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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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就被凤娇打断:“我又不是孩子,知道看个桃花雪不会这样狼狈。出了什么事?”
凤娇盯着他等他回答,高升斟酌着缓慢开口:
“田庄上出事了,有一个新来的嫌干活苦累,又受了欺负,趁着夜半逃跑,他不是当地人,不认得路,一头扎进了山里。当天夜里又突然变天下一场大雪,不尽快将他找到,人就会被冻死。顾掌柜也怕了,打发人来告诉我,我带人进山找了三天三夜,好在人找到了,身子也无大碍,我把斗篷给了他。回来的路上那边下起大雨,淋得湿透。”
“人没事就好。”凤娇松一口气,又蹙着眉头道,“人都找到了,你就不能住一夜再回来?为何要冒着大雨赶路?”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埋怨,高升抿唇瞧着她,良久低声说道:“走的时候没下,半路上下起来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往回赶路。”
凤娇叹口气:“真是辛苦你了,这些天好好在家歇着,就别去万花楼了,那殷黎瞧着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照顾不好你。”
说到万花楼和殷黎,凤娇顿住了,不对啊,那殷黎明明说少爷带着她看桃花雪去了,还说得声情并茂,害得我心神往,痒痒得睡不着觉。原来是她编出来的,她为什么要说瞎话?
思忖一会儿随即摇头,先不管她,回头有空了再想。
这样一想便笑了,笑着看向靠了大迎枕闭目养神的高升,朝他伸出手去:“快脱。”
高升抬眼瞧着她:“脱什么?”
“里裤啊,三天三夜了,还不得馊了吗?脱下来换一条。”凤娇催促着,“快些。”
高升拢了拢被子,凤娇转过身背对着他:“还挺害臊。”
高升窸窸窣窣脱了,团成一团低声说道:“让秋草,不,给青松,不,还是扔了吧……”
冷不防凤娇转过身:“那个逃跑的人,不会是王天赐吧?”
高升一手拢着被子,一手卷着刚脱下的里裤,呆愣瞧着她,半晌说道:“我生病了,脑子转得慢。咱能不能不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是不是王天赐?”凤娇跺脚道,“若是他的话,我过去撕了他。”
“不是,不是他。”高升忙摇头。
凤娇松一口气,过来一把抢走他手中团着的里裤,咚咚咚跑出去唤声张婆子吩咐道:“洗干净了再用开水烫过。”
高升脸上飘着红,又听她喊道:“粥呢?怎么还没好?去厨房催一催。”
话音未落人进来了,盯着高升道:“总觉得你一脸不自在,果真不是王天赐?”
高升用力点头:“果真不是。”
凤娇在榻沿坐了,叹一口气:“刚才一想到可能是他,我这头发根都竖起来了。”
“若是他呢?”高升问道,“若是他,你会如何做。”
“自然得找到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凤娇咬牙切齿,“若死了,是他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给他发丧就是。若活着,托付了县太爷,将他和那些重刑犯一起流放了,由着他自生自灭。”
高升闭了眼睛,好一会儿说道:“那个,凤娇,我还光着呢。”
凤娇起身到衣橱边,打开来一通翻找,扔了一条里裤过来。
这时有人敲门,又忙跑到门口端了托盘进来搁在几上,舀一勺递在唇边,高升紧抿着唇,两手在被子底下又忙又乱,好不容易穿好了,瞧一眼依然递在唇边的勺:“凤娇,再拿件衫子,上面还光着。“
凤娇拍一下额头,搁下碗又到衣橱边,翻找了一件衫子扔过来。
被子底下又是一通忙乱,高升松一口气揭开被子,搓着总算解脱的两手:“凤娇,我很脏,总得洗手洗脸漱口后再吃。”
“你还真难伺候。”凤娇感叹着往铜盆里注水。
“凤娇没伺候过病人吧?”高升瞧着她在屋子里走动转圈。
“没有。”凤娇摇头,“祖母生病的时候都是我娘伺候,我也就去病榻前说些好听的哄她高兴。王天赐不用说,病了由我祖母照顾。”
高升洗干净手脸盐水擦了牙,凤娇又端起粥碗,喂他一勺蹙了眉头:“说到王天赐,那个逃跑的人真不是他?”
