人家未醒,我们动身吧。”
皇上嗯一声,君婼服侍他穿了外衣,携了他手隔着碧纱橱瞧一眼里屋,老太太睡得正香,君婼手指抚了抚窗格,小声道:“外祖母,我们走了,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到东都来,喝皇子公主的满月酒。”
身旁皇上突跪了下去,磕三个头凝望着老太太身影,终忍不住湿了眼眸。
君婼唤一声阿麟,吸一吸鼻子,“要不,再住一阵子。”皇上站起身,“走吧,早晚要走的。”
携了君婼的手向外,玉家众人早已候在外面相送,只不见玉瑶。
上了马车,皇上靠着君婼,抿着唇一言不发,君婼握着他手默然作陪。队伍出了姑苏城,君婼看一眼皇上,轻唤声阿麟:“不如,在路途上就下旨册封,册封后动身前往东都,皇上回宫稍候些日子,外祖母一家也就到了。”
皇上摇头:“是朕安抚心急,那日多亏君婼出言提醒,才没有犯错。”
君婼看着他,皇上道:“于朕而言,封侯不过一道旨意,御史们聒噪几日也就过去了。而玉家本过得安稳,一朝封侯青云直上,只怕会无所适从,君婼说得对,应徐徐图之。”
君婼抚着他脸,本可多住几日,自己一心提防玉瑶,催促着皇上动身,真动身了,回想这几日,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为一个小丫头,缩短了皇上与外祖母相处的时间,日后若有遗憾,倒愧对皇上了。
心中刚有些愧疚,听到肃喜在外喊一声:“那不是玉瑶姑娘吗?”
君婼揭开车帘看向外,就见道旁一匹青骢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戴了帷帽披了披风,因策马飞快,月白披风下摆飘起,其上一枝绿萼梅猎猎舞动,正是玉瑶。玉瑶侧脸瞧一眼他们的马车,目光对上君婼的眼,倏然别开头去,喝一声驾,抽动着马鞭,一人一骑,很快越过他们的队伍向前而去。
君婼放下车帘,皇上问道,“是玉瑶吗?”君婼笑了一下,心想没瞧出来,小丫头竟然会骑马,且骑术高超,回到东都后我也得学骑马,学会了好与皇上策马并驾齐驱。随即摇头,“肃喜看错人了。”皇上又问,“今晨送别,怎么不见玉瑶?”君婼笑道,“会情郎去了。”
皇上笑道:“很好,外祖母最放心不下玉瑶的亲事,说她眼高于顶,几月前让她前往湘州也是此意,一来盼着路上能有姻缘,二来表嫂在湘州为她物色了几位不错的公子,谁知一个也看不上。既有了情郎,看来好事将近了。”
君婼不想再提玉瑶,咬唇一笑看看向皇上,“外祖母都与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笑道,“就是母亲小时候的事,想到那儿说到那儿,另外就是关心皇嗣,朕说今生只要君婼一个,外祖母就说既然麟佑决心已下,多求些生男秘方,让君婼生上十个八个,都是儿子,皇嗣旺盛,谁也说不出什么。”
君婼张了张口,一拳捶在皇上肩头,“当我母猪吗?”皇上笑道,“如今我们的后宫清净安宁,闲着也是闲着,能生多少是多少。”
君婼瞪圆了一双眼:“元麟佑,又不是你生,说得倒轻巧。没看到母后孕中辛苦吗?吐得脸都黄了,孕吐过些日子也就好了,可生的时候疼啊,听说九死一生……”
皇上吓一跳,“九死一生的话,还是不生了。”君婼反过来安慰,“也不会,生过头胎之后就越来越好了,听说有走着路,孩子就掉出来的。”皇上皱了眉,“回去问问刘尚宫。”
说着话扒开君婼后领,“画还在吗?让朕好好瞧瞧。”君婼摇头,“两日不让沐浴,不如杀了我。”看皇上怏怏抿唇,笑道,“今夜再画就是。”皇上嗯一声,“沿途所到之处,看到什么花,夜里就画什么。”
