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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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少皇闭着眼睛,声音低沉。
“应酬!”
男人在外面应酬喝酒的事儿,占色多少知道点儿。可她觉着,这姓权的要自个儿不想喝,别人谁又能逼了他去?!心下不认同,可毕竟已经是夫妻了,她丈夫喝酒难受了,她做人妻子的能不遵照他的指示去办么?
只不过,冷血的醒酒药虽然有用,可是药三分毒。看在刚才她咬破了他的唇角,他也没有生气的份儿上,她就做一次‘贤妻’吧。
出了卧室的房门。
走廊外面,她碰到了铁桩子般杵在那儿的铁手。
心下惊了惊,占色拉了拉外套,小声儿问,“手哥,你还没睡?”
铁手面上没有表情,见到她,目光垂了下去,没有看她。
“四爷,他没事吧?”
“他没啥事儿,好像喝多了点?”占色偏了偏头,又上下打量着铁手,“你要没事儿也早些去睡吧,我去给他弄点醒酒的。”
“哦。”
铁手老实回答,可人却没有动弹。
占色走了两秒,见他的目光追随着自己,明显是有话要说了。
站定了,她回过头来,“手哥,你有话要对我说?”
铁手清俊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不过声音却不再踌躇了,“四爷,从哈市连夜飞回来的,占老师,他很记挂你。”
哈市?占色狐疑了,盯着他的脸,“然后呢?”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望着,铁手有些窘迫,脸上烫了又烫。那天婚礼上的事儿,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俩之间好像有点儿小问题。本来他想要告诉她,四爷做完了正事,半分钟都没有歇着就赶回来看她,是希望她理解四爷心里对她的好。
可被她这么一阵追问,他又觉得自个特别没有立场。
一念,便惶惑,他急忙忙地别开了脸。
“没,没有然后了。我去睡了!”
话还没有落下,他便大步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那个感觉…有点像灰溜溜的?!
占色有些莫名其妙,这铁手搞什么?最近看见她就像见了鬼,逃得比谁都快。
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占色慢慢地下了楼,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径直去了锦山墅的大厨房。找了点儿山楂,找了一颗雪梨,又弄点了橘子瓣,将冰箱里的醪糟拿出来,绊在一起和水烧开了,再将用糯米做成了豌豆粒小汤圆一起入了锅。
待小汤圆起锅时,她在碗里又滴了一点儿白醋。
热气腾腾,香味儿扑鼻,一碗醒酒小汤圆就完成了。
放好了醋瓶儿,她拍拍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邪念再起,捞过白醋来,又往里面多倒了点儿,尝了尝那酸味儿,心下暗笑着,才端着上了楼。
“权少皇——”
唤了他一声儿,她将醒酒的小汤圆放在了床头上,侧过头看过去。
咦!这男人,竟然睡着了?…丫到底是有多累?
瞅了瞅热气扑鼻的醒酒小汤圆,她心里暗叹了下,伸手就准备替他拉好被子。可看到他连衣服外套都没脱,就那么和衣躺着,心里又不免踌躇了。
她要不要帮他脱掉外套?
老实说,两个人从最初帝宫的交织到现在,不管如何也算凑成了对儿,她现在不想再跟他闹什么别扭了。风花雪月的爱情,她没有再幻想过,就想安安静静地过轻松日子。只要他好好地对她,她必定也会尽做好女人的本分。
现在这情况…
不过思考了一小会,她就想明白了。两个人虽最后没有成事儿,可之前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现代人,没有那么多讲究。要等他这么和衣睡着,又喝了酒,明儿早上生病了,吃亏的不还是她自个儿么?
于是乎,她不再犹豫,迅速地伸手解开了他军装的外套。
她手脚放得很轻,就怕把他弄醒了。
没有想到,这男人睡着了,竟然还能配合,不仅没醒,完全是由着他扒。
脱下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她没有打算给他脱衬衣。目光垂下去,一双小手就别扭地伸向了他腰间的皮带…第一次替男人干这种事儿,她对男式皮带又没什么研究,干得有点儿手抖。好在皮带扣上的‘八一’字样给她壮了壮胆儿,她平静下来研究了一下,慢慢地就解开了!