“真不是。”粥有些烫嘴,高升咕咚一声咽下去忙说道,“王天赐没有那胆量。”
“那倒是。”凤娇笑了:“从小就是一副熊样,在外面挨了打受了欺负,就哭咧咧回家,都是我去替他出头。”
说着话又连喂几口,高升囫囵吞咽着皱了眉头。凤娇说到得意处,放下粥碗撸了撸袖子补充道:“我可是战无不胜的,打架嘛上来就打个气势,谁有气势谁先声夺人,无论身量高的矮的,我都在气势上压他们一头,仗着这一招,打遍富阳无敌手。就有一次,有个家伙领着几个孩子,合伙欺负另一个孩子,我气不过冲过去帮忙,谁知那家伙凶悍,他似乎也知道这个,瞧见我拼命的架势,一点也不慌张,从容冷静,又仗着身量高,居高临下压我一头,我头一次遇见对手,心里有些发虚,好在当时带着一根针,我举起针冲了过去,照着他眼珠子方向就戳,他退缩了,我趁机跳起来骑到他身上抡拳头就打。其实我就是吓唬他,哪能真的扎人眼睛呢?”
“凤娇,粥凉了。”高升指指几案,凤娇哦一声端起粥,吹几下递在他唇边:“怎么样?我厉害吧?你小时候打架吗?”
高升咽下凉粥摇头道:“从不打架。因为,没有对手。”
凤娇就笑:”你吧,说什么都一本正经,让人想不信都难。”
说着话又将舀起的粥吹了几吹,高升又咽了下去,眼看成了冰粥,瞧着凤娇道:“我问个问题,粥热的时候不吹,舀起就递过来倒进嘴里,粥凉了却要吹上几吹,是何道理?”
凤娇愣了愣,瞧着手里的粥笑了:“我娘喂凤喜喝粥的时候总要吹上几吹,开头没想起来,喂到一半想起来了,烫着你了还是凉着你了?”
“没有,挺好。”高升连忙说道。凤娇搁下粥碗,“我也有个问题,少爷能自己洗手洗脸漱口,怎么吃粥就得喂?”
“你答应我的。”高升瞧着她,“那你既然知道我能自己吃,为何还要喂我?”
凤娇低了头,手在几案上划拉着:“你是病人嘛。”
“你明明不会伺候病人,为何非要让我在家养病?”她低着头,一截白皙的脖颈露出衣领,几丝乱发随着动作轻轻飘拂来去,高升心头突突跳着,问得小心翼翼。
“我是不会伺候,你可要去万花楼吗?这就派人送你过去。”凤娇抬起头,咬唇瞧着他。
“我也没说要去万花楼,我喜欢呆在家中。”高升话音温和,安抚一般。
凤娇没说话,起身将托盘送了出去,低头扶额回来:“困死了,我要躺一会儿,你有事叫我。”坐在床边瞟了高升一眼,轻声说道:“你是我的恩人,你生病了,我自然要伺候你的,好与不好,我有这份心啊。”
爬上床小声嘟囔了几句,不识好歹,狗咬吕洞宾什么的,自以为很小声,一字不落传到高升耳中,高升摇摇头,唇角慢慢掀了起来。很快听到熟悉的呼噜声,小猫一般,均匀而轻快。
坐直身子朝她看过去,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好不容易找到人,看他全须全尾没冻着没饿着,嘱咐顾掌柜请郎中给他瞧瞧,让跟随前往的人留下歇息,只身冒着大雨骑马回来,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见到她。
撞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身影,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懈下来,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捂在暖融融的被子里,全身上下舒坦着,待发觉身上只剩了一条里裤,不由面红耳赤,羞臊过后正心猿意马,凤娇进来了,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将她压在怀中,使出所有力气不让她挣扎不让她动,只想好好抱抱她,抱着她,这三日三夜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
刚刚还觉得李郎中胡说,这会儿望着她,才觉得后怕。
昨夜滚落山崖,若是没有山腰那棵树拦着,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第37章 意乱
凤娇陪伴了高升两日,看他一直恹恹的,疑惑道:“没发烧,食欲也很好,怎么总是没精神?”
打发人请了李郎中来,李郎中把脉后观察高升面色:“脸色青白双眼无神,身上可有哪儿疼吗?”
高升说声等等,慢腾腾解开衣带掀起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凤娇啊一声捂了嘴,低了头目光躲闪来去。高升衣衫继续上撩,指着后腰问道:“有伤吗?”
李郎中低头一瞧,伸出手指摁了几下:“怎么不早说?这年轻人伤了腰可怎么好?”
“雨天路滑摔了一跤,开头没觉得疼,昨日有些发胀,夜里有些酸疼。”高升说着话看向凤娇。
凤娇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李郎中问道:“这两日可有房事?”
凤娇又啊一声,李郎中笑道:“不要害臊,他房事上若正常,就说明这腰伤不重,若不正常……”高升忙出言阻止:“这两日没有房事。”
“那可就难说了。”李郎中说着话一只手掌按了上去,另一只手曲了手指在手背上叩击着问道:“疼吗?”