姑苏到东都一千余里,沿途繁花似锦,白日绽放在皇上眼里,夜里鲜妍在君婼背上。皇上悄悄下令,君婼不觉车行越来越缓,全心享受着难得的自在时光,马车上驿馆里陌生城池的街巷中,与皇上形影不离,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暂时远离,眼中只剩了彼此。
月余后回到东都,已是秋末冬初。为不惊扰臣僚,特意在城外呆到夕阳西下,方才进了城门,往大内而来。
御街两旁枝头树叶凋零,西北风裹着寒意呼啸而来,铭恩长身站在宣德门外,身上只穿了夹袍,也没戴帽子,额头却渗出一层薄汗,有枯黄的树叶飘落在肩头,却浑然不觉,只踮着脚尖远眺。
帝后的马车远远而来,铭恩迎上去弓腰候着,马车徐徐停在他面前,铭恩忙打起车帘,皇上探出身子偏头瞧一眼宣德楼,石青的天空下,宣德楼晕着霞光,庄严肃穆,有低飞的鸟儿掠过,其中一对停留在鸱吻之上,交颈低鸣。
皇上唤一声君婼,指着宣德楼笑道:“咱们家的大门好好的。”
君婼探出头嗯一声,指着鸱吻上的鸟儿笑道:“皇上,那是一对大雁。皇上知道吗?大雁又称夫妻鸟,其中一只去了,另一个只就会自尽活着抑郁而终。”
皇上抬头望着那一对大雁,“今日便画大雁吧。”君婼一嗔,皇上抬脚下了马车,随手搂住她腰,将她抱了下来。
铭恩恭敬拜见,皇上看向他拧了眉:“怎么瘦成了这样?”铭恩笑道,“小人无能,皇上皇后不在,小人独自管着偌大的后宫,心力交瘁。”
皇上一笑,“朕与君婼在不在,主要是锦绣不在吧?”锦绣扯一扯皇上衣袖,铭恩都瘦骨嶙峋了,皇上还往他心口撒盐,皇上轻咳一声,抬眸看向宣德楼,“君婼,大雁飞走了。”
君婼不理他,笑看着铭恩道,“快些起来。”又看一眼铭恩身后的小黄门,蹙眉道,“怎么伺候的?也不给铭都知披件薄氅。”
小黄门忙捧了过来,铭恩笑说不用,站直身子,习惯性看向君婼身后,那个高挑身材容长脸蛋,爽利可亲的身影,每次瞧见皇后,她就会在身旁,让他心中温暖。可是今日她却不在,只有摘星安静瞧着他,似乎就要哭出来。
铭恩摇摇头,知道她留在了泸州,这小半年每日都在适应,宫中没有她的日子,以为早接受了,可这会儿亲眼瞧见了,皇后身旁没有她,心里突然又起一阵抽痛。
强忍了悲痛,脸上浮起笑意,拱拱手未说话,摘星流着泪开口道:“别找了,锦绣姑姑留在泸州,不会再回来了。”
一句不会再回来,铭恩的双眸中浮起泪光,忙低了头掩饰,强笑着比手道:“请皇上与皇后殿下换乘擔床,回宫去吧。”
起驾声一重一重响起,沉稳而悠长,进了大庆门,君婼揭开车帘唤一声铭恩:“可有书信吗?”
铭恩忙说有,从身后一位小黄门手中接过一个漆盒,递了进来。
走几步听到皇后说一声好,笑说道,“皇上,世晟的肺疾痊愈了,齐王府交了兵权留了爵位,世晟要去出洋远航了。”就听皇上说道,“他是死是活,与朕何干。”
皇后哼了一声,又过一会儿,咯咯笑了起来,“皇上,是大哥的来信,好厚啊,好几张呢,大哥跟我说了许多心里话,大哥带着毓灵姐姐游历天下去了,写信的时候身在吐蕃。”皇上哼了一声,“他携妻游山玩水,母后挺着大肚子操持朝政,可真忍心。”皇后笑道,“你是吃不到葡萄吃葡萄酸,大哥不在还有二哥呢,母后也累不着,瞧,下一封就是母后的,哈哈,母后长胖了,肚子里的孩子动得欢实,估计是儿子,我要有弟弟了,其实,我想有个妹妹。”皇上冷淡道,“朕弟弟妹妹都有,有什么稀奇。”
皇后说声扫兴,就听啪的一声,皇上低呼一声很疼,半天没有出声。过会儿皇后唇上有什么移开,轻喘一口气道:“这一封是锦绣来的,皇上,锦绣她……”
皇后没有再出声,铭恩侧着耳朵听不到动静,心中不由焦灼,难道,锦绣有什么不好吗?
