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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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滞一下:“相国有何事让归月惦记着?”
我飞快说道:“还能是何事呢?眼看他年近三十,依然身单影只,他只有我一个妹妹,他的终身大事我自然要操心的,趁着非离不在,为他四处打听可心的女子,争取年前为我娶一嫂嫂进相府,有人知冷知热的,我就不用时时牵挂。”
半天没有人说话,我低着头不敢看她,正心惊肉跳时传来她低低的笑声:“归月自去忙吧,天下哪个女子能配上崔相国呢,我倒要看看归月的眼光。”
这时门外说卫妃到了,如绯高贵端庄却难掩脸上的落寞,她敛着眉眼拜见皇上,得到允许后与我一道出门,手轻颤着执着我的手,走过长长的回廊拐角处四看无人才落下泪来,我刚劝慰几句,那边远远有宫女过来,她忙拭去眼泪,等人到近前行礼时,她又是高高在上的卫妃。
我们在库房方才说上话,我低低问道:“如绯,皇上待你怎样?”
她苦笑着说:“与其说我是皇上的妃子,不如说是管家更为合适,皇上对我打点的宫中事务极为赏识。”
她的语气平淡中带着些许无奈,为我打开眼前的樟木衣橱,里面的裘衣齐整挂着,银色的最为亮眼,打开来看时仿佛藏了灵帝的一丝魂魄在里面,柔和雅致的色泽晕开,好像传说中那个温文柔情的男子在面前淡淡微笑着。
银色边上藏着一件纯白,感觉那就是为非离量身定做的,还有谁能把白色穿的那般漂亮服贴呢?我想象着他穿上的样子不禁笑了,如绯帮我包起来到她宫中闲坐,待她屏退服侍的人,我试探着问她知不知道如愿立国的事,她摇头,我把知道的消息说给她,她摇头苦笑:“怪不得,怪不得中秋那日从来不正眼看我的皇上瞅着我半天说了四个字,原来如此。他们安好就行了,我只能陪伴在皇上身边,照顾他的起居。”
我假意指指她的肚子,她流下泪来:“皇上从未踏进我的寝宫一步,皇上似乎不喜女色,也未见有男宠,看起来花一般的男子,却非常孤僻古怪,朝堂传说他和崔相国的事,中秋之夜皇上召崔相国家宴,两人之间一本正经,严肃拘谨,哪里有什么事呢?”
我心中一动,师徒两个原来是轻松活泼的,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现在竟严肃拘谨上了,最起码一方有心事。我看着泪眼朦胧的如绯,鸿儿还原女儿身,她也才有脱离深宫苦海的希望。
我们闲坐了会儿,如绯时哭时笑,我只能说些虚无的话安慰着她,心下发誓一定找机会帮她,当年在青州卫府,只有她给了我关心和安慰。如愿呢?如愿可还想着这个陪他一起长大的妹妹?
如绯送我往外走时,看着包袱内露出裘衣的白色一角,总觉得那儿不对,却想不起来。走了很远,我才一拍头,真是糊涂,只想着非离好看了,他本就引人注目,再穿上扎眼贵重的裘皮大氅,为他招来灾祸怎么办?还是要敛了他的光芒才好。
只好又和如绯回去,换了一件青灰色的,非离可能不会喜欢,却能为他免些事端。如绯为我重新包上,笑说:“嫂子对这个男子如此关心,看来嫂子终觅得良人。”
我忙摇头:“他只是一位朋友罢了。”
如绯摆摆手:“嫂子看来尚不明白自己心思,刚刚在我寝宫你就不时看着包袱皱眉,如此细致贴心分明和在青州时对哥哥并无二致,普通朋友哪能这般周到惦记。”
和如绯道别时我依然笑着,怎么可能?那个一时狡诈一时无赖捉摸不定的非离,怎么可能是我的良人。
非离看见那件大氅果然老大不高兴,嘟囔道:“我在月儿眼里就配穿这件衣服吗?”
我笑说:“当然知道你喜欢白色,也有一件确实很配你,可是你毕竟要去异邦,太扎眼了反而容易招惹是非,还是敛去些锋芒才是。”
他又高兴起来把大氅穿在身上连声说:“这件好,这件好,比白色的好,月儿的眼光就是好。”
他从未穿过这种滞重的颜色,没想到穿了反而去了几分浮华,风度翩然中多了一些沉稳,看上去心里莫名踏实下来,心里不禁又担心,穿这个他依然令人无法忽视。一边想着一边唠叨得嘱咐他几句。第二日走时,他突然说了句:“月儿,我快去快回,这太平日子过不了几日了,明年天气回暖,估计各方就要开战,想想这一段时日来的宁静悠闲,真不想离开你……和摘星。”
我望着他俊雅的面庞,心中没由来得也有些不舍,不知怎么想到如绯的话,心头一阵慌乱,这时才想起一件仿佛很重要的事,呐呐问道:“非离,那件绯色棉袍可带着了吗?”
