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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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柱的话中含着最真挚的亲情关切,玉容不觉有些痴了,心中一阵激荡感动,全身暖融融的,仿佛沐浴在三春的暖阳中。她紧紧握着凌柱的手,目中波光闪动,浅浅笑道:“阿玛,您放心,我很好很好,真的!四爷福晋都对我很好,没人欺负我!”

“阿玛,好容易妹妹回来一趟,还说这些做什么?看到妹妹这模样就知道她坏不了了。呵呵,照我说啊,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有人欺负得了她!”敬之生性豁达,直肚直肠,当下嗔了妹妹一眼取笑道。

“哥哥说的是!阿玛,往后啊,你们少替我操点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了,你这一年多,你们在西北可有什么有趣的事。”玉容笑问,她很愿意多打探一些“家乡”的事。

敬之哈哈笑道:“我就猜到妹妹会问这个!唉,也是,当年咱们兄妹在西北多快活,怎不叫人怀念!对了,你等着,哥哥给你一个惊喜,你等等啊!”敬之眼睛徒然一亮,一溜身笑着出去了。

不一刻,敬之牵了一只差不多半人高、健健壮壮的大狼狗进来,那狼狗通身毛发浓灰厚密泛着柔光,摇着尾巴,束着耳朵,吊着血红的大舌头,一双眸子清冷异常,闪动着幽幽的光。

“呀!大灰长这么大了!”小山一个箭步从门外进来,又惊又喜上前蹲在大灰面前,伸手拍拍它的脑袋,亲热的抚弄着它。大灰呜呜两声,温柔的蹭了蹭她,伸出舌头极其友好的舔着她的手掌,弄得她咯咯直笑。

“侧福晋,您瞧,这是您最喜爱的大灰啊!去年咱们离开时,它还跟着跑了十几里呢,若不是大少爷把它骂了回去,说不定啊它能一路跟到京城!”小山扭头向她笑道。

“是,是啊!”玉容只得微笑上前,随意伸出手往大灰头上抚去,谁知大灰头一昂,眼中精光四射灼灼盯着她,竟是凶狠异常的神色,它灵巧的一偏头躲开她的手,前身匍匐在地上磨着爪子,不住扭动身子朝她凶狠的狂吠不已,跃跃欲试,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啊!”玉容吓得面色惨白,脚下踉跄后退,云儿雪儿急叫着“侧福晋”慌忙抢上前扶住她。云儿一闪身挡在她面前,扬眉斥道:“还不快把狗带下去,惊扰了侧福晋,你们谁担当得起!”

凌柱、敬之、小山三人这才从傻呆了的状态回过神来,凌柱手忙脚乱一叠声叫“牵出去!”又忙问玉容“觉得怎样?有没有吓着?”玉容的心犹自突突跳个不住,望了满脸疑惑沉思的敬之一眼,勉强笑道:“没事,女儿…还,还好。”

凌柱见她脸色复常,舒了口气,忍不住奇道:“怪了,以前在家时,大灰最亲你、最听你的话,怎么,怎么会这样?”

“也许,也许大灰不认识小姐了吧?小姐如今穿着打扮跟从前不一样了嘛!“小山歪着头道。

“怎么可能?”送了大灰出去的敬之一脚踏进屋来,笑道:“大灰连你都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妹妹?当年我和妹妹同时唤大灰,它可是每次都毫不犹豫向妹妹跑去而不理我的,今儿真是中了邪了!”

玉容听出他话中的疑虑,想了想,轻轻叹道:“也许去年我抛下它进京,它对我怀有怨气吧!大灰最重感情,又有灵气,它一定觉得我背叛了它,在生我的气呢!”

敬之想了想,一拍座椅扶手,叹道:“还是妹妹冰雪聪明,我看也是这样!这大灰也真是的,当时来京城又不是妹妹情愿——”

“好了好了!”凌柱见云儿雪儿毕是胤禛的人,赶忙打断儿子的话,道:“不管它了!好在容儿没事,一场虚惊而已!叫人把它看好了,千万别再惊扰了你妹妹,她是有身子的人,受不得吓!”

