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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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丝所说的恶人,长什么样子?”狄野又问。
“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能听到他说话,有时候他变成席老板的样子,席老板就消失了。”露丝说道。
狄野看向道士,道士摇头:“但凡妖魔,都是先有意念后有形体,有了形体才能发声。这样只闻其声未见其形的,从未听闻。”
狄野困惑着:“听起来,他能附身于席书文。”
道士揖手:“这就更加荒诞耸人听闻。贫道上次在博文书店,没有感觉到妖气,也没有察觉有魂灵存在,他很强大,就算捉妖铃在,贫道也奈何不了他半分,何况还被你毁了。”
道士递给狄野一个谴责的眼神,狄野忙说对不住,道士叹口气:“好在还有摄魂铃。”说着话举手收了悬挂在上空的铃铛,指指露丝说道:“她被人陷害暴死,乃是怨魂,现在却很平和,想来她的怨气已被尽数吸走,而且她这个样子,贫道没法度她。”
狄野看着露丝:“如果我能让她复原,道长能度她吗?”道士诧异看着他:“你能吗?”狄野点头:“我想试试。”
道士有些好奇:“你怎么做?贫道能看看吗?”狄野摇头:“不能,不过道长这次帮了大忙,我送道长一个上古的青铜器,道长可以炼化成捉妖铃。”道长盯着他:“贫道这辈子就遇见你这一个妖,还拿你无可奈何,还是算了。”狄野笑笑:“道长留着做个香炉好了,有了他,道观里一定香火鼎盛。”
道士十分为难道:“那却之不恭了。”
狄野右手放在地下掌心朝上:“露丝,上来。”露丝脸一红,慢吞吞飘到他掌心:“我们按摩院里很多姑娘都喜欢狄老板,可是盼盼姐盯得紧,我们话都不敢跟您多说,更不敢多看。”
狄野表情有些无奈:“我散步的时候碰到过你几次,怕你有危险,就跟着你,可是没想到你怀孕了,也没想到覃振飞会用打胎药害死你,对不起啊露丝。”
露丝的眼泪滴在他掌心:“狄老板别跟我说对不起,跟您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贪心,他给我很多钱,我心甘情愿让他在床上折磨虐待我,他玩儿腻了,要跟我分手,我知道他没有孩子,就耍心机怀孕……”
露丝捂着脸哭了起来,狄野叹口气:“徐老板把你的家人安置得很好,放心吧,跟我走。”
晓夏跟着他进了咖啡店,沿着楼梯上了楼顶,看着他进了温室,把露丝放在一个木桩上,抽出荻草上一根最粗壮的枝条,咔擦一声折了下来,断口处啊一声闷叫后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狄野,你可太坏了,怎么又折我的枝条?就为了这个小不点儿?我快要残废了,呜呜呜……”
狄野不理,把枝条断成小截拿过榨汁机,随着嗡嗡嗡的响声,杯中旋起血色的水花,枝条断口哭得更凶:“粉身碎骨血流满地何其残忍……”
狄野把榨好的汁液递给露丝:“都喝下去。”
露丝每喝一口就长大一点,汁液都喝下去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身材高瘦的姑娘,她惊讶看着狄野:“狄老板怎么了?”
