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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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她依然不愿承认。
温嬷嬷想了想，笑道：“夫人您思虑过甚了！他既然收下了夫人的银票，这便说明了一切，其他的不拘什么话，不过都是场面上的罢了！真这么说起来，这倒是个真聪明的人！再者他年纪轻，想来面皮也薄，有些话未必好意思当面说出口！夫人放心，老奴过两天再同他见上一面，说说话，就好了！”
1024.第1024章担心
温嬷嬷想了想，笑道：“夫人您思虑过甚了！他既然收下了夫人的银票，这便说明了一切，其他的不拘什么话，不过都是场面上的罢了！真这么说起来，这倒是个真聪明的人！再者他年纪轻，想来面皮也薄，有些话未必好意思当面说出口！夫人放心，老奴过两天再同他见上一面，说说话，就好了！”
有些话在夫人面前不好说，私下里在她面前，倒是无妨的！
宁氏顿时舒心一笑，点了点头笑道：“亏得你提醒，倒是我差点儿钻了牛角尖了！”
宁氏只觉神清气爽、胸怀舒畅，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尤其想到等哪一天乔锦玉和虞嬷嬷知道吕绍远其实是自己的人的时候，那表情，肯定精彩极了！
高绍远如今已经拥有了一个小单间，房间里光线、通风都不错，也干净，也有几件像样的家具，比起刚来乔府那会儿，已经好的太多！
关上门，掏出从宁氏那里拿来的红包，高绍远皱了皱眉，实在是厌恶不已。
只是这红包还回去是不可能的，扔掉也不可能，虽然不愿意收，却也不得不暂时留在自己这里了！
高绍远心里有些烦，随手塞到了衣柜角落里。
在房间里坐着发呆，没多久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高绍远心中一凛，立即警惕着问道：“谁？”
“是我，快开门！”
那刻意压低含糊的声音令高绍远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怎么来了！大白天的她又往自己这儿跑，对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意思！
高绍远连忙开门，乔锦玉飞快窜了进来，冲他笑了笑。
高绍远伸头出去四下张望一回，忙回身将门牢牢关上，“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宁氏让温嬷嬷找你去说话了？她有没有为难你！”乔锦玉焦急忙问道，一双黑漆漆清亮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关切的望着他。
高绍远心口热热的，酸酸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心中涌起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冲动，让他想要将她拥抱入怀！好好的疼惜安抚她，回应她的关切和紧张。
她这么关心他，真的只是把他当做一个下人吗？
如果不是，那天在乔老爷面前，她分明字字断然，句句铿锵有力！
如果是，那么她一次次的对自己流露出这般关切的神情，又算是什么？
“你怎么了！宁氏她真的为难你了吗！”乔锦玉见他不说话，一时大急。
高绍远心中那种酸酸涩涩的难言的情绪一时更加浓重，望着那双盛满关切的眼眸、听着那殷切急切的声音，他第一次深恨自己为何是如今这样的身份！
想着心里又暗自苦笑，倘若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燕王府嫡出大公子，他又如何会看得上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呢？只怕她送到他的面前，他也未必会看得上……