“阿玛,亏你还记得人家是有身子的人呢,人家现在好饿啊,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嘛?”玉容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那个大灰真是个鬼精灵,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个冒牌货,她实在不敢再与他们父子闲聊什么了,最好就是吃饭喝酒,相对来说饭桌上一切都较好应付。

“你啊!”凌柱指着她乐了,“还是这么嘴馋!好了好了,马上就摆饭,阿玛特意吩咐做了几个你从前喜欢的菜,你等会好好尝尝!”

父女三人饭桌上说说笑笑,把酒言欢,其乐融融,饶是凌柱、小山等左拦右劝,玉容也喝了好几杯。尽管度数低,她也醉眼朦胧,眼角斜迷了。凌柱敬之小山等以为她是因全家团圆高兴才非要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底气不足,喝多了才可以肆无忌惮、口不对言。

当胤禛踏入钮祜禄府时,天已漆黑。他淡扫一眼,见迎接的人中没有玉容,身子一挺,目光凛然一闪,冷声道:“侧福晋呢?”

凌柱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强自镇定陪笑道:“容——侧福晋喝多了,有些不胜酒力,在屋里休息,求贝勒爷千万不要怪罪!”

“喝多了?”胤禛眉毛一挑,瞪着云儿雪儿厉声道:“你们俩是做什么的?怎能让她喝酒?”一撩袍子快步上前。云儿雪儿吓得垂着头一声不敢吭,慌忙屏声敛气跟上。凌柱也被他唬得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胤禛一把抱住斜靠座上的玉容,见她两腮红如胭脂,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覆眼睑,显得十分楚楚可怜。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他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捏了她胳膊一把,正要扬声训斥,只见玉容蓦地睁开清明的眼,调皮的眨了眨,一个挺身坐起,咯咯笑道:“人家没喝多少嘛,跟爷开个玩笑嘛!爷不生气啊,不生气好不好?”

“没喝多少那也是喝了!爷没允许你怀孕喝酒你就敢喝?还戏弄爷!哼,胆子越来越大了!”胤禛原本担心她喝醉伤身,见她无事,说话中口气也软了下来,一腔怒火化了一大半。

玉容任由身子软软靠在他胸前,悄悄凑过去道:“爷,在人家阿玛面前给人家一点面子嘛,大不了回府了任爷惩罚就是了……”

胤禛见她吐气如兰,因为酒精的刺激呼吸有些凌乱,娇喘细细不能止,一双水杏眼眼波迷离,慵懒中带着娇媚的粉脸比平日更添几分春色。他顿觉口干舌燥,俯身轻吻上她悄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任爷惩罚,不许耍赖。”

“别,别这样!爷,人家阿玛瞧着呢!”玉容稍稍侧眼瞥见自家阿玛和哥哥带着几个仆从目瞪口呆立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下发急。

胤禛身子一僵,脑中霎时清明。他轻轻吐了口气,小心翼翼揽扶着玉容起身,轻车熟路的替她整了整衣衫鬓角,扭头向凌柱淡淡道:“凌大人,天不早了,爷跟侧福晋该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你们就安心在京城住着吧,有什么事跟爷招呼一声!”

“是,是!承蒙贝勒爷眷顾,奴才父子感激涕零、无以为报,贝勒爷待有差遣,奴才父子定当效力。奴才小女自小任性不懂事,还请贝勒爷多多海涵,奴才便感激不尽了!”凌柱伸手抹了额头一把。

胤禛笑道:“你放心,你女儿在爷府上没人欺负得了!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别说你,爷先不会轻饶。爷倒是奇怪,你这么个老老实实的武夫,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任性胡闹的女儿!”

