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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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锦朝的信后,曹子衡第二日就过来见她。

顾锦朝请他在花厅小坐,先问了账面的事。曹子衡穿了件灰色直裰,如一般的老儒一样头戴纶巾。却显得很精神矍铄。还带了一盒上好的竹叶青茶叶送给顾锦朝。

他又说起张居廉的事:“接了夫人的信,老朽想了一夜,想该如何给您说这个人。”他面容迟疑,“张大人是本朝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人…”所谓连中三元,也就是接连得了解元、会元和状元,张居廉少年时也是个很天才的人物。

“您恐怕也知道些,张大人原是荆州府江陵人,幼时家贫,读书更是刻苦。后来连中三元到翰林院观政,时任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袁宥袁大人是他老师。当时袁大人力推革新,遭到内阁首辅高大人的反对,推行革新罚失败后遭贬黜,张大人也回到老家江陵,这段时候穷愁潦倒。后来与湖广巡抚顾大人相识,才一路平步青云拜入内阁。张大人善权谋制衡,如今天下井井有条,算是也有张大人的功劳…”

曹子衡犹豫了一下:“据老朽的观察,张大人早年经历坎坷,对权力的掌控可谓渴望至极,而张大人本身也足够的有智谋,所以隆庆六年时联合冯程山成为内阁首辅,这事全无悬念。只是张大人对掌权看得过重,也实在冷血无情。曾经跟随他的张墨张大人,当年因为他死在户部大牢,张大人连祭拜都没去…”

顾锦朝前世对张居廉有所耳闻。如果说心狠手辣,有几个官场上的人是干净的。就是陈三爷,顾锦朝也相信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陈三爷肯定做过很多有违道义的事。

只是张居廉对于权力的控制的*,确实比很多人都强。

曹子衡不知道顾锦朝为什么突然问起张居廉的事。

她原来打听宋大人。多少都和她有关系,而张大人是陈三爷的老师,应该不必有此举才是。

曹子衡想到近日发生的大案。觉得这两者应该隐隐有些关系。

他随即又说:“…夫人,老朽还有一事要说。您知不知道倒卖官盐案?”

顾锦朝摇了摇头。笑道:“内院妇人,多半是说一些琐碎。”事情没闹得太大,她们是最后得到风声的人。

曹子衡声音压低了些:“这事还没有传开,老朽也是听同僚说的。余庆官商勾结,倒卖官盐赚取暴利,从知县、都转运盐使上到巡抚都牵涉其中,恐怕这次下马官员有十几人。王玄范王大人是都转运盐使的老师,又和南直隶巡抚是多年的好友。也被牵扯其中了。”

顾锦朝想到陈三爷这几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忙得她睡下了他都没回来。

倒卖官盐…南直隶巡抚…这些事听起来十分耳熟。

顾锦朝心里一沉。她想起来了,陈三爷遇刺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心中有些发紧,她想了想才问:“这案子可是陈三爷在主审?”

曹子衡摇头道:“听说是刑部一个郎中问出来的。河盗案时下台的大理寺少卿张陵私逃到余庆,被人抓住带回京城,这个郎中本来是审他私逃一事,谁知道问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事一出来后先惊动了刑部尚书,上疏到内阁,张大人很震惊。特地嘱托陈大人协助刑部重查河盗案…”

顾锦朝手动了动,陈大人应该是这时候遇刺的没错…但究竟是谁刺杀他?

陈三爷从来不和她说朝堂上的事。他也不想她管这些事。要是她出言提醒,陈三爷会怎么想?

顾锦朝沉思了很久,才让青蒲送曹子衡出府。并嘱咐他:“曹先生以后要是知道这样的事,都可以来找我说。别人要是问了,你就说是来对账的。”传信的方法并不可靠。

陈家是陈三爷的地盘,每日往来的书信,进出府的马车都要盘查。陈家后院看上去闲逸,但随便一个护院都有功夫在身,外院更是层层戒备,鹤延楼的护卫个个身手不凡。

曹子衡应诺退下了。

官商勾结,这是损害朝廷的重罪。这事其实已经在官场传开了,一时间风声鹤唳。稍有牵扯的人人自危。陈三爷已经奉命抓捕了大理寺卿郑慈、盐运使吴新怀等众多牵涉大臣。又接连审问了好几天,倒是基本都招了。只是他最想问的事。王玄范在其中究竟牵扯多深,几个人都答得很隐晦。

