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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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来了……”此时林璇已经笑着迎上前来,又与关博然等人问好。她素来很少出董事会,所有事务都委托戴东南,所以与众人并不很熟,于是大家只简单打了招呼。

浅浅本想与关博然离开,可却被林璇拉住。

“今天你来陪阿姨招待客人,我这里实在忙不开。”说着又看了看浅浅笑着问:“阿姨没经你同意就送了裙子给你,浅浅不介意吧?”

“阿姨太客气了。”浅浅轻声回答。

林璇听了这话,沉吟了片刻才笑了笑,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家尹泽真是个傻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浅浅看着林璇,可是后者却不容她多想,便拉着她的手笑着说:“看看谁来了?陪我过去。”

说着,便拉着浅浅走了过去。

来人是东南集团的副总林达明,当初曾经与戴东南联手创建东南集团的元老。林达明的妻子与他年纪相仿,个子很高,十分冷漠,看向浅浅的目光有些不屑。

好熟悉的感觉,浅浅看着她,仿佛自己也曾经面对这样的目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

林达明与林璇很熟,于是借此机会很是恭维了一番尹泽,林璇优雅地道谢,不卑不亢。

客人陆续到来,浅浅站在林璇身边,看她周旋于各色宾客之间,游刃有余,举手投足间魅力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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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4 13:25:00 本章字数:1111

偶尔也有人对浅浅的出现表示意外,可林璇却拉住浅浅的手,一个字也不多说,亲切之意不言自明,于是大家也都不再多问,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份了然。

站在众人间,浅浅感觉自己像一只木偶娃娃,随着林璇手中的线扮演着不同的应声虫。抬头看,关博然正和集团几位资深董事聊天。似乎感觉到浅浅的目光,他转过头来,目光中有温柔的笑意,然后转身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过来。

“很累?”他递给浅浅一杯饮料问,声音低沉温和。

“有一点。”浅浅小声回答,有点可怜,她果然不是全能型人才。

关博然笑而不语,只是将身边的点心和水果一一递过去。浅浅抿着清爽的果汁,却感觉自己的脸在变红。他的袖口别着漂亮的Gucci袖扣,干净修长的手指却替她拿着瓷碟,这样的体贴几乎让人窒息。

“浅浅?”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看去,却是童桐。

今天的她是埃及女王,黑色的短发梳成齐额的样式,配上大颗的绿松石项链和简洁复古的裙子,宛若印象中的克莉奥佩特拉,神秘又高傲。

她和尹泽真像。

浅浅不由在心中暗叹,同样的出色也骄傲,也同样的有种拼尽一切都不愿回头的执着。

“关总。”童桐打着招呼,她只见过关博然一次,可却记得这个男人。

“我来晚了,尹泽一定等急了。”她看了看另一个方向,可目光仍掠过浅浅的礼服,一瞬间,似乎有种类似忧郁的情绪一闪而过,快的几乎难以发现。

她果然还是介意的,浅浅看着童桐离开的背影想,这是一道无解的方程,任谁都不可能改变。

关博然看着两个女人交锋,没有说话,目光却停留在浅浅身上,看她从容面对,也看她暗中惋息。

“怎么?”浅浅见他看着自己,不免有些窘,于是轻声问。

“没什么,”关博然笑,下一刻却轻轻拉住她的手说:“客人到齐了,我们该过去了。”

客人果然到的差不多了,林璇与尹泽站在一起,身后是童桐。作为集团副总的林达明做了简短的讲话,无非是恭喜祝贺。因为大家彼此十分熟悉,于是过程中有几分调侃,很轻松。

林达明最后看了看尹泽和他身后的童桐,笑着向林璇说:“贵公子这次出国学业有成,是一喜,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得上二位的喜酒?”

听了这话,林璇的神色略变,却未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林总真会开玩笑,尹泽这孩子淘气的很,哪里配得上童桐?我还等您给介绍一位厉害的小姐,管管我们家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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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达明以前是说过这样的话,今天见林璇重新提起倒来了兴趣,一边说了几声“好说”,一边和几位元老聚在一起和林璇聊起天儿来。

有音乐声响起,角落处有一个琴师在拉小提琴,是莫扎特的《小步舞曲》,优美典雅宛如连绵不断的涓涓细流,柔和而舒展。可是浅浅的心情却无法像这音乐一般快乐起来,就在刚刚,林达明与林璇说话的时候,她分明看到站在一边的尹泽的目光清晰地看过来,在关博然的身上停留片刻后落在了她身上,那薄而好看的唇角微抿,是从未见过的嘲讽与冷酷。

他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

浅浅站在关博然身边,感觉他的手温柔坚定地扶住自己,心里既贪恋这样的温暖,又害怕转瞬就会失去。

音乐又起,有几个年轻人跳舞,尹泽与童桐也在其中,这样的一对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最出色的,引得大家共同侧目。

关博然看了看他们,握在他手中的浅浅手纤巧冰冷,这样的触感仿佛贴到了他的X口。

“我们也去跳舞,嗯?”他低声说,然后轻拥着浅浅走进舞池。

钢琴奏出华丽的合弦,灯光交错,衣香鬓影,可浅浅却只看得到关博然黑曜石般明亮深沉的眼眸,里面有自己的倒影,清澈而恬静。

关博然笑了,浅浅的目光让他几乎感觉自己是童话里的王子,与灰姑娘在午夜的舞会上相遇。

“不要再看了,”关博然俯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带着温柔的沙哑:“你这样盯着看我会害羞。”

