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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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雄才寡情的人物,哪里是鲁元能应付的了的?更不用说,传说匈奴终年寒冷,牧民居于帐篷之中,茹毛饮血,匈奴女子若丈夫死了,不会守寡,而是作为财产被丈夫的儿子继承,成为自己的女人,这样的日子,只要一想,就会觉得浑身发冷,她绝对不接受让她的满华去承受。

吕后面色惨白,正要艰涩细问究竟,忽听得帘下张嫣一声惊叫,“阿娘。”陡然一惊,转头去看,正看见水晶帘下鲁元面色惨白倒下的身体。

鲁元在榻上悠悠醒转,恍惚中见母后陪在自己榻边,笑着道,“阿娘,你又操劳了啊。等阿翁回来了…”

她蓦然住嘴,闭上眼睛,也闭上了眼底薄薄的泪光。

“满华。”吕后抱住了女儿大恸,“你怎么这么命苦,遇到了这么一个狠心的阿翁?”

鲁元面色木然,凄然一笑,“母后,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建信侯刘敬上奏和亲事,是在年前还是在年后?”

吕雉知她心意,缓缓道,“是在去年末。”

鲁元静了一会儿,方轻轻的应了一声,“哦!”

“满华。”吕雉见她面若死灰,恍若生趣全无,心中害怕,唤道,“你莫要吓阿娘!”

鲁元缓缓转动目光,盯着母亲的容颜,过了一会儿,忽的咯咯的笑起来。

“阿翁他真是,真是——”她笑的连话都说不畅快,扶着床屏喘了一会儿,怨毒吐道,“真是我的好阿翁啊!”

她温润的眸子此时一片冰冷,虽然她较常人单纯一些,但她并不蠢!

去年年末刘敬献了和亲匈奴的计策,开了年,刘邦就以“谋逆”大罪抓了张敖。当她尚不知道内情的时候,她忧心忡忡,只希望父皇看在自己这个女儿的份上放过夫君,但如今,将这两件事情合在一起来看,方知道其中险恶用心,简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个被耍着玩还要感激涕零叩头谢恩的傻子!

想来之前刘邦穷凶极恶的发作张敖,也未尝不存了逼死张敖,让自己做了寡妇,再强嫁到匈奴去的心思。虽然最后终于放弃,但自己念及父女之亲,竟然算计到如此地步,一口郁气的哽在心里,险些生生喷出血来!

吕雉瞧着女儿,目光露出悲伤之意,伸手抚着女儿柔顺的发丝,慢慢捋到发尾一顿,霍然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西侧殿!

“皇后殿下。”苏摩匆匆从后头追上来,焦急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去将本宫的皇后命服取来,本宫要去面见陛下。”

“可是皇后殿下。”苏摩大声道,“陛下这时定是已经在神仙殿安置了,你怎么好去打扰?”

吕雉顿下脚步,回头瞧了神仙殿方向一眼,酷然道,“他便是睡死了,也得给本宫起来!”

“吕皇后”,戚夫人身边女官纫秋风情袅袅的从殿中出来,拦住吕后的脚步,道,“陛下已是在殿里安置了,皇后殿下若有事禀告,不妨明日再来请见呀!”

吕后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进去禀告一声陛下,本宫在殿外等着他!”

“哟。”纫秋掩袖而笑道,蔑然道,“皇后这是何必?你自然有这个胆子和陛下这么说,纫秋不过是小小婢子,可没胆子这个时候扰陛下兴致。您就是真的站上一夜,也无人知晓,还是回去歇着吧。说起来,上次陛下不是嘱你好好待在椒房殿,没事别跑出来走动么?”说到最后,竟掩口打了个哈欠,意甚疏懒。

“放肆!”吕后厉声斥道,脸如寒水,“小小一女官竟胆敢和本宫如此说话。永巷令。”

“在。”张泽出声应道。

“本宫问你,本宫身为皇后职责是什么?”吕雉问。

张泽恭声道,“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掌管着所有妃嫔并宫女仆役。”

“那永巷令的职责又是什么?”

