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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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胤禛脸色一正,有些不悦,心道这个苏培盛怎么回事?到了就到了,这么大声鬼叫什么?

胤禛哪知,玉容恰喂他喝药时,苏培盛便带着弘历、弘昼来了,只是觉得不便立刻就进,还是等他喝完药再进去比较好,于是就等在帘外。谁知玉容又唠唠叨叨将他一顿好抱怨,这一来,苏培盛等就更不便进来了,又不好走开,只得战战兢兢立在帘外等候,将他二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其实不是有意偷听。

苏培盛是习惯了皇上受着容姑姑“挟制”,倒也不觉什么,在弘历和弘昼,却是头一回听见。

弘历忍不住暗暗皱眉,听见玉容不住埋怨胤禛不顾身子劳累瞎操心,虽然知道她是为胤禛好,依然觉得她太过无礼,无礼得有些岂有此理偏偏胤禛不但不生气,反而小心陪笑,听起来似乎十分受用的样子。弘历简直不敢相信,心下暗暗掂掇:难怪那些清流言官们骂她是狐狸精,果然有几分道理,不然怎么把不苟言笑、严肃端凝的皇阿玛收得服服帖帖,低声下气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了不是亲见还真叫人不敢相信弘昼则目瞪口呆,大为惊奇,对容姑姑的崇拜顿时提升了几个档次皇阿玛那是多严肃、多厉害的人,脸一板他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可是在容姑姑面前呢?一切都颠覆了皇阿玛居然被她给管住了他不由暗暗掂掇:难怪人人都说皇阿玛快要把容姑姑宠上天了,还说养心殿里是容姑姑说了算,本来我还不信,看来这是真的了天容姑姑,你真厉害……

后来,苏培盛在外听到里头二人说话开始你侬我侬的颇有**意味了,不由暗暗叫苦,平日里他们听到还可以装作没听到就过去了。可是胤禛这两个成年儿子就在外头,叫他们也听了去,胤禛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恼羞成怒掐死他于是他牙一咬,决定不能再等了,趁着胤禛提到他的时候,慌忙高声答应,打断了里头的对话。于是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随着胤禛沉沉一声“进来说话”,苏培盛打起帘子,引着两位敛气屏声的贝勒爷进来了。

弘历、弘昼缓缓神,凝神屏息,规规矩矩迈着方步进来,一甩马蹄袖,双双在胤禛榻前跪下顿首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胤禛只略略点了点头,道:“起来说话吧,苏培盛,给两位贝勒爷赐座”

“儿臣谢皇阿玛“弘历、弘昼恭恭敬敬起身,坐到一旁。

弘历悄悄抬眼皮,见玉容坐在胤禛榻上,胤禛身子则斜斜靠着她,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她的,不觉微微蹙起了眉,越发嫌恶起来。弘昼也瞧见了,心下佩服倾慕不已,暗暗道:真看不出来皇阿玛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容姑姑还真是好福气“弘历,阿玛最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京城送来的折子,你便帮着看一看罢你也不小了,也该学着了”胤禛温言道。

弘历已经在帘外已经听胤禛与玉容提过,此时听了倒不觉意外,而且年轻气盛,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不过,礼数却不能少。他忙跪下,恭谦道:“是,皇阿玛。论理儿子该当替皇阿玛分忧,只是国家大事非同小可,儿臣怕自己担当不起”

第四卷 归来 第277章 协理政务

弘历已经在帘外已经听胤禛与玉容提过,此时听了倒不觉意外,而且年轻气盛,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不过,礼数却不能少。他忙跪下,恭谦道:“是,皇阿玛。论理儿子该当替皇阿玛分忧,只是国家大事非同小可,儿臣怕自己担当不起”

胤禛轻轻清了清嗓子,笑道:“谁天生就会呢,多学学也就会了你那么聪明,交给你办阿玛很放心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容姑姑好了,朕每日让她到东院书房去帮你,阿玛的心思,她都明白”

弘历大感意外,心中好生后悔不该说那些话,虽然不服,却不敢反对,只得依然垂首敛眉,声色不动答道:“是,皇阿玛”

玉容反而急了,忙道:“皇上,这,这恐怕不妥吧?”

胤禛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眼光一转,微微偏头向她笑道:“这有什么不妥,容儿你平常不都帮着朕看折子?尽管去吧,有你帮着弘历,比别人更叫朕放心”

玉容瞟了弘历一眼,只好笑着点头答应了。

弘历弘昼听了胤禛这话却不由得心内大震,又暗暗纳罕,这个容姑姑到底是何来路,皇阿玛竟倾心相待如此?