他双眸中有我不明白的光芒闪过,抱起摘星亲了亲,轻抚一下我的头发,方说道:“月儿放心,我没有忘。”
他纵马离去,一直安静的摘星忽然哇哇大哭,撕心裂肺喊着爸爸,我的心中也酸涩不已,不知是因摘星的哭喊,还是因别的什么。
非离走后的几日我一直懒懒的,入夜后总觉有箫声传到耳边,看向他房中时却暗着灯光,清晨醒来总是问香儿,少庄主可起了吗?摘星在一旁笑说:“妈妈又忘了,爸爸出远门了。”
倦怠了几日,屋后花园中的红梅有几朵花苞绽开,忽然想起相国府后的大花园中有一片梅林,待开花时定是白雪红梅无比娇艳,又想起非离说只有这个冬日还太平无事,一个主意浮上心头,打发香儿买来精致的花笺,拿出偷藏的小册子,上面全是精心挑选的湘州及附近州县淑女名媛的闺名,一共二十四名,我以归月郡主的名义邀请她们半月后到相府花园赏梅,美其名曰“梅花宴”。
随后的日子里,我在相国府摆出郡主的威风,把相国府上下支使得团团转,崔师兄偶有闲暇笑问我在忙些什么?我就和他撒娇,让他别管,只求他有一日不要出现在相府,他笑着点头答应,他总是纵着我让我随心所欲。我想了想又不放心:“大冷天的,你不回来能去哪儿呢?”
他又笑:“去御书房和皇上下棋。”
此事并没有象香儿担心那样轰动湘州,崔大相国丰神俊朗权倾天下,相国夫人之位犹虚,如今相国之妹归月郡主邀请赴宴,收到请柬的人家自然心照不宣,都不肯再去向别人透露半个字。
半月之期很快就到,相国府后门处一早停满各色暖轿,收到请柬的二十四个人一个未少,我在花厅外招呼客人,心中乐开了花,我的崔师兄如此吸引人,这些名媛个个为他精心装扮,她们身形窈窕袅娜,她们的面庞或精致或秀丽或清新,举手投足间温婉端庄,言谈文雅大方,她们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惹得满园的梅花都逊了颜色。
我请她们喝茶,逐一观察隐隐觉得不足,这么多美女在一起觉得眼花缭乱,单一看去那个也不是特别出众,我的崔师兄啊,是我太宝贝他了,还是确实没有那个女子可以站在他身侧,与他一起指点江山?
我心里微微失望,却也兴致满满,满园梅花娇艳绽放,花下二十四美莺声燕语,这是我精心布置的,不管结果如何,定让大家尽兴而归,这些大家闺秀日常极少出门,难得聚在一处,又都是少女心性,虽各怀心思,也兴趣盎然,琴棋书画各有擅长,在梅林下且弹且唱且歌且舞,天近黄昏时才依依不舍各自散去。
我嘱咐好管家将一切收拾妥当,一天没见摘星了,撑着快累垮的身体坐马车回家。途径最繁华的街道时,车夫喊说外面人太多把路挡住了,我问何事,过一会儿车夫说有位女子卖身葬父,我怕太晚摘星哭喊,这又是必经之路,掏出随身的所有纹银大约几十两,让车夫给那位女子,让她回家不用卖身。
外面响起磕头的声音,我掀帘借着前的灯笼看见一张无比纯净的脸庞,她澄澈的双眸中含着泪光,我心中一动告诉她:“安葬好老父亲后,请到东城墙不远处的归月郡主家中做客。”
人群散去,马车一路狂奔,果然香儿已经领着摘星站在院门外张望。
月红娘巧做嫁衣(上)
过几日,那女子果然来了,看见我盈盈下拜,我让她站起来抬头,心中不住赞叹,如果当年一眼看见燕无双是惊艳,看见她则是心旷神怡,世间竟有如此女子,粗布衣袍掩不住她的风姿,头上只插着几朵小白花,比花更惹人怜爱的是她的脸庞。
她通身上下都纯净无尘,削肩细腰却不病弱,脸色白皙中透着粉红,灵动的水眸含羞带怯又带着一丝倔强,我让她坐下细问,原来家中是败落的,读书识字并未放下,又因生计所迫卖些针线女红做为家用,并非养在深闺中的弱女子,却难得没有沾染任何市井之气。
她的名字也带着雅致的韵味,叫做水柔。我问她家中可还有人,她摇头看着我诚恳的说:“我已是孤女,又蒙郡主解囊相助,愿意侍奉郡主左右。”
我点头笑道:“你若愿意就呆在我家中,帮我做些活计,却不用为奴为仆,就当是做个伴吧。日常食宿开销都不用愁,自有人替我们想着,你安心呆着就是。等将来择了夫婿再嫁出去,这儿当个娘家。”
她又欲下拜,我忙拦着:“我看见你就从心里喜欢,也是我们有缘,日后就叫我月姐姐,不用那么客气生分。”
水柔心灵手巧又煮的一手好茶饭,家中上下都喜欢她,摘星也爱与她亲近,过了一阵她与我熟了不再拘礼,我也有十几日没去崔师兄府中,就于一日午后带着她前往相府。
她有些紧张好奇却并不无措,坦然大方跟在我身后,我带她四处游逛一番,进入崔师兄书房,她跟我一样挑些人物志怪之类的翻看,我看看天色暗下来,指指墙上的琵琶:“水柔可会弹吗?”