“贝勒爷——”凌柱愕然抬起眼,刚提起的心又揪住了。

“爷,知道我阿玛是老实人您还吓唬他!”玉容娇嗔揪了他胳膊一把。

胤禛轻轻一笑,拥她而去,身后送行的凌柱犹自听到他纵容溺爱的声音低低道:“乖容儿说怎样就怎样,爷不说就是了……”

眼看着马车轻快踏踏而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中,送行的凌柱终于站直了腰,松动松动身子,长长舒了口气。

“阿玛,看来妹妹很得宠嘛,以后您和我都不用担心了!四贝勒爷往那一站,连我这个粗人都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身子也没来由绷得死紧,偏妹妹就没事人一样口没遮拦,四贝勒爷还喜欢的紧……”敬之望望前方,笑嘻嘻道。

“住口!天家的事是你随便议论的?”凌柱瞪了儿子一眼,心里依然五味陈杂,四贝勒爷把她的容儿捧在手心的宠着又怎样?有朝一日若是牵连到朝政联盟,需要比拼女人身后的家族力量的时候,天知道四贝勒会怎么做!毕竟,钮祜禄家对四贝勒别说谈不上什么支撑力量,反而还要靠他维护保全!

第二卷 第78章 闲来无事

胤禛一掀门帘进来,只见玉容正站在当前欣赏那六盆密密挨挨摆在窗前长案上的郁金香。那是她从传教士手中弄来的,如今已是含苞初绽。娇艳丰满的花朵跻身于芊芊挺拔的葱茏碧叶间,齐齐崭崭,红碧掩映,十分惹眼。

“这就是那什么郁金香?开得还不错!”胤禛自身后圈着玉容,随口漫不经心笑道。

玉容顿生对牛弹琴之感,不满道:“这本是珍贵罕见之物,听爷的语气怎么觉得像在说狗尾巴草?”

胤禛哈哈大笑,细细看了看,点点头道:“唔,是不错,就是颜色太艳丽、太张扬了些!你说很罕见么?明儿给额娘送两盆吧!”

玉容脸上抽了抽,露出大为不舍的神色,胤禛气恼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还舍不得了?小心眼!你要是喜欢,爷派人再给你弄些就是了,再稀罕的东西,只要世间有,爷都能弄来!”胤禛哪有心思在什么花草之上?能认识的也就是梅花、菊花、牡丹、兰花等皇室所看重培植的花卉,别的根本不入眼。他不知道这是大清国目前所没有、玉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传教士辗转弄来的。

玉容不觉好笑,多想告诉他十九世纪郁金香才开始正式传入中国,在这年头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既然要送,那就送好了!反正我也欣赏过了,也不算吃亏!两盆大红的给太后,橘红的给额娘,好不好?”玉容耸耸肩嘟囔。

“你——,好!”胤禛听了她前半句话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又听到她后一句,也就话锋一转,瞅着她说了个好字。

第二天玉容把郁金香送进宫,太后、德妃都十分喜欢。德妃更是啧啧称奇,围着细细端详,笑道:“这花叫郁金香?开得真好看,模样有些像咱们的水仙,就是叶子更大,花也更大更鲜艳。”

玉容微微一笑,道:“额娘真好眼力好心思,这郁金香正有个别名叫洋水仙呢!”

“是么?”德妃呵呵笑着,更加高兴。

正聊着天,忽然康熙来了,众人忙着恭迎圣驾。康熙穿着月白缂丝棉金龙褂,外罩着天青宁绸袍,腰间束着双龙戏珠汉白玉佩,末端坠着长长的明黄流苏丝带,目光矍铄,看上去精神十分健旺。

他似乎心情不错,呵呵大笑着进殿来在殿中正中专用御座上坐下,抬手叫起众人。德妃笑盈盈亲自递上越窑青瓷高脚茶碗,康熙接过饮了一口,望望德妃,笑道:“你也坐吧!刚才说什么那么高兴,怎么朕一来就拘束了呢?还跟刚才一样说笑才好!嗬,这花开得很鲜艳啊,朕好像没见过,又是老四家的玉容丫头送你的吧?”