和王玄范牵扯最深的应该是巡抚刘含章,但是巡抚这一级的官员,不是想抓就能抓的,还需要内阁同意。

但是张居廉在这件事上表现得积极性不够高,牵涉太大了并不好。特别是他隐隐知道这事有关王玄范。

陈三爷从刑部回到内阁,把审问的卷宗给张居廉看了。

“下官觉得,这几个人虽然关键,却还不是最重要的。毕竟官盐运输层层枢纽,要是没有人替他们护着,这事不可能这么多年也没被发现。倒是从这几人的讯问中看,刘含章恐怕也不干净…”

张居廉仔细看过了,端起茶杯喝茶说:“动荡太大,证据也不明确,且再查几日吧。”

陈彦允应是,收起了卷宗:“下官还要去大理寺一趟,查看当时郑慈审问张陵的卷宗。既然两人关系不一般,这当中应该还有猫腻。”

张居廉点点头,手指轻扣在桌上,抬头看了王玄范一眼。才和陈彦允说:“你仔细看看。”

王玄范面色一白。

等到陈彦允从内阁中出来,王玄范才趋步跟上去。叫住他:“陈大人留步。”

陈彦允把卷宗递给身旁的江严,回头看了王玄范一眼,微笑着说:“王大人,有事?”

王玄范冷冷道:“你可不要欺人太甚。得了好处就该收手了,这么弄下去你究竟要干什么?你以为我王玄范就只会坐以待毙吗…你可别把我逼急了。”

陈彦允十分平静地看着他:“王大人,成王败寇的道理你懂。你想做什么反击尽管来,别在我这儿要同情,你觉得我会同情你吗?”

王玄范气得胸头一梗:“陈彦允,我原先可对你赶尽杀绝了?”

陈三爷和善地笑道:“那我多谢王大人不杀之恩了。”

要是有能整死他的机会,王玄范能不放手?不过是抓不到他的把柄罢了。现在他抓到了王玄范的把柄,怎么可能留情呢。他要做什么尽管来,就怕他一声不响的低调。

等从大理寺回去,天已经全黑了。

天上下起瓢泼大雨来,打雷闪电的。

顾锦朝坐在罗汉床上给陈三爷做秋天穿的鞋袜,看到外头大雨倾盆,雨帘将庑廊和院子隔开,昏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采芙打着伞从院子中快步走来,在庑廊下拧干了湿透的裙角。

小丫头喊了她‘采芙姐姐’,给她挑了帘子让她进来。

采芙屈身给顾锦朝行礼,说:“四小姐那里倒是没有漏水的…就是她怕打雷,吓得窝在被子里不肯睡。以前都是安嬷嬷伺候,但安嬷嬷还没有回来…”

陈曦怕打雷吗?顾锦朝放下针线叹了口气,“找把油伞来,我去看看她。”

采芙找了油伞出来,陪着锦朝去了后院。

陈曦的屋子案桌里还点点百合香驱蚊,老虎布枕头就放在架子床上。她缩在被褥里,丫头们也不敢靠近,急得团团转。

顾锦朝看见窗扇还开着,就吩咐她们:“先去关窗扇,到外头候着。”

丫头们应诺,关了窗扇鱼贯退下。

陈曦听到她的声音,从被褥里探出一双眼睛。

雷声轰隆隆作响,她又慌忙把头缩回去,声音带着哭腔:“母亲,我怕…”

顾锦朝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也怕打雷,心里就柔软了几分。坐到床边柔声安慰她,“别怕,母亲在这儿陪你呢…”

陈曦挪动着靠近她,伸出一双小手拉着她的手:“母亲,您陪我睡好不好…”

顾锦朝想到陈三爷还没回来,她还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他,犹豫了一下:“曦姐儿,不如母亲哄你睡着?你不睡着我就不走,再让采芙姐姐陪着你,好不好?”