“弘昼,你也别顾着玩了有空多到黄河大堤上去看看,发现有什么问题尽早回奏,明白了吗?”胤禛提起这个儿子就忍不住恼火烦躁。弘时那是心不正,不成材,性子孤桀好妒,已是没得救了这一个呢?自小聪明,过目不忘,心思灵动,心地也好,可惜就是整日嬉皮笑脸、懒懒散散的没个正行,一点正事也不肯做真是叫人恨铁不成钢弘昼向来最怕自家皇阿玛,见皇阿玛又用那种“你就不能上进点?”的目光沉沉的瞅着自己,他又忍不住心头发麻,腿肚子发软,一脸的惶恐,竟忘了答话。胤禛见他对自己的吩咐浑然无应,“唰”的一下怒从心起,竖起两道浓眉,瞪着眼喝道:“弘昼”

“皇阿玛恕罪”弘昼被他这一声霹雳惊雷惊动了,条件反射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伏地不起。弘历见了,也忙陪着跪下。

胤禛一怒忍不住又大咳起来,一手指着弘昼说不出话来。玉容正是哭笑不得,忙替他揉拍着后背,一边笑劝道:“皇上,自家儿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才喝了药,这一急别又吐出来了”

旁人不知,玉容却深知,三个儿子中,胤禛最心疼的其实是弘昼。对弘历,那是欣慰,对弘昼,才是真正的疼爱关心,不然以他的脾气,岂能容忍弘昼一遭一遭的胡闹。可惜他那独特的心疼儿子的方式不为儿子所理解,父子之间反倒弄得更加疏远了。

弘历暗暗推了弘昼一把,弘昼慌忙答道:“是,皇阿玛,儿臣知道了,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滚出去,朕瞧见你就忍不住来气”胤禛没好气道。

玉容十分无语,便忙道:“皇上需要静养,两位贝勒爷若没别的事便跪安吧”

弘历弘昼心头暗松一口气,忙磕头跪安,慢慢起身退了出去。这厢,玉容又好言抚慰一翻,胤禛才渐渐气平,安歇了去。

从此,弘历便每日早晨用过早膳,西洋时间九点左右便到胤禛临时行宫右边的东书房处理政务,所有需要处理的折子皆由苏培盛调教出来的心腹小太监小顺儿盛放在折子匣子里捧到书房,待弘历处理外之后,再捧回去交给胤禛。胤禛匆匆浏览一遍,或不改动,或叫进弘历改动一两笔,便命交回京城下发各部各司。

玉容每日自然少不得也到东书房去看看。她自然不会再一旁指手画脚教弘历怎么做,她甚至根本不看那些折子,借此机会能够默默陪一陪儿子,对她来说,已经很欣慰了。

弘历本来颇为不快,认定她会在一旁说三道四指使自己,暗暗同自己的心腹师傅讨主意要叫她吃个暗亏,杀一杀她的气焰。他的老师立刻否决了他的想法,神色凝重四下一望,压低嗓音道:“贝勒爷,这可使不得您瞧瞧上次她害得皇上差点没命,清流御史们那般阵势都没动了她半根汗毛,可见她在皇上心中有多重要你去碰她,恕老臣说句得罪的话,那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

弘历更加不快,皱着眉头不甘道:“我堂堂金枝玉叶的贝勒爷,难道要我乖乖的受一个宫女挟制?受她的气?我可忍不下来”

“忍不下来也得忍”老师傅不紧不慢说着,语气却十分沉重:“贝勒爷您想想,她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若是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弘历悚然一惊,脸色大变,一股凉意渐渐从心底升腾起来,弥散全身。他呆了半响,不觉有些灰心丧意,叹了口气,万般无奈道:“我真是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好在哪里,为何皇阿玛对她的态度这么奇怪”

老师傅悠悠目视前方,半响,方叹息般道:“谁知道呢或许这是从一段陈年旧事而来吧贝勒爷,皇上的私事,皇上不愿说,贝勒爷最好也不要琢磨,这对贝勒爷不是好事。”

弘历立刻警惕起来,点点头,道:“我知道”他不觉想起自己的额娘禧妃,当初他实在忍不住,有意无意问了一句皇阿玛这么喜欢容姑姑,为何不封她为妃?自家额娘立刻变了脸色,十分严厉将他一翻斥责,并且警告他这种话再也不许提半个字。很显然,额娘是知道什么的,只是不知碍于什么原因不肯或者不敢说。怕惹祸上身,从那之后,他便再也不敢提,然而心中的疑惑与好奇却是一点也没减少。

“师傅,你看我该怎么办?要不干脆,我向皇阿玛辞了这件差事算了?”弘历依然心有不甘。

“那可辞不得这是多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何况,这差事你既然已经揽下没有当面辞,这会又去辞,皇上心里会怎么想?”老师傅淡淡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贝勒爷,难道您怕了她不成?”