狄野脸色苍白唇角流着血丝,身子晃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木桩对露丝笑笑:“我没事,快走吧,道长还等着你。”
露丝想要说话,就听到浑厚的铃声响起,不徐不疾慢慢吞吞,好象是一条线上窜着的点,隔很远才点一下,但每一下都很凝重,她的身形渐渐透明,消失前唇一张一合,好象在说谢谢。
狄野的身体又晃了一下,荻草的断口处响起坏笑:“活该,伤我就是伤你。”
晓夏冲了过去,一只手扶住狄野,另一只手用力拍向枝条断口,恶狠狠说道:“给我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7.12)不更,跟亲们请假~群么么~mua~
第39章 书店的秘密⑧
枝条断口说声疼, 呜哩哇啦又哭起来,晓夏凶巴巴说道:“再吵的话把你连根拔起。”
瞬间安静下来,断口处合上鼓出一朵荻花,簌簌轻摇着, 仿佛在偷看她。
扶着狄野下楼进了他的卧室, 让他躺下给他盖了被子, 弯腰看着他:“我知道是个梦,可是,就算在梦里,我也不忍心不管你, 是我没出息……”
安静躺在床上的狄野突然伸出手,攥住她手用力回拉, 晓夏啊一声惊叫趴倒在他身上,挣扎着要起来,狄野两手环住她不让她动,抱得越来越紧。
睡梦中依然能闻到他身上的青草香, 晓夏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尖锐的闹铃声猛然响起,晓夏迷蒙着睁开眼,看着透进窗帘缝隙的晨光,想起梦中的拥抱哼了一声,在梦里占我便宜, 又用力在脸上拍了一下,那你怎么不躲开?
上午收到大毛的微信:“我老爸病了。”晓夏心想,还真的病了?绝对跟我的梦没有关系, 不是我咒你的。
大毛又说:“盼盼姐回来了,她要和大家聚聚,让你和虹姐都来。”晓夏想了想,不去不合适啊,只要不看到狄野就去,问大毛说:“狄野病得下不了床吧?”
大毛回一个汗的表情:“你跟我老爸有仇?”
晓夏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关心。”
大毛说:“从来没见过老爸生病,可怜巴巴的,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晓夏有些烦躁:“去医院啊,你和小茸也太不孝顺了。”
大毛回说:“我老爸的脾气,谁能把他送到医院,他说睡两天就好了。”
晓夏就问:“他怎么了?什么病?”
等了一会儿大毛回一条语音:“这会儿忙不过来了,中午过来再聊。”
晓夏想还是编个理由不去了,一到十二点吴虹背着包晃了过来:“走了。”
晓夏刚说我不去,吴虹看着她:“真不去?就不想听听徐盼弟怎么飞越疯人院的?大毛说罗虎也在,顺便听他汇报一下关琳的案情。”说着话指指覃奇办公室:“他再不回来,你就要挨欺负了,今天上午碰软钉子了吧?”
晓夏一边走一边发牢骚:“我才不怕,我跟这些人死磕到底。我就不明白,工作之余嘻嘻哈哈的,都是挺不错的人,一提到工作就板着个脸推推脱脱,稍微和常规不一样,就接受不了,总是应该这样不能那样,为什么不能?”
吴虹搂着她肩:“这些人顽固僵化,滑头偷懒,所以才需要补充新鲜血液,姐支持你,跟他们死磕,不过不要太强硬了,让人下不来台,要迂回,迂回知道吗?”
“知道,可是不会。”晓夏可怜巴巴的。
吴虹就笑:“慢慢磨炼。”
一进门,徐盼弟满面春风迎了上来:“晓夏,虹虹,再见到你们真好,去一趟疯人院跟死了一回没有两样,我这是新生了,正好咖啡店这几天歇业,大家一起吃顿饭,尝尝我的手艺。”
吴虹和小茸帮厨,晓夏洗水果大毛削皮儿,徐盼弟掌勺,很快摆了一桌子菜,几个人坐下来,徐盼弟倒一杯酒叹口气:“昨天晚上梦见露丝了,她对着我笑,跟我说谢谢我照顾她的家人,她说她要走了,我想跟她多说几句,有个道士摇着铃催她,快走吧快走吧,晚了的话鬼门关上了。听着毛骨悚然的,我倒没害怕,只顾着高兴了,露丝这孩子走了以后一次也没有给我托梦,一直以为她怨恨我呢。”
徐盼弟说着话喝干一杯酒:“这杯敬露丝,接下来我敬大家,大家随意,我喝干。”吴虹先跟她碰了一下笑问道:“席老板呢?”
