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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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拿个大勺,一会锅里的菜就变成鲜亮诱人,出锅装盘时再撒上葱段香菜,红红绿绿,有色有味。龙泽一时兴起,就要求自己动手,让薛彤在旁边指导,那天厨房传来这样的急急女音:

“油还没有烧热,你把菜倒进去做什么?”

“太多了,太多了,不要那么多盐!”

“那个肉要先盛起来,再单独炒菜,炒好了再把肉丝倒进去。”

如此种种,锅盆碗碟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厨房热闹了很多,有时候龙泽也会不耐烦,反驳道:

“明明是你没说清楚!”

“不就是个菜吗?熟了不就成了,就这样,我觉得就很好。”

“我瞧着我的菜炒得还是不错的!”

从前他是一个人随便糊弄,只要不饿着就成,一个人看日头朝升暮落,花开花谢;当然,他可以选择去外面随便点餐,过上酒肉奢靡的生活,只是他终究不喜欢,不喜欢去应付那些带着面具的世人,情愿一个人呆在这别院中。后来薛彤来了,他像个大老爷一样,倚在沙发上,胡乱换着台看着电视,然后等薛彤来唤他吃饭,他觉得薛彤来照顾他的生活实在很好。

现在,他喜欢这样简单的热闹,比起他一个人等着薛彤上菜更有趣味,细微生活中潜藏着小小的乐趣,薛彤着急的时候会扯他的衣袖,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他不记得具体内容,但那声音是悦耳的,落在心上是一片温暖。他喜欢薛彤在他周围的感觉,有时候他会牵一下薛彤的手,碰一下她的胳膊,她的皮肤温热细滑,从手指尖传来的那种触感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遇到的人类,就属薛彤最符合他的心意,不会像外面的女人一般浓妆艳抹,缠人烦心,带着很强的侵略感;薛彤是自然的,如同一缕穿过叶间的风,一滴从屋檐落下的水,自然而贴心。

不过他还是不喜欢她受伤了,看着她中指缠得跟个粽子一样,心上就觉得不舒服。因为她的伤,他不能把她拉到水里去了,他想在水中抱着她,揽过她的腰,手拂过腰上的皮肤,滑溜而心悸,是熏熏然的荡漾。

薛彤心里奇怪,为什么龙泽最近一直都是人类的样子,有时候跟他打闹的时候,会忘记他是异类的事实,会忘记自己是被囚禁在这里的。龙泽就跟一个普通的大男孩一样,喜欢玩,带着那么点骄傲。她定义不好她和龙泽的关系,像主仆,又像玩伴,像朋友,有时候也会像老板和员工。她没有想到在自己受伤之后,龙泽是那样随和的态度,过了几天她跟他提起,自己可以一个人做饭了,龙泽看着她手指上那一点褐色的结痂的疤,鄙夷道:“你根本不会用刀,又割伤了怎么办?”

所以龙泽依然呆在厨房,有时候也会在她掌勺的时候,在旁边指挥道:“多放点那个番茄酱,我喜欢吃。”“少放点洋葱,我不喜欢。”莫名就生出点家人的感觉,温暖而熨帖。

神经绷得太久,一旦松弛下来,长时间郁积起来的压力后遗症倒是开始爆发,那一夜她在庭院看着头顶星光璀璨,晚风吹起,分外宁静,不知怎地就睡着了。等到龙泽把她唤醒,只觉得身上是微微的凉,第二天起床薛彤就觉得喉咙干干的,头隐隐胀痛,倒像感冒了。她也不在意,年轻人小感冒都是拖一阵就能好,吃多了药反而降低免疫力。

午后海岛上突然起了大风,椰树长长的枝条摆的跟舞带似的,树叶乱飞,随风旋转着,飘舞着,风扯天扯地地疾走,天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了下来,千军万马一般汹涌着,奔腾着,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从窗户打进来的雨落在皮肤上,像是被小弹珠击中一般,她连忙跑出去把露台上的衣服收进来,把所有的窗户关上,不过就那么一小会,进屋之后衣服都湿透了,粘在身上难受得很,又去冲了个澡,头发吹干后只觉得头又胀又痛。

外面是昏暗一片,雷轰电闪,屋里亮起暖黄的灯光,她窝在沙发中看着外面的树枝狂舞,觉得头更痛了,有点低烧,呆了一会,她便回屋睡了觉,这一觉倒是没睡好,只觉脑子里像一锅烧开的浆糊一般,又烫又迷糊。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龙泽到她房间里叫她做饭,见屋中昏昏暗暗,他开了屋子的灯,走到床边,看她窝在被子里,叫了她一声:“薛彤,怎么了?”