“笑话本贝勒怎么会怕她”弘历微微冷笑。

“那就行了”老师傅点点头,道:“只要你小心谨慎,以礼相待,料想无碍。别忘了,皇上不是那等迷恋女色的昏聩之人,皇上如此待她,自然有皇上的道理。或许,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弘历心中稍安,点点头道:“师傅说的是,但愿如师傅所料,那我就放心了”

“总之你要记住一个忍字,万事以和为贵”

“是,师傅,弘历受教了”

第四卷 归来 第278章 一份折子

第二见着玉容,弘历便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他谨记师傅的教诲,把一个“忍”字、“和”字牢牢记在心里,见玉容带着两个宫女进来,便忙微笑着起身问好。玉容反倒一愣,目中惊喜交加的亮光一闪而过,忙避身一旁,笑道:“贝勒爷不必如此客气,这怎么敢当其实皇上的意思不过交代我,若是贝勒爷有何不懂,让我给他传个话他好拿主意罢了,哪里就真叫我干涉国家大事呢贝勒爷往后不必如此了”

“是,我若有不明白的,还得有劳姑姑传话了”弘历忙也笑道。

玉容笑着点了点头,只在外间小厅坐着等候,怔怔发呆,想着儿子,内心怡然自得,弘历也松了口气,安心处理折子。

过得两日,略熟了些,弘历才发现容姑姑其实温婉和善,没有半分持宠而娇的架子,十分好相处,连端茶递水的活都亲自动手。弄得弘历反倒有些手脚无措,不敢接受。玉容却笑道:“贝勒爷太多虑了,这都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我分内之事”弘历这才受了。

玉容满腔心思皆在儿子身上,如今有机会照顾她略尽母亲之责,岂肯放过?一时又想起他小时候母子相处种种光景,一时又想象着自己刚离开时他是怎样的啼哭,一时又自怨自艾当年不该抛下年幼的他,一时又暗暗感激玉珊把他抚养成人,一时又颇为欣慰自豪他如此懂事如此聪明出息,真是思潮如海,柔肠百结,五内俱沸,看他的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

弘历偶尔抬眼,乍见容姑姑面上似悲似喜,双目隐隐含泪,又是欣慰又是悲凉、无比温柔的望着自己,脑子里“嗡”的一下,母子连心,他竟隐隐有些心痛她的神情她那殷殷关切的目光令他心中没来由一阵温暖,那是一种令人踏实、安心、惬意、贪恋不舍的温暖“容姑姑,你怎么了?”弘历讶然脱口问道,目中亦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关切,亦有几分不解。

玉容猛然回神,忙眨了眨眼微微扭过头去,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一时不觉想了些别的事,倒叫贝勒爷见笑了”

“姑姑,可是有什么伤心事?”弘历心中一动,不觉相问。

玉容怔了怔,眼神回复清明,淡淡笑道:“都是一些过去了的陈年往事,不值一提”

弘历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竟突突的跳得厉害,他正要再问一句,恰在此时,弘昼叫了声“四哥”莽莽撞撞冲了进来。转眼见玉容也在,弘昼忙又向她点点头,十分友好的咧嘴粲然一笑,道:“容姑姑,你也在这啊”

弘历只好咽下要问的话,笑道:“五弟,你怎么来了?”

弘昼耸耸肩,摆摆手,大大咧咧的坐下,道:“还不是皇阿玛的意思皇阿玛把我训了一顿,让我过来看四哥办差,跟四哥学学,定定性四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哪懂这些嘛”

玉容听了心中却怦然一动,立刻便明白了胤禛的苦心:他是让她有机会多跟两个儿子相处弘历一笑,瞅着他道:“你也该定定性了皇阿玛病了,不要再惹他老人家心烦”

弘昼十分无辜的耸耸肩,叹道:“我见了皇阿玛连大气也不敢出,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说一个字,哪里还敢招惹他老人家心烦”他自说自摇头,忽又向玉容笑道:“容姑姑,你教教我吧,我要怎么做才不惹皇阿玛他老人家心烦呢?”