心中七上八下,紫宸门外帝后下了擔床换乘肩舆,往福宁殿而来,铭恩瞧着皇后神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锦绣她,究竟出了何事?
终是忍不住,唤一声摘星,低低说道:“摘星帮我问问,锦绣信中说了什么。”
摘星痛快应下,过去轻扶了肩舆舆杠,仰着脸儿道:“公主,锦绣姑姑来信中说了什么,她可好吗?”
铭恩放慢脚步竖起了耳朵,君婼刚要说话,瞧他一眼,咬一下唇对摘星道:“锦绣挺好的,勿用挂怀。”
铭恩长吁一口气,脚下顿时轻快。君婼瞧着他,咬一下唇缓缓摇头,摘星看得清楚,忙忙道:“公主为何摇头,可是锦绣姑姑不好吗?”
铭恩心下一慌,两只脚绊在一起,啪得一声,面朝下重重摔倒在青砖地上。
第130章
帝后的肩舆齐齐停下,两个小黄门奔过去搀扶,铭恩推开他们,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自语说道:“天这样黑了,一时眼花,无碍的。”
站起身继续往前,脚步有些踉跄,走几步突转身朝着君婼跪了下去,颤声道:“皇后殿下,锦绣她,究竟如何不好了?”
天色已有些昏暗,路灯尚未亮起,铭恩的脸在黄昏的光影中,苍白憔悴,刚刚一摔磕破了嘴,下巴上淌着血,因忧心一脸焦灼,凄惶不已。
君婼叹一口气,将信递给摘星,吩咐交给铭恩,铭恩握在手中,信很温暖,仿佛还带着锦绣的香气,不由低了头,就听皇后道:“铭恩快起来,你勿要忧心,锦绣很好,只是……唉,铭恩自己回去看就是。”
皇上瞧着铭恩的狼狈情状皱了眉头:“恁地啰嗦,锦绣定亲了,腊月成亲,未婚夫是位举子……”铭恩强笑着声音微颤,“果真是可喜可贺。”君婼瞪皇上一眼,皇上假装没瞧见,顿一下接着说道,“将来举子科举入仕,朕将他留在东都做官,铭恩还能见着锦绣……”
君婼唤一声皇上,皇上嗯一声,看着铭恩拧紧了眉头,“锦绣要跟着你,你不愿,锦绣走了,你又要死要活的,依朕看,你自找的,活该……”君婼又唤一声皇上,皇上抿一下唇,“别假笑了,牙上都是血,太医,过来瞧瞧。”
铭恩笑得更欢,嘴咧得更大,血盆大口一般,皇上摆摆手:“送他回去歇着。”
铭恩说不,喊出来一般,十分大声,“小人还要去福宁殿当值。”皇上摆摆手,小磨招呼两名高大的内寺所卫,架起铭恩就走,君婼唤一声摘星,“给铭恩房里送些梅花香,夜间可助眠。另嘱咐太医针灸,务必让他睡踏实。”
小磨在旁道,“听说师傅从巩义归来后,夜里难以安眠,总是在宫内四处转悠,夜半就到沉香阁外海棠树下站着,一动不动朝着阁门望啊望,一直望到凌晨。”
皇上说一声混账,君婼没说话,进了福宁殿埋怨皇上:“说话不知婉转,铭恩本就伤心,皇上的话,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想不开,朕几句话,虽不中听,说不定就能点醒他。”皇上不以为然,看一眼君婼道,“这锦绣变心也太快了,刚几个月就定了亲……”
君婼白他一眼:“能怪锦绣吗?锦绣几次三番表明心迹,甚至夜里摸上铭恩的床,可铭恩执意让锦绣离去,催促着锦绣早日成亲,这才定亲,他就吐血。待成亲那日,还不得疯了吗?”
