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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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同文馆,也多亏了他,才能彻底揭露吴惟应的真面目,为表姐报仇。

她应该感激他的。

可是,想到出宫探望他的那个夜里,她依然不想理他。

是以,见到珍珍后这一个月,她没有问起过他。

可是,不问起,却会时不时想起。

会想起他趴在长凳上看着她笑,笑容里似含着千言万语。

想起他说臣骑马太快,伤口疼,那会儿他的伤口刚刚愈合,为了能及时赶到同文馆,竟然是骑马来的吗?

想起他面对着吴惟应侃侃而谈,看着吴惟应被揭露后面如死灰软瘫成泥,自己心里大仇得报的畅快。

想起吴惟应被拖出去后,自己瞬间放松,心里茫然无措,身子又抖又软,竟至站不起来的时候,他咬着牙从长凳上爬起,朝她走过来,因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想起他紧张得大喊翟冲,看到众人进来的时候,他如释重负得笑。

想起她被簇拥着离开的时候,回头看向他,他皱着眉头挺着身子坐在长凳上,食指竖在唇边冲她摇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让符郁知道珍珍的存在,你将孩子送到我身边,让我来做决定。

算着日子,你被刺伤已有两月,你的伤,可好些了?

第66章 暴君

小固拧眉看着主公卧房的门。

太阳升至檐头, 依然房门紧闭。

主公勤勉,从来晚睡早起,今日却迟迟没有起床,是因为昨夜里一夜吹箫?还是身子有恙?

要不要去叫醒主公?小固犹豫着,若只是偶尔懒床,自己前去惊扰,只怕又得挨一顿打。

屋中符郁躺在床上,枕头旁搁着曾楚的绝笔,墙上挂着曾楚的小像。

侧身向里定定看着像中的人, 伸手抚上她的眉眼。

亲眼看着吴惟应被火焚,听着他惨声嚎叫,暂时的快意取代不了永久的失落。

其后拼了命一般, 每一场商谈必定亲临,事无巨细得过问。

如今一切商谈已毕, 心中更加空落。

父皇先后有四任妻子,每位妻子养育一名子女。大皇子居长, 乃是注定的皇位传人,在身边追随讨好者众多,琼华的母亲最得父皇欢心,父皇爱屋及乌,最宠爱她, 她的母亲去后,父皇更加疼惜。三皇子有自己的母亲悉心呵护,只有他, 年幼时母亲病逝,父皇常常想不起这个儿子,以至于无人理睬。

其后至殷朝为质,在同文馆受尽欺凌,父皇更是声称不要他了。

到了岳州洞庭书院后,周围都是异样的目光,杜文翰为人刻板,只有恩师关心他疼爱他,虽然他另有图谋,可是他真心感受到了关爱。

后来又遇到楚楚,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并非一无所有。

到如今,堪堪半生已过,依然是一无所有。

挣扎着活下来,拼了命登上皇位,迫不及待来到殷朝,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生,在为谁忙?又能为谁忙?

他咬着牙不停冷笑。

有人在轻轻叩门,小声唤着:“主公,主公可起了吗?主公是不是身子有恙?”

是小固。

他起身下床,过去拉开门看着小固。

小固一惊,从来面容洁净衣冠整肃的主公,光脚站着,玄色中衣半敞,露出赤铜色的精壮胸膛,下颌冒出青色的胡茬,嘴角噙着干涸的血迹,两眼满是血丝,冷冰冰看着他。

小固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战战兢兢说道:“小的该死,小的惊扰了主公……”

“拉出去乱棍打死。”符郁沉声吩咐。

几名侍卫闻声而来,架起小固。

小固不敢说话,他打小跟在主公身边,最了解主公的脾气,他若大声求饶,只会死得更快。

侍卫长给手下使个眼色,侍卫们架着小固出了院门,门外响起噼里啪啦的棍棒声。

小固机灵有趣,陛下很喜爱他,侍卫长吩咐侍卫们打得轻些,待陛下过会儿心情好些,也许会改了主意,饶过小固。

小固紧咬牙关忍着钻心的疼痛,他明白侍卫长的好意,却也知道主公一旦令出,从不更改。他不过是多捱些时候。

小固被打得神魂出窍,迷迷糊糊中心想,我就要死了,主公身旁的人都会跟着倒霉,乌孙必将生灵涂炭,天下将起纷争,铁蹄将踏上殷朝的土地,这繁荣富庶的王朝,又将承受战争之苦。

主公被恩师欺骗利用,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主公深爱的曾楚,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小固想到殷朝美丽的太后,也许她能解开主公的心结,可惜,她是殷朝高高在上的太后,又是曾楚的表妹。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符郁关上房门躺回床上闭了眼眸,就从身边开始吧,不再贪图这些人对他的关心,也不用怀疑他们另有图谋,做真正的孤家寡人,谁也不去信赖,谁也不去依靠。

门外有人在说话,他冷笑,这么快就又有人来找死。

门被轻轻推开,阳光涌进屋中。

“大胆。”他怒喝一声,眯眼向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一位小姑娘。

水灵灵的小人儿,穿着粉嫩的衣裳,头上扎着双丫髻,柳眉微蹙,扑闪着一双杏眼看着他,声音清脆问道:“小姨让我来看看你,你生病了吗?”

