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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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致假装没看到:“内奸查出来了吗?”

“阴山公不是每日都向你报告吗?”

陈致扬眉:“你知道?”

崔嫣无奈地叹气:“我若不知道,凭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哪能收集到什么消息。”

陈致说:“你的消息不就是查了半天没有消息?”

崔嫣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现下是将蚁穴一个个挖出来,看似琐碎,实则必要。有没有内奸尚是未知之数,即便是真的有,经过这一次,也不敢有所行动了。”

陈致觉得自己真的有当昏君的潜质。明明听张权说完,经过自己的思考,思路还是颇为清晰的,为何崔嫣一解释,又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他扶着额头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挺重要却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事:“你有没有查过年家?”

不提还好,一提到他,崔嫣脸上的“醉意”立刻转为了“醋意”,酸溜溜地说:“与陛下月下幽会的无瑕公子,没有陛下的许可,我怎敢胡乱查探?”

陈致完全没有陷入他的语言陷阱,“呵呵”一笑:“没有‘胡乱’查探,那一定正儿八经地查了吧?别告诉我陈受天的存在是你做梦梦到的!”

“陛下若是不放心,他们今夜就可以消失。”崔嫣轻描淡写地说。

陈致怕他又拐错了路,直接点题:“你觉得年家和西南王勾结得可能性有多大?”

“年家想扶持年皇后的儿子,与西南王利益相冲,勾结得可能性不大。”

陈致想起曾在年家门口见过的酷似单不赦的背影,忙道:“难保他不是广撒网,精捕捞啊。”

崔嫣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陛下说得有鼻子有眼,莫不是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们师门会看相吧。”

“嗯,我有帝王之相。”

陈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年家的人脸上都写着‘查我,查我,我乃可疑之人’。”

崔嫣好奇道:“陛下每天照镜子,看见自己的脸上写着什么?”

陈致说:“昨天又没睡好。”

崔嫣:“…”

“不要扯开话题。那日我和姜移从年家出来,正好看到一个凶狠、阴险、毒辣的人进了年家。根据我多年相面的经验,他必然是个恶贯满盈的人。”

“比如单不赦?”

陈致僵住。

崔嫣摸摸他的头:“陛下怎么了?我只是打个比方。”

“你说得对。一个人沿用百年前的人名,一定是个极其奇怪的人。”

皇宫五百里开外,一支数万人的大军连夜赶路。

大军正中,三辆一模一样的巨型马车正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西南王就坐在第三辆马车上,与他同坐的还有一个闭目养神的苍白青年。

外头飘起了绵绵细雨,过了会儿,雨势渐大,开始“滴答滴答”地拍击着车窗。

青年慢慢地张开眼睛,低头看书的西南王立刻抬头道:“宫主醒了?我立即叫人奉膳。”

宫主说:“有人来了。”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的侍卫禀告在前面看到了村落。

西南王说:“留下粮食,人都杀了。”

宫主说:“王爷忍了一路,为何突然大开杀戒?”

西南王道:“离京城越近,百姓受当朝的教导越多。待我称帝之后,他们稍有不顺,就会念及前朝的好处。这等没事找事的刁民最叫人厌烦,杀了才干净。宫主以为不妥?”

宫主说:“天道讲究因果报应,谁种因,谁得果。王爷自己的事,何必问我?”

西南王哈哈大笑道:“可天网恢恢,终有疏漏。就算遭了天谴,一样可以夹缝求存,我不过杀几个刁民,又算得了什么呢?”

宫主目光冷厉地看了他一眼。

西南王不以为意,依旧笑眯眯地说:“待我登基,就封宫主为国师,泽被万民。这份因果怕是天道也算不过来了吧。”

雨水忽地倾盆而下,倒豆子般,将车厢内的声音全都盖了过去。

西南王逼近的消息,瞬间吹遍了京城大地,与此同时流传的,还有沿途村庄被屠杀的噩耗。京城人人自危,不少人已经打算弃城而逃,其中包括大部分的陈朝旧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原以为崔嫣已经算心狠手辣了,与西南王相比,简直仁义之师!

