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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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羊入虎口的事,张权都不会干,何况高德来,纷纷推辞,借口也十分好听:“我们身为兄长,自然要亲力亲为,为三弟守好家门。三弟只管高枕无忧!”

崔嫣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陈致冷眼旁观,觉得是场面太虚伪,他都懒得应付了。

结拜仪式结束,三人依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崔姣匆匆露了一面,啥也没说,又被匆匆带走了。

崔、高、张在城外三结义的事,很快传遍京城,与之一同热议的,是西南王召集二十万大军勤王的消息。勉强压下的粮价一下子翻了几倍,上至贵族,下至百姓,都想法设法地囤积粮食。

城中风声鹤唳,谣言四起,到后来,西南王含有水分的二十万大军竟被传成百万雄师。

虽然陈致窝在皇宫,足不出户,但见崔嫣忙得脚不着地,也能猜到外面的情势有多紧张,取妖丹的事只能暂时搁置,先想办法辅佐崔嫣上位。

他这个神仙,除了肉质鲜嫩、厨艺高超之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想来想去,也只能干回老本行,当个忠君爱国的凡人官。

又一次“早会”结束,陈致刚走出宫门,胳膊就被轻轻地撞了一下,手心塞了一个纸团。他侧眼看去,是陈朝旧臣,名字忘了,依稀是吏部的人。

“在看什么?”崔嫣跟在他身后出来。

陈致说:“在看精神面貌。”

“看出了什么?”

“如惊弓之鸟。”

崔嫣低声重复了一遍,笑道:“说得再贴切不过了。”

有黑甲兵上前耳语,崔嫣听后笑道:“等了几日才动手,张权耐性见长啊。”顿了顿,冷酷道,“捉住的人狱中好生招待,崔姣送进宫来。”

黑甲兵领命而去。

崔嫣转头,见陈致好奇地看着自己,好心情地说:“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陈致照他的话推测了一下:“张权对崔姣做了什么?”

崔嫣轻笑了一声:“陛下英明。张权仰慕佳人,想救她脱离我这个坏哥哥的手掌,可惜被我撞了个正着。”

陈致暗道:人家真正仰慕的分明是坏哥哥。

崔嫣说:“你说我该不该成全他们?”

陈致含蓄地说:“张权是你的结拜兄弟,崔姣是你的妹妹,原本是亲上加亲的好姻缘,不过听高德来说,张权家中已有了结发妻子,这个这个,总有些不合适吧。”

崔嫣说:“张权好色成性,荤素不忌,早与妻子分居两地,貌合神离,不足为虑。”

陈致说:“名分上总说不过去。”

崔嫣笑道:“传言先帝最爱人妇,以致朝臣争娶丑妻,不想陛下竟如此看重人伦。”

陈致说:“虽是父子,但我们不要脸的方向不太一样。”

“你是哪个方向?”

“…溜须拍马?”

崔嫣笑着摇摇头:“是唇红齿白。”

陈致短时间内不想再与他讲话!

短时间果然是短时间,坚持不过一炷香。

听说崔姣进宫,陈致还是屁颠颠地跑去围观了。

这次她素颜朝天,粉黛未施,憔悴到惨白的脸色一览无遗。陈致见她目光涣散,忍不住伸手晃了晃,崔嫣在旁说:“不用试,的确瞎了。”

听到他的声音,崔姣打了个寒颤,脸立刻转过头来,对准他,半晌才怯生生地说:“哥哥?”

许是太久没开口,语调声音得奇怪。

崔嫣不语,崔姣等了会儿就焦急地说:“哥哥!姣姣知道错了,你原谅姣姣!姣姣以后都会听哥哥的话,哥哥让姣姣做什么,姣姣就做什么!哥哥?哥哥!原谅姣姣,姣姣以后再也不敢了。”说到后来,又是初见面时候软软嫩嫩的撒娇声。

崔嫣凉凉地说:“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哥哥你信我。”

“若我要你嫁给张权呢?”

崔姣脸色一僵,很快说:“可姣姣是个瞎子,怎么配得上张将军?要不哥哥先治好姣姣的眼睛?”

崔嫣说:“治不好的。”

崔姣的脸顿时褪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苍凉的白。

崔嫣凑近她,微笑着说:“如此,姣姣还愿意听哥哥的话吗?”

陈致简直看不下去。

这对兄妹不靠脸也能在茫茫人海中相认。

他转身要走,就听崔姣甜甜地说:“愿意。既然姣姣看不见了,那哥哥就是姣姣的眼睛。从今以后,只要是哥哥的事,姣姣都会全力以赴,帮哥哥达成心愿。”

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在仇人面前昧着良心说出这番话殊为不易——虽然没控制住表情,流露出了些许恨意。

崔嫣视若无睹:“那就好,我一会儿派人帮你收拾收拾,你就随张权走吧。”

崔姣放在身侧手暗暗握紧,面上却笑出了一朵花:“哥哥需要姣姣在张将军面前美言什么吗?”

