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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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江楼站起身来,上了床却反倒是没了睡意,大脑极度活跃而忍者身体就特别好的后果就是她虽然累却睡不着了。

她需要放松一下。

她解开了浴衣的衣带,这么一个暗示性十足的动作让阿信瞬间明白过来,他上前去,俯身亲吻她的锁骨。

她发出舒服惬意的叹息,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阿信觉得自己的心跳飞快加速,他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温存的吻。

千手江楼的双唇有些冰凉,像是晨曦那尚未褪去寒夜的露水,他们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

这好像让她感觉很好,她甚至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在这样的欢愉里得到放松。

生理上的欢爱让她暂时把种种烦心事抛到了脑后,她甚至故意放纵自己的理智,尽情享受这一刻的欢乐。

这种时候她会觉得当初其实没有看错人,她还是挺有眼光的。

后来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时候,她睡着了,眉眼放柔,唇角微扬,比平日里多了一分柔意。

他吻着她的唇畔,只恨春宵太短。

白月起床后就觉得今天好像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发现居然是妈妈还没上班爸爸没起来做早饭。

她往卧室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从冰箱里找出了面包果酱,自己热了杯牛奶当早饭。

快吃完的时候看到父亲出来了,好像不认识她一眼愣了好半天,她瞅瞅他,用一种小大人似的口气说:“你生病了吗,爸爸?”

“嗯?”他好像醒过神来了,“没有,我只是…”

白月把牛奶喝干净,把最后一片面包塞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话:“算了,我今天自己上学吧,你在家陪陪妈妈好了,”她背起书包,蹬蹬蹬走到玄关穿鞋子,但临出门前却扭头,非常严肃地关照,“不过,作为你没有送我上学的道歉,我晚上要吃鱼冻。”

她随了江楼爱吃鱼,不过却最爱吃鱼冻。

阿信怔了怔,不自觉地点点头,白月看到自己的要求被满足,满意地出门上学,还乖巧地把门给关上了。

宇智波信只觉得心乱如麻,他一方面记得他和江楼有一个女儿白月,另一方面却也记得他明明是和葵结婚生了银。

因此早上乍一起来,看到他自己和江楼同床共枕还衣衫不整,差点没吓得心脏骤停。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一出房间就看到白月,更是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他觉得他需要静静。

等到把思路理清楚的时候,江楼也起来了,她晚了一个多小时,但醒过来的时候心情挺不错,甚至难得给了他一个笑脸:“送小月回来了?”

阿信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不敢看她的眼睛。

幸好江楼并没有起疑,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我先走了,还有,酸奶没了。”

“嗯。”他胡乱应着,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这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才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他记忆的最后,是他在病榻之上,一日复一日想念着她,而她远走他乡,十年未归。

他想念她,相思带来欢愉又带来痛苦,可他觉得自己是享受那种痛苦的,那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属于自己。

可现在,她在他身边,两个人虽说不似情侣浓情蜜意,她对他也多是冷淡,但这不能否认,他竟然在她身边。

这比什么都要不真实。

但很快,他就想,是梦也没关系,有什么不好的呢,这样的美梦,真是求也求不来。

不管这个梦会做多久,他想,他一分一秒都不会去浪费。想到这里,他迅速就定下了心来,看到已经空了的冰箱,出门买酸奶去了。

这样的结果是江楼发现今天的阿信,格外的…热情?或者说是爱恋,总之她从来没有在他眼中看见过这样浓烈炽热的感情。

之前他的感情就像是冰山下的岩浆,她知道他心里燃着熊熊火焰,但他表现出来得却是那么克制而隐忍,他已经习惯了沉默和忍耐,但今天,好像他酝酿许久的感情如火山般汹涌而出。

宇智波信病死之时,已经恋慕千手江楼三十余年,少年时青涩怅惘,求之不得,青年时另娶她人,痛苦煎熬,最后十年夜夜煎熬,相思彻骨。

“我愿意,”他断断续续地呓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多么多么得恋慕她,成了执念,成了心魔,哪怕是死,都在灵魂深处发出尖啸,他绝望又甜蜜,悔恨又痛苦。

半夜出来倒水喝的白月听见母亲屋里的声响,歪着头想了半天,默默为父亲点了根蜡:该不会是自家傻爸爸把妈妈惹恼了挨揍吧?

真可怜。她踮起脚尖溜回自己的房里,决定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还是少管比较好。

当然,她绝对没有想到,有史以来第一次,她的傻爸爸把她那英明神武的妈妈给压倒了。

连江楼都在想,阿信这样,是宇智波家出什么事儿了?

否则他不可能会如此反常。

但宇智波家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啊,有宇智波鼬当间谍,她对宇智波家知道得很清楚,最近都乖得和什么似的。

第二天起来,难得腰酸背疼。

然后紧接着几天都是如此,江楼被他再一次压在身下的时候,心想要是现在拔剑砍了他行不行。

她认真思考着这样的可能性,包括要怎么对宇智波一族交代,以及,怎么和白月交代。

答案当然是不会有结果的。

但阿信好像看懂了她不耐烦的眼神,他的视线落到她从不离身的善柔剑上,突然低声说:“你杀了我吧。”

江楼:“…神经病。”她烦了他,干脆拽着他胳膊往下一压,她自己一个鹞子翻身反客为主。

阿信一双眼睛炽热又悲伤地看着她。

江楼看见他那样的眼神,震了会儿,嫌弃死了:“神经病。”

她骂了两次,不过倒是没想着再动手把枕边人咔嚓掉了。

狠狠出了一口气之后,她倒是没那么讨厌他了,洗了澡让他照旧为自己梳头,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让她慢慢眯起了眼睛。