“她没有，为难我！”高绍远终于压下心中波涛起伏、酸酸涩涩的情绪，冷静着声音说道。
“真的吗？”
“真的！”
“那就好！”乔锦玉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一口气轻轻的舒了下来。
看着他又道：“今天我才听说，前几天你在外头遭到了围攻，有人想要你的命，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他并没有弄的一身伤回来，如果不是此刻依然完好无损的站在她的面前，乔锦玉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高绍远淡淡笑道：“那件事也过去了！幸亏我运气好，躲过了一劫！老爷派了两个小伙计给我，以后出门有人陪着照应，不会再有什么事的！”
乔锦玉轻轻点头，“那你记得要多加小心！”说毕忍不住又咬牙：“你在雍城没有仇人，倘若是生意上的纷争，针对的只会是乔家不可能是你！不用说这定然又是宁氏的鬼主意了！你是虞嬷嬷的远房亲戚，如今受了爹重用，她眼里自然容不下你！”
乔锦玉有些愧疚的看着高绍远：“对不起！说来说去，都是我连累了你！”
高绍远心中暖暖酸涩，笑道：“你别这么说，凡事有利有弊，若非你，我此刻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再说了，经过此事，老爷似乎也疑心了夫人，料想夫人暂且也不敢再干什么了！我也会留意小心的！”
“嗯！”乔锦玉心中微松，“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大小姐！”高绍远想了想，将宁氏给的那红包索性拿出来交给了她，说明了原委，淡淡道：“宁氏或许对大小姐又起了什么心思，大小姐心里有个准备！”
乔锦玉又惊又怒，气得轻颤。
宁氏还真是一丝丝的机会都不放过，没想到竟然把主意打到高绍远身上来了。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你请求爹让你进乔家商铺里做事吧，这府上能不回来还是不要回来的好！”乔锦玉说道，见他目光有些闪烁，她连忙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她将来三天两头的找你为难！”
他到底是个下人，若是这府中奴才，宁氏叫他去他不可能不去，就算不去，温嬷嬷难不成还不能来找他吗？
一次两次甚至三次他能应付搪塞过去，那么四次五次呢？他如何搪塞？
宁氏那人可不是个好应付的！
只要他不肯对付自己，宁氏迟早会察觉，她是乔府主母，要对付他有的是法子！
“嗯，有机会我一定提！”高绍远点点头，又笑道：“其实我能应付的过来，你不用——不用担心！”
乔锦玉动了动唇，她怎么能不担心？
只是，有些话，在肚子里装的满满的，却叫她又如何说得出来？
两个人各有心思，一时都没有说话。
半响，高绍远道：“如果没有正经要事，以后像这种小事，大小姐不用过来找我！太危险了！”
乔锦玉莫名的觉得有点儿委屈，她是关心他！在她心里，跟他有关的事情怎么会是小事？
“我知道了！”乔锦玉恹恹点了点头。
1025.第1025章各有心思
高绍远明显察觉到她心情不好，自己心里也有些烦乱，勉强笑道：“大小姐快走吧，我差不多也要去老爷那了！”
乔锦玉笑笑，将那红包仍旧塞到他手中，笑道：“既然是宁氏给你的，你留着便是！”
高绍远见她不肯收，也不勉强，便点头仍旧收回了。
当然，宁氏给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用的。
没几天，宁氏看好了日子，带着阖府女眷去天泉寺进香。
看到二夫人温氏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身后，并不敢多言一个字、多行一步路，宁氏心中暗暗自得，心情终于也好了些，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腰杆子也不由得挺得更直了，心道正室就是正室，哪怕温氏顶着个“二夫人”的名头，在自己的面前那也照样还是个妾！只要有自己在的场合，她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退步一步！