崔嫣轻笑一声,不屑地说:“随你。”

崔姣被送走后,陈致忍不住问:“崔姣好歹是你的妹妹,你将她送与别人,委实不妥。”

崔嫣说:“谁说我要将她送给别人?”

“你刚才不是说…”

崔嫣冷笑道:“我为妹妹设了一座府邸,她在里面与别人做什么,与我何干?”

陈致说:“你弄瞎了她的眼睛,又毁了她的幸福,她定然恨你入骨。”

崔嫣冷冷地说:“她该感谢自己还有些用场,才能留下一条命。”当年他留下崔姣,就像留下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平日里逗弄逗弄也就罢了,偏她不自量力,妄图反噬主人,那他也没必要手下留情。原想令她受尽折磨,但张权的出现,使她有了其他用处。

陈致还在努力劝说:“最难提防枕头风。她若是鼓动张权与你作对…”

“那也是日后的事。那时,正好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歼灭张权的借口。”

“…”陈致不甘心地做最后挣扎:“张权未必会上钩。”

陈致的话说完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狠狠地打脸。

张权派人请崔嫣相见。

陈致听到消息的时候,心想:若是张权在陈致面前,一定“啪啪”两个巴掌,让他清醒点。等张权真的站在他眼前了,又觉得这个敢盯着崔嫣不挪眼的汉子,以独特的“好色不要命”的作风,和崔家兄妹可能真的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张权能在尔虞我诈的乱世存活到现在,还建立起相当的势力,除了旁人难以企及的运气之外,靠的应该就是旁人难以企及的运气。

因为陈致还是头一回看到一个乱世枭雄被对手三言两语拐到沟里还一脸美滋滋的。高德来说服张权对付崔嫣时多开心,此时大概就有多伤心吧。

如先前所言,听说张权爱慕自家妹子,崔嫣不但不横加干涉,还暗示他“舍妹终身大事皆可自己做主”“城中筑有华舍,可为爱巢”等。

色字头上一把刀。

余事糊涂的张权,此刻挥舞钢刀、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当即领会真意,还自发地发散思维,拍胸脯表示会“好好监视高德来,务必叫其‘厚待兄弟’‘不耍奸弄权’”。

“兄弟”这个词,被他们叫得忒廉价!

送走张权,崔嫣心情不错,逗弄目瞪口呆的陈致:“你若同情他,追上去说说,兴许还有些用。”

陈致很有自知之明:“看脸,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以张权对“美丽”的执着追求,自己能够站在他面前说话而不被套麻袋,很可能是沾了龙袍做工精致的福。

崔嫣扬眉:“陛下谦虚!我进宫这么多天,从未见过比陛下更顺眼的人。”

陈致无语:“如今宫里剩下的只有我和一班老臣…相较之下,我的脸总还是嫩的。”说也奇怪,陈朝四品以上官员中,不乏年轻英俊的世家公子,可杨仲举最后的名单里并没有他们。莫非是因为…杨仲举想清楚了自己的结局,知道死亡无法改变,所以想做一具最英俊的尸体吗?

崔嫣单手抚住他的脸,被躲开之后也不气馁,又按住肩膀,微笑道:“陛下何必妄自菲薄?陛下双眉细长,双目清澈,正合‘柳眉明眸’,鼻翼小巧而鼻梁适中,柔和了棱角,比女子更加清秀。而唇瓣…”

微微拖长的音,仿佛一根调皮的羽毛,轻扫过陈致的心房,使他浑身一悸。

“柔软厚实,若非亲口品尝,谁能明白其中美妙?”

说到最后,竟似痴迷。

陈致气得嘴唇都哆嗦了。前后两辈子,一辈子做人,一辈子做神,也是见过世面之…神人,还头回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

这张被他盛赞的脸,就是他原本的脸!

这事还要从陈应恪八岁那年说起。虽然黄天衙将这桩差事派给了他,但他根本不会返老还童,更不要说改头换面,全靠服用一个月一次的返老还童丹以及皆无定期下凡帮他揉脸。

揉着揉着,皆无就觉得此事着实烦人,于是,“陈应恪”的脸就慢慢地“变了”,一点点地向陈致本来面目过渡。等陈致发现皆无的阴谋时,“陈应恪”与自己已有七八成的相似。

到十一岁那年,陈致已经可以顶着自己的脸到处行走,而身边无人怀疑。偶有多年未见的起了疑心,也很快被其他人说服,当面称赞“陛下实乃真龙之相”,背后吐槽“傻孩子果然越长越歪”。

所以,崔嫣此时调戏的每一句,针对的都是他。

好在崔嫣还有点眼色,见他面上气愤不似作假,忙道:“我与陛下感情日深,一时忘情,还请陛下莫怪。”

谁与你感情日深?