徐盼弟摇头:“估计是梦游症犯了,以前就梦游,说总在书店里楼上楼下转圈,昨天晚上跑得远了,今早上去接我的时候,鞋都破了,人脏兮兮的,身上又是土又是泥,头发里还有几根干枯的狗尾巴草,我让他回去睡会儿,今天晚上我看着他,确定梦游的话,就去医院。”
晓夏有些吃惊,感觉昨天晚上,大家都在同一个梦里似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到了咖啡店楼顶,楼顶有一个温室,温室里有一棵荻草,粗壮得象是一棵小树,枝头开满了荻花。”
大毛看小茸一眼,小茸笑道:“今早上一觉醒来,我老爸病倒了,问他怎么了,他说失血过多。”
晓夏白了脸看向楼上,想起榨汁机中沸腾的血色水花,想要冲上楼看看狄野,看他是不是脸色苍白嘴角滴血,看看楼顶是不是有一个温室,温室中是不是有一株硕大的荻草。
大毛揪一下晓夏袖子,笑说道:“其实是我老爸昨天熬通宵看书,早晨还没从书里出来,随口那么一说,这会儿正补觉呢。”
大家笑起来,晓夏低头吃饭,心不在焉。
随着门响罗虎走了进来,两眼通红胡子拉碴,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小茸:“给来杯咖啡提提神,刚刚走路都差点儿睡着。”
小茸二话不说倒了咖啡过来,罗虎喝几口笑了:“还是这儿的咖啡香,明天开业吧,狄野呢?”
小茸指指楼上,罗虎脚步带风上去了,狄野正靠着书架看书,罗虎坐在了书桌上:“审问了关琳的前夫,他说了,我想杀她肯定不会用乌~头~碱,乌~头~碱虽不容易查明,但相关案例不少,警方早晚会想到。其实,能让她貌似自然死亡的办法有很多种。”
狄野嗯一声:“覃奇呢?”
罗虎揉着鼻梁:“跟关琳曾经的情人关系他也承认,因为关琳离婚给了他很大压力,所以提出分手。他知道我去大凉山查他的事,解开了我对覃振飞一案的疑团。他对养母感情很深,少年时曾亲眼目睹养父对养母家暴,一心想要报复,后来无意中发现了养父的秘密。他说的那几起自杀我核实过了,都是真的。这么一看,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不过有一点,他为了让养父进监狱,明知道露丝有危险却没有提醒,我指出了这一点,那小子理直气壮说他没犯罪,我觉得他有点反社会人格。”
狄野放下书:“这么说来,凡是得罪过关琳的人都被警方列为怀疑对象,我觉得她是自杀,她利用自己的死在报复。”
罗虎点头:“没错,如果警方动作稍慢,她的前夫也许会因为涉嫌刑事案件丢掉工作,覃奇在公司自然也呆不下去,就连你也牵涉其中。”
狄野笑笑:“主要她没想到有罗警官这个神探。”
罗虎扯扯唇角:“别的案子我敢吹牛,可这后街的案子总透着邪乎。还有啊,这次的案子你可没帮忙,净添乱。”
狄野又笑:“还没结案,也许关键时刻,我能帮上忙。”
罗虎转身往楼下走:“饿死了,忘了嘱咐他们给我留点儿。”
下楼一瞧,餐桌上盆干碗净,那几个人正热闹得说笑,拍一下桌子看向小茸:“我还没吃呢。”晓夏起身进厨房端了托盘出来:“留出来了,哪能忘了我们罗警官。”
罗虎眉开眼笑:“还是咱们晓夏好,总想着我,上次的蛋炒饭,嗯,好吃的不得了,经常回味。”
晓夏也笑:“那我下次还给你做。”
大毛说道:“我老爸说咸。”
晓夏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楼梯,狄野悄无声息站在那儿正看着她,四目交投,狄野轻咳一声:“我没说过。”
他的脸色很白,嘴唇也是白的,眸子好象白纸上漆黑的两点,又穿一件黑毛衣,静静站在那儿,好象一副怵目惊心的黑白画。
晓夏舔舔唇刚说一个你字,狄野转开目光笑了笑:“盼盼,我有事儿跟你说。”
徐盼弟跳了起来,不置信指着楼上,激动得结结巴巴:“在,在哪儿说?难道,难道让我,让我上楼?”