令宁氏心情更好的是，进香之后回府路上竟遇上了她那从娘家前来寄宿的侄儿宁晋，于是两拨人合作一拨一同回府。
一面又忙打发人去铺子里告诉乔老爷。
按理说宁晋是晚辈，不必特意叫人去告诉乔老爷，晚上乔老爷回府自然就知道了。
可谁叫宁晋是前途无量的有为青年呢？乔老爷当然不可能把他当成普通的亲戚家的晚辈对待！
得到消息，立刻便回府了。
在正厅与宁晋见面，招待的十分客气热情。
晚饭自然也是无比丰盛的。只可惜乔老爷并没有儿子可以入席作陪，而乔锦玉、乔锦珠是女眷，自不可能与宁晋同桌用饭，饭桌上就只有乔老爷夫妇和宁晋三个人。
就算夫妻俩再满脸笑容热情周到，终究还是显得冷清了些！
这令乔老爷心中更暗下决心，一定要生个儿子才行！
宁晋的到来，令府中情形一下子变得有点微妙起来。
往宁氏身边献殷勤的人不知不觉的又多了起来，二夫人温氏那里，虽然不至于冷落，但是明显的，好些人对她无形中变得多了两分疏离。
乔锦珠出人意料的，居然没有得意得尾巴翘上天，反而比往常还要显得平和两分，让乔锦玉觉得简直就是见了鬼了！
宁氏眼看形势一片大好倒向自己，趁着这日乔老爷在自己这，看起来心情也不错，便趁机笑着提起让乔锦珠帮忙管理店铺的事儿。
原本宁氏以为只要她一提，乔老爷肯定顺水推舟就会应下来的。一来是他有言在先，二来，总得看宁晋的面子吧？
不想，原本还颇为愉悦的乔老爷神色一下子就有些变了，三言两句就把此事给含糊了过去。
不等宁氏再求，他已经指着有事起身要告辞了。
宁氏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他一走，气得差点儿又摔了茶碗！
“温嬷嬷你看看，老爷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锦珠最近不是都改了吗？他为什么眼睛里就看不到！难道他真的已经决定将所有的财产都给乔锦玉那贱人了吗？不行！我怕绝对不答应！”
温嬷嬷心中也觉情形不太妙。表少爷的到来都不能让老爷松口给二小姐一个机会，可见二小姐在老爷心中的形象差劲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也怪不得老爷！前阵子二夫人才进府那会儿，二小姐做了多少不着调的事儿。她是老爷的亲生女儿，老爷不会把她如何，但要说把家业交给她，恐怕，还真是悬！
“夫人也别急，”温嬷嬷斟酌着，好片刻方陪笑道：“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老爷没有答应，可这不也没拒绝嘛！或许，老爷是觉着二小姐还需要再磨一磨心性吧！再说了，这眼看就要入冬了，正是各家店铺年下盘账的时候，二小姐这会儿去，也不太合适不是？不如等明春再看看，夫人您觉得呢？”
宁氏沉默半响，冷冷一笑，咬牙道：“温嬷嬷你也不用再说这等好听的话来哄我！你说的虽听起来有那么两分道理，可是，哼，不对，都不对的！”
她长长舒了口气，淡淡道：“老爷的脾性我最了解不过！他没有答应，那就是拒绝了！哼，老爷他可真够偏心的！”
不肯给锦珠试一试的机会，锦玉那边却赞不绝口，甚至过了一个月也没说叫她回来，大有将那家店铺完全交给她打理的架势！
这说明了什么，她还不看的清楚那就真是傻子了！
“我不可能会这么轻易便宜了乔锦玉那贱人！”宁氏眸底划过一抹阴狠。
三年前乔锦玉能躲得过去，她就不信三年后她还能躲得过去！
这份家业，必须是她和锦珠的！
三年前她娘家侄儿还没有这么出息呢，她都敢设计乔锦玉，如今难不成反倒还怕了？
到时候人都没了，老爷就算再恼，又能如何？
“夫人！万万不可啊！如今这府中才刚消停了几日，倘若要再出点儿什么事——”温嬷嬷一时大急。
宁氏瞧了她一眼笑道：“瞧你急的，我也不说是现在动手！我不急，等一阵子也不是等不起！”
眼下乔老爷对她正各种不满，她当然不会有那么傻这便迫不及待了！
温嬷嬷听毕，方暗暗松了口气。
“我让你盯着乔锦玉那贱丫头和温氏那狐狸精，可有什么动向没有？”宁氏冷不丁又问道。