薛彤迷迷糊糊睁开眼,回道:“有点不舒服。”

他听得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便掀了她的被子一角,问道:“严重吗?”

“还好,小感冒。”她吸了吸鼻子,伸出一只手掀了被子,慢腾腾坐起身,极不情愿起床。

龙泽看她双眼浑浊,精神不济,把被子继续给她盖上,阻拦道:“不舒服就继续休息,我去做饭,今晚就凑合一下吧。”

“我不想吃,你做你的就行了。”她的声音带了丝羸弱。

“冲一个燕麦粥吃吧。我把药箱给你拿过来,你找点药吃。”

薛彤点点头。

龙泽给她找来了药,她吃了两片,燕麦粥吃了一点,也吃不下,又捂在被子中睡觉了。

龙泽吃过晚饭,又来看过她一次,见她在被子中睡得很沉,便替她拉好窗帘。

外面风雨大作,惊雷在顶空爆炸,树木都在打颤。

晚上临睡时他还是不放心,又到薛彤的房间来看她,拧开一个小灯,只见薛彤整张脸红红的,迷迷糊糊似非常难受的样子,他用手一触她的额头,一片滚烫,他也紧张起来,拍拍薛彤的脸:“薛彤,薛彤。”

薛彤嘤嘤咛咛“唔”了一声,并没有睁眼。

他爬上床,将她扶起来,继续喊她。

薛彤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嗓子中出来含糊的破碎音节,“我难受!”

她的手似想拨开他,却是没有力气抬起。

“哪里难受?”

“头痛……我发烧了……”头痛欲裂,吃了药不但没退烧,反而越来越严重,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扛不住,“泽,我要医生!”

发烧对于人类不是小事,必须得赶快找医生来,龙泽安慰她:“我去给你找医生,你等我一会。”

他快步跑回自己卧室的书房,拿起电话快速拨了号,那头一接通,他一口气不停歇道:“我需要一个医生,现在要,马上要,你用你的直升机送过来。”

那头默了几秒,一个男人缓缓道:“泽,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是别人。快点,不要废话。”

“是你那个女人吧?很少看到你着急哦。”电话里传来低低的笑声,“我帮你问一下。”

“快点。”

龙泽挂了电话,如坐针毡。两分钟后又拨了电话过去,慌乱之中连号码都拨错了。等到那人再接起,他问道:“是不是马上就能出发?”

那人为难道:“泽,你那里起了风暴吧,这种天气没办法去你那里。等风暴停了我派人过去。”

“我——现——在——就——要!”龙泽一字一顿大声说道。

“暴风雨天气出不了船,飞机也没法起飞,最早也要明天。”

龙泽对着电话筒吼道:“你多加点钱啊,我再替你赚回来就是!”

那边的声音很无奈:“多少钱都不行,谁会不要命啊?医生也不愿意过去。”

“我马上要医生,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立即送过来!不然我过几天不会出去的!”龙泽威胁道。

“泽,你看看外面的天气,实在没有办法。等海上风暴停了就送过去。”

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雷电隆隆吼叫,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裂,他知道那人说的是事实,可他依然咆哮道:“程天行,你不把医生送过来,我再也不会替你干活。”

那头的男人似不悦地沉默片刻,再说话仍是波澜不惊,最是温和不过,“你怎么说都没有用,直升机和船开动了也到不了你那里。还是你先照顾着,天气一好转,我立马送人过去。”

龙泽挂了电话,脸上气呼呼的,又去看薛彤,她难受得皱着眉,似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他在药箱中翻检,看着几盒感冒药却是不知道哪一种更适合,又仔细端详了她半天,才选好一种退烧药,将薛彤摇醒,“薛彤,快醒来吃药。”

薛彤只觉得身体似置于火炉之中,又热又闷找不到出口,喉咙像是火烧一样,眯着眼看到是他,却是眼神呆滞,半天都没有反应。

龙泽将她抱起,将枕头放在她的背后,温柔道:“再吃两片药。”

薛彤手软力乏,残存的意念告诉她必须吃药,她从他手中接过药片,放在嘴中,龙泽连忙递水到她嘴边,喂了她,看她把药片吞下。他手上拿着杯子却是一直没有撤走,柔声道:“多喝点水,容易对抗感冒!”

薛彤又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龙泽放了杯子,扶着她躺下,温柔宽慰道:“躺好,我叫了医生,等会就过来,你好好休息。”

19照顾

卧室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台灯,灯光被绯红色的灯伞罩住,透出铜黄色的特别凝练的光圈,薛彤也懒得跟他说话,头一挨着枕头又睡过去,却是睡得极不安稳,身体越来越难受,也不知睡了多久,想睁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眼前有亮光,有人影晃动,却是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吱唔:“泽,我难受!”