“奴婢忝为皇后殿下看重,执掌永巷,负责拘犯错宫女仆役,刑罚处分。”

“好。”吕后冷声道,“将这个贱婢抓了,当廷杖责。”

“你敢?”纫秋尖叫失色,“我是戚夫人的女官,还轮不到你这来责罚。”

吕后神情平静,瞧着纫秋的目光冰冷的像是看一个死人,“你真是被戚懿给调教坏了,忘了这长乐宫中的皇后还是本宫。本宫执掌皇后印玺,管理长乐宫,莫说是治你小小一个女官,便是戚懿亲自来,本宫也敢杖了她!”

纫秋发疯似的挣扎,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小黄门给死死扣住,拖到廷中按住,一个执仗宫人上前,扑扑的打起来。昔日美艳高傲,威风八面的神仙殿女官背上受杖,失声痛呼,苦苦哀叫着夫人,神仙殿中一片慌乱,宫侍们在廊上四处奔跑。吕后不管不顾,只立在神仙殿廊下,背影孤孑,仰首看着神仙殿中凄迷烛火。

不过十几杖功夫,纫秋的背上已是一片鲜血狼藉。

“张大令。”小黄门偷偷来到张泽身边,问待,“咱们到底打多少杖才够啊?”

“没眼色的家伙。”张泽拂子一摆,恨铁不成钢道,“打死作数!”

第19章 旧誓

小黄门领了斥骂回去,立时作色,夺过一旁宫人捧着的杖子,狠狠两杖打在纫秋背上,纫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双美丽的眼睛无神的闭上。

神仙殿门从里头打开,披着湖水绿锦绣长袍的戚夫人奔出来,面容绝美,神色惊惶,来到自己的女官身边,唤道,“纫秋。”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惊呼一声,回头怒视吕后,“吕雉,你欺人太甚!”

吕后却不理会她,望着走出来的皇帝,柔声道,“陛下,你终于肯出来了!”神色又是温柔又是森然。

长乐宫华丽冰冷的月光下,两种截然矛盾的神情,诡异而又和谐的同时显她的面上,“这神仙殿宫人众多,你不肯出来,我便打死一个;你若再不肯出来,我便打一双。”她声音悠悠,“到最后,你总是要出来的!”

刘邦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氅,淡淡道,“朕既已经出来,皇后又想对朕说些什么呢?”

吕后的目光向左右望了望,“陛下要臣妾在这大廷广众之下说么?”

刘邦挥了挥手,神仙殿中的宫人便都白着脸如潮水般退远,“懿儿。”他柔声道,“你先进去歇着,朕待会儿就回去!”

“我不,陛下。”戚夫人抬起头来,一张粉面涨的通红,“皇后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死了我的女官,陛下若不能为我出头,我这个夫人日后在宫中哪有半分面子?”

“回去!”

戚夫人从未见过刘邦对自己怒斥的面容,受了惊吓,一张俏脸微微发白,不敢违逆刘邦的意思,娇怯道,“那,陛下要早些回来哦!”

中天月色照在神仙殿上,冰冷如霜雪。

吕后问道,“陛下可记得汉三年的旧事?”

“当年楚军围荥阳,汉军绝食,情势危急,我披了陛下战甲,领二千余被甲女子从东门而出,为陛下引走大部分追军,临行之前,陛下曾执我手郑重承诺:‘苟能活命,定立盈儿为太子,好好照顾满华一辈子,一生一世,不更此言!’”

“是啊。”刘邦淡淡道,“朕答应过你的,所以朕立你为后,封盈儿为储君,又为满华择了一个好夫婿,朕已经兑现了诺言!”

“可你现在竟要让满华去和亲。”吕雉声音凄厉,“匈奴那是什么地方,你却要让满华去送死,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匈奴有什么不好?”刘邦笑道,“冒顿为一代雄主,天下除朕之外无人能及。阿雉,你不是嫌张敖如今失了王位身份低微配不上咱们的满华么?你瞧朕如今给你挑的这个新女婿多显赫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无耻!”吕雉气的浑身发抖。

她向着刘邦慢慢跪下,将自己所有的骄傲压到心底,不去看一片血肉模糊,方能弯下挺直的背脊,“刘季。”声音绝望而谦卑,“我求你。…我十六岁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操劳这么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你也该念得我一些苦劳。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今儿个我求求你,你放过我的满华吧!”她声音幽微,“你不要把我们最后一点夫妻情分都用光!”