狄野点头:“对,上来说。”
徐盼弟飞一样上楼去了,晓夏低下头,吴虹手托了下巴:“我有些看不明白了,去一趟精神病院,回来就成了盼盼,还登堂入室,啧啧,这孤男寡女的……”
晓夏两只脚开始在地上搓啊搓,大毛说道:“虹姐想多了,我老爸和盼盼姐有正事商量。”吴虹嗤一声笑:“帅毛,卧室里的事就不是正事了?”小茸掀眼皮看了过来:“就我老爸那脸色,做得了卧室里的事吗?”
晓夏蹭一下站起,乒乒乓乓收拾碗筷,大毛一边帮忙一边陪着笑脸:“都是古董,别摔坏了。”晓夏哦了一声,动作更快声音更大,小茸摁住她手:“我来,你擦地,虹姐帮忙准备,下午就开门营业。”
罗虎扒着饭点头:“也行。”
走的时候,徐盼弟还没从楼上下来,晓夏咬牙切齿,跟徐盼弟又没什么交情,她从精神病院回来,跟我没关系,今天就不该来,狄野脸色苍白一脸病容,跟我也没关系,以后再也不来了。
回到公司,覃奇神清气爽站在会议室门口,看见她招手说道:“就等你了,开会。”
进了会议室,晓夏后知后觉得担忧起来,自己给罗虎透露了覃奇和关琳的关系,他知道吗?如果知道,他会不会打击报复?
第40章 书店的秘密⑨
从咖啡店出来后, 徐盼弟裹了裹身上的披肩,看向空荡荡的街面,街那头就是博文书店,席书文正在等她。
她咬了咬牙迈步往前, 细高跟踩在石板街上, 咯噔咯噔急响, 十六岁从老家来到北京闯荡,吃了很多苦才有了今天,她不信命,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命运, 更不信邪,昭昭日月朗朗乾坤天子脚下, 哪有什么鬼神。
可是博文书店的经历让她毛骨悚然。
当狄野跟她提出让她晚上再去一趟的时候,她犹豫了:“那儿太邪性了,我跟书文说好以后都去我那儿,再也不想进书店了。”
狄野诚恳说道:“书店里有妖, 我去的话他会躲起来不出现,可他不会提防你,盼盼你放心,我会保护你,让你不受伤害。”
唉, 他叫盼盼的时候,她就会毫无招架之力,而且他说会保护着她, 徐盼弟拍着胸脯答应了,然后狄野说:“你不用对付妖,他如果附身席书文,你听听他说什么,能听到多少算多少,今晚最主要的是找到书店里那个鬼魂。”
徐盼弟后悔了,怎么还有鬼魂?狄野让她找到那个鬼魂,让她给她的儿子写遗书,试探她是不是自杀,乌~头~碱从哪儿来的,徐盼弟哆嗦着:“是青面獠牙吗?”狄野摇头:“不是,跟正常人一样。”
徐盼弟稍感安慰,狄野又说:“书店里这只妖不除,席老板早晚会出事。”
徐盼弟想着席书文今天的狼狈样,难道是被那妖害的?她三十六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对她好的男人,这个男人不象狄野那样有男子汉气概,他害羞,动情的时候爱哭,可他温柔体贴,她在精神病院期间,他每天都去看她,风雨无阻,徐盼弟握一下拳头,为了他我拼了。
徐盼弟在前面走着,能感觉到狄野的目光在身后注视着她,一回头并没有他的人影,可是那种感觉一直都在,就连她拐弯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会跟着拐弯。
狄野又是什么?他是捉妖的天师吗?他是几钱的?