高升嘶了一声,紧张看着李郎中:“疼。”
李郎中笑道:“别怕,疼才对,不疼可就糟糕了。走吧,让人跟我到铺子里拿膏药去。”
膏药拿了回来,高升趴在卧榻上,凤娇蹲在榻边撩起他衣衫后襟,看着整个后腰一大片淤青,猛吸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伤得这样重?”
说着话小心翼翼贴膏药,手指尖还没碰到高升,就见他后背猛得打颤,痉挛一般抖了一下,忙说道:“别紧张,还没碰到呢。”
以为他疼更加小心,轻轻贴上去,一手轻压着膏药,另一手轻摁着转圈,好让膏药平整熨帖。
听他低低嘶了一声,忙问道:“疼吗?”
“疼,又疼又痒。”他的声音很柔软,柔软得像个孩子。
“那你老实趴着别动啊。”凤娇的动作更轻,两手在他腰间缓缓摁压:“李郎中那意思,事关传宗接代,你可要小心些,老爷和夫人可盼着呢。”
说着话手下轻抚着:“你筹谋了这么久,就差殷黎能怀上了,你们两个再使使劲……”
话没说完,高升突然一动,反手摁在她手上,声音低柔说道:“我想要你给我生孩子…….”
他的掌心滚烫,烫得凤娇抖着手,心也跟着颤颤得难受:“少爷,你是不是又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高升说着话,手指缠绕上来,紧紧包裹住她的手,凤娇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站起身深吸几口气,跑到桌边连喝几盏茶,拍一下滚烫的脸颊稳了心神说道:“你脑子不太清楚,好好歇着吧。我惦记铺子里的生意,就不陪你了。”
高升手依然维持着向后的姿势,趴在榻上埋着头不说话,凤娇双手绞了一下:“留秋草在家服侍你。”
“我不。”秋草在门外大声说道。
“要不,让殷黎过来陪你?她早晚要进门的,这会儿过来瞧瞧也好。”凤娇瞧着高升后腰上的膏药。
他依然沉默,秋草在外面说道:“谁敢让她来?若是被夫人知道了,还不活撕了她。”
“那,你脑子不清楚,又伤了腰,还是不要到处乱跑。”凤娇出来对秋草道,“你在家好生服侍少爷,不许说不。”
她少见得严厉,秋草低下头去说一声好。
踏下石阶,听到他在屋内大声说道:“秋草,你休想碰爷的腰。”
孩子赌气一般,凤娇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向外疾行,出了高府大门坐上轿子,鼓了腮帮长长吐一口气。
依次去过每一家店铺,按照往常路线,最后进了文房铺。徐掌柜瞧见她进来,笑对一位正看砚台的顾客道:“严举人刚刚问起大掌柜,这不,就来了。”
那人书生打扮,放下手中砚台朝她拱手:“鄙人姓严,与谢先生,不,如今该叫谢官人了,与谢官人一同上京赴考,曾经给大掌柜捎过口信。如今谢官人正在京城等着殿试,我名落孙山,先他一步回了家乡,谢官人托我给大掌柜带了东西。”
凤娇笑着朝里屋比手:“请严举人借一步说话。”
进了里屋,严举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细长的盒子,凤娇接过来笑问道:“他可好吗?”
“考中了,怎么能不好?”严举人端着茶盏叹口气:“可是,临行前谢官人拉着我喝一场酒,喝多了,跟我说了许多。他十分自责,说自己思虑不周,只顾着赴考,没想到大掌柜家中又有艰难,大掌柜被逼另嫁他人,说到最后,堂堂七尺男儿,眼泪都下来了。唉……”
送走严举人,凤娇打开盒子,红色绒面上躺一柄珠钗,银白的柄上镂刻缠绕的合欢花枝,钗头几个硕大莹润的粉色珍珠缀成珠花,精致美丽。
看一会儿小心收进袖筒,想着严举人的话,心里发涩。我被逼到绝境,只想着绝处逢生,又何尝为他想过?
在文房铺子里枯坐到傍晚,徐掌柜进来了,试探着问道:“可是有了为难的事?”