德妃忙起身笑着回道:“是啊,这花叫郁金香,是容儿刚送来的,方才我们正说着呢!”德妃手一挥,碧荷忙搬了一盆过来,轻轻放在康熙跟前小几上。康熙细细瞅了一阵,却向玉容叹道:“你这孩子,有了好东西就光记得太后和额娘,怎么?难道朕不是你的皇阿玛吗?”

玉容一怔,嘴动了动,勉强陪笑道:“皇阿玛…奴婢不知道皇阿玛喜欢什么,生怕送错了惹皇阿玛生气。皇阿玛若是喜欢这花,奴婢府里还有两盆,等会便让人送到乾清宫赔罪可好?”

康熙听出她话中隐含着一丝惋惜不舍,哈哈大笑道:“那也不必了,朕不夺人所爱!可是容丫头,你也不能每一遭都不记得朕啊。对了,上次送的江南小菜就不错,比江南那边进贡要好,朕还是托德妃的福尝到的呢!”

“皇阿玛,”玉容松了口气,笑道:“皇阿玛金尊玉贵,那些不过是民间山野玩意,要是皇阿玛喜欢,奴婢回去让爷再弄些来献给皇阿玛!”

“那好,那朕可等着啊!还有,你记住了,往后有太后和德妃的,也要有朕一份,丫头,不难吧?”康熙笑笑。

玉容有些为难,怔了一怔勉强笑笑。

“怎么?你不答应?不肯孝顺朕?”康熙疑惑道。

“皇阿玛,”玉容咬咬牙,终于老老实实道:“其实奴婢倒无所谓,可是奴婢害怕别人闲言闲语…会说,说奴婢刻意讨好皇上谋求好处,说不准连贝勒爷都编排进去……”当初她孝顺太后,胤禛还有些不快说了类似的话,她不以为然。可是皇上毕竟与太后不同,而胤禛是个只专心办差其余一事不管不做的人,要是知道了这事一定又会不快。

“容儿,不许胡说!孝顺皇上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说什么呢!”德妃喝住了她,急向康熙道:“皇上,容丫头心直口快、有口无心,求皇上恕罪!”

“罢了,也不怪她,她说的也是事实!”康熙脸色蓦然一黯,垂下眼皮,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眉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孤寂,整个人霎时失了精神松弛了下来。“朕儿女媳妇、孙儿孙女加起来不下百人,真正可以说是儿孙满堂,可朕反倒是个孤家寡人啊!别说享受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了,就是想要自己儿媳妇尽个孝心都有这许多顾忌!”

“皇阿玛,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玉容忙跪下,一时间她还真有些同情这位九五至尊的皇帝,一冲动,她脱口便道:“若是皇阿玛不嫌弃,奴婢自当好好孝顺皇阿玛。”

康熙微笑道:“你有了身子的人,快起来吧!听说老四对你这肚子紧张得不得了,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说着又挑了挑眉:“嗯?你不怕人家闲言闲语,不怕编排你家爷了?”

玉容讪讪起身,笑道:“奴婢不怕了。俗话说‘大风吹倒梧桐树,任由旁人说短长。’奴婢只是真心孝顺皇阿玛,何必理会旁人言语!”

康熙一怔,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好,说得好啊!大风吹倒梧桐树,任由旁人说短长!到底不是深闺内院长大的,这份洒脱豁达非寻常闺阁女子能及!那么容丫头,今儿朕不要你的郁金香,你是不是该给朕点别的什么呢?”康熙说着又高兴起来。

“啊?”玉容咽了咽唾沫,梗着声音道:“请,请皇阿玛明示!”

康熙捻了捻修整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的胡须,大方笑道:“朕也不难为你,这样吧,你给朕讲个笑话逗朕一笑就是孝心了!前些日子朕辗转听到你说的笑话,倒着实痛痛快快笑了几场,只可惜没亲耳听到你自个说啊!”

德妃也咯咯一笑,凑趣道:“可不是,容儿你出宫之后这宫里一下子便冷清了许多,本宫也好久没听到你的笑话了,今儿要沾皇上的光了!”

玉容心中一噎,心中霎时浮出“彩衣娱亲”四个字,不由猜测这四个字所出的典故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被逼出来的!