温氏和乔锦玉联手，虽然她不至于怕了，但总归是比较麻烦，她不得不防。
温嬷嬷忙道：“老奴一直仔细盯着，不过，并没有发现她二人私下里有什么联系！便是寻常见了，也不过同众人一般客客气气的打个招呼就罢了！老奴实在瞧不出来她们两个是有意联手……”
宁氏轻轻嗤笑，点点头道：“或许真是我多心了！”
想来也是，乔锦玉那贱人，既然跟自己不和，自然也不会喜欢温氏！至于温氏那狐狸精，只要讨好了老爷，府中自然有她一席之地，的确也没有必要同乔锦玉有什么联系！
“既如此你也不必再盯那么紧了，叫个妥当人注意着便是！锦珠那里，嬷嬷你倒是替我多操点心，总之绝对不能够让那死丫头再弄出什么状况来！”
1026.第1026章结成联盟
“是，夫人！”温嬷嬷恭声应道。
转眼，就进入了腊月，不知不觉间，很快就要过年了。
乔锦玉一直管理着那家商铺，生意很好，乔老爷很是欣慰，准备年后将雍城的几家绸缎庄都交给她来管理。
她管的好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他手上的事情少了，才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调养身体，才好——生儿子！
年前乔老爷便将此事透露给了乔锦玉，好让她心里头有个准备。
乔锦玉自然暗暗高兴，谦逊一番之后应承了下来，表示一定会好好的经营，不会让父亲失望。
她如今也想开了。虽然当时是为了自保才向父亲提出那么一个讨姨娘生弟弟的主意，但如今这个想法却越来越清晰。
她是真盼着能够有个弟弟，盼着乔家能有后。
继承不继承家产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让宁氏那坏心眼的主宰她的命运！
不变的是，高绍远这个对她来说仿佛谜一般看不透的少年对她越来越具有吸引力，她越来越放不下他！
不单单是生意经营上经常得他指点提点，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件事，无不牵动着她的心。
只是，无论将来有没有一个弟弟，她想要嫁给他，都谈何容易！
在这件事上，如果想要成功，多半还需要温氏将来帮自己说说好话才成！宁氏不消说，肯定会借题发挥把自己往死里踩，如果没有个能与她相抗衡的人帮忙出言，对自己可就太不利了！
想来想去，只有温氏最合适。
只是，想要同温氏搭上线，也不太容易。
这日听说二夫人温氏病了，乔锦玉心中一动，便吩咐虞嬷嬷将前阵子买的枇杷秋梨膏拿了来，命小葵送过去，就说自己原本想亲自去探一探二娘，只是恰好这两日也有点儿染了风寒，就不过去了！这枇杷秋梨膏自己用着还行，二娘不嫌弃，便留下用吧！
又吩咐小葵一定要亲自将东西交给温氏，绝对不可假手他人。
小葵领命去了。
虞嬷嬷忍不住笑道：“如今府上谁不知二夫人最得老爷宠爱，她这一病，老爷心疼得不得了，什么好东西没有！大小姐您巴巴的叫人送这个去，二夫人该不会不高兴埋怨您吧！”
乔锦玉笑道：“不高兴埋怨倒不会至于！顶多，她不屑一顾罢了！”
若她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可见不是个聪明的，根本也就指望不上，自己也只好断了这根线，另想他法了！
虞嬷嬷将信将疑。
不多会小葵回来，虞嬷嬷忙问小葵如何？她是真的生怕自家主子会被那起子眼高手低的笑话小家子气！
乔锦玉也有些紧张，等着小葵回话。
小葵笑嘻嘻的道：“二夫人看着很喜欢呢，欢欢喜喜的收下了！还说大小姐您有心了，让奴婢回来替她向大小姐道谢！哦，她还赏了奴婢一块碎银子呢！”
小葵说着掏出碎银。
乔锦玉和虞嬷嬷瞧去，大约半两左右。
虞嬷嬷不由笑道：“这二夫人倒真是大方！”
乔锦玉也笑道：“既是二夫人赏你的，你自己好好收着便是！不过今儿这趟差使你自己心里头有数就好，别跟旁人说！若有人问起来，就说二夫人收下便是了！”
小葵虽不明白为何，仍笑着应了。
没几日，温氏那边却又打发了个小丫头过来，说是那枇杷秋梨膏二夫人用着很好，想问问大小姐这里还有没有？若有，便再让她带些回去！顺便问问大小姐，这枇杷秋梨膏是在哪一家医馆买的？