“不是吐血,是磕的,不管他了。”皇上环顾福宁殿,奏折堆成了山,拧一下眉道,“心还在路上没回来,走吧,沉香阁画画去,明日再说。”
君婼打趣道,“皇上出一趟门,成不理朝政的昏君了。”皇上抿了唇,君婼抚上他脸,“不过,我喜欢。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以前皇上太过操劳了。”皇上嗯一声,“这奏折一辈子批阅不完。走吧。”又回头瞧一眼御案之上,“画完画再过来,将那些紧要的先阅过。”
君婼一嗔,皇上笑道:“在其位谋其政,朕这样要求臣子,自身先要做到。”
携了君婼的手向外,心里到底惦记铭恩,吩咐小磨道:“多派两个人守着,每隔半个时辰向朕禀报。”
沉香阁内灯火通明,女官宫女小黄门来往穿梭,在迎接主人归来。君婼进来深吸一口气,闭了眼眸,“还是自己家里好。“皇上轻拥她在胸前,瞧着她笑。
帝后一进屋,穿梭的人群安静下来,庭院中宫灯转暗,寝室中烛火罩了粉白纱罩,明亮又不刺眼,皇上正伏身作画,君婼慵懒趴着,皇上作画的时候专注,不许打扰,君婼便安静得翘着唇笑。
突然一声娇呼打破静谧,“阿麟,痒……”又一会儿嗔怪道,“作画就安心作画,缘何动手动脚。”就听皇上道,“忍不住。”又过一会儿啊了一声,“在哪儿画呢,坏蛋。”再一会儿扭动着身子,“画未干透呢,我还要等着看呢,这会儿不许……”皇上扔了画笔,“朕保证碰不着画就是。”
纱灯明灭,若起了云雾,有轻风吹过,似乎下起了雨,云淡淡雨潇潇,又有疾风来袭,云海奔涌翻滚,骤雨倾盆,渐行渐歇,微雨润泽,喁喁的轻吟若鸟鸣,起伏间画上交颈的鸟儿似要展翅欲飞。
云收雨歇,君婼依然趴着,低低唤一声阿麟,若呻/吟一般,皇上手指抚摩着画面,轻嗯一声,犹带着嘶哑的余韵,君婼两手向后,握住他手臂,闭了双眸又唤一声,这次平静了些,带着笑意问道:“在姑苏问过阿麟,可能受得了玉瑶靠近?”
皇上笑道:“不只玉瑶,如今似乎不抵触女子靠近,只要脂粉味不是过浓。”
“阿麟如何知道?”君婼不觉咬一下唇,皇上笑道,“以往即便是锦绣采月摘星,她们稍有靠近,朕心中便不自在,只是因着君婼,便忍了,不知从那一日起,她们靠近的时候,朕便没了不适。”
“就是说,如今就算是一只母猪,阿麟也能亲近?”君婼已愤愤噘起了嘴。
皇上抚上她后背,“画干透了。”摩挲着笑道,“朕以前那样是病,如今病好了,君婼不替朕高兴吗?说到底,朕的病,是君婼一点一点无声无息治好的。”
君婼翘一下唇,病好了确实应该高兴,可是,心底里小小的失落一点点冒出来,摁也摁不下去,以前只能与我亲近,以后可亲近任何人,君婼翻个身,怏怏看着他,皇上会错了意,瞧着她一声轻笑:“朕要存着些体力,前往福宁殿,今夜里,怕是不能成眠了。”
想到他又要熬一夜,君婼心疼占了上风,忘了不快起身为他更衣,笑说道,“我陪着阿麟前往。”皇上摇头,“君婼一去,香气袭人,朕不能集中精神,总是跑偏。”君婼便笑,笑着突低头咬在皇上肩头,咬得十分用力,皇上倒也不喊疼,嘶一声道,“君婼,这样,朕也会跑偏。”
君婼抬起头,圆圆的两排牙印,深得渗出了血,轻抚着道:“是我的印记,只能是我的。”皇上嗯一声,“过两日便没了,不如刺青吧。”握着君婼的手来到某一处,“刺在这里,左边刺上君婼的小像,右边刺上四个字,君婼专用,如何?”