她咳了两声,笑道:“奴婢献丑了,要是说得不好,皇阿玛可不要笑话啊!”

“呵呵,说得不好自然不笑,说得好朕才笑嘛!”康熙这么一调侃,满殿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玉容也忍不住“嗤”的一笑,微偏着头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从前有一家子人住在山上,每天父子俩都要赶牛车下山卖柴。山路崎岖弯道特多,儿子总是在要转弯时提醒道:‘爹,转弯了!’有一天父亲因病没有下山,儿子一人驾车。到了弯道,牛怎么也不转弯,儿子用尽各种办法:大声吆喝、下车又推又拉、用青草诱惑,牛还是一动不动。儿子琢磨了老半天,终于幡然醒悟。他看看左右无人,便贴近牛的耳朵上大声叫道:‘爹,转弯啦!’,这牛一听,立刻撒开腿从从容容就走了!”

话刚说完,殿中已是笑倒一片,德妃笑得花枝乱颤拿帕子掩着嘴,康熙手握成拳挡在嘴角咳了两声,笑道:“果然好笑话!习惯成自然,倒难为这儿子脑子转得快,不过,哈哈,他倒也肯吃这个亏,倒更好笑!”德妃与玉容自然附和不已。康熙越发来了兴致,又与德妃闲聊了半日,方才起身离去。

玉容见德妃有些倦容,立刻自身也感到一阵疲惫,果然伴君如伴虎,应付君王是最劳心费神的差事!于是忙起身告辞。德妃便笑着嘱咐一番好好保养身子之类老话,吩咐人好生送她出去。

刚出了永和宫不远,迎头碰上九福晋董鄂氏与十四福晋完颜氏招招摇摇联袂而来,也不知怎么了,这两人向来与玉容不对板。

已经避之不及,玉容深吸一口气,款款上前甩着帕子招呼。

董鄂氏下巴一昂,哼了一声,故作不见,完颜氏也不甘示弱抛过来一枚白眼,亲亲热热挽着董鄂氏胳膊飘然而过。

“神气什么!再怎么着也是个小妾!”完颜氏讥讽含恨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传到玉容耳中。

玉容心头蓦的升腾一股烦躁,忍不住紧握了握手心,忽然扭头笑道:“两位福晋留步!”说着招招摇摇快步踱到一时愣住的二人跟前,双眉一挑,笑嘻嘻颇为玩味道:“两位福晋火气这么大,看起来平日里被自家小妾们气得不轻啊!抓不住自个男人的心,还有脸怪别人?要换了是我啊,早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你……”董鄂氏与完颜氏何曾听过如此直白抢白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杏目圆睁,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正扭转了一口气扬眉要骂,恰在此时,背后传来一声咳嗽。三人一看,原来是胤禛。董鄂氏与完颜氏气怒攻心又不愿丢了面子,扭曲的脸堆起笑忙叫“四哥!”

胤禛略略点点头,一手扶着玉容肩头,一手轻抚上她的脸,宠溺的笑道:“这儿风大,小心受凉了,还不快跟爷回府。”

玉容顺势靠在他胸前,一手圈在他腰间,一手指尖在他胸前衣襟漫不经心划动,扬起脖子娇笑道:“爷好啰嗦!人家刚好碰到两位福晋要跟人家探讨一些问题嘛,所以才住了脚!”

“哦?”胤禛望了望董鄂氏与完颜氏,不紧不慢问:“什么问题这么要紧非要在这探讨?两位弟妹,有空到四贝勒府再探讨罢了,你们小嫂子身子弱,四哥我得先领你们小嫂子回去了!”

董鄂氏与完颜氏又气又惊又慌,忙不迭说着“四哥自便!”仓皇施礼而去,玉容嘴角抽了抽,转脸瞥见胤禛似笑非笑的神气,心中一堵,扭身道:“都怪你!”想她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女子,莫名其妙变成了小三,还是脸皮特厚对正室夫人横眉冷言的那种,搁现代那是千夫所指啊!