刘邦叹了一声,步下台阶弯腰搀扶吕后。

吕后欣喜于色,以为他最终改变主意。

“阿雉。”

刘邦唤着妻子的小名,朗声道,“满华也是我的女儿,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会逼她嫁去匈奴?你是妇道人家,不懂朝中大事,这些年来,汉楚之间连年征战,中原国力早已耗尽,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了,匈奴却正是强盛崛起之期,常常掠我边境,朕欲一战国力不足,欲和则何以为和?不得已行此和亲之策,朕心中亦甚痛啊!”

吕后面色一变,“这么说,陛下是打定主意了喽?”

刘邦盯着她的眼睛,“满华是大汉元公主,理当为国尽力!”

“你休想!”吕后冷笑,“满华这个元公主,没享到多少福,反倒因此吃了不少苦,如今你又要推她进匈奴那个火坑,我绝不会答应!”

刘邦面色一变,拂袖“竖子不足与谋!”转身入了神仙殿。

长乐宫的月色凄冷,落在廷中,是淡淡的白色,带着些冰凉之意。

吕后立在原地,想要悲凉一笑,却发现拉开的唇角如是生涩,于是仰面望天,任霜雪将眸底最后一丝女子柔情覆盖,余下尽是冰寒!

天色渐渐明亮,鲁元从昏睡中醒来,发现紫檀雕花榻旁伏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散开了一头青丝,像泻下的黑色泉水。

“公主醒了?”涂图察觉她的动静,欢喜的上前,小心的搀着她从榻上坐起。

“阿嫣怎么在这儿?”鲁元轻声问道。

“小娘子一直担心公主,定要留下来陪着。”

动静中惊醒了张嫣,揉着眼睛抬起头来,见了鲁元,眸子一亮,“阿娘醒了啊!”面上笑容欣喜。

鲁元瞧着她的童稚容颜,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柔声道,“傻丫头,困了不知道回去睡啊!”

“我想陪着阿娘么!”张嫣扑在鲁元的怀中,唤道,“阿娘。”只觉的鲁元身上气息温软,柔声安抚道,“你别担心,你不会去匈奴的!”

鲁元唇角微翘,点了点她的鼻尖,“人小鬼大,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

“哎。”张嫣词穷,最后只得耍赖道,“我就是知道呀!”

偃儿从襁褓中醒过来,忽然哇哇大哭,丛娘抱着他哄着,却哭的越发厉害起来,鲁元只听的只觉一颗心都被揉碎,忙道,“把他抱给我吧!”从丛娘手中抱过儿子,轻轻哄道,“哦,哦,偃儿不哭,阿娘在这儿呢!”

“公主。”丛娘小心翼翼道,“小世子怕是饿了。”

“是么?”鲁元瞧着偃儿抽噎的样子,眼睛露出一丝怜惜和一丝决然毅然,转过身子,伸手欲解自己的衣襟。

“公主。”涂图诧异的声音传来,“你这是做什么呢?”

秦汉贵妇将亲自哺育子女看做是极堕身份的事情,稍稍有些身份的人家,都会给孩子请一个乳娘。鲁元贵为元公主,更是早在生产前便备好了乳娘,日日供给精贵饮食,只为最好的抚育小世子。

“涂图。”鲁元抬头看着自己的家令,眼圈一红,道,“若我当真去了匈奴,只怕这辈子再没机会见偃儿啦,我这个当娘的,想亲自喂他一口奶,还不成么?”

涂图怔住,立了片刻,叹了一声,轻轻退开,转身偷偷拭泪。

于是鲁元解开衣襟,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脯。

偃儿闻到了奶香味,忙止了泪珠,啜了过去,一口含住奶子,鲁元低低痛呼呼一声,她生产之后一直饮着止奶汤药,此时奶水不多,偃儿吮的狠了,竟让她隐隐生疼。疼的狠了也不愿意放开儿子,面上眼泪簌簌而下。

张嫣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这一刻,东配殿中一片静默,母子相拥的场景光辉圣洁让人不忍逼视!

“公主。”小宫人在殿外禀道,“太子殿下过来瞧你了!”

鲁元掩了衣襟回头道,“知道了。请太子到次间候着,我马上就出去。”

她将偃儿交给丛娘,匆匆掀帘而出。

次间中,刘盈坐在榻上,用手撑着小几,沉沉睡去。

鲁元站在殿中,看着自家弟弟憔悴的面色,涌起一阵心疼,上前将一件披风替他披上,轻轻抚上他的眉心。

刘盈从梦中惊醒,唤道,“阿姐。”

“都多大的人了。”鲁元柔声道,“开了明年也该娶媳妇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困了就该好好睡一觉,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么?”