凤娇看一眼窗外天色,站起身摇头:“没有,只是一时间走了神。”
出来没有上轿子,步行着一路往西,两个轿夫不敢走远,抬着空轿子跟在身后。
路过王家大门外,却没有进去,而是径直出了城门往秋江而来,在江岸边石栏上坐了,垂着头怔怔发呆。
直到天色黑透,一位轿夫过来大着胆子说道:“少奶奶,时候不早了,该回家去了。”
凤娇哦了一声慢慢说道:“今日不回去了,我在娘家住一夜,你们回家里说一声。“
凤娇成亲后因要操持高家生意,娘家回得少,只是定期送银子过来,留宿更是一夜也没有过。
王家人瞧见她回来,手忙脚乱得招待,热情得像是外人。
略略用几口饭菜回了自己闺房,掏出袖中珠钗瞧了一会儿,收入锦盒搁在书架上,与那本《凤求凰》放在一起,书旁边一个纸盒,里面收着谢渊的信。
放榜后谢渊的来信很勤,隔三差五就有一封,信中叙说他的思念,给她描述京城的繁华,他的见闻,新结交的友人,有时候是一首诗或者一个故事,可对她与高升的亲事,只字未提。
得知他高中后,就在信中告诉他自己与高升成亲了,一直以为那封信他没有收到。
又想着严举人的话,谢官人很自责,喝得烂醉,堂堂七尺男儿,眼泪都下来了,心里涩涩发苦,滋味难言。
坐下来提笔给谢渊写信,他来信多,自己给他的回信甚少,因忙碌总觉得理直气壮,这会儿方觉得心虚。
笔提起来却落不下去,思索良久写了几句,珠钗已收到,放心吧,我很好,也很忙,做高家大掌柜早出晚归。我与高升成亲的事,你不用太过在意,一切都是不得已。其他的,等你回来再说。
字依然难看,想来他也看习惯了。凤娇吹干墨迹,折好装入信封。躺到床上纠结了一会儿心思,眼看时辰不早,还是睡吧,想那么多也没用,明日还要忙碌,高家的大掌柜我一定得做好。
就那样和衣睡着了,睡梦中下着雨,四周黑漆漆的,她站在悬崖边上,两脚脚尖已经悬空,一个人冲过来将她拉了回去,自己却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身子骨碌碌往下滚落,凤娇喊着高升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坐起身摸着额头的冷汗,想着高升后腰那一大片淤青,他该多疼啊,竟忍着不说,真是个傻子。
倒下去想要再睡会儿,就觉心烦意乱,想要静下心理一理,却茫然找不到头绪,大瞪着眼盼望着,漆黑的窗外总算透进一丝亮色。
趁着家人未起,顶着蒙蒙亮的天色,出了角门一路往城东而来,远远望见高家的院子,顿住脚步咬唇拐弯,出东城门上了春山。在山间凉亭里靠着柱子往下眺望,一眼看到高家的院落,五进的院落青堂瓦舍温馨清爽,只是院中树冠葱茏,看不到人影。
站一会儿转身下山,在山腰处拐个弯,想着去瞧瞧南面山坳中那几株桃树。
远远就望见桃花依然很盛,只是树下开始有了落花,薄薄的一层,凤娇望着心想,踏上去定是软软的,鞋底都能染成粉红,顺便兜一些花瓣回去,晒干磨粉做胭脂。
加快脚步往桃林而来,一切烦恼都抛在脑后,心绪暂得平稳。
仰头看了一会儿,蹲下身兜起裙衫,轻快踏着落花,仔细挑选花瓣,很快兜了许多,特意来到那株撒金碧桃下,埋头搜寻半粉半白的,绕着桃树半圈,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软底靴。
顺着那靴抬起头,高升靠了桃树树干,正静静看着她。
凤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38章 若离
他走过来弯下腰朝着她伸出手,凤娇躲了一下,两手撑地姿势狼狈爬了起来,拍一下手说道:“不声不响,吓死人了。“
高升收回手背在身后,目光盯着她脚下散落的花瓣,字斟句酌缓慢开口问道:“昨夜里,怎么没回来?”
“我想凤喜了。”凤娇说道。
他点点头,蹲下身去捡拾那些花瓣,凤娇说一声不要了。他又点点头,站起身看向她,他的目光含着探究,凤娇扭脸躲开,瞧着旁边一棵桃树,漫不经心问道:“腰伤可好些?”
没听到他回答,只听到咕噜噜几声响,凤娇捂肚子跺了跺脚,他温言道:“饿了就回家吃饭。”
说着话解下披风递了过来,凤娇躲了一下,他已伸手摁住她肩,另一只手从身后绕过来为她披在肩头,凤娇扭一下身子,似乎想将那披风甩下去,硬梆梆说道,:“我不冷,用不着披风。”
“前襟后襟都染了花汁,你确定不披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瞧,不由呀了一声。
今日穿了月白的裙衫,刚刚兜着花瓣一摔,上面斑斑驳驳染了桃红,又想起刚刚坐在了地上,那后面岂不是?岂不是像初潮时那般,星星点点都是红?
两手揪紧颈间带子,将斗篷严严实实裹在身上,狼狈向山下逃窜。
过了半山腰的凉亭,喘着气回头一瞧,高升远远落下身后,扶着腰走得很慢。又忙转身跑了回去:“怎么?腰疼吗?”
“疼。”他瞧着她。
凤娇有些急:“昨日里没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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