龙泽一直没走,看她高烧一直不退,心里也慌,他知道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生物,一点小病就容易死亡,这样的恐慌在他心里蔓延。

不,薛彤是不会死的,他要薛彤呆在他的身边,他在这个世界没有朋友,什么钱财,地位,对他都是一场虚空,可薛彤是他在乎的,她来了之后生活就变得有了趣味,心里揪得难受,倒是情愿那个生病的人是自己。

医生暂时来不了,他必须控制住薛彤的病情,他回忆起一些常识,拿起药箱中的酒精,稀释之后,掀了薛彤的被子,在她手臂、颈下、腿上用纱布蘸了酒精涂抹,她的皮肤因为高烧浸出红色,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就像是烙铁烙在手上,生出一片疼痛。

他过半个小时就给薛彤擦一次酒精,他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退烧药似乎没起到作用。粗大的雨点狂暴地洒落在屋顶上,大树的枝桠在风中猛烈地摇晃,一条条树枝像狂舞的皮鞭,在空中呼啸抽打,闪电像银蛇似的在天幕上直窜,他似乎能听到远处海浪掀起呼啸的声音,他的眉头一直蹙紧,从来没有像此刻憎恨暴风雨。

后半夜薛彤已陷入昏睡状态,偶尔会说胡话,他听到她唇齿中溢出:“妈妈……妈妈……我怕……好难受……”

他伏在她旁边,手拂过她的额头,轻声跟她说话,“别怕,有我在,医生一会就到了。”

他又叫醒了她一次,她连自己吃药的力气都没有,龙泽抱着她靠在自己身上,巧妙地捏着她的牙关,把药片放在她嘴中又连忙喂水,可是薛彤一点也不配合,吐了出来。他无奈,只好继续拿了药片,喂了好几次才灌下去。

整晚,他一直守在她旁边,喂水喂药,给程天行打个好几个电话,咆哮着勒令他快点派人过来,不然就怎样怎样,甩出了一连串的威胁话语。

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他倚在薛彤旁边,隔了薄被紧紧搂着她,心上生出一个空洞,越来越大,里面是恐慌和怯怕,他知道高烧烧久了会烧坏脑子,那是他不能接受的结局。他喜欢薛彤笑着的样子,偶尔怯怯地将他望上一眼,眼中柔光一片,似月华倒影水中。

现在她却是躺在床上迷糊不清,程天行说,这个女人不行的话可以再给他换一个,他觉得程天行就是白痴,那明明不是一样的。

天亮时外面的风雨才慢慢停歇,他一晚上没睡,在旁边守着薛彤,片刻不得安稳。

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才有直升机过来,阿宋带着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提着药箱进屋,龙泽站在旁边秋风黑脸地看着。中年医生详细地给薛彤做了检查,给她挂了点滴,宽慰龙泽放心。

他没让护士留在房间照顾,还是自己在旁边守着,看着吊管中的药水,一滴一滴流下,薛彤的额头总算没有那么烫了,他长舒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时而拿起毛巾替她擦脸,擦一下身体。

他让阿宋安排医生住下来,得等到她完全康复才能放心。

薛彤不知昏睡了多久,醒来时看到屋中昏暗一片,一小簇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房间里静悄悄的,看到一个人倚在旁边的椅子上,她发出细微的声音:“泽?”

龙泽立即直起身子,过来在床边坐下,“你醒了。”

他开了一盏床头灯,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降了不少,脸上的阴霾散开,柔声问道:“还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薛彤看到他一脸疲累,虽然一直在发烧,但是迷糊中也是知道龙泽一直在照顾她,她发出沙哑的声音,“好多了。”

手一动,才发现右手上打着吊针,她冲他投去感激轻笑。

龙泽倒了一杯水,扶她坐起来,将杯沿放在她的唇边,薛彤小口地喝过,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都下午了,再过一会天又黑了。”龙泽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她,“你一直发烧,昨晚我好害怕,我不喜欢你生病,万一你死了我就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他的目光清澈得跟溪水一样,真实的写满了担忧。

“哪有那么容易死?”薛彤轻轻扯动嘴角,用沙哑的声音回道。

“躺着吧,好好休息。”他扶着薛彤躺好,替她掖好被子,动作轻柔,仿若她是件上好的精致瓷器,“晚上要吃什么?”

“不想吃。”薛彤轻轻摇头。

“我待会让他们做点粥,还是要吃一点的。”

“有谁过来了吗?”

