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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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解忧张口,欲言又止。

她没有说的是,这一次,不同以往,却是陛下和皇后第一次,在夜晚中同榻而眠。

茅香淡淡,助人安眠。

华美而庄重的椒房殿中,四阿帐顶芙蓉绣帐密覆宽广的楠木大床,炉火烈烈,偶尔发出一声噼啪声响,将殿中维持在一个温暖的温度。柔软的锦衾覆盖之下,娇小的少女从背后紧紧的拥住青年,颊上虽有泪痕未干,空气中,却隐隐带着温馨的味道。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引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温庭筠《添声杨柳枝辞第二》

注:本词属一语双关,以深烛谐“深嘱”,围棋携“违期”。而“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温庭筠的诗词多丽词艳曲,生香活色,绣绘字句,镂金错彩,炫人眼目。此两句却是情深韵远,允称清丽。

唐朝时,流行将红豆嵌在骰子中作点,称为红豆骰。红豆一名相思子,而骰子多为骨制。以骰子安红豆来喻入骨相思,寻常事物入喻,机巧而别开生面。读来不觉晦涩,反而觉得“眉目宛然”。

相思到深处,亦可缠绵入骨。

那个我爱的少年,你是否看得见?

第116章 嘉日

惠帝五年·春三月。

雁门都尉张偕抖去一身的风尘,骑马度过横桥,从肃杀北地回到锦绣繁华的长安。

“呼,终于回来了。”远远的望见长安城楼,十六岁的小书童几乎泣下,嘟囔道,“公子真奇怪,不好好待在长安,却偏要一个人跑到边地去。”

张偕在马上听了,微微笑了一笑,并不解释,只是道,“好了,马上就到家了,还不快些走吧。”

高大雄壮的横城门,渐渐出现在他们面前。

“呀。”瑞泽讶然叹道,“不过两年,这长安城好像已经变了好多。”站在横城门之前,他们几乎像是外来的陌生客人。

“嗯。”张偕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凝望着淡淡应了一声。

惠帝三年,他离开长安赴北地之时,长安城不过才筑起了一半城墙。两年后,他回到长安,环绕长安一周的城墙庄严而厚实,已经全部修建完毕,静默着拱卫着大汉的京都。

长安城共有十二座城门,四方各有其三。横城门便是从北方进入长安最重要的门户。高十余丈,门基以方石所筑,上以桐木作城门楼。四阿顶城门楼下,筑有三个门道,中间的门道因仅供皇帝御驾出行,平日紧闭。另开左右两个门道,左出右入,次序俨然。

他骑马入城,却被守护城门的城门士兵执长戟拦住,“这位大人。”穿着札甲的士兵抬起头来,仰首有礼但不亢不卑的道,“你从北方而来,如要入城,请出示入关文书。”年轻的士兵面上有着青春而勇武的神情,虽然地位卑微,但是并不因此显得畏惧,身上似乎有一种蓬勃向上的精神力量。

张偕微笑着转身吩咐道,“瑞泽。”

城门校尉从城楼上走下来,查阅过张偕的入关文书,双手捧上奉还,抱拳尊敬道,“原来是张都尉,不要怪我们为难大人。因去年有匈奴人潜入长安,劫持了长公主之子。不仅陛下太后震怒,咱们普通军士百姓也很面上无光。你说,堂堂大汉的都城,竟然让一群匈奴崽子们出入如无人之地,若是再放上一把火,啧啧,于是今年春天大伙儿群情踊跃,将最后一段长安城墙修完。大人在边境为官,不时得抵抗匈奴犯境,着实令人佩服。这便请入城吧。”

张偕微怔,长公主之子,那是,宣平侯世子张偃吧。

从前在阿嫣身边,他曾经见过几次那个小小的孩子,长的很漂亮,极黏他的姐姐。

阿嫣,她现在可好?

华阳街为长安城八街之一,宽敞而严整,有足二十丈宽,中为御用驰道,两旁供行人行走。因街道上行人众多,张偕便下了马,牵着马缰沿着街道左侧行走。行道之上颇见热闹,每一个经过身边的长安百姓,面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瑞泽。”张偕回头唤道。

“嗯,少爷?”

“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我为什么放着长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边地么?”张偕微笑道。

“长安城自然很好。正是因为有边地无数边地将士浴血奋战,他们才能安然无忧的度日。”张偕道,“为了守护这些百姓的笑容,我心甘情愿去边地。”

瑞泽一时哑然。望着悠然走在前面的主子。很多时候他都仰望这个自己的主人,他未必懂得张偕的所思所想,但是这个时候,看着张偕的背影,陡然间觉得崇高。

经过东市的时候,忽听得街边楼上一声呼唤,一人从琼阳食肆中探出头来,张偕仰首去瞧,正与他打了照面,不由大喜,笑唤道,“张辟疆。”懒的走楼梯,竟是直接从食肆中跳了下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单手在食肆挑出旗竿之上撑了一把,安然落地。

“哈哈。”樊伉朗声笑道,“刚刚在上头,我还当是认错了人。”大力拍了拍张偕的肩膀,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有通知我们这群兄弟?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不是刚刚入城么?”张偕不以为忤,微笑道,“还没有进家门呢。便被你眼尖给看到了。”

樊伉便笑眯了眼,“如此,你是要回去洗浴一番呢?还是和我上去喝一杯酒?”