呼!
皮带松开,她心下长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褪下他的裤子。余光扫到头顶上的光线不太对劲儿。条件反射地一抬头,发现男人原本紧闭的一双眼睛睁开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占色囧了,飞快地缩回了手。
“醒了?”
“继续脱啊!”男人唇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占色小脸儿热了热,心里寻思,他这笑容啥意思?
莫不是,他以为她要吃他豆腐?
扫了他一眼,她轻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过身去,拿起床头柜上还带冒着热气儿的瓷碗儿来,递给他,“来,把这醒酒的喝了再睡。”
“你喂我——!”权少皇的心情依乎很好,没有为难地询问她刚才‘脱裤子’的举动,唇角依旧噙着若有似无的潋滟笑意,慢慢地坐起来靠在床头,双手往后抱着脑袋,摆足了一个大老爷的模样子。张开嘴巴,就等着她来喂食。
占色见到他这样儿,就恨得牙根痒痒。
可想到醒酒汤圆时的‘内容’,她心下的尴尬没了,更懒得跟他计较了。
一手端着瓷碗儿,一手拿着勺子舀了几颗小汤圆,送到了他的嘴边儿。
“吃!”
“乖!”
对她这么乖巧的服侍,权四爷相当的受用,一口就将勺子里的汤圆含入了口中。
下一秒,他含着汤圆的表情僵化了,怪异地盯着她,没有往下咽。
“怎么了,不好吃?”
占色故意小心翼翼地问着,心里笑得快乐开花了。她当然知道不会太好吃,加了那么多的白醋,而且这个男人向来喜辣不喜酸,吃这一碗下去,就算酸不死他,也能膈应死他了。
权少皇皱着眉头,没有吭声儿。
占色神色敛住,嗔怪地抛过一个小眼神儿,说,“放了点白醋,醒酒的效果才会好。”
男人眉梢抽了抽,凉薄的唇无意识地动了动,接着,‘咕嘟’一下,全部都咽了下去。同时,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我媳妇儿做的东西,当然好吃。”
好吃?
占色惊诧了一秒,心里真特么想笑了。明明皱着眉头难以下咽的可怜样儿,转瞬间就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好吃。不过么,既然权四爷说好吃,她能扫了他老人家的兴致么?!不动声色地眯着眼儿看着他,她服侍他的热情也空间高涨了起来,再次舀了满满一大勺子,又递到了他的嘴边儿。
“既然好吃,你再多吃点儿。补脾益肾,醒酒提神,特别有好处!”
“哦?!”男人明知道这小女人没有安好心,也没有再别扭了,干脆利索地咽了下去。她喂一口,他就吃一口,让那些小汤圆在嘴里连半秒都不停留就被咽了下去。一直似笑非笑的俊脸上,火辣辣的目光边吃边沿着她睡衣下的丰盈,掠过她雪白的脖颈,慢慢又移到她的脸上,来回的扫视着,话里的意味儿更为深长了。
“占小幺,其实…爷的肾,好得很!”
翻了个大白眼儿,占色盯了盯男人耍流氓的眼神儿,没劲儿再喂他了。
都说整人,也得对方有被整的痛苦才有意思。
他就这么吃了,她的乐趣也就没有了。
一把将碗塞到他的手里,她淡淡地说,“你精神头不错,自己吃吧!”
权少皇看着她似娇似嗔的不满样子,眉头扬了扬,接过她手里的碗往床头柜上一放,飞快地伸手抓住想走的她,一把拖到了自个怀里,翻身就将她按到了床上,低下头去,额头抵住她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占小幺,刚才脱爷的裤子,想干什么坏事儿,嗯?”
差点儿被他的话给呛住了,占色‘呸’了一声儿,反唇相诘。
“你说我能干嘛?”
“想看看爷的镇宅法器?”
占色的脸‘腾’地通红,伸手就去推他越压越紧的身体,“四爷,你想岔了吧?我不过尽妻子本分,想让你能好好睡个觉,难不成,我还错了?”