皇上说得认真,没有顽笑的意思,君婼窝心不已,吸一下鼻子道,“我是小国公主,小家子气得很,只愿意我能靠近皇上,与皇上亲近。”皇上抱住她亲着她脸,“于君婼,朕也小家子气得很,这一路行来,路人偶看君婼一眼,朕恨不能挖了他们的眼睛,做一个暴君。”
君婼靠着他笑,靠了一会儿,踮起脚尖亲吻着,低低说道,“去吧。”皇上放开她出了屋门,隔窗敲着窗棂唤声君婼,“朕快去快回。”
君婼说一声好,隔窗笑说道,“我可不等皇上,我困倦了就睡。”皇上说一声好,脚步声笃笃去了。
君婼以为他不过一说,并未指望真的能回,睡下后笑了一会儿,渐渐沉入梦乡。
熟睡中身旁冷风来袭,有人揭开被子钻了进来,呵一下手深入君婼小衣,君婼被冰得睁开眼,看向窗外已有天光,忙起身道,“皇上该早朝了吗?”皇上摁住她,“刚过四更,下小雪了,今冬的初雪。”
君婼将他整个身子裹入被中,从身后抱着他暖着他的手脚:“阿麟,睡吧。”
皇上嗯一声,手覆住她手,很快安静下来,鼻息均匀绵长,君婼脸贴着他后背,也很快睡了过去。
梆敲五更,铭恩的叫起声准时从窗外传来,君婼起身推一下皇上,皇上闭着眼进了浴桶,出来时依然昏昏欲睡,君婼为他穿着朝服笑道:“如今也成瞌睡虫了。”皇上闭着眼道,“待出了屋门,雪花落在身上,就清醒了。只是,铭恩为何起得这样早?”
君婼特意送皇上出了屋门,站在廊下看着铭恩,依然苍白着脸,嘴唇上结了血痂,脸上挂着笑容,只是笑得让人心酸,君婼叹口气,皇上劈头问道:“不是发烧了吗?为何不歇着?”
铭恩低了头恳求道:“皇上让小人做些什么吧,躺着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
“朕想让你做的,就是回去养病。”皇上拧眉道,君婼在旁笑道,“皇上放心早朝,铭恩留在我这儿,我另有差遣。”
皇上点点头,小磨与肃喜在前,两队小黄门打了灯笼跟从,踏着薄雪去了,背影挺拔神采奕奕。
进了屋中,君婼唤一声铭恩:“我沿路治了些香膏,铭恩帮我一一装了小瓷瓶,贴上签,写了名,回头用的时候才好分辨。”
铭恩打个躬:“皇后殿下可是要让小人睡觉吗?睡觉前有一事禀报。皇后殿下与皇上一离开东都,小人就回来了,这些日子奉皇上之命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坤宁殿打好地基,已开始修建,另一件是梅花庵已经修复,择日请了师太师姑诵经开了庵堂,就可移牌位进去供奉。
君婼惊喜道:“这样快便复建,就是皇上也未料到,铭恩辛苦了。”
铭恩摇头:“小人无用,拿不起放不下,让皇上与皇后殿下忧心了……”
说着话渐渐起了困顿,头一点一点的,忙起身挣扎着要出去,不能污了皇后殿下宝地,君婼唤声来人,吩咐道:“扶铭都知进暖阁中歇息。”
暖阁是锦绣值夜时居住的地方,铭恩进去一头栽倒在榻上,睡梦中眼角有泪滴落,摘星焚了香进去对君婼道:“此香十分有效,眨眼便睡得沉了。”
君婼手支了颐发呆,“锦绣果真忍心,这样快便定了亲……”发一会儿呆吩咐摘星,“让司天监择了好日子,请定慧庵妙严师太率众弟子前来诵经。”
第132章
次日傍晚,西边彩霞满天,紫宸殿中人影憧憧,是新皇登基以来最热闹的宴饮。
礼亲王睿郡王福康长公主安平长公主,蕙太嫔杨太嫔叶太嫔,婉郡主带着郡马,围坐了说笑等着帝后。
惠太嫔道,“听说上圣如今出气多进气少,眼看要不成了。”叶太嫔附和道,“是啊,她这辈子,也就皇上登基前后那两年,精气神好些,别的时候总是卧病在床,虽贵为皇后,这辈子活得辛苦,去了也解脱了。”杨太嫔阴阳怪气道,“谁让她不知满足,得陇望蜀……”
婉郡主有了身孕,只顾吃着桌上的酸果,郡马瞧着她笑,笑着说道,“慢些,还有许多。”婉郡主白他一眼,“孩子急着吃,能不给吃吗?我也累着呢……”听到杨太嫔的话,嚼着满嘴嚷道,“人之将死,何必说那些难听话。”
杨太嫔被噎得打了个嗝,瞧着婉郡主的吃相,哼了一声,到底是民间来的郡主,上不得台面,正要反唇相讥,康乐唤一声母嫔,小脸板着,眉目严肃,杨太嫔的话便咽了回去,自己亲生的女儿,不过七岁,却令她惧怕。
皇后不在宫中这些日子,本指望借机立功,以便在皇后面前示好,若能晋位太妃,宫中太字辈的,就以她为最尊,不想康乐不让她插手,就是插嘴也不行,若有多嘴多舌,就吩咐两位尚宫传内寺所问话,内寺所那些阉竖最为可恶,嘴恶心毒,皮笑肉不笑的,去过一次她再不想去第二次。康乐拿她做了法,以后宫中众人服服帖帖的,又有左班都知铭恩坐镇,这些日子宫中一直风平浪静。
杨太嫔顿住话头,康乐唤一声三哥,礼有些憔悴,蔫头耷脑的,康乐抿唇笑道:“自见到三哥,就没见笑过,以为想念二哥,二哥回来了,怎么还是不乐?”