刘盈叹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睡的着?”

“这些天,我苦求父皇收回成命,父皇却一直不肯松口。阿姐命途未定,我真是——”

“别去求父皇。”鲁元掩了他的口,不让他再说下去,笑容凄然冷淡,“咱们那位父皇惯来是心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弟,姐姐不要你去求他,姐姐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见敖哥。”

鲁元的泪水哗的一声落下来,出于对丈夫的愧疚,她自生产之后,一直不敢去见张敖。如今对丈夫已是思念入骨。她急急拉住刘盈的手,“阿弟,我怕父皇把我塞进和亲的车队,以后便再也见不到敖哥了!阿弟,你帮我想想法儿,让我见一见他好不好?”

刘盈动容,咬牙道,“好,阿姐,我会设法带姐夫入宫,你安心等着就是!”

配殿前的梨树郁郁开放,落下袅袅花瓣,下起了一场缤纷雪。张嫣一身白色曲裾,立在树下,裾缘的云纹如同天边的云。

“阿嫣。”吕伊匆匆的赶过来,“鲁元姑姑没事吧?”

“阿娘已经醒了。”张嫣笑着回过头来,道,“现在正和太子舅舅说着话呢。”

第20章 自戕

“那就好。”吕伊微微安下心来,想起自己这两日听见的消息,心中错乱翻覆,安抚道,“阿嫣,你也别太担心的,一切都会好的!”

张嫣回过头来,看着眸色忧急的少女,抿嘴笑了起来,“谢谢你,五娘姐姐。”她顿了顿,“我想,我阿娘会没有事的!”

椒房殿中时光快如白驹,又慢如浸水,一点点的流过去。

这一日,刘盈进宫,来到椒房东配殿。

鲁元三两步的奔出来,握着他的手急急问道,“阿弟,敖哥他怎么说?”

“阿姐。”刘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暖然一笑,“你看我带了谁来?”

鲁元怔了一怔。

跟在太子身后身着胄甲的侍卫抬起头来,鲜亮红缨头盔之下,眉清雅,目如玉,可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夫君张敖?

刘盈瞧着夫妇二人双目相望,唇角翘了一翘。不欲打扰他们,便悄悄退了出来。

三月的阳光照在椒房殿上,明亮温温,廷中广树之下陈着一列秋千,鹅黄衣裙的女孩坐在秋千之上,锦色丝履履尖微微离地三分,悠悠晃荡,鲜亮的犹如唇边橄榄。

“阿嫣。”刘盈走过来唤她。

张嫣抬头唤道,“舅舅。”笑容空静。

刘盈瞧她静默如秋湖的眸色,心中生起微微怜惜之情,安慰道,“你不要怕,舅舅不会让你娘就这么去匈奴。”

“嗯。”张嫣点头,“我相信舅舅!”

椒房殿沉默矗立,庄严威重,侧殿棂窗之中,鲁元和张敖对视良久,哭泣逸喉,扑到张敖怀中,“敖哥,真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满华。”张敖拥着她,怜惜抚着她的发丝道,“怎么养了这两个月,你的身子还没养好,反而更见损了呢?”

“敖哥,敖哥。”鲁元目光慌乱,饮泣急急道,“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你之前出了事,我怕你怨我恨我,所以不敢出宫见你。可是。”她用手捂面,的眼泪如珠子一般从指缝滚出来,“若早知道会有今日之祸,我一定当日便跟你出宫,无论如何,好歹还能聚一聚这最后时光!”

“傻丫头。”张敖使力拉开她的手,温柔揩去她眸下的泪光,“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鲁元的目色在丈夫的深情注视下变的朦胧迷离,缓缓间两双唇慢慢靠近,最后贴在一起,辗转厮磨。张敖抱起妻子的娇躯,放在殿中榻上,转眼间,二人已是衣襟散乱,气喘吁吁…

夫妇二人正意乱情迷之间,忽听得宦者尖细高昂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奉陛下命拿下宣平侯,还不动手!”

“何贯。”太子刘盈怒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你好大的胆子。”

“哟,原来是太子殿下。”何贯皮笑肉不笑道,“奴婢乃奉陛下之命做事,太子殿下若有异议,不若到大夏殿去请问陛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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