符郁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从梦中惊醒,再看不到她,看不到这梦中的精灵。

她迈步往里,来到他床边,温软的小手搭上他的额头,捂一会儿笑了起来,“有些凉,没有发烧。”又看看他的脸,“脸色不太好,有些白,起来晒晒太阳,晒晒太阳就好了……”

符郁不敢动,直挺挺躺着,看着她精致的小脸。

她突然啊了一声,松开覆在他额头上的手,紧紧捂住了嘴,定定看着他的脸,看着看着蹲下身,小手抚上他的脸,嘴里嚷嚷道:“爹爹,你是爹爹,是我的爹爹。”

“放开。”符郁沉声喝道,又想找相似的人来骗我吗?他在心里冷笑。

“爹爹不信?”她松开手,噘嘴看着他,“我拿画像给你看。”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副小小的卷轴,一点点摊开来呈现在他面前:“阿婆说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娘让我记住我爹爹的长相,长大后去找他。我每天睡觉前都要拿出来看看。阿公说我长得像我娘,可我的眼睛像我爹爹。你看看我的眼睛……”

符郁看着那画像,是他在殷朝时的装扮,长袍纶巾,左下角落款处用小楷写着,阿郁小像,曾楚绘于文德七年暮秋。

再看向小姑娘的眼睛,眸色乌亮,想起楚楚所言,阿郁的眼眸像是黑曜石一样,看人的时候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他坐起身直视着小姑娘的眼睛,两手开始打颤。

“爹爹是不是爱吃糯米团子?我最爱吃糯米团子了,茂叔从同文馆给我拿去很多,没有阿婆做的好吃,我觉得阿婆做的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了,可阿婆说娘做的比她的好吃一百倍,只是娘轻易不肯动手,只有去往洞庭湖的湖心小岛上时才肯做,她会做满满一盒子带过去,阿婆说是做给爹爹的。”小姑娘看着他,舔舔嘴唇咽一口口水,嘿嘿笑道,“说得我自己都馋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身子有些抖,几乎有些坐不稳。

“还不信吗?看这个。”小姑娘撸起衣袖,腕上戴一根红绳,红绳上系一颗青铜的铃铛,铃铛大概小指指甲盖大小,上满刻一只仰天长啸的孤狼。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也颤了起来。

“我叫符珍。”她脆生生说道。

他慌乱起来,两手抖着掩上衣襟,手忙脚乱去系衣带,却怎么也系不上。

小姑娘歪头看着他,看着看着笑了起来:“爹爹,你可真笨。”

说着话屈膝跪到床上,伸手去为他系衣带。

他躲避着,向外大声喊了起来:“小固,小固,侍奉朕更衣。”

棍棒声停了下来。

他看着固执为自己系衣带的女儿,小心翼翼问道:“爹爹这样狼狈,可让你失望了?”

“都叫我珍珍,爹爹也叫我珍珍吧。”女儿仰起小脸笑看着他,摇头说道,“爹爹比画像中还要好看,珍珍没有失望。”

他吸了一下鼻子。

珍珍为他系好衣带,向他怀中依偎过来,两手搂住他脖子:“爹爹,珍珍终于见到爹爹了。”

伸出手圈住女儿,却保持着距离,不敢挨近她的小身子。

女儿却靠他更紧了些,声音软软说道:“以后珍珍陪着爹爹,再也不分开。”

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

“不哭,爹爹不哭。”女儿的小手为他抹着眼泪。

他想笑,唇角硬生生翘了一下,眼泪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爹爹没出息。”珍珍叹一口气,卷起袖子抹上他脸,一下一下,眼泪越抹越多,润湿了珍珍的衣袖。

“真是的,新衣裳,被爹爹给弄脏了。”珍珍噘嘴看着他。

忙深吸一口气止住了眼泪,两手狠命搓几下脸,唇角上翘挤出一张陪笑的脸:“爹爹错了,是爹爹不好。这样的衣裳,爹爹给珍珍做一千件一万件。”

珍珍哦一声笑了起来,张开两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用一千件一万件,要十件就好,各种颜色的,除了黑色,我不喜欢黑色,不过爹爹穿黑色还是挺好看的。”

他也跟着笑,十年没有笑过,笑得很难受,依然使劲笑着,看起来傻乎乎的。

珍珍拍一下他脸,叹气说道:“爹爹,你不笑的时候很好看,笑起来可真傻。茂叔也是不笑的时候好看,笑的时候嬉皮笑脸,像是在打歪主意,荣叔笑和不笑都好看,尤其是笑的时候,像是冬天里的太阳。”

他想收住笑,可怎么也收不住,嘴角咧得更大,甚至笑出了声:“爹爹不是笑起来傻,爹爹是本来就傻,是个大傻子。”

笑着眼睛又湿润了:“珍珍,爹爹问你一句话,你娘她,可有墓地吗?”