乔锦玉欣然笑应，命虞嬷嬷将剩下的都取了给小丫头带去，又将那医馆的名字也说了给小丫头。
小丫头欢欢喜喜的笑着道谢去了。
虞嬷嬷见自家小姐似是松了口气心情颇为愉悦，不由纳闷，笑道：“大小姐和二夫人这是打的什么哑谜，老奴瞧着倒有些糊涂了！不过一盒枇杷秋梨膏，也值得二夫人如此！”
乔锦玉笑道：“原本我不确定二夫人的心意，自不好同奶娘多说！如今确定了，原本就该同奶娘细说分明！”
之前她给温氏送秋梨膏，不是送别的，而是送心意。
内宅女子之间，除非是关系及其亲密的，否则一般不会给对方送吃食，尤其是给病中之人送吃食。因为万一病人病情恶化，或者添点什么意外的症状，那相送之人简直百口莫辩！
没有谁好端端的愿意招惹这种万一说都说不清的嫌疑。
乔锦玉之所以送了枇杷秋梨膏过去，就是向温氏表示了自己坦坦荡荡、有意结交之意。
温氏若是个真聪明的，自然会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上次她不但收下了她的东西，还厚赏了小葵。
礼尚往来，为了表示她自己的诚意，这不，她又命小丫头过来讨要，表示的是她全心全意相信乔锦玉，她送的东西，她很放心的都吃了！
乔锦玉自然开心！
虞嬷嬷听她一番细细的解释方明白怎么回事，笑道：“也只有大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才想得出这般法子来！唔，二夫人也是个聪明的！怪道老奴都瞧不懂呢！”
乔锦玉笑道：“那现在你懂了？往后万一有什么事儿我不在府中，奶娘可去二夫人那边求一求，如此我也多放心几分！”
虞嬷嬷点点头，轻叹道：“但愿那二夫人是真心实意待大小姐！不过有个宁氏在，料想她宁愿选择大小姐，也绝不会帮着宁氏的！”
乔锦玉一笑，那是自然。
宁氏和温氏之间的矛盾绝无法可调和，自己却不一样！温氏只要不傻，就不可能会上赶着巴结宁氏。
爹或许跟谁都不会说想要生儿子的事情，但没准会跟温氏说、毕竟，爹要调理身体，不可能将后宅所有人都瞒得住的。
如此，宁氏，就是温氏最大的忌讳！
自己是个女儿，她有何不放心的！
转眼，就过了年。
过年对乔锦玉来说没有多少感觉。
一来在紫竹庵过了三个年，已经习惯那种冷清；二来，没了母亲，父亲又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纵然府中热闹，于她亦不过尔尔。
1027.第1027章不敢想
晚上吃过团圆饭，跟父亲、宁氏拜过年，父亲去了前院自有清客掌柜管家们饮酒取乐，内院里众姬妾并乔锦玉姐妹都在宁氏所居住的正院里守岁。
因大过年的，宁氏等姬妾之间也和气许多，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带着笑，就连乔锦珠这个平日里左不满右不满的刺头除了暗暗翻了个白眼给几个姨娘以及乔锦玉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乔锦玉却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去紫竹庵前在府中过的最后那一个年，那时候她的母亲还在，这正院里住的，也是她的母亲！
宁氏，那个时候还是宁姨娘，与茉莉姨娘、梅姨娘她们同样陪着笑脸在娘面前奉承着。
那个时候，她是府中唯一的嫡女。乔锦珠虽然与她关系算不上亲近，但在她面前却从不敢造次！
乔锦玉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室内，心中更觉暗暗伤感！
这里不但连摆设陈设全都变了样，就连格局都有过改动，除了大体的居室格局不变，竟是找不到一丝一毫母亲在时的模样了！
就仿佛母亲从来不曾在这个屋子里生活过一般……
想想也是，宁氏住进母亲住的地方，为的是扬眉吐气，表示自己已经是正室，有资格入住此处。
然而她又怎么可能任由留下属于母亲的痕迹呢？
乔锦玉心中伤感，心口便有些发堵，见众人在玩牌玩得投入，偷了个空儿便悄悄离开了。
裹着出风毛的大氅，戴着暖帽在廊上彩灯下站了一会儿出神，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高绍远的住处。