他们堵在议政殿,哭天喊地地要求迁都。

陈致被吵得头疼,干脆躲到阴山公家里去。但风声很快走漏,阴山公家里被堵得水泄不通,连百姓都闻风赶来,要求皇帝迁都,并表示千里相随。

阴山公一边和夫人一起清点家产,一边抱着水果吃个不停的陈致说:“陛下,民意大过天,还请陛下三思。”

陈致说:“迁都北上?你以为北边的鞑靼是吃素的吗?看到我们过去,高举‘欢迎’的旗帜,热情地说,左邻右舍的,以后大家多走动啊。”

阴山公说:“但西南王来势汹汹,京城兵力不足应付,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崔嫣还没哭呢,你们嚎什么?”

陈致觉得此地也不宜久留,干脆回皇宫找崔嫣去。

第24章 前世之债(四)

崔嫣那里倒是清净,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一堆人守在门口斯文的撒泼耍赖呢, 这会儿就清清溜溜的, 连根毛都没留下。陈致大为惊奇:“崔嫣怎么做到的?”

黑甲兵说:“天师说,要迁都就迁去酆都,诸位大人若是心急, 就先下去开个道儿,也好打点打点。”

陈致拍拍他的肩膀,认真严肃地说:“阴山公门口还有一堆静坐的呢。一模一样的表情, 一模一样的话, 用更阴森的语气告诉他们一遍,吓死他们。”

黑甲兵:“…”

自觉为阴山公解围了的陈致, 高高兴兴地找到崔嫣,笑眯眯地问:“天师有何退敌之策?”

崔嫣正在作画, 闻言收笔:“看天意。”

“…提醒西南王刮风下雨收衣服吗?什么叫看天意?”

崔嫣说:“如果我是真命天子,无论多危难的困境, 天都会帮我,自然能逢凶化吉。”

陈致:“…”

崔嫣侧头就看到陈致呆若木鸡地站着:“陛下?”

陈致吞了口口水:“所以,你打算等西南王上门的时候, 聚众祈祷吗?”

崔嫣拿着蘸了墨的笔, 在他的鼻头轻轻一点:“天坛已然修好。我查过,明日未时便是祭天的吉时。”

陈致小心翼翼地开口:“大敌当前,不修防御工事,不练兵演阵,却祭天祈祷, 会不会像个昏君?”

崔嫣说:“陛下自然是无此顾忌的。”

…因为已经昏庸得众所周知了吗?

陈致磨牙:“把笔给我。”

崔嫣又点了他一下,笑道:“给你作什么?”

陈致“呵呵”一笑,扑上去抱住他的头,鼻子狠狠地蹭了下对方的鼻子,然后掉头就跑。

他抱着自己凑上来的一刹那,崔嫣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此时才睁开来,不由露出无奈的笑容。

陈致转头就把崔嫣的想法告诉了阴山公。阴山公一脸“胡说八道”的表情,等崔嫣发通知到各处,他又开始召集狐朋狗友…亲朋好友揣摩崔嫣的用意。

靠身份死皮赖脸凑过来的陈致:“…”

与阴山公一样丢了房子的铜川侯突然神神秘秘地说:“我前几天回了趟家,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阴山公说:“你给外室置办的那个家?哦,她跟其他人困觉了。”

“啊呸!”铜川侯拍桌怒道,“不说我还忘了!你夫人居然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夫人,还问我给外室置办的家呢,我都快成外室了!”

其他人捂嘴窃笑。

阴山公说:“侯爷自重。陛下面前,岂可出言无状。”

铜川侯只好站起来向陈致道歉。

陈致说:“铜川侯还没说在家里发现了什么。”

铜川侯这时也没了故弄玄虚的心思,便说:“我看到黑甲兵进进出出,好像在挖什么东西。”

其他人来了兴趣,纷纷问他家里藏着什么宝贝。

铜川侯没好气说:“我家里能有什么宝贝?就几盆昙花娇贵些,还给搜刮走了。不止我家,后来我叫人去看榆阳伯和阴山公的旧宅,你们猜怎么着?也挖了。”

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阴山公和他,希望他们能推测出真相。

铜川侯分析道:“你们三家以阴山公家底最厚,我次之,我们两家有点好东西也不奇怪,可这榆阳伯家道中落到现在都是第三代了,天天拆东墙补西墙的破落户,有什么好东西早当出去了,还能留下点什么?”