陈曦没有说话,却有些失望地缩回手。又一声雷响过,她发抖得越发厉害。

顾锦朝有些无奈,只能脱了缎子鞋上到曦姐儿床上,把她搂在怀里。曦姐儿小小的身体立刻钻上来,紧紧地贴着她。锦朝感觉到她在被褥里焖得浑身是汗,这屋子里又闷得很,让采芙拿了蒲扇过来,给曦姐儿扇风解热。曦姐儿也不说话,就是不停地发抖。

要是寻常的孩子,都要向母亲撒娇哭闹吧。就像她装小耗子咬外祖母的手。

顾锦朝把蒲扇递给采芙,自己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等一会儿终于没有打雷声了,陈曦也就不害怕了,却也一直抱着她,在她怀里睡着了。

雨已经渐渐小了,这时候绣渠撑着伞过来禀报,说是陈三爷回来了。

顾锦朝小心把陈曦挪出去,让采芙看着她睡。她去见了陈三爷就过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俞家

锦朝回到正房,屋子里只有几个丫头在庑廊下做针线。

屋外头雨还淅淅沥沥,锦朝收了伞,青蒲接过去跟她说:“三老爷在净房里。”

顾锦朝打开净房的门,却发现陈三爷*精壮的上身,正在换衣裳。

他惊愕地回头看了顾锦朝一眼。

顾锦朝看到烛光下,陈三爷的胸膛上还有几条淡淡的痕迹。不由郝然道:“我…不知道您在换衣裳。”

陈三爷点点头,自顾自拿过衣架上的中衣递给她。

“回来的时候没有带伞,从木樨堂门口进来,不过几步路就湿透了。”他看着顾锦朝,轻轻地说,“来,伺候我更衣。”

顾锦朝接过他的衣裳抖开,心想平日也经常伺候他穿衣,但多半是在他穿着中衣的时候。既然是穿衣…那总该都一样的。

陈三爷张开手,等她给自己穿衣。顾锦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眼光下瞟。

过了好久,陈三爷才说:“顾锦朝…系带系错了。”

顾锦朝抬头一看,系带整整齐齐。她有些狐疑,这不是系得好好的。

陈三爷却微笑着看她:“诳你的…你怕什么,还不敢看我。以前就罢了…”他俯身低声说,“现在还不敢看吗?”

顾锦朝深吸一口气,笑道:“只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陈三爷自己拿过直裰穿上,问她:“真的?”

顾锦朝点点头:“真的。”

陈三爷抬手自己系了衣襟,“那算了,今晚你再仔细看看,好好想是不是看错了。”

仔细看…这是什么意思?顾锦朝说:“刚才去曦姐儿那里看她,又好不容易哄她睡着了。我答应了今晚陪她一起睡。和您把事情说了,我就要过去了。”

陈三爷沉默片刻,才点头应了。

“…我这些天很忙。你也别等我太晚了。”有次回来,看到她在罗汉床上睡着了。还是他抱她去床上睡的。

顾锦朝想和陈三爷说他会遇刺的事,但要怎么说却很难。

陈三爷坐到罗汉床上,端了杯清茶喝茶。他穿着件文人的直裰,眉眼温和,好像就是个寻常的读书人,也不是什么内阁阁老,朝廷纷争也离他很远。

顾锦朝坐到他身边,给他沏茶。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三爷…”

“嗯。什么?”陈三爷也没有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锦朝说:“您最近在忙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的,要是有什么事烦心,也可以和我说说。”

陈三爷笑了笑:“不过就是些朝廷的事,我和你说了又能如何,你也不懂,还惹得你也烦心。”觉得她想得太多了,陈三爷就合上书,耐心地跟她说,“都没有什么难的。别担心。”

陈三爷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觉得这样的事不适合顾锦朝插手,甚至不适合她知道。他就不会告诉她。他觉得这对锦朝来说是种保护。顾锦朝却有些头疼。

她说:“妾身最近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您要小心些,平时护卫不要离身…”

陈彦允笑着叹气,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摸了摸她的发说,“没事就多去母亲那里走动,和几个嫂嫂、弟妹说话。你这小脑瓜自己胡思乱想的,可别把自己吓着了。知道吗?”

顾锦朝却一本正经地说:“佛祖想道林传道授业,托梦与他化为山神,自语说‘移往章安县寒石山住。推室以相奉。’后来道林通俗宗事,起寺舍隐岳。春秋一百一十岁。佛祖昨夜也托梦给我了,说如今世事艰难。恐怕有奸佞相害。妾身这整日都不安稳…”

如今也只有借佛祖的名义说话了。

陈彦允沉默很久,把她抱进怀里:“嗯,佛祖说给你听的,我都知道了。”他低下头,安慰她说,“我一向都是护卫不离身的。何况…我又怎么舍得死呢?”

