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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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念不舍的下楼。耀然送只我到二楼楼梯转角,一楼都是记者,他不能下去。

我一个人往下走了两步,转过身,发现他还站在原地看我。我想我那刻脑子一定烧糊了,我问他:“你一个人下棋,是不是很寂寞?”

耀然精致好看的脸愣了愣,轻轻摇头:“棋都是两个人下的,哪来一个人的围棋?”

我说:“你等我,我会很快追上你。”

耀然点头:“好,但是我不会等你。”然后他笑笑,几步追上来,伸手摸我的头:“你很像我的小时候的师兄,一样的名字,一样倔强,但是他比你赖皮。他明明比我小,非要让我叫他哥哥。”

韩潜给聚渊赛主办方打了电话,对方派了辆车把我们从记者堆里救回去。随行人员本来该保护棋手的,哪里是我护韩潜,分明是韩潜护我。好不容易挤上车,他立刻转头问我:“你去见陈耀然了?!”

我刚被记者挤得心有余悸,十分内疚害他有刚才的遭遇:“就问了问他怎么对付林染。哎,不要那么凶的看我嘛…”

身兼商人和棋手的韩狐狸调控表情的能力一流,立刻换了副温柔的表情:“我以为你们以前认识的。”

我断然拒绝:“怎么可能。他下围棋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韩潜点点头,不再问了,眯起眼睛看车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

我靠着座椅闭上眼睛,眼底黑白交错,都是棋子。眯了会儿我睁开眼睛:“林染,我不信赢不了你。”

9岫玉云纹棋

这么多年,我依然忘不了那场对局。

聚渊赛的第一战,早上九点,上海棋院的忘忧棋室里,韩潜和林染相对而坐,我坐在韩潜背后。记者的摄像机在三米之外围成一个半弧形,记录员和裁判横坐在棋桌对面。耀然破天荒的出现在裁判席边上,手撑着头,也不知道是看林染,还是看韩潜,抑或是在看我。

四下安静得几乎能听见时间流淌的声音。

为了这盘棋,我在宾馆里闭关了三天。床左边是林染的历年对局棋谱,右边是武宫正树宇宙流的对局分析和变招。我总是随身带着师傅送我的那罐棋。白色床单上铺了张浅黄色塑料纸棋盘,我盘腿坐在床上,从太阳出来的时候就开始打谱,一直打带深夜。韩潜说我拿起棋子后一天的姿势几乎就没变过。

我一面分析林染各种下棋的习惯,落子倾向,一面假想现场对局的情况。如果我执黑棋,第一手下天元,他会该如何应对,如果他执黑棋,我第二手下在天元,又要怎么扭转后手的局面。

最后一天我拿韩潜的笔记本上网,林染披着马甲正在清风围棋网上瞎晃悠。

他似乎无聊到家了,看见我来了,很高兴,对话框弹个不停:“哎,马甲君,我家偶像明天要跟韩潜六段对局,电视直播,你看不看?”

废话,我当然是要看的。而且看得跟你一样清楚。

我好心的决定不拆穿他:“我当然看的,我最爱看八段棋手输棋了。”

他郁闷了几分钟后,对话框又闪啊闪:“哎——马甲君,你最近有点暴躁。是不是因为陈耀然不跟你好啊?要不要我再帮你表白一次?”

林染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出点赛前的紧张感?好歹也是对我的尊重。

他说:“马甲君,我认真思考过了,其实男人喜欢男人不失为一种极具创意的恋爱方式。我可以接受。”

我表扬他:“不错,这么深奥的问题你都想通了。”

林染说:“陈耀然那个性格我知道,冷冰冰的淡漠得很,你不要再想了。哎,实在没人要的话我要你算了,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我怒,扒网线,关电脑,再怒视床头他的对局谱。

正怒到一半,听见韩潜在隔壁打阳台上打电话。

举办方安排下,棋手和随行人员的房间号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我们的阳台也是并排相靠。我爱吹点晚上的凉风,所以阳台的门一直没关,正看见他披着件竖条纹的便衣站在他阳台上打电话。我隐约间听到他问:“嗯,嗯…他叫沈昭…安排得怎么样?”