她在精神病院没有吃药,只是喝大毛送来的药茶,随着空缺的记忆逐渐恢复,才觉得狄野很神秘。
还有咖啡店楼顶温室中那株秋荻草,她的家乡秋荻草漫山遍野,可从来没见过能长成树的,狄野今天折断一根枝干的时候,她好象听到啊一声喊疼的声音,这也太奇怪了,而且随着那枝干被榨成汁儿,狄野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喝下那血一样的汁液时,感觉象在喝血。
她喝完就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听到大毛说:“老爸,晓夏说梦见我们家楼顶了,说有一个温室还有一株荻草。”狄野的声音发沉,好象在压抑怒火:“她睡觉没带着木镯,总是不听话,我找她去。”
然后听到咚得一声,大毛着急道:“这都两次了,还是歇会儿吧,我给她发微信,老爸就放心吧。”狄野的声音有些虚弱:“问问她是不是加班,加班的话你送她回家。”
晓夏真有福气啊,徐盼弟感慨着,一抬头博文书店已在眼前。
席书文隔着窗户看见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迎了出来,拉住她的手往里走,书店中黑着灯,楼梯两端摆满了粉色蜡烛,烛火摇摇曳曳,精心布置的温馨浪漫,看在徐盼弟眼中,却象是忽闪的鬼火。
徐盼弟哆嗦了一下,席书文搂住她:“冷吗?”徐盼弟靠着他:“这儿书多,再失火了,还是开灯吧。”
说着话摁下电灯开关,眼前瞬间灯火通明,吁一口气开始吹蜡烛,最后一只蜡烛熄灭,电灯突然也跟着灭了,徐盼弟眼前一片漆黑。
恍惚中听到席书文说:“好象跳闸了,我看看去,你上楼等着我。”跑到门口停住了脚步,黑暗中响起怪笑:“盼盼回来了。”
徐盼弟假装没有察觉,嘴里答应着:“我上楼等你啊。”一边缩着肩膀扶着楼梯向相反方向下了楼,躲进了书架的缝隙,听到席书文大叫:“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出来伤害盼盼。”那个声音怪笑着:“我不答应,你肯与她共度良宵吗?你连按摩院都不肯去。”席书文生气说道:“好,既然你说话不算数,我喝毒药自杀,我死了,看你还上谁的身,谁还能带你出去闲逛,你就在这书店中困着吧。”
那个声音诡笑:“你舍得死吗?能放下盼盼吗?你死了,我就上她的身。”席书文声音变得软弱:“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一个人两个声音,争吵着上了楼,徐盼弟紧捂着胸口,低叫一声关琳:“关琳你在吗?我是皓皓的朋友,皓皓还不知道你死了,你的前夫跟他说你失踪了,皓皓天天哭,哭得生病了,好几天没有去上学,不吃饭不喝水,就那么躺着,他说睡着了就能梦见你。”
黑暗中浮出一个发光的人影,比徐盼弟矮一个头,幽幽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徐盼弟猛吸一口气掩饰着紧张:“我是个通灵师,是你前夫找到的我,皓皓很快就要灵魂出窍,你再不管他,他就要死了。”
关琳的眼泪落了下来:“要我做什么”原来鬼魂会流泪,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徐盼弟冷静下来说道:“你给他留遗书了吗?藏在哪儿了?孩子总要知道真相。”
关琳闭一下眼,徐盼弟循循善诱:“如果没留,你现在补一个,我给你前夫,你前夫再慢慢告诉孩子。”
关琳拿了纸笔,没下笔先哭了起来:“是他先抛弃我的,我死了他该开心才是。”徐盼弟哎一声:“他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