“纵是再疲累。”张偕拊掌笑道,“这一杯酒,也是要叨扰的。”

“好酒。”张偕赞道,放下手中酒盅。

“这是近一年长安新兴的蒸酒。他娘的,老子自幼号称无酒不欢,直到喝过这蒸酒,这才知道,敢情自己从前以为自己千杯不醉,不过喝的都是水呢。”

二人哈哈大笑,张偕转首,临窗面对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闭了眼睛听人声沸鼎,道,“从前在北地还不觉得,如今回到长安,才发现,自己很想念东市的热闹。”

“辟疆,你这趟回来。”樊伉斟酒,好奇问道,“是打算…?”

张偕淡笑,“算起来,吴国翁主今年年初当父孝守满了。我于是告假半月,归来成婚。”

“恭喜。”樊伉连忙拱手恭贺,“呵呵,遥想当年辟疆你长安佳公子的风采,走在街头,总有无数妙龄女子回眸痴痴流连。两个皇家的翁主,都对你青睐有加,实在令人羡慕!”

“往事还提作甚?”张偕摇头,自嘲笑道,“如今,长安的百姓,只怕都认不得我了吧。”

“没有的事。”樊伉哈哈大笑,上下打量他道,“虽说你去了边地两年,晒黑了,也长壮了。比我还差了那么点点,看起来又着实风尘仆仆了一些,但还是很不错的。那群长安女子不敢与你说话,只怕是,你的那位未婚娘子着实彪悍了一些。”

“哦?”张偕奇道,“怎么说?”

樊伉拍腿笑道,“你还不知道么,吴国翁主看着文静贤淑,实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当年合阳侯未去世的时候,她可是曾一个个跑到那些号称倾慕你的女子府上,摞话不准人肖想你呢。我妻子回娘家,回来后笑的打跌,跟我说,连曹家那个刚刚满十二岁的小妹子,都被她关照到了。后来,长安城的贵家女儿便私下给她取了个绰号,嘿,唤作胭脂虎。嗯。”他搓下巴笑道,“有这么一只胭脂虎镇在你家宅之中,只怕你成婚后,便再也不能捻花惹草了。”

张偕淡淡道,“男子在外的事情,妻子内眷哪里管的到?”话虽如此说,可是眼中分明有着微笑的味道。

“于期。”他问道,“我久在北地,不清楚长安情况,适才横门校尉说起,前些日子,有匈奴人潜入长安挟持宣平世子,此事究竟如何?”

樊伉怔了怔,笑道,“确有此事。当日,陛下与太后都震怒不已。”刘盈甚至为此出宫,奔波了整夜,“但…”,宣平世子虽亲贵,值得皇帝做到如此地步么?樊伉不是不曾疑虑过的,只是,“我为长乐户将,对此也不是很清楚。”

张偕微微一笑,“皇后素来与世子姐弟感情亲善,当亦为其悬足了心。于期。”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可知道,陛下与阿嫣,他们夫妻两,到底如何?”

张嫣大婚的时候,他已经去了北地,后来听到了消息。很是有些惊讶。阿嫣是个太美好的女孩,而陛下他,不是不好,只是,他们在一起,他总是有些悲观。

樊伉放下酒杯,忽然没了胃口。苦笑问道,“你这么关怀阿嫣,便不怕留翁主不快么?”

“我一直将阿嫣当做亲妹妹一般。”张偕正色道。

樊伉苦笑着饮了一大忠酒,哐当一声将酒盅掼在案上,“我看了两年,也没看出门道来。要说他们不好吧,年来好些次见陛下和阿嫣,他们一同出现在人前,说笑之间自然亲昵的很。可要是说好吧。”樊伉苦笑道,“辟疆,我也是成亲了几年的人了,却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对味,好像总是少了一些什么,不像是真正的夫妻,倒像——”

和从前未成婚一般,温柔关照的舅舅,天真无忧的甥女。

他叹了一声,低首道,“也许,他们本便不该成亲的。虽然说没有哪一条礼法说舅甥不可成婚,但我总觉得这段姻缘怪怪的。我那个皇帝表兄弟,又着实是个迂正的人。”他连连摇头,“若是与阿嫣不认识,便也算了。偏偏你我也算得是看着她长大的。在一旁看着,着实心疼。如今,他们出巡在外。也不知道到底如何?”