胤禛轻笑一声,轻轻啄了啄她的红唇,揽着她道:“又不是爷得罪你,怎么怪起爷来了?爷方才不是帮你解围了吗?”

“你都听见了?”玉容身子一滞,有些心虚脸红。

胤禛漫不经意嗯了一声,目光泠然望着前方,忽然叹了口气,轻轻道:“容儿,你不会埋怨爷吧?身在皇家便是这样,冷言冷语总少不了,你不理会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跟那起小人怄气,白白气坏自己身子!”

玉容心中一暖,又有些怅然,没来由生出一股厌恶,忍不住皱了皱眉,离开的念头蓦地强烈刺激着神经。

第二卷 第79章 元宵佳节

到过年时日,玉容已经五个多月身孕,颇有些大腹便便了。冬日天寒地冻,路面结冰凝霜容易滑倒,胤禛把她看得很紧,没有他的陪伴,连院子里都不许她到,将她关在屋里。只他偶尔闲了,又是冬阳高照的好天气,才陪着她在府中走走。

于是到了过年那天,踏出府门,仰头望望辽阔高远的天际,望望连绵苍黑矗立的屋脊,还有那仿佛不到边的街衢巷道,玉容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在红尘外走了一遭如今又回来了似的!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又荒唐又真实、发自内心的感觉:原来天地间这么大!耸耸肩摇头笑笑,任由胤禛小心翼翼亲扶她上车坐好。

马车稳稳而行,踏踏的马蹄声与辘辘的车轮滚动声渐渐淹没在闹市的喧嚣中。玉容忍不住从胤禛怀里挣扎坐直,撩起帘子一角往外看。回头见胤禛挑了挑眉,忙道:“爷别生气,就看一小会好不好?让人家沾点人气嘛,人家好久都没看到这么多人了!”

胤禛“嗤”的一笑,只说了句“当心身子,别碰着车壁了”闭目养神不再说什么。

过年之后,天气出奇的好,每天都是晴空丽日,只偶尔刮起的寒风也少了几许肆虐。天气好,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京城里一片热闹喜气洋洋,各个戏园子、茶楼酒肆、勾栏曲舍无日不沉浸在新春极度的繁华热闹之中。各位阿哥也是一日一小聚,三日一大聚,轮流做东,争奇斗艳,卖弄各家的好厨子、好戏,在各自府里吃酒听戏、斗鸡走狗,热闹得要掀了天。

胤禛素来不喜热闹,对这些招摇奢靡的聚会能推则推,实在耐不过情面也只去应个景,勉强坐了坐就借故离席,府中所有亲友应酬一概由四福晋做主应付,他每日除了问问几件常规的差事,几乎都陪着玉容。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抱她坐在膝上,揽在怀中,感受她温热的呼吸,心中也觉安然温馨。而玉容因怀孕不便外出,也乐于享受安静的二人世界,卿卿我我。

转眼又到了元宵,胤禛要哄玉容开心,头一日,便命人在忘月居廊下挂起两溜琉璃厂新造的别致花灯,有用紫檀木作边框,雕刻成龙凤图案,配以山水、人物、花鸟彩画绢面和玉坠丝穗的宫灯;也有在彩绘画绢前面镶着白色的玻璃丝,晶莹剔透、质感如冰的丝料灯;有用上好雪浪纸画上彩色图案后,再熔蜡于纸上,然后以轻纱夹住,色彩柔和的夹纱灯;还有大内御赐、做工考究的走马灯,无不巧夺天工、造型别样、精美绝伦不可言喻。到了晚间,灯中烛火大亮,星星盏盏,天上地下上下交辉,映得一片彩绣辉煌,令人眼花缭乱。饶是玉容见多识广,也不禁深深咂舌,被这古代工匠独具的匠心、精湛的工艺惊呆了。

“怎么样?好看吗?”胤禛看到她目中毫无遮掩的赞赏惊讶,不觉得意。

玉容踮起脚把玩着一盏绘着嫦娥奔月故事的六角菱花灯,笑赞道:“真好看,不是真见简直叫人难以想象,那些匠人的心思竟然如此玲珑剔透,做工这样精细!”