顾锦朝心里略微松了口气,自己这么说了,陈三爷应该会警惕一些吧。

他依旧抱着她,又拿起书继续看。

顾锦朝躺在陈三爷怀里,看到他正读的是一本讲浚河的书。她慢慢闭上眼,这样安静地休息片刻也好。

陈三爷看到她睡着了,动作就放轻了。看着她的睡颜许久,目不转睛。

过了会儿,招手让丫头拿了他的斗篷过来替她盖上。

锦朝睡一觉醒过来,陈三爷还在看书。蜡烛已经烧了一半,她惊然坐起,本来还说去陪曦姐儿睡,怎么一闭眼就睡着了…陈三爷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酸软的胳膊,说:“看你睡得香,也不忍叫你起来…快过去吧,我也睡了。”说完放下书向内室走去,很快丫头过来放了帷帐。

等曦姐儿醒过来的时候,果然看到锦朝也睡在床上,她在锦朝怀里赖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锦朝给她穿了衣裳,抱她起来。陈曦显得很高兴,拉着她的手说:“母亲,你给我梳头发好不好?我要梳双螺髻,还要戴珍珠发箍。”

锦朝笑着说,“那今日就不戴珍珠发箍,戴茉莉花好不好?到时候满头发的茶香。”

说着让丫头去摘茉莉花,她的花圃里种着淡绿色的宝珠茉莉。

早膳吃过荷包蛋和槽子糕,锦朝带着陈曦去给陈老夫人请安。

陈老夫人看着陈曦头上的花,很是惊讶,跟陈曦说:“好看不说,你母亲竟然舍得掐了宝珠茉莉给你戴头发。说好听了她是疼爱了,说得不好那就是辣手摧花、不解风雅了。”

陈曦不好意思地笑,大家都笑起来。

今日陈老夫人约了几个相好之家的太太过来听戏,请了德音社的班子。府里又在半竹畔那边有个现成的戏台。秦氏早已经提前布置好,半竹畔后院有个凉亭,放了圈椅和楠木桌搭了看戏台,茶水点心也都布置好了,还特地搬了几盆墨竹来应景。

陈老夫人看了很满意,夸赞了秦氏办事仔细。

不一会儿,吴家两位太太和吴老夫人,郑国公府常老夫人和她三个儿媳就过来了。吴老夫人和常老夫人与陈老夫人同坐,其他几个媳妇辈的则和孙氏几个凑了坐。周亦萱坐在陈昭身边,陪她说话。

戏班子班子过来给陈老夫人请安,陈老夫人先赏了十两的纹银,算是请班子里的人吃茶。

几人刚落座,郑嬷嬷就走过来,跟陈老夫人说:“…俞夫人过来了。”

常老夫人就侧身问陈老夫人:“是和你们结秦晋之好的俞家?”

陈老夫人笑着点头:“上次见到俞夫人还是在定国公府,眼见着大半年没有来往了,正好请过来一聚。”说着叫了锦朝过来,跟她说,“俞夫人已经到垂花门了,你去迎了俞夫人和俞家小姐过来。”

秦氏正坐在陈老夫人身边,闻言笑容一滞。

按理说迎客的事应该是她过去才对。

顾锦朝却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要她去见亲家呢。

陈老夫人又拉她到自己身侧,压低了声音说:“好好看这位俞家小姐,以后可是要嫁给玄青的…”

锦朝笑着回道:“媳妇省得。”

陈老夫人有些欣慰,“你最是懂事了,我倒不担心你。不过你又是刚嫁进来的,恐怕俞夫人还不认得,让你五弟妹和你一起去吧。”说完叫了王氏过来吩咐。

锦朝和王氏随后带着丫头婆子去了垂花门。

俞夫人已经在垂花门等着了,锦朝远远就看到了她,还有身边站着的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风姿皎洁,穿着一件湖色宝瓶妆花褙子,素白挑线裙子。梳着发髻,眉眼间还有些稚嫩,却肌肤雪白,柔婉动人。

王氏小声说:“那可就是俞晚雪…倒果真是漂亮。”

两人几步上前,俞夫人先看到王氏,两人相互行礼。俞夫人笑道:“五夫人倒是一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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