要说起来,宇智波信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多少年如一日的感情从未改变。

“阿信,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微微一怔,旋即皱眉回想,好半天,他才迟疑着给出答案:“我不记得了。”

他对她的爱早已刻入骨髓,融入血液,要他说出究竟是为什么,竟然词穷。

江楼嗯了声,倒不见得是生气了。

经此一事,江楼发现,她和阿信的关系反倒是比起之前更舒缓了一些,夜生活也更和谐幸福了。

之前阿信太放不开,她又不是多喜欢他,两个人勉强算是满足生理需求,但更进一步当然就更好了。

波风水门发现她最近心情很不错,特地约了她出门喝酒(对,用飞雷神跑去木叶不远的小镇上),是的,木叶如今最高层的两个人就是那么任性,喜欢翘班喝酒看热闹!

“最近心情不错?”波风水门调侃她,“感觉好像没有之前烦躁了。”

言下之意就是,X生活很和谐嘛。

江楼用筷子把花生夹出来摆出造型,漫不经心地回答:“算是吧。”

“接受他了?”

“只是觉得不算糟糕。”她斟酌用词,“勉强可以忍耐。”

她发现自己最近对阿信的容忍度突然高了不少,可以容忍他住在自己家里,可以容忍他与自己肌肤相亲,可以容忍他睡在自己枕边。

仔细想想,换一个人她肯定忍不下去了。

宇智波信在她眼里虽说没什么动心之处,但也不让她讨厌(她完全忘了自己好几次想杀他),这也算是难得了。

波风水门是旁观者清,他一看到江楼愿意让阿信待在身边就看出来了:“所以,也不坏,对吧?”

她没有做声。

波风水门含着笑意,给她倒了一杯酒,想着她现在的模样,不由失笑,心想,天长日久,你终究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宇智波信或许不够好,但,你怎知他不是你这一生,最为珍贵的东西呢?

命运就是这样,时常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夜里,江楼望着月色,迟迟不曾入睡。

阿信也没有,他搂着她的腰,欲言又止,踟蹰半天,想拥紧一分,却又不敢,如此忐忑,实在有些可爱。

半晌,他才低声劝说:“很晚了,睡吧。”

“嗯?”江楼抬眼看他,发觉他手心里悄悄攥着她的一缕白发,被她发现的瞬间想松手,但手指微微一动就收得更紧,固执地不愿放手,好像是什么宝贝似的。

她一哂,手腕一动,剑光出鞘,她那一缕头发就根根断裂。

“送你了。”她的语调里弥漫着慵懒的气味。

阿信紧握着那一缕白发,怔怔说不出话来。

江楼却已经换了一个睡姿,双手交握在腹部,姿态安然,阿信小心翼翼地把这缕秀发塞在枕下,然后试探着去握她的手。

江楼就当没有感觉到,睡颜平稳,阿信松了口气,也放松自己,半拥着她合上了眼。

自然,他也就没有看见她微微扬起的唇角。

水门说的不错,这样…也不坏。寂静的深夜里,江楼这么想着,终于陷入了睡梦之中。

尾声:了却尘缘

时光过眼匆匆,宇智波信将死那一年,千手江楼却依旧是二十岁绮年玉貌的模样,白发白衣,神情如故。

但这几十年来,他们相依为伴,他老了,病了,如今将死,她却也没有让他离开。

这么多年来,他谨守当初对大长老的诺言,不曾与江楼结婚,但同居一室,更生有一女,也是木叶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今,宇智波与木叶的关系早已和缓,但他却觉得婚姻并不重要,他只要能在她身边,其他虚名并没有意义。

临终之时,他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她而已。

“我要死了。”

“我知道。”

“我放心不下你。”他的目光如此缱绻,恋恋不舍,看她的每一眼都弥足珍贵。

江楼微微颔首:“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阿信便苦笑一声:“我明白,我知道这一天终将会来,你迟早会离我们而去,现在我要死了,小月也早已长大,你已经没有留恋。”

江楼淡淡道:“我会等到你死。”

她说的话一点也不温情,生离死别之际,竟然也没有多少伤感之情,但听在宇智波信耳朵里,却不知有多少珍贵。

她早可以走,却是为他留下,有这份心意在,他也不枉此生。

“其实,”他迟疑一番,仍开了口,“我都知道,于你而言,这漫长的六十年也不过是匆匆一眨眼。”

“是,沧海桑田,东海扬尘,也不过是必然之事,何况是人会老呢?”

“我觉得我像是做了一个梦。”他温柔地看着她,轻轻说,“其实,我娶了别人,从来不曾和你在一起过,所以最后死了,能让我做这样一个梦。”

江楼便道:“纵然是梦,那又如何呢,你过得不快乐吗?”

“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这样的福气,哪怕是梦,我也觉得足够了。”他握着她的手贴在脸颊边,“真的够了,谢谢你。”

他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水光。

江楼轻轻叹了口气。

“以后,你会记得我吗?”他不舍地问。

江楼点点头:“会,阿信,这是一场好梦。”

这句话让宇智波信心里酸涩又甜蜜,他笑着笑着,却觉得视线都模糊了:“你会记得我,可我轮回之后,未必还会记得你了,我是想永远永远记得你的,我不能忘记你。”

“阿信,”她温柔道,“轮回之后,前尘尽忘,不记得,你也就不会痛苦了,不要怕,死亡只是另一个□□而已。”

他点头:“我并不惧怕死亡,我只是不想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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