夜风有点凉意,我披了件单衣跟出去。外面空气里满是夜来香甜腻的味道。

我承认偷听别人打电话是不对的,然而,我人品一向不好。

韩潜的声音很小,我的耳朵很好:“炒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要负责联系记者。时间过了那么久,谁知道那副岫玉云纹棋长什么样?玉石很好买,做出来的效果大致看着相像就是了…”

他打完电话时舒了口气,闲闲的在木栏杆上靠了会儿才转身回屋。一转身,就看到我站在他后面。

韩潜打了个哈哈想走,我隔着两个阳台间的栏杆抓住他袖子:“你要雅门的掌门棋做什么?”

韩潜立刻变了脸色。他犹豫了片刻,惯常性的伸手揉我头发:“小东西,你只要专心下棋就好了。”

我死拉着他袖子不放手:“岫玉云纹棋不是在陈耀然九段那里么?”

韩潜让我进他的房间,他点了支烟靠在沙发上,姿势有点颓废,但眼睛却意外的闪亮,见到猎物的狼。

他说:“小昭,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要你帮我下棋?我有钱,有事业,有职业五段的棋力,本来可以该满足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欺世盗名的事情?”

韩潜眯起眼睛笑,笑得几乎有点神经质:“小东西,我在制造一个神话。”

我皱起眉头,蹭到他身边嗅来嗅去:“怪了,没酒味啊?”

他笑着拿指头戳了戳我的额头,又指指自己:“你,我,一起创造这个神话。我们是绝好的搭档,小东西。我们一起站在围棋界的顶端,可能这个世界为围棋而疯狂。”

韩潜的想做的和师傅教我的东西截然相反。师傅说,围棋是一种生活,围棋之于棋手,如同吃饭睡觉之于普通人,稀松平常,不可或缺。而韩潜要做的,是让这种平常的东西商业化和偶像化。

他企图制造出一个完美的棋手形象,并藉由商业媒体的宣传和炒作将其推广。这种推广能在棋坛内竖立起以其为代表的商业品牌,并通过影视制作、广告代言等方式将其经济利益扩展到围棋世界之外。

总之,名利双收。

“这个棋手必须是高段棋手,棋艺非凡,相貌英俊,家境富裕,身上还要有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故事。因此我要求他是棋坛历史最悠久的雅门的真正继承人,岫玉云纹棋的真正拥有者和继承人。”

我说:“这种人哪儿去找?”

他叠起腿靠在沙发上,吸了口烟,慢慢把烟圈吐出来,眯起眼睛看我:“不用找,就在这里——这个人是我。我和你,站在聚光灯下的人是我,真正下棋的人是你。”

一道天雷劈下,原来韩潜你给自己的定位是相貌英俊…我看耀然看多了,看谁都觉得长得不怎么样。韩潜在我印象中就是个正常偏上的相貌。仔细想想,韩潜身高一米八,尖脸高鼻梁,眼睛狭起来还是有些味道…不好意思韩老板,这么久来委屈你了。

“昭昭,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不过既然你听到岫玉云纹棋的事情了,那我索性都说。你是我买过的最有潜力的股票,我给你升值的时间。我不要求你明天和林染的对局赢,只要输得不丢脸就行。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丢脸。”

韩潜得到消息说,耀然手里并没有雅门的岫玉云纹棋。雅门的规矩是谁拿出这幅棋,谁就是正式的继承人。韩潜如果能拿出这幅棋,当然能把耀然从这个位置上挤下去。”

“所以你决定伪造?”

伪造岫玉云纹棋是可行的,因为师傅继承了这个宝贝后就一直都收起来,一收就是几十年。连我和耀然都没见过的东西,谁还见过?当年见过这幅棋的棋界先人前辈多半已不在人世,既是健在,也不一定能详细的回忆起岫玉云纹棋的原貌。因此根据流传的旧画和照片做的仿制品很可能可以以假乱真。

“但是你是风间堂的再传弟子。”

“我只是在风间堂学过三年棋而已啊。三年前的事情,三年后的事情,都可以伪造。张隐九段既然能收陈耀然做弟子,也就有可能在这之前或者之后收其他弟子。恰巧我也住A市,我来扮演这个角色再适合不过了。”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嘴角勾出一道弧线:“小东西,你只管好好下棋,其他的不用你管。”

他捏住我下巴的手很用力,我费了半天劲才拨开。他看着我的脸,我仰起头回看他。过了一会儿他眼神有些困惑:“小东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怎么了?”