胤禛将她的手捂在掌心,微眯着眼道:“哦?合着这里头没爷什么事?”在他,这可是头一遭下此功夫讨女人的欢心。

玉容听他一副酸溜溜讨赏的语气,忍不住大笑,伸手圈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脸,亲昵笑道:“谁说的?这里头最大的事就是爷的事,因为这里头有爷的心啊!”

“这还差不多!”胤禛暧昧一笑,将她往怀中按了按,嘴唇若有若无在她耳垂、脖颈轻轻啃吻轻触,火热的气息撩拨得玉容扭着身子咯咯直笑着求饶叫痒。

两人正打得火热,小丫鬟禀报八阿哥与八福晋微云来访。胤禛一怔,忙命快请。八阿哥看着忘月居满院满廊、天上地下琳琅满目一片灯火璀璨,哈哈笑道:“四哥真会乐啊!怪道四哥小四嫂懒怠出门,原来有这么一块宝地啊!”

“八弟说笑了,四哥我向来不喜热闹,你小四嫂又怀着身子不便出门,所以呆在家里闲着罢了,哪有什么乐!你们不在府上听戏,怎么跑我这来了?”胤禛笑着将他们让进屋,便叫“上茶!”

八阿哥忙笑道:“喝茶就不必了!是这样,四哥,今晚恰好轮到弟弟做东,这会诸位兄弟都在弟弟府上呢,想请四哥四嫂、小四嫂都过去一聚,不知四哥给不给面子?”

“是啊,若是路远也不敢叨扰,幸而近在隔壁,好歹请四哥、小四嫂赏个脸吧!”微云也笑道。

胤禛询问的目光望着玉容,玉容本来是好热闹的,这些天有胤禛陪着也不做他想,可人家微云夫妇都亲自上门邀请了,焉能拒绝,便笑着向胤禛轻轻点了点头。胤禛便笑道:“也好,总不能让你夫妻白跑一趟。你们四嫂回了娘家赏灯,我和容儿过去就行了!”

“好极!四哥、小嫂子这就请吧,外边已经备了暖轿,保证稳稳当当的!”八阿哥爽朗笑道。

胤禛一笑,与玉容披上貂皮大氅,四人一道出门去。

八阿哥府与四贝勒府毗邻而建,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四人并未在府前下轿,轿子一径抬了进去。进了仪门,穿过垂花厅,沿着游廊往前又过了两个院落,这才稳稳落轿。

胤禛扶了玉容下轿,只见前方大厅灯火辉煌,糊着雪白窗纸的窗壁上人影摇曳,不时传来阵阵喧闹嬉笑声,廊前挂着别致宫灯,廊下垂手侍立着两溜随时恭候服侍的丫环小厮,一色簇新的鲜亮衣裳,穿戴得整整齐齐。见了他们,都行下礼去,一面有人叫着:“爷、福晋同四爷、四侧福晋到了!”一面纷纷抢上前去搀扶。厅里众人听了,除了三阿哥胤祉,其余的都是胤禛的弟弟,忙都迎了出来。

大家笑着厮见,胤禛一看,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以及胤祥胤祯,甚至年纪甚小的十五弟胤禑、十六弟胤禄也在,人人喜笑颜开,看样子十分欢乐融洽。他不觉一怔,心道八弟好人缘,在京的阿哥们除了太子和年龄太幼的弟弟们,竟都在这里了!

进了大厅坐下,十阿哥胤俄便笑道:“还是八哥八嫂面子大,不但请来了四哥,连小四嫂也请来了!四哥今儿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多喝几杯!”众兄弟都哄然称是,不由分说已经给他满上了。

旁边微云抽空向玉容笑道:“各位嫂子弟妹都在内厅呢,小四嫂不如一起进去?”

玉容不觉望了胤禛一眼,胤禛笑笑,向微云道:“罢了,你进去招呼吧,她有身子不方便,随着我在这就行!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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