“五弟,不可胡说”弘历脸色一变,忙出言喝止。心中暗暗捏了把汗,心道弘昼这小子真是口没遮拦,这种话怎么可以当面说?岂不是明摆着说容姑姑和皇阿玛之间有暧昧吗?若是容姑姑恼羞变成怒,看你怎么收场谁知玉容反倒“嗤”的一笑,和蔼的瞟了弘历一眼示意他放心,又向弘昼笑道:“你们皇阿玛面上严厉,心里是很疼你们的,我倒不知他何时烦过你们了”

“真的吗?”弘昼愕然,睁大了眼睛问。

玉容笑了笑,道:“当然是真的其实你们皇阿玛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见了他,不该避猫鼠的样,常跟我抱怨说,他就那么可怕?何以你们都怕他?”

弘昼舒了口气,又笑道:“或许还真如姑姑所言呢,我们那个义妹念儿,姑姑想来也见过的,她就不怕皇阿玛,还敢拉着皇阿玛撒娇,偏偏皇阿玛还疼她得不得了不过我们兄弟自小是这样的,如今也改不得了”

玉容笑笑,道:“父子天性,原该亲近些,也不需什么改不改的只要你们好好当差,你们皇阿玛也自欣慰了”听到提起念儿,玉容心中又是一阵惘然,不欲再说,便笑道:“五贝勒,四贝勒还有好些折子要看,你这一路忙忙的跑进来,想必也渴了,随我出去喝杯茶吧,不要打扰你四哥了,不然你皇阿玛可真要怒了”说着向弘历点了点头,带了弘昼出去。

弘昼精神一振,向四哥拱拱手,一边走一边喜得笑道:“如此最好好久没喝到容姑姑泡的茶了姑姑,有没有点心,也给我拿一下来吧”

玉容笑道:“别的没有,只有些玫瑰蜜汁糕和薄荷山药糕,还有炖的银耳雪梨羹,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明儿叫人给你做……”二人一边说一边出了书房。

书房里弘历望着他们那隔断书房的帘子怔怔发愣,心底突然莫名的生出几分羡慕。羡慕什么?他也说不清轻轻的长叹一口气,揉了揉两边太阳穴,连忙摄住心神,端正坐下移过桌上的折子匣子。

随手翻了翻,突然见到一封套着黄套子,写着“加急”字样的折子,弘历不觉心中一振。这么多天所送来的折子都是一些常规事务,没什么特别的事,这是头一份加急折件。

弘历不敢怠慢,忙将那黄封套捡了出来,拆开,取出内中折子一看,立刻睁大了眼,变了脸色,呆了半响不知所措,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

第四卷 归来 第279章 西北之变

弘历不敢怠慢,忙将那黄封套捡了出来,拆开,取出内中折子一看,立刻睁大了眼,变了脸色,呆了半响不知所措,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

他不觉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想了想,终于拿了折子掀帘转了出去。玉容与弘昼正在西侧厅不知在说什么,正说得眉飞色舞不时发笑,雪儿与秀清侍奉在旁,亦抿嘴轻笑。

见弘历手里拿了折子出来,玉容倒是怔了一怔,起身笑道:“四贝勒爷,怎么了?”

弘历把眼溜了雪儿、秀清一眼不语。玉容便向她二人努努嘴,道:“你们出去吧,在外边守着”

云儿雪儿出去了,弘历才犹疑一阵,将折子递给玉容,道:“容姑姑,这份折子我不敢妄自处置,请姑姑也看一看罢”

玉容大感意外。弘历向来颇有些自负,她是十分清楚的,如今居然放下身份来跟自己商量,可见这折子分量不轻。她不敢怠慢,瞟了他一眼,便将折子接了过来。

才看不到几行,玉容便“啪”的一声将折子合拢,面色一沉,温婉柔和的眼神蓦然一变,变得十分凌厉。她眼角一飞,目光一闪,冷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折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这份折子得立刻交给皇上这事除了皇上,咱们都不必多言”

弘历和弘昼还没回过神来,直愣愣的瞧着她,仿佛不认识一般。

也难怪他们会一时接受不过来,毕竟玉容给他们的印象十分温和,面上总是带着柔和的笑,这般凌厉冷静的她,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别说没见过她如此,而是从没见过、没想过女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弘历不禁有些痴了,暗道容姑姑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难怪皇阿玛对她如此着迷。