男人目光微微闪动,眸底的笑意更浓了。
“本分?那敢情好。做人老婆还有什么本分,你该知道吧?”
一边儿说,他那手一边儿就不规矩地往占色的身上摸了过去。心脏‘怦怦’地跳着,占色又慌乱又有些焦躁,飞快地按住了他的手,皱着眉头冲他摇了摇头,雾蒙蒙的大眼睛,若有所指地盯住他看。
权少皇愣了愣,想起那事儿来了。
一念之下,觉得刚咽下去的醒酒汤圆更酸了,酸得他牙齿都快掉了。
“还没完事儿?”
撇了撇嘴,占色见他吃瘪的样子,心里无比愉快,再次摇头。
“哪儿能那么快?”
“操!”男人低低咒骂着,却没有因为她说不行而放手,手下的动作反而更加地得寸进尺了起来,一只手勾缠着她身前的柔软,俯下头去隔着睡衣就吃得津津有味了起来。直到她两粒小朱果不甘示弱的立起来向他示威,他才一只手箍了一个,恶狠狠地盯着她。
“都四天了,怎么没流死你?”
嚓!这句话说得…
占色又好气又好笑,真想拿个东西砸他一头疱。
“我懒得和醉鬼理论,起开了,早点儿睡。”
权少皇见她真恼了,手下便松开了,掰过她不耐烦的小脸儿,话锋一转,认真地问她。
“占小幺,你真那么信任我?”
哪门子的信任他?
占色沉默了两秒,才算反应过来了。这么说来,刚才她和章中凯的对话他应该都听见了。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她就事论事说得无比淡定。
“错了,不是我信任你,而是信任我自己。”
“嗯?”男人的眉头,再次竖了起来。
占色见她不爽,心里便爽了。双端自信的眉梢飞扬着,一双眸子潋滟生波。
“我只是信任自己的判断。你权四爷要做什么事,犯不着那么绕弯。不过么,话说到这儿了,权少皇,我也想再多说一句。在我师兄那件事情上,我真的非常感谢你的仗义帮助。…那啥,我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赚到那么多钱,可我一定会尽力还给你…”
把钱还给他?
权少皇的眸色浓重了下来,“占小幺,再说句试试?”
啥意思?占色有些不理解,轻轻反问,“嗯?”
“你跟我,有必要分那么清?”
点了点头,占色琢磨着钱的事儿,就想到自家老舅了,神色也更为严肃了。
“一码归一码。我嫁给你了,你给我买什么东西,或者置办什么东西,那是你做丈夫的心意,我都能接受。可我师兄那件事,与我们的婚姻关系无关,属于我在婚前就欠上了你的。只要我有能力偿还,我还是不愿意欠你的。”
权少皇盯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儿,目光里的笑意没有了。
那眼神儿…冷鸷,阴沉,仿佛淬了一层毒。
被他这么一瞅,占色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有人还钱还不高兴,吃什么长大的?!
与他对视了几秒,在那凉飕飕的视线下,她突然明白了。在权四爷看来,那么点儿小钱就要还给他,是对他的不尊重和侮辱?果然,不同的价值观,着眼点完全不一样。
心里这么想,可眼看两个人缓和下来的气氛僵持了下来,占色也觉得不太舒坦。再者说,他这会儿人脑子不清醒,她犯不着在言语上和他去计较。
她老爸说过‘人要有度,才懂得张驰。夫妻之道,在于软硬兼施。’更何况,对付权少皇这样的男人,张驰有度就更为重要。软硬兼施么,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就必须得服软。
这么一想,她换上了笑脸,反手抚上他愠怒的俊脸。
“行了。我不说了,成了吧?你大爷脾气坏,小女子惹不起你!我看你也累了,先去洗洗,早点儿睡吧。”
果然,柔能克刚。只一句软化的言语,权四爷心里的郁气就散了。
再不提章中凯的事儿,他拉过她葱白般的小手儿来,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才又牢牢地圈着她的腰,沉着嗓子问她,“占小幺,你怎么不问我,这三天都干嘛去了?”
占色嘴角抽了抽,又笑了。
“你要告诉我,自然会说,我干嘛要问你?”