浅浅的脸蓦地红起来,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不见,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手足无措。

关博然见浅浅低下头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什么有淡淡的柔情在荡漾,不由在耳边轻声道:“不过我想说的是……其实,我很喜欢。”

他喜欢自己看她的目光?浅浅怔了怔,下一刻却感觉揽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地拥紧,他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清新干净,一如他的微笑,浅浅闭上眼睛,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侧。

这一刻,幸福如此真实。

第十三章

音乐声止住,换了一首曲子,是轻快的调子。

有人快步地穿过舞池,是尹泽与童桐。

“不介意交换下舞伴吧,关总?”尹泽来到二人面前笑着问,漂亮的黑眼睛在灯光下明亮逼人。

关博然看着他没有说话,半晌才淡淡地说:“这要问戴小姐的意思。”说着,看了看浅浅。

四个人站在舞池中的情形让众人侧目,浅浅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在倒流,又是这样,每当幸福来临的时候尹泽就会打碎她一切的希望。

“对不起,我不想。”浅浅看着他清晰地说出拒绝的话,不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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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她看到尹泽的眼中有暴风雨在涌动,那样的激流几乎让人窒息,可是她却不再害怕,因为她的手被关博然温柔坚定地握住,他就站在她的身边。

“很抱歉。”关博然礼貌地微笑道歉,然后带着浅浅离开。

童桐站在尹泽身边看着两个人离开,心里爱恨交织,目光从浅浅身上移到尹泽身上,最后终于停在了浅浅与关博然的背影上。

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突然幻灭,她警告过她,不是吗?

她笑,伸手拉住尹泽:“想不想要个惊喜?”

尹泽没有说话,冷冷地抽出手臂,然后转身离开。

童桐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手袋里还有烟,她拿出一支,借着桌子上的蜡烛上点燃后深吸了一口,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不远处的浅浅和关博然。然后看到尹泽在桌子的另一侧慢慢喝着红酒,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目光却也停留在那两个人的身上。

童桐吐出一口烟,将烟蒂狠狠掐灭在白色的桌布上,抬头时恰好碰上林璇不赞同的目光。

如果说戴浅浅身上华美的长裙是童桐心中的伤,那么林璇现在的目光更加深了这个伤口的长度。

音乐停了,演奏者在向大家道谢,台下却突然走上一个人来,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话筒。是童桐。

水晶灯下,她的目光有着不同以往的狂热和神采,将众人的视线集中过来。

“欢迎各位光临今晚的聚会,”她笑着说:“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今天安排了特别的演出。那就是……”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浅浅:“我的朋友戴浅浅小姐将为大家演奏她的拿手曲目。”

众人有一瞬间的怔忡,看着台上的童桐,又看下台下的浅浅,仿佛弄不清这是不是玩笑。人群中响起几个人的掌声,可是很快就停下来了,所有的焦点在这一刻都集中到了戴浅浅身上。

这不是梦,浅浅的手指紧紧握住,童桐说过不会放过自己。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方式。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没有友谊,可彼此却十分了解。小时候两个人一起学琴,童桐是老师的好学生,不论多难的曲子都学的很快。

可是浅浅不同。

三年了,她还都只会弹练习曲。

每次探望母亲回来都恰逢老师授课的时间,浅浅的心还沉浸在带着铁栏杆的精神病院中,可手中却要弹出代表欢快的曲子。

有些事不回忆便是往事,可回忆起来,便是无尽的痛楚。

关博然看着童桐,表情莫测,他的手臂扶着浅浅,目光锐利的几乎摄人。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童桐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心目中的关博然是儒雅而温和的,绝不是现在这般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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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这一刻停滞,可是却有脚步声响起,尹泽从另一边走来,一手揽住童桐,一手接过话筒。

“对不起,节目安排有错,”说着他笑着看向大家:“这首曲子改由我来演奏。”

“尹泽……”童桐不相信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尹泽的目光却在看着戴浅浅,黑色的眼睛中复杂的情绪纠缠。

有低语声响起,林璇看着儿子,又看看童桐和浅浅,犹豫的脚步终于没有迈出去。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冷漠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是林达明的夫人郭良珍。只见她看了看林璇,似笑非笑地问:“怎么?难道尹总在法国学的是艺术?我一直以为是学设计的呢。”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似乎带着无形的轻蔑。

林璇的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这位郭女士的狭隘和尖刻众人皆知,可看在林达明的面子上,终究不能拿她如何。

听了这话,浅浅也吃了一惊,从小到大,尹泽都是最优秀的,何曾在众人面前吃过这样的亏?

灯光下,尹泽的面色有些苍白,可风度依旧。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钢琴前,手指轻按了几个键。

好久没有弹了,最后一次还是高中毕业的聚会上……

一抹淡色的身影来到身边,轻轻拂开他的手,是浅浅。

银色的礼服闪着华美柔和的光芒,她站在琴边:“郭女士说的对,你的专业不是艺术。”

尹泽看着浅浅,而浅浅却没有看他,黑白的琴键在她白皙的手指间跳动,几个淡淡的音符跳出来。

浅浅深吸一口气,指间的琴键陌生又熟悉,却因为承载了太多的感情而沉重。她抬起头,却看见关博然的目光,平静而从容,在他的眼中,浅浅看到了自己。

TonciHuljic的《克罗地亚狂想曲》轻轻敲击着空气中的寂静,浅浅坐在钢琴前轻轻敲下几个音符,由轻浅变为坚定,直到那段完美的和弦。只要有音乐,这个世界就有属于她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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