“四贝勒怎么了?你们这么望着我做什么?我有什么不对吗?”玉容莫名其妙笑道,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弘历回过神来,打起精神,有些迟疑道:“可是,皇阿玛现在病中,若是知道了这事,我是担心——”

玉容点头叹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可是,”她柳眉轻挑,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我敢打赌,只怕这会子京城里便已经传遍了,地方上也很快会知道如果这事人人都知道了却瞒着最该知道的皇上一人,你自己想想吧,皇上会气成怎样?”

弘历吓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险。胤禛向来最恨人家欺骗他,如果他知道他隐瞒这天大的消息,指不定会怎么暴怒呢“可是,皇阿玛龙体才刚刚有了起色,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件事。我怕他老人家经受不住——”弘历不由苦笑。

玉容想了想,道:“这份折子由我拿去给他吧,你放心,我会缓缓的告诉他。”她忽又扬眉笑道:“你们皇阿玛什么风浪没经过,区区这么一点变故,还吓不倒他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四贝勒你暂时不要离开书房,只怕一会皇上要有旨意。”

弘历放了心,暗暗感激,忙道:“那就有劳容姑姑了,我就在这里等着。”

玉容点一点头,径自去了。一路上暗自琢磨,好个年羹尧,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折子中所奏之事,乃大清国从未有过之奇事,也难怪弘历会手足无措、茫然不知何以相对。

年羹尧上任陕甘总督之后,虽然比不上当大将军时那么威风八面,但也是一方霸主的派头,颇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将治下一干大小官员当成自家奴才使唤,呼三吆四已是平常,无论品级见了面一律必须向他下跪请安,每月还要按时进贡,稍有疑议或是不称他的心意,不是丢官就是丢命。碍于他的权势,众人谁也不敢强出头,只好忍气吞声的受了。

事情的导火索其实早就埋下了。

年前的时候,年羹尧便向胤禛多次进言,说陕西巡抚何家弘如何如何不堪胜任,请求胤禛将他罢官免职,并且举荐了自己的心腹任从年当这个巡抚。

胤禛极不喜欢任从年这个名字,当时没有答应,只说看看再说。后来问了李卫何家弘这个人如何?李卫所言与年羹尧恰恰相反,表示西北的官员若说还有一点良心、不屈服于年羹尧yin威之下的,也就这个何家弘了这一来,胤禛自然更加不可能答应年羹尧的请求。于是在年后年羹尧再次提起此事时,胤禛一言不发,只是命允祥将户部对地方官员三年一考的考核簿子中关于何家弘的那一部分拿给年羹尧看。年羹尧看过之后,无话可说,这事也只得罢了胤禛之所以没有当面回绝他,是给他留点面子,他心中却十分不满,不免存下了“走着瞧”的心思果然,年羹尧一到西北,就开始刁难何家弘。何家弘官场混迹多年,深谙其中道理,又加上对年羹尧有了戒心,事事小心,时时在意,防得密不透风、滴水不漏。年羹尧打不开缺口,也只得罢了然而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表面上暂时放过了他,心中却更加恼恨,发誓定要把他弄死不可对于年羹尧在西北所作所为,何家弘终于看不过去,又加上下面各级官吏们诉苦哀求,他便硬着头皮上总督衙门见年羹尧,从旁好言相劝。年羹尧岂会把他放在眼里?不但没有听他的劝,反而把他大大羞辱了一番,赶出府去何家弘又羞又气又怒,忍无可忍,回去之后连夜写了折子派心腹快马轻骑飞递上京。谁知他衙门外早有年羹尧的人暗中监视,这封密折并不能安然入京,落到了年羹尧的手中,送折子的亲信也被年羹尧的死士一刀了结了。

年羹尧大喇喇的拆开密折,一看之下怒得目眦欲裂,恨恨的撕了个稀烂,破口大骂不已。

事已至此,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留着何家弘了。于是便玩起了栽赃陷害,污蔑何家弘私通外敌,将何家弘抓了起来,不给何家弘任何分辨的机会,连堂也不过,审也不审,直接在牢里将他杀了,对外却宣称畏罪自尽在巡抚衙门又放起冲天大火,将他的家眷亦一并杀害。