“有啊。”珍珍点头,“就在洞庭湖的湖心小岛上,在一座茅草屋旁边,娘的墓地朝着北方,因为娘临终前说过,从那里一路往北,就可以到达乌孙。”

他的眼泪又滴落下来,看珍珍噘了嘴,又连忙忍住眼泪挤出笑容。

小固一瘸一拐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自家主公流着泪在笑,呆愣着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盛衣裳的托盘,不敢进也不敢退。

符郁背过脸去,摆摆手道:“衣裳搁着,好生养伤去,伤好了再来服侍。”

珍珍跑过来接过他手中托盘,脆生生说道:“小哥哥既受伤了,我来服侍爹爹。”

小固扑通一声跪倒下去,带着哭腔说道:“小的多谢公主救命大恩。”

符郁挑了眉,怎么不谢我?

随即又笑了,他知道对珍珍忠心更好,以后所有对朕忠心的人,先要忠于珍珍。

第67章 传书

听到张淮禀报, 温雅松一口气。

初见珍珍,恍然是表姐再世,于自己而言,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珍珍在她身旁月余,活泼娇憨,带给她许多惊喜快乐感动,更是爱不释手。

她决意不让符郁知道珍珍的存在。

可是冯茂那日一席话,又让她犯了思量。符郁被自己的老师欺骗多年,又痛失所爱, 他的愤怒自责她全看在眼里,如今他一无所有,若冯茂所说心里已空, 他暴躁易怒,过分勤勉得处理政务, 疯狂得吹箫,动辄重罚身边的人, 他可会变成桀纣之君?

他若暴戾,天下都得跟着遭殃。

若他知道自己有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儿,他可会依然是那个因百姓冻饿而自责,放下身段前来殷朝一心求和的君主?

一边是表姐妹的殷殷之情和捧在掌心里的甥女儿,一边是她欣赏的君主和必将牵动天下的大政, 温雅左右为难。

她想到了荣恪,有了难事,总会第一个想到他, 而他,从未让她失望。

除了那个探病而不得的夜里。

温雅咬着唇开始提笔写信。

她写道,该不该让符郁知道珍珍?

一月前太后和符郁在同文馆讯问吴惟应,都开始了半个时辰,黄忠魏如秦义才风尘仆仆赶回来,他心急如焚,骑快马前往同文馆,正赶上太后要召见楚子都。

回家后因伤口撕裂,被吕太昌骂得狗血淋头,趴在床上接着养伤。

他把珍珍送到她身边,不指望着她嘉奖,能捎句暖心的话就行了,可是没有,听冯茂说太后问都没问过他,心里有些委屈,一委屈生出些怀疑,难不成她因为符郁,变心了?

再强悍的人卧病在床的时候都爱胡思乱想,后背伤口火辣辣得疼,心里油煎一般,想起一直以来都是他无赖一般要留在她身边,不顾一切去帮她的忙,当着她的面枉顾身份说些胆大包天的话,她虽也有些回应,但总归淡漠。也许,是自己会错了意,她不过把自己当做一个宠臣,可以帮她做事哄她开心,与她毫无顾忌笑谈的宠臣,她身边这样的人太少,不是吗?

脸埋在枕头里,觉得分外憋屈郁闷。

这时候冯茂来了,说是曾在太后面前试探着提起她,被太后制止了。

怎么又不让提起我了?

拧眉轰走冯茂,想起曾楚之事,她根本不让他插手,是他自己硬要帮忙,如今一切水落石出,自然不用再理他了。

正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薛明送来了她的书信。

他接过去,一个字一个字,一个笔画一个笔画得看着,看着看着笑了起来:“上次八个字,这次十个,多了两个。”

薛明客气笑着:“太后命小的拿到回信再走。”

秦义挪过与床一般高的几案,他趴着写了起来,洋洋洒洒写满两页,刚要递给薛明,又缩回去一撕两半,重新拿一页纸,只写了一句:珍珍十岁了,太后可以问问珍珍,看她想和谁在一起。

温雅拿到回信蹙了眉尖,荣恪看人看事向来透彻,今日怎么就这样一句?这算什么?

于是又写道:我先做了决定,再问珍珍。

荣恪回道: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小姨,还是个表的,你说呢?

太后写道:虽然只是表姨,可我会给她天底下最好的。

他回道:再好能代替父母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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