陈致满心满脑都是找个月黑风高之夜,一刀把对方捅了,把赃物——妖丹拿出来。然后喂对方喝下自己的血,邪魅一笑:“想死,没那么容易。”言罢,扬长而去,留给对方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他臆想得十分兴奋,面上流露些许,落在崔嫣眼中,暗暗欣慰:陛下听到他的赞美,果然很开心。

第11章 月下之谋(一)

入夜,陈致在床上纠结。

起因是旧臣塞给他的纸条是一张邀请:月过中天浮碧亭。

他在想,如果今晚无月,约会是否就取消了?

可惜,这个假设并没有发生。

所以他在纠结走的时候,到底要不要留下蛛丝马迹。前几次回天宫,他都用替身像代替自己睡在床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但这次约会由旧臣发起,出错率很大,要是被捉奸在床…抓个正着,就暴露了两个秘密;如果不放,按崔嫣爱给自己被子压褶子的习惯,很快就会被发现。

犹豫再三,本着对旧臣无能的刻板印象,他还是选择不放。

于是,在月亮又大又亮的时候,他悄咪咪地起身爬窗。贴了隐身符,一路都走得很顺畅。

靠近浮碧亭,陈致刚撤去隐身,就发现这个地点就是个陷阱。四面通风的浮碧亭,就是个家徒四壁、四面楚歌的风水,谁进谁被抓。

他转身要走,就听身后响起勾人尿意的“嘘嘘”声。

一叶竹筏从浮碧亭下方滑出来。

陈致见他们利用浮碧亭建在桥上、下通河流的地理优势,创造了这么个约会地,颇觉用心,便继续这场幽会。

以竹竿为支撑,陈致“艰难”地跳到竹筏上。一双带着兰香的臂膀从身后环住他的身躯,助他站稳后,又很快撤离。

陈致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说熟,那也是矬子里拔将军。

杨仲举生前将陈致看得极紧。见了谁,认识谁,与谁说笑,与谁往来,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时间久了,想要亲近他的人既不能得到好处,还要受杨仲举责难,得不偿失,也就偃旗息鼓。

眼前这个,便是那些人之一。

名份上是陈应恪的表哥,却没有血缘关系。陈应恪的生母原是宫女,生子后擢为良娣,没多久就死了。陈应恪即位后,杨仲举为了安抚他,追封了个太妃。那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太后是要给先皇后的,也就是这位便宜表哥的亲姑妈。

能出一位皇后,足见家世不凡。

国公之后,太傅之孙,尚书之子——年无瑕含金汤匙出生,注定一生风光无限。杨仲举再怎么骄横跋扈,面对这些根深蒂固的老世家,总要留几分颜面。所以,年无瑕敢越过杨仲举与他接触,几次后发现的确是不可雕的朽木,才断了联系。年家地位超然,既然皇帝不可救药,他们也不必孤注一掷地与杨仲举硬抗。

他不知道破城前,杨仲举的陪葬名单里是否有年家人,反正没见到,没想到再相见,竟然是半夜三更的桥洞里。

年无瑕手里捧着一串豆大的夜明珠,对着陈致下拜行礼。

“免礼。”陈致一边说,一边将年无瑕手中的夜明珠拿了过来。

“…”年无瑕愣了下,才说,“我怕灯火引人注目,才以夜明珠照明,不当之处,望陛下恕罪。”

陈致把玩着珠子:“的确是好物。”

年无瑕忙道:“得陛下欢喜,是这珠子的造化,也唯有陛下之恢弘气度,方不使宝物蒙尘。”

不愧百年世家出品,优雅仿佛与生俱来,哪怕是违心地拍马屁,也让人心旷神怡。陈致借着珠光打量年无瑕俊雅的面庞,笑了笑道:“数月未见,年公子越发讨人喜欢了。”

这话说得颇轻浮。

然而年无瑕受之泰然:“陛下待臣之心,臣愧受矣!然臣待陛下之心,如日月昭昭,望陛下勿疑。见陛下身陷虎穴,臣等焦虑不安,日夜难眠,唯有舍身饲虎,只求能为陛下挣下一寸生机!”

陈致:“…”一寸生机就是多喘一口气,还是必死无疑吧。

年无瑕叹息道:“可惜,只怕我们做得再多,也是无用功了。”

为什么每个欲擒故纵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矫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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