总督是正二品,巡抚是从二品。年羹尧以总督的身份擅自杀害一省巡抚已是越权,对朝廷体制乃是大大的不敬,谁知他根本毫无压力,杀了人之后,连向朝廷解释一下都省了何家弘一死,陕西巡抚的位置便空了出来,照理需要朝廷任命,年羹尧却自作主张将任从年补了陕西巡抚的缺。一切办理妥当后,才不紧不慢的上折子说明缘由。

当他的折子递到京城时,允祥与张延玉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他竟胆大妄为到了如此地步尤其允祥,气得浑身冰凉发颤,恨恨骂道:“这是我大清的天下,不是年家的天下,年羹尧这简直是在谋反”

就在同一天,弹劾年羹尧的折子也递了上去。递折子的是御史王伦、张延。

何家弘及其一家惨遭杀戮时,幸好他的幼子何小林正回湖北老家办事,不在陕西,有幸逃过一劫。后来何小林归途中得知家变,放声大哭一场,不敢回陕西,连夜改道进京,找到湖北籍的御史张延,向他哭诉冤屈。

张延等早就看不惯年羹尧,听说这等奇惨冤事,又是自己的老乡上门相求,当即当仁不让的将此事应承下来,表示定要替他父亲上折伸冤。于是联合了王伦等人,细细问了何小林年羹尧在西北的所作所为,一本折子递了上去。

允祥与张延玉接到张延等人的折子,正中下怀,便命将何小林带到刑部,好生保护起来。他二人商量,此事非同小可,启用了六百里加急,将折子连夜递送开封,交给胤禛定夺。

再说玉容拿了折子进屋时,胤禛正在榻上假寐,听见她来了便微微睁了眼,笑道:“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玉容坐在他身旁,替他掖了掖齐胸的薄被,扬了扬手中明黄封面的折子,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年羹尧又惹事了,皇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看了可不许着急生气”

胤禛皱皱眉,年羹尧会有不安分的举动他并不觉有什么意外,当下十分不悦道:“这个奴才,怎么就是不知足拿来给朕瞧瞧他又耍什么花样”说着伸手去拿。

玉容下意识将手中折子往旁边避了避,这才正色道:“皇上,这回的事可不是小事,皇上要有心理准备,等会看折子不要太生气了”

胤禛被她正经的语气说得也有些狐疑紧张起来,越发按耐不住,道:“好了好了,朕自有分寸”玉容这才放手,将折子递给他手里。

玉容到底高估了胤禛的怒点。胤禛一看之下,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可怖如黑云压城,浓眉倒竖,双目圆睁,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抖着手气得七窍生烟。他重重一掌拍在榻旁几上,破口大骂,牵动肝肺,忍不住又大咳起来,咳得面红耳赤,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犹自不肯罢口,恨恨不绝,把玉容急得不住给他抚胸顺气,又忙着取出手帕替他擦汗,急急道:“皇上,皇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何必动气至此?气坏了龙体怎么好依我看,倒不如早做计较怎么处置才是正理啊”

胤禛喘着气恨恨道:“还要怎么计较这个狗奴才,竟敢擅自杀害朝廷命官,擅自任命二品大员,这是死罪该立刻革职拿问”说着犹自喘息不已。

玉容见他稍稍缓解,紧紧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皇上,皇上既然已经有了主意,便不怕治不住他别气了,好不好?”

胤禛不觉望向她,见她一双妙目脉脉含情凝视着自己,满是殷切关怀,心中一暖,遂回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道:“这个狗奴才,实在是无可救药了只是可惜了何家弘……唉”

玉容亦默然无语,轻轻道:“皇上别难过了,谁也没料到年羹尧凶残至此”

胤禛呆着脸寻思一会,道:“事不宜迟,这事需要尽快处置把弘历叫进来吧”

玉容答应一声,扬声叫苏培盛,苏培盛忙躬身进来,答应着去了。胤禛焦躁不安,心烦意乱,偏身下榻,玉容忙扶了他坐到了北边的椅子上,斟过茶递给他。胤禛饮了一口,放在一旁,就势拉着她坐在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

弘历进来时,照例恭恭敬敬请了安,便垂手侍立一旁。偷偷抬眼见皇阿玛虽面有怒意却平静不少,暗暗松了口气。

胤禛示意他坐下,便问:“这份折子你看过了吧?你有什么看法?”

弘历颇为踌躇,不知皇阿玛是什么主意,嘴动了动不便就说,下意识拿眼去瞟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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