乔锦玉呆了呆，不觉失笑。
看了一眼窗棱上映着的灯光，乔锦玉定定神，上前敲了敲门。
“谁？”
略带着低沉的少年的声音如琴弦，轻轻拨动着她心底的涟漪。
“是我。”
屋里没有了声音，不一会门便被打开，高绍远笑道：“大小姐不应该在守岁吗？怎么过来了？”
乔锦玉眼眶一热，突然有种脆弱的想哭的冲动。
她抿了抿唇径直进了他的屋子。
高绍远一怔，关上门，回身抬眸望她。
张嘴尚未说话，乔锦玉便猛的扑入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哽咽着低低道：“我好想我娘！绍远，我好想我娘！”
高绍远一僵，僵硬的抬手，轻轻揽着她，拍了怕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心中亦是黯然。
得到了他的回应和安慰的动作，乔锦玉心中的悲哀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发控制不住，紧紧的抱着他，低低的啜泣起来。
“大、大小姐！别哭！别哭了，大小姐！”高绍远轻轻拍着她的肩背，柔声安慰。
他越说，乔锦玉反而哭得越发伤心了，呜呜咽咽的哭个不住，泪水簌簌而下。
“大小姐……”高绍远张了张嘴，心生怜惜，却又感到狼狈。
他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从来只有旁人巴结奉承讨好他的份！面对哭得伤心的乔锦玉，他不知所措。
只能无声的，更紧的抱住了她。
乔锦玉哭了一场心中抑郁略解好受了些，倒是自己止了泪“噗嗤”轻笑，嗔道：“你怎么连句安慰人的像样话都不会说！”
高绍远见她终于止了哭声心里一松，不好意思笑道：“我，我本来就不会……”
这才觉得，他这样抱着她，似乎有些不妥。心里有个声音让他放开她，可手上似乎却将她抱得更紧了，根本不听心里的理智的话。
竟是不舍放手！
她的头伏在他的胸口，尽管隔着厚厚的衣裳，他却依然感觉得到胸口衣襟与她的脸相贴的地方一片灼热，那是她的温度，甚至似乎能感觉得到她脸上肌肤的柔软。
低头，下颔便可碰到她头上的秀发，鼻间尽是她淡淡的清香味道。
一手揽在她腰间，虽是冬日，依然可感觉那窄窄的纤细的腰身，可想而知触手该是何等的骨肉均停而滑腻；另一手从她的肩背揽过，她的身板那样的纤弱单薄不禁风，想想便叫人心生怜意。
许是方才一时不察门没有关好，一阵北风呼啸扫过，门“哐啷！”一声巨响被吹开了来，反复敲打在墙壁上，将两人吓了一跳，慌忙分开。
乔锦玉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上一时微热。
********骤然一空，高绍远心里下意识的有些遗憾，忙又将门关好。
回过身来，脸上亦有点不自然，轻咳一声笑道：“地方简陋，大小姐请坐！”
说毕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杯茶水推到她的面前，柔声道：“茶水粗劣，不是大小姐能吃的，握着暖暖手也好！”
乔锦玉微微一笑，握着那茶杯，放到唇边轻轻饮了两口，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的勉强之情。
在高绍远愕然的神色中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忘了我在紫竹庵中曾经住了三年呢！紫竹庵中的茶水，比这个还不如！”
高绍远笑笑，两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碰上，各自又避开。
念及紫竹庵，也算得上是有两个人共同的过去和秘密，心中一时皆生出些感慨来，彼此在各自心中的关系无形中又拉近了一些。
世间造化，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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