关琳写了两个字抬头盯着徐盼弟:“那你说说,那些人怎么样了?那些害死我的人,难道他们都好好的?”徐盼弟摇头:“你的前夫,覃奇,肖楠,都有杀人嫌疑,都进监狱了,工作都没了,覃奇眼睁睁看着你死的,后悔得要死,他不让别人看见,天天夜里捂在被窝里哭,说对不起你……”
关琳哈哈哈笑了起来,咬牙说道:“活该,就是要让他们痛苦难受,就是要在他们心里扎一根刺,想拨拔不出来,一碰就疼,这辈子想起我就受折磨。”
徐盼弟摇摇头:“关琳,你的乌~头~碱~从哪儿来的?”关琳笑着:“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他们多在监狱里关几天。”
徐盼弟说:“我不会告诉警察。”关琳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徐盼弟也学着她的样子冷笑:“那好,你快头七了,过了头七可再也见不到我,想跟儿子说什么话,就再也没机会了。”
关琳低头刷刷刷写着,徐盼弟看着她叹气:“你可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关琳嗤一声笑:“我走投无路了,来求席书文,他是覃奇的朋友,主人附到席书文身上劝我自杀报复,他帮着我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关琳说着话抬头看向徐盼弟,眼眸骤然变得通红,头发根根朝天直立,咆哮一般说道:“是,我从来瞧不起自杀的人。可是我得了癌症,我跟谁都没有说,我不想那样活着,花光所有的积蓄,秃着头行尸走肉一样苟延残喘,没有人爱我,都来可怜我。我求覃奇不过是试探,试探他对我还有没有一丝温情,可是一丁点儿也没有,他那样冷漠,他哭?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不过,哭总比笑好……”
徐盼弟后退着,紧靠在书架上,关琳步步紧逼:“我倒想吞一个生魂试试,也许能加快成魔。”就听楼上席书文咆哮起来:“我的药呢?我的药藏到哪儿了?”另一个声音冷笑:“敢跟我打架,你长出息了,忘了之前的懦弱可怜样?”就听席书文说道:“我不能再让你欺负盼盼,我要保护她。”
徐盼弟伸手猛推一下关琳,喊着书文朝着楼上冲去,冲进席书文卧室的一瞬间,看到自己靠在席书文怀中,席书文紧闭着双眼,一手护着她,一手不停扇自己耳光,嘴里说着:“滚,给我滚。”
徐盼弟愣怔着,怎么还有一个我?她试探着走近再走近,然后奋力一跃……
一切寂静,阳台的门开了,狄野走了进来,快速从她身旁掠过,沿着楼梯下到一楼,有一张纸飘落在狄野脚下,白纸黑字,其上泪痕斑斑,狄野弯腰捡起,看一眼叹了口气。
收起那张纸往门外走,一开门看到晓夏,茫然站在寒冬清冷的街头,看到他说道:“我又做梦了。”
狄野咬牙朝她走近:“又不听话?又摘了木镯?冷不冷?”
晓夏说冷,狄野过来把她圈在怀中:“昨天晚上我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原来你真的看到了。害怕吗?”
晓夏摇着头笑:“一个梦有什么可怕的。”
狄野无奈得笑,晓夏突然拍了他一下:“做什么?梦中也不能动手动脚,赶紧放开。”
狄野松开她,晓夏啊一声说闹钟响了,然后倏然在他眼前消失,留下狄野一个人站在街头,看着微曦的晨光苦笑。
回到咖啡店上到楼顶远远看着街尾,博文书店一片寂静,天色缓慢亮起,突然传来徐盼弟杀猪一样的尖叫:“书文,你怎么了?书文?你怎么晕过去了?没事啊,没事就好。你说什么?是我晕过去了?我没有,我还看见……”
徐盼弟不说话了,一切重新寂静,狄野看着东方天空的朝霞,席书文在睡梦中一直在找毒药,他在找什么?乌~头~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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