有人提议:“说不定是祖上有什么渊源。”

铜川侯说:“我能想的都想过了,连生辰八字都合了,没有就是没有啊!”

阴山公点点头说:“他们两个的确没法和我家比。”

铜川侯:“…”自己忍到现在还没和他断交,果然是胸襟宽广。

陈致说:“想知道答案还不简单,直接去问就好了。”

其他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陛下英明!”

“此事交给陛下是再妥当不过的了。”

“那就有劳陛下了。”

陈致:“…”他还没退位呢!大家就一副同僚的口气,会不会适应得太快了。他怀揣着对良知的最后期待,看向传中的铁杆保皇党——

阴山公正一脸赞同地点头。

相信崔嫣说实话,不如相信他种的昙花会开花!

被老臣寄予厚望的陈致决定亲自去查个究竟,捎了个在阴山公家留宿的口信后,就悄悄地摸到了铜川侯家,果然听到动静。顺着动静,他摸到花园,就看到几个黑甲兵把守在外面,几个在里面拿铲子铲土。

本以为如铜川侯所说,他们在挖东西,走近看了,才发现恰恰相反,他们正捣鼓着埋东西。只是东西已经埋在了里面,只能看上面一层层地盖土。

“还剩下几处?”其中一个人问。

另一个拿出本小册子翻了翻,在陈致凑过去之前,及时地合起:“还有两处。”

其余人踩了踩埋好的地,转战离花园不远的院落。

陈致好奇地跟过去,就看到他们拿出罗盘像模像样地探测起地方,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画了个范围,开始挖土。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近丈深的坑挖好了。

此处是重头戏。

陈致睁大眼睛看到他们拿出一个成人半臂长的木雕放了下去。因为光线昏暗,看不出木雕具体的样子,只是能从他们虔诚的摆放姿势猜测——类似神像的东西。

埋好之后,黑甲兵又吭哧吭哧地埋土,然后去下一处。

陈致被勾起了好奇心,干脆与他们杠上了,他们走哪儿跟哪儿,一直跟到天蒙蒙亮,几个坑总算挖好埋好了。

黑甲兵又在阴山公家各处转了一圈。

从他们时不时在某处夯土的动作来看,阴山公家里的坑少说也有七八十座。

若不是怕自己莽莽撞撞地坏了事,陈致几乎要翻个坑出来看看里面到底埋了什么。虽然不能翻土,但他拿了纸笔将几个埋土的位置用点记录了下来。

埋的位置既然这么讲究,就说明这些东西拼起来一定是个整体。

这能想到什么呢?

阵法!

当了神仙以后,他才知道阵法这东西,不仅是打仗时的走位和战术,还可以吸收天地灵气,造成一些凡人想不通的效果。联想崔嫣知道西南王逼近后,还老神在在地准备祭天,就不难猜测他的打算了。

自觉发现了崔嫣杀手锏的陈致觉得自己这一晚上简直瞎操心,正准备回去好好地补一觉,眼前忽的一闪,一道身影飞快地从南面的屋顶掠出,落在离他不过两丈的位置。

这次不再是似曾相识的背影,而是直接无比的面对面——

那张镌刻着非人般残酷无情的脸,活生生地从记忆中穿出,在眼前化作了实体。

这一刻,陈致完全忘了自己身上还贴着隐身符,也忘了自己已经功德升仙,不再是困守凉州、孤军奋战的太守,打从心里生出的恐惧蔓延为阵阵寒意,从背脊窜上脑门,逼出了一身虚汗。

好在对方没有站太久,就迈开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视线从自己脸上挪开的刹那,陈致犹如劫后重生,几乎控制不住地要跪坐下来。

细微的挪移声惊动了那人,猛然扭头看过来。

此时的陈致已经从惊吓中清醒过来,脑瓜子终于正常运转,想起了自己是谁,在哪里。他慢慢地矮下身子,缩成一团,减少自己的存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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