“哦?”这下张偕到惊奇了,“怎么,陛下不在未央宫么?”

“嗯。”樊伉点点头,“陛下事先帝甚孝,又一直思念故土,最近终于得闲,就在你回来前的三天,携张皇后一同巡幸沛郡去了。说真的,若不是我是长乐户将,有职在身,我倒真想和陛下一同前去。”

他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念沛县啊。”

沛县,那个他们出生的地方。

沛郡。

泗水悠悠而过,沛地是一望是无际的平原,随性宫人排成长长的一队仪仗,远远的跟在后头。张嫣沿着河水走在田野之中,笑盈盈道,“唔,这儿就是沛郡啊。”

“是啊。”刘盈瞧着田野中微拔的麦苗,笑道,“是不是很美?”

“嗯。”张嫣开怀的点点头。

第117章 未旦

惠帝五年·春。

太仆准备了三月之后,皇帝的骑驾卤簿方从宣平门出长安,度灞水,过芷阳、新丰、华县、华阴、经桃林塞出函谷关,东至洛阳。驰道宽三丈,路旁遍植青松,马车在道上驰驾,速度平稳。

十六长寿幢、紫幢、霓幢、羽葆幢之后,是皇帝的御车,其后皇后所居之车中,鲁元放下车帘,也隔开看往路边风景的目光,喟叹道,“真是好久没回沛县了。”

“阿嫣大概不会懂母亲的心情。”她望了倚在车中正座的女儿,怅然道,“你少年便身贵,从不曾混迹于乡野之间,亦从未来过沛县,只怕要看母亲的笑话了。”

“母亲说哪里话。”张嫣扔了一颗梅子到口中,又抿了一口茶,“沛县是陛下和阿母共同出生的地方,嫣儿也很想去看一看呢。再说了,陛下不也是体谅阿母的思乡之情,才力主阿母一同同行么。”

鲁元于是便笑了,“是啊。”神情柔软,“可惜,母后年纪大了,不能与我们同来。否则,我们一家人才叫真正团聚呢。”

“皇后娘娘,长公主。”侍卫来到车前,禀道,“陛下命臣来告知,车过洛阳,便要下驰道了,关东之地的道路远不如驰道平整,车行可能会有些颠簸,皇后与长公主见谅。”

不一会儿,解忧探头出来,笑道,“皇后娘娘说知道了。代为谢过将军。”

只听车轮砰的一声颠簸,骑驾转入黄沙道,扬起漫漫尘土。

这一日,天色将晚,圣驾便在内黄县道旁乡亭歇宿。

乡亭中早得了帝驾一行的知会,扫榻相待。虽然惠帝先前便申明过,此行不过是私人巡幸,沿途各处不得铺张迎送。但各地官守下人又怎敢真的简朴以待,虽只是一个小小乡亭,仓促之间,竟也将亭中客院住房布置的颇为齐整。

既然先前知会的人并没有额外的嘱咐,亭长自然是将正中大院安排给了陛下与皇后居止,鲁元长公主独居一间小院,随行各位王侯大臣,各按爵位官职依次以降分配住房,随行侍卫仪仗,则只能委屈,七八人同住一间通房了。

后院之中。

洗去一路风尘,张嫣换上寝衣,随口问道,“陛下如今在做什么?”

“启禀皇后娘娘。”小黄门欠了欠身,禀道,“赵王友,代王恒,吴王濞,并齐王世子襄,以及东郡郡守,此处内黄县令都赶来参见陛下,现在,陛下大约在前堂接见他们。”

“哦。”张嫣点点头,表示知晓,忽然听屋外有人道,“姐姐安好。”声音怪腔怪调,不由沉下脸来,道,“谁在外头?”

荼蘼探出门张望,回来笑嘻嘻道,“娘娘,是亭中一个小媳妇养的鹦鹉,挂在廊上,会说人话儿,适才那句话便是它说的。咱们可要来看看解闷?”

张嫣正是略觉得无聊,于是颔首道,“让她提溜过来看看吧。”

刘盈回来的时候,便见一个青衣民妇拘谨而立,解说道,“皇后娘娘,这只鹦鹉是小儿在田野间玩耍时候捉回来的,平日里教它说话,倒也有些伶俐。挺讨人喜欢的,娘娘若是喜欢,便送给娘娘吧。”

“免了。”张嫣抬头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不过是逗弄一番,一会儿便还给你们。若是让你家里孩子不舍,可不是我的罪过。”

笼中的鹦鹉火爆的叫了一句,“美人姐姐真漂亮。”上下跳跃着,愤恨的瞪着美貌的少女,张嫣忒是促狭,瞅着它长长的尾巴,便偷偷的捉上一把。虎皮鹦鹉左支右绌,然而竹编的笼子腾挪的地方实在太小,躲过了东面,便凑到了西面,竟是四下皆兵。