我说:“你至始至终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他挑了挑眉头,有些吃惊:“哦?”

我摊手:“我反对。要我做对雅门和耀然不利的事情——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我和韩潜很早到了上海棋院的忘忧棋室,林染来得晚些,耀然跟在他后面进来。他大步跨到韩潜面前,伸出手:“很早就想和韩六段过招了,耀然常说起你。”

韩潜微笑着和他握手:“彼此彼此。”

那场对局很安静,只听得见计时器指针转动时滴滴答答的声音。

猜先,韩潜执黑。

他惯例的两只手指夹起黑子,等我的指示。我把头扭向一边,装作对摆弄摄像机的记者很感兴趣。

韩潜转过身子,咳嗽一声:“小昭?”

我说:“什么?”

他看着我,先是惊讶,脸上渐渐有怒气。

韩老板你要看就看吧,反正我就不下棋,就不信你能从我脸上看出朵花来。

我察觉到他在隐忍怒气。跟他在一起快两年了,我第一次看到他发火。不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是察觉得到按捺的怒火。

韩潜迅速调整了表情,回头对林染歉意的笑了笑,第一手下在棋盘右边错小目上。

黑棋1、3、5三手连续先放在错小目的位置是日本的秀策流。这种下法是等白棋来挂角,以逸待劳,顺水推舟。

我看见耀然皱起眉头,眼底有些诧异。

林染是八段棋手,因此韩潜在布局上多多少少有些保留。耀然那天跟我说的意思是对付林染这种高段位实地型的选手要以暴制暴,而韩潜今天的下发过于温吞。

交换着走了二十五手棋,林染已然占了先机,边角已然都是活棋。

韩潜停下来长考,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棋盘,脸色阴沉沉的。

他在等我接手这盘棋。

然而我始终不动。

聚渊赛的对弈时间一般很长,高手过招时甚至有当天下不完,封盘留到第二天继续下的情况。而我们这盘棋很短,几乎才进入中盘,韩潜就投子认输了。我听到裁判宣布对局结束时记者的喧哗声,不光是耀然,就连林染都满脸疑云。

亏韩潜还能礼貌而不失风度的站起来跟林染握手:“感谢林八段指教。第一次进聚渊赛,状态实在不佳,希望改天有幸能再和你下一局。”

刚出对局室,他就把我丢回到车里。车门砰的关上,他拽住我领子:“——沈昭!你TM今天在干什么?!”

韩潜虽然心计多,对外却总能装出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今天是真的怒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脸这么扭曲。

我还是十一岁小朋友的身子,豆芽似地,被他死死的恰在座位上,头抵着车窗的玻璃。他手劲很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咳咳…当然是,不让你打耀然的主意。”

10分道扬镳

沈昭你TM今天在干什么?!

“咳咳…当然是,不要让你打耀然的主意。”

昨天我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要打雅门和耀然的主意,没门!不要怪我事先没警告你。嘴皮都磨破了,你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翻来复去还是那句“小东西你只管下棋就好”。装久了小屁孩,我沈昭还真让你韩潜当小屁孩耍了!

昨天晚上是我和韩潜合作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争吵。我把话摊得很明白:“韩老板,我对你所谓的神话没有兴趣,我们合作的基础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你要名利,我要围棋。只要你不突破这个底线,我也没有什么更高的野心,但是要是你动了雅门,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韩潜一手还夹着烟,一手把正说得激动的我圈到怀里。他的尖下巴顶着我的头顶,腾了只手像抚摸坏脾气的小动物一样,自上而下温柔的抚摸我的背脊,语气很温和:“昭昭你还小,又单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我可以理解。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也没有插手的余地。棋坛水浑得很,我愿意出钱炒作,自然有愿意配合我的人。”

昨日的谈判,自此破裂。

“不要以为我叫你小东西就是宠着你,你今天让我丢尽了脸!”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火辣辣的打在我脸上。后脑撞在车窗玻璃上,眼前眩晕,世界都痛模糊了。他一只手勒住我的领子,一只手连续扇我耳光。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青白青白的,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拼了吃奶的劲才掰开他的手,大口大口喘气,弓起身子咳嗽了好半天。

我看到韩潜眼底闪过一丝内疚。他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伸手想帮我顺顺气,被我迅速拍掉。

我也火了:“韩潜——你TM真当我昨天说的话是放屁么?”