安平嘴里嚼着蜜饯嚷嚷道,“我知道我知道,三哥想娶媳妇儿了,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睿一口茶喷出来,正喷在礼脸上,觑着他道,“这可新鲜了,三哥,果真吗?”
礼接过身后宫女递过的帕子,擦着脸不说话,睿站起身一脚踏在凳子上,一撸袖子豪放说道:“三哥,我们两个一文一武,是二哥的左膀右臂,我呢,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闻鸡起舞从不敢懈怠,二哥不信,瞧瞧我的手臂,黝黑粗壮,比二哥的粗出好多,百里将军说了,过两年就让我入禁军,二哥,你可别沉迷于儿女情长,耽搁了舞文弄墨,让我瞧不起你。”
礼温和一笑:“坐下坐下,正经事一样没耽搁,闲着的时候害一害相思也不成?”
安平嚷道:“有二哥二嫂为咱们撑腰,三哥既害相思,让二嫂发一道懿旨,二哥成亲就是。”
康乐附和道:“好主意好主意,小三哥娶一位小三嫂,到时候再给我们生下侄儿侄女,估计也是小小的,一家子走在街上,岂不象是小人国来的吗?”
安平比划着:“得有多小?手指头这么长?手掌这么长?或者手臂这么长?不可能,估计也就半条手臂……”
安平说得乐不可支,睿与康乐也瞧着礼笑,笑着笑着收不住,七嘴八舌起哄,礼红着脸也笑:“都打趣我吧,忘了头一次见面?两位妹妹说我是冒充的,吩咐跟着的人打我,好在睿及时解围。”
招手让安平过来,抱她坐在膝上,一块点心塞住了嘴,笑对康乐道:“妹妹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如今年纪尚小,还不该想这些,一心向学才是,别的我倒不怕,我怕二哥失望。”
康乐一抿唇,“我不过是顽笑话,哪里那么多意思,三哥想多了。”礼指指她,“就你小大人一般鬼灵精,将来不知配一位怎样的驸马。”
康乐也不害羞,坦然道:“不论贫富贵贱,只要顶天立地。”
门外有人说一声好,皇后走了进来,着家常的月白衣,头上是简单的白珠凤钗,温和亲切笑看着众人,安平喊一声二嫂,跑过来抱住,猴爬树一般挂在了腰间,君婼摆手制止众人行礼,抱了安平进来,身后有人说道:“安平又胖了,再累着你二嫂。”
皇上笑着过来抱了安平,帝后入席,开头尚有些拘谨,安平活泼,孩子们渐渐开始说笑,惠太妃诙谐婉娘子爽朗,二人不时笑谈,席间逐渐轻松,皇上十分高兴,连连与君婼把盏,君婼先是不肯,皇上在耳边道:“这是在家中,又不是外祖母家,过会儿醉了,朕抱你回去,君婼醉酒后的模样,朕最喜欢,夜里也轻省。”
君婼咬着唇笑,到底经不住美酒诱惑,多喝了几盏,酒意渐渐上来,惺忪着眼脚在几下蹭着皇上的脚,几乎咬着耳垂唤阿麟,众人停止了说笑,瞧着皇后,皇上一笑,对众人道,“散之前有一件事,上圣皇太后回宫的路上薨逝了,回宫后丧事,自有宫人们支应,场面上就劳烦几位太妃太嫔,皇后远行归来后,身子不大好,就不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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