“来了个医生和护士,”他用手捋过她脸上的乱发,将它们拨到一旁,关切地看着她,“恐怕你还要休养好几天。”

薛彤的脑袋还是混混沌沌,病弱的身体倍感疲倦,龙泽看她精神不好,道:“再睡会,我替你看着盐水瓶。”

他关了灯,薛彤含糊着叫他去休息,也不知他走了没,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等到晚上再次醒来时,手上已经没有吊针,龙泽给她端了一碗粥,他解释道:“医生说你已经退了烧,先吃药休养,没必要再打吊针了。”

“哦。”她撑着手坐起身,从龙泽手中接过碗,吃了一半。看他一直瞧着她,便问道:“你瞧什么?下去吃饭吧!”

“他们做的都没你做的好吃,我待会去。你要早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出去玩。”

薛彤浅浅笑开,“泽,谢谢你帮我找了医生。”

“不用,”龙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清雅地看着她,“你是我的,我自然不会让你死掉。”

薛彤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差点吃粥都被呛着,他说话的语气是那样自然,仿若再说“今天的粥很好吃”一样,目光不带一丝猥琐,坦坦荡荡,她真的搞不清他是怎样看待她这个人的存在。

粥只吃了一半,她便搁下碗,龙泽把那碗放在旁边,修长有力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确定已经退烧了,他的手指摩挲她的脸颊,“总算好多了。”

薛彤头微微偏开,不着痕迹避开他的手,转移话题叉开他的注意力:“泽,我想喝点水。”

龙泽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她两只手捧着,时不时小口啜饮一点,看他在旁边无所事事,道:“泽,你该去吃饭了,我没事。”

“嗯。”龙泽轻颔首,“有事就按墙上的铃,医生和护士在楼下住着。”

像这个豪门大宅卧室中都有这样的铃,方便主人唤人来帮忙之类,薛彤扫了一眼墙上的开关按钮,示意自己知道,催促他下楼。

龙泽离开后,她爬起来洗脸刷牙,身上穿的是粉红色的丝质绣花睡裙,忆起昨日夜里龙泽一直在她□的皮肤上涂抹,似乎有一阵子他还抱她了,迷迷糊糊都记得不真切,她甩甩头,罢了,也不能多想。

睡前龙泽又进了她的房间,手上是几个药瓶药盒,他每样取出一两片,然后递给薛彤,“该吃药了。”

薛彤本是倚在床头的,坐直了身体,看着那些颜色不同的药片微蹙眉头,极不情愿地从他手中接过,每次两颗饮水吞下,多次后才全数吃完,满脸不满。

龙泽在那头看着她壮士扼腕一般吃完药,也是蹙着眉,一脸不满。

而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一脸严肃地说道:“薛彤,你以后不能再生病了!”

他的目光带了些许锐利,那个语气像是薛彤犯了严重的政治性错误。

薛彤很少看到他严肃的样子,不自觉声音就低了下去,“我也不想生病的。”

他满脸正经地看着她,抿着嘴不说话。

屋中一片沉静,天花板上的灯洒下暖黄的光线,这样的沉静让薛彤不自在,垂了眼帘看着被子上蓝白色小花,手指不自觉绞着,都疑心龙泽是不是生气了,这一天一夜他也忙里忙外,想来极为不痛快。

良久,龙泽向前迈了一小步,腿抵到了床边,高大的的身影遮挡了部分光线,顿时就给薛彤一种压迫感。

她都疑心他是不是要做什么,像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家长的训示。

龙泽站了几秒,傲了双细长的眼,最后却是眼尾轻轻一提,面部表情柔和了下来,弯下腰,替她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和风细雨道:“以后多注意身体。”

他修长的手指拂了拂薛彤额前的碎发,指腹触过她凝脂般的皮肤,猝不及防地蜻蜓点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又离开,直了腰,面色晦暗难懂,眼中三分波光,泛出粼粼异色,闪烁了一下躲避开来,“你好好休息。”

还不待薛彤作何反应,他已转了身,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踱出了薛彤的房间。

20暧昧

直到他走出去,带上了门,薛彤还是一副懵懂迷惘的样子——他刚才吻了她?

他的唇只是微微碰了碰她的额头,那处泛出异样的热感,恍恍如梦,有意外,有不安,也有怪异——难道龙泽喜欢她?

片刻后她泛出一个苦笑,思考这些问题有何意义?就算他喜欢她又如何?他最好是喜欢她的,他想吻她自然是可以的,他就是想要她她也不能拒绝,对于一个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谈爱情未免太矫情,思虑太多也是自找烦恼,一切顺其自然反而更好。

她伸手关了床头灯,裹好被子,软软的被子能带给她安心,她蜷在里面,像是蜗牛有了一个小小的壳,纵然薄而脆弱,总让柔软的内心有了一个暂时安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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