我冷笑:“聚渊赛决赛不是每场比赛都电视直播么?我今天做的,就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破了你想当雅门继承人的念想。张隐九段收的弟子不会跟林染连80招都过不了。而且这样全国电视直播出去,恐怕韩老板的‘棋艺非凡,相貌英俊的雅门继承人’这条路,是暂时走不通了。你要打谁的主意都没关系,休想动陈耀然一根汗毛!”

如果知道当初我就知道韩潜和我合作时存着这打师傅和耀然主意的念头,我是决不会帮他下一颗子,更别说下两年的围棋。师傅,是小昭不孝,险些让师门多了个狼子野心的徒弟,还险些连累的耀然师弟。

韩潜抱起手臂,眯起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你跟陈耀然和雅门,是什么关系?在一起两年了,我是不是可以问一下你的来历?如果我没记错,你只和陈耀然下过一盘棋,你为什么格外在意这个人?”

他的眼睛仿佛有无形的压迫感,看得我颇为不自在。我突然感觉到了危险,刚才一冲动,说的话格外的多。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

我仓促的笑了笑:“我不知道哥哥你在说什么。《棋艺》和《围棋周刊》上都有陈耀然九段的报道,我喜欢他的棋,我是他的粉丝。”

韩潜勾起嘴角,我脸还在火辣辣的痛,他刚才的怒气似乎就已经下去了:“哟,一到示弱的时候就喊我哥哥,发起火来直呼我名字…看不出来小东西你还真有一套。”

他摇摇头:“可惜我还真吃你这套。”

我打量韩潜,他也才不过二十三岁,长我两岁而已。年轻的身体,斗志旺盛,商界精英,A市围棋协会会长,在职业棋界小有名气…他的生命枝繁叶茂,他有许多可恋求,可追寻的东西,而不像我,生命生生的在十岁那年被掐断。二十一岁男人的灵魂被装在十一岁孩子的身体里,伤痕累累,已经无力担负起这样的野心和希望。

我所追求的,不过是平平安安的活着,时不时能和耀然下盘围棋而已。

即使这样,也不能实现。

耀然早已走进围棋世界的中心,他周围笼罩着的是我所触及不到的光辉之。我连和他公平对局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像前世那样护着他霸着他,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没资格和我抢。

耀然。

现在的我能为你做的,最多最多只到这一步而已。

“小东西,不要拿这么忧愁的眼神看着我。有时候你让人很琢磨不透。”韩潜忽然说。他下车绕道驾驶室去,发动引擎,说话的时候始终不回头看我:“刚才是我下手重了,我道歉。但是你要知道,聚渊赛第一场比赛下成这样,对我影响很不好。回宾馆我跟你算账,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问:“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你还没有对雅门继承人的事情死心么?”

“当然没有,小昭你不能理解,雅门在棋坛是影响多么深远的门派。现在雅门只剩陈耀然一人,我不能放过这次机遇。”韩潜说话综合了商人特有的精明和棋手特有的冷静,有时候我特别佩服他这点:“我创造的神话里,不能没有雅门。”

“问题是”我孩子气的偏起头:“…我合不跟你合作啊?”

“真抱歉,我不会再帮你下棋了。我说了,陈九段是我的偶像,我心中雅门唯一的正式继承人。我不能容忍我下的棋伤害到我最在意的人。”

车正开到一个有红绿灯十字路口上,韩潜猛然把车停住。他一言不发的下车,打开车门,把我从后座上拽了下来。

韩潜指着敞开的车门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说:“小昭,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自己回车上,跟我回去下棋,要么找你那么在意的陈耀然去,我爱管你不管你。”

彼时,我心高气傲。

彼时,韩潜年轻气盛。

我们都是骄傲的人,而且骄傲得不可救药。

我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棋子。我有随身在口袋里放几颗棋子的习惯,冰冰凉凉,温暖的天气里摸着安心。我把棋子往地上一抛,它滚向十字路口的右边。

于是我收起棋子往右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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