她点点头取下琵琶调音,然后抬手一曲《平沙落雁》,我直觉眼前秋高气爽风轻沙平,鸿雁高飞时而和鸣,她的曲子又不同于日常听到那样抒高远之志,只是如她的人一般恬淡静美,为听者展开一幅清新隽永的画卷,令人徜徉其中而无忧忘言。
最后一个音节刚落,门外传来清脆的击掌声,一袭青色衣袍的崔师兄微笑着走进来,毫不掩饰双眸中的欣赏赞叹:“这位姑娘情趣之雅心境之妙,令崔光叹服。”
我连忙说:“师兄,这是我新认识的小姐妹,叫水柔。”
崔师兄笑看着她:“名如其人。”
水柔毫不忸怩,也不象别的女子看见崔师兄就惊为天人,上前轻轻一福道:“大人谬赞。”
崔师兄请她坐下,接过我手中的茶水笑说:“这下好了,有水柔姑娘,小月总算有伴了。我们小月什么都好,就是不通音律,唱曲五音不全,下棋一塌糊涂。”
我也笑了:“师兄又取笑我,水柔的棋艺不错,你敢不敢试试?”
崔师兄看看水柔:“今日有些劳累,水柔姑娘能不能再弹奏一曲。”
水柔点点头,纤细修长的手指下流淌出一曲《春江花月夜》,崔师兄微闭双眼听着,我拿来锦垫让他靠着椅子背,轻轻为他按压肩背,水柔的曲声越来越低柔,直到没了声息,我刚要说话,她嘘了一声,原来崔师兄已经睡着了。
我看着崔师兄疲惫的容颜不由心疼,水柔俏生生站在一旁微笑,如果水柔能做我的嫂子,关心体贴崔师兄该有多好。
次日我又到相府,不过没有带水柔,崔师兄也没问,我心中略微失望,隔了三五日,崔师兄终于问了句:“水柔姑娘呢,怎么没跟着小月来,真想念她的琴音。”
水柔第二次进相府依然是淡淡装饰,我心中又略略失望,竟有女子不在意我的崔师兄吗?她也不好好装扮一下。这次崔师兄听了几首琴曲,我提议他和水柔下棋,不曾想一局棋酣战不休,我睡醒一觉,依然不分胜负。听见传来亥时的鼓声,我连忙拉着水柔回家。崔师兄在身后喊道:“小月明日再来,带上水柔和摘星,夜间可以住下,不用急着回去。”
第二日刚过午时,崔师兄就回府,喝着茶笑说:“今日皇上邀我下棋,我推说府中有事,这可是头一次没有答应皇上,他有些不悦,甩袖子就走了。管他呢,我惦记着和水柔的这局棋呢。水柔这棋艺何止不错,只怕天下间难逢对手。”
水柔忙笑道:“大人高看水柔了,其实是家里有一本年代久远的棋书,上面有一些精妙的棋局,我记下来了而已。”
崔师兄的双眸一亮,我笑问水柔:“师兄是棋痴,这书能借师兄一观吗?”
水柔爽快答应,崔师兄宠溺得捏了捏我的鼻子,我抱住他胳膊:“就知道你堂堂相国难以开口,心里又猫爪似的难受。”
崔师兄哈哈笑起来:“不过记住棋局能在对弈时灵活运用也是不易,水柔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水柔浅笑着说过奖,我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约莫一个多月,崔师兄常常早早回府,虽看过棋书,依然喜欢与水柔对弈,连说水柔的棋艺灵动聪颖,后来对水柔的夸赞从棋艺到性情再到样貌,总之样样美妙,处处欢喜。
水柔听着崔师兄夸奖从无羞涩,总是浅笑着,面对崔师兄也从不紧张,总是从容。
有一日用完早饭刚准备和水柔过去相府,香儿慌张跑进来说厅堂里来了一位轻纱遮面的女子,服饰华贵态度傲慢惜言如金,请我赶快前去。
我和水柔进了厅堂,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背对着我们临窗站着,听见我进来轻喊了声归月,这声轻喊于我却象晴空中的炸雷,天下间叫我归月的只有一个人,难道……
我慌忙让水柔回避,那个清亮的声音却说:“归月关上门,和水柔姑娘一起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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