少女另一只手上却抓了把松子,见它生气了,便丢一颗进去。左手捉尾巴,右手喂松子,玩的不亦乐乎。

鹦鹉被她逗的不行,待要不食嗟来之食,但松子味美,又实在舍不得,忍不住啾啾叫唤抗议。

刘盈摇摇头,唤道,“阿嫣。”

“嗯?”张嫣回身应道。

房中宫人以及乡亭民妇这才发现刘盈回来,连忙回身揖拜,“参见陛下。”忽听得哎呀一声。原来,因张嫣分神,鹦鹉鸟便抓着机会,狠狠的在她葱白秀气的指尖上咬了一口。

张嫣微微蹙眉,缩回了手。

年轻媳妇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向刘盈与张嫣磕头,口中求道,“民妇万死。”

“不碍的。”张嫣摇摇头道,“是我自己逗它逗过了头,它咬的也不狠,连血都没个一滴。嗯,你们带着鸟儿下去吧。”

因他已然回来,她便没心思再理会其他事情,只是望着他微笑。

刘盈亦瞧着她,忽的道,“那只鹦鹉倒有眼光,果然是个美人儿。”

张嫣被他说的呀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竟是有些手足无措。

“无事吧?”他走上前来,查看她的指尖。见确实连红肿都没有,便又板脸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每次里将头发擦干,再去做旁的事。你总是当耳旁风,到上了年纪,落个风眩,你才肯知道后悔是吧?”

她抿嘴嫣然,任由他取过干爽巾帕,为自己拭头发,其实,从不是记不住,只是贪恋他每次为自己拭发的温柔,才总是放任。

“陛下。”她不经意问道,“从内黄到沛县,还要多久时间?”

“大概还有两三天路程吧。怎么,一路上觉得劳累了?”刘盈叹道,“其实你可以留在长安的,不必非要陪朕走这一趟。”

“那怎么成?”张嫣摇头道,“我自己乐意来。沛县是阿母和陛下的故乡,我自然也要跟来看看。”

“而且。”她嫣然而笑,昏黄的烛光下,左颊之上酒窝若隐若现,恬静而美丽,“我哪有那么娇弱?要论辛苦,陛下赶路之外,还要处理政事,岂非比我更辛苦。说起来,若不是有幸生在帝王家,赶上这么一段路,不过是再平常的事情。”

夜色渐深,解忧持烛,荼蘼将榻上簇新而松软的被衾整好,问道,“陛下,娘娘,可要安歇了么?”

“嗯。”刘盈看了看更漏,道,“明日还要继续赶路,这就睡吧。”

张嫣颔首,沥干青丝,便上了榻。过了一会儿,刘盈洗浴之后,亦换了寝衣,掀开被衾一角,在她身边睡下。

宫人放下帐子,吹熄了烛火,退了出去。

她悄悄睁开眼睛,月色从窗中照进来,极清亮的洒在地上。

“哦,哦,哦。”仿佛才沾了枕,便听到公鸡报晓的声音。

刘盈从睡梦中醒来,起身的时候,衣裳一角被人压住,低下头去,看见怀中少女沉静的睡颜,不由怔了一怔。

从今年冬日,那一场激烈的争吵,他终于懂得了张嫣的坚持,于是便不再拒绝同床而眠。

如果说,她宁愿一辈子留在未央宫,也不肯要他为她费心安排的一条出路,那么,他费心的为她保持清名,又有何用?

怀中的少女一日日的长大,越长亦越美的惊心动魄。只有当她熟睡的时候,才依旧像是一个孩子,长长的睫毛之下,肌肤如冰玉,纵然是在熟睡中,亦是唇角微弯,想是做了一个好梦罢。

阿嫣的睡相不好,纵然每日里睡下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熟睡中却总是会不经意的翻身,更是会踢开被子。于是他半夜里还要费心记得为她盖被子,否则第二日里受了凉,又会苦着脸喝太医署开的汤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不再坚持异榻而眠的第三日,阿嫣便命人将椒房殿屏风外的那张备榻拿去劈了当柴烧,兴高采烈而迫不及待。

而他听了也只能摸着鼻子苦笑。

椒房殿的那张楠木床足够大,纵然两个人安睡,依然有很大空间,他与她共眠,其实很少肌肤相接。此次出门在外,纵然乡亭将所有生活起居都安排的精致妥当,却总找不出与椒房殿的楠床一般大小的床来,又因旅途劳顿,他夜中睡的太熟,竟然连她何时翻身,倚在自己怀中都毫无知晓。

知晓了又要怎样呢?

他拍了拍阿嫣的脸,这是他近不得,远不得,爱不得,恨不得,离不得,舍不得的人,只能这么一日日的过着,贪欢最后的幸福。

“阿嫣。”他唤道,“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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