眉头拧了拧,权少皇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撩开她额角上的头发,“那这三天,你都没有想着要跟我来个电话?”
占色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计较这个,有些好笑,唇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
“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
“…”男人噎住了,他能说,他就想看看她会不会主动打么?
他当然不会说,可一心想要‘软硬兼施’的占小幺,这会儿不想跟他计较,软糯着嗓子,就玩笑般解释了起来,“我不是想着你的工作太特殊了么?我要是随便打什么电话,万一影响到了你什么大事…那可不就是误国误民了?”
权少皇盯着她生动的小脸儿,又低下头来,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末了,又不甘心地叹了一句。
“没良心的东西!”
占色还没见过这么负气别扭的男人,这回是真笑了,笑得眼角都弯了起来。
“这话可是你说的?下次你要不在家。那我一定晨昏定省,一天48个电话,每小时两个,让你烦不胜烦,那样算有良心了吧?”
唇角抽搐一下,男人想像着她一天48个电话是什么样儿,不免又有些好笑了起来。
当然,真正让权四爷受用的,还是她的温顺。
占色这妞儿,真要讨男人的好,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
权少皇心里的不甘心都落了下去,可明知道她月事儿没有干净,他做不成其他的,还是腻歪在她身上,死皮赖脸地占够了便宜才放开了她。翻转过身来,又将她托起来,半趴在自己身上,一边顺着她的头发,一边儿认真地给她解释起几天的行程来。
他告诉她说,婚礼上袭击的那些人都抓住了,背影身份也都查实了。那些人,全部都是京都地下黑社会组织青龙帮的成员。那几辆汽车,也是青龙帮提供的。
不过,别瞧着青龙帮只是一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其不仅在京都势力很大,主要网络却在哈市。而且,其中盘根错节的网络关系,其中涉及到的政府官员不一而足。因此那事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处理。
新婚的次日,他飞去了哈市,将青龙帮从京都到哈市的整个组织脉络,连根一起拨了出来。单就这一件事儿,受到处置的副厅级以上官员都有几十人,也算为民除了一害。
可听完了他的话,占色的小眉头却拧了起来。
“不对,这事儿奇怪啊!”
“嗯?”男人抚着她眉头,心头跳了跳。
占色拍开他的毛手,正色地看着他,“权少皇,你的工作性质,虽然难免会与这些黑社会的有接触。可到底不是警察,一些黑社会的人,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地?说白了,混黑社会的人,大多也就是求财,讨生活,有几个人是真心想要去送命的?你这事儿,不太合逻辑。”
权少皇眸色暗了暗,看着她没有吭声儿。
事实上,那些人确实是青龙帮的人。他告诉占色这几天的行程,也全部都是真实的。唯一隐瞒她的就是,青龙帮其实拿了权世衡不少的钱,不仅敢于替权世衡卖命,而且成了他花钱养在国内的一颗毒瘤。
权世衡人没有在国内,可在国内的势力并不小,其中还涉及到部分官员。
当然,权世衡利用青龙帮做事儿,这些都不需要他自己出面,更不可能让人抓到他半根儿小辫子,前路后路他都算计好了,能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最为恼火的是,在明面儿上,他还必须得与这个‘替他’管家的二伯友好相处下去。权世衡这些年羽翼益丰,手里不仅掌握了权家大部分的经济脉络,而且利用权氏的金钱,掌握着好几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与几个大国元首都有私交。
因此,正如权世衡对他,两个人不管动什么手脚,都得玩儿阴得。
在彻底端掉青龙帮这件事情上,权少皇除了动用了ZMI的势力,还借助了包括红刺特战队在内的其它助力。要不然,就算他手伸得再长,又怎么能在四天时间里,挖了青龙帮,干掉那么多的官员?!所以,事情办完了,几个兄弟要请他喝酒,他就算不想喝,也得硬头皮还了这人情。
只不过,关于权世衡的事儿,他不想告诉占色。
却也没有想到,单单省略了权世衡这点儿,就被这个妞儿挑出了漏洞来了。
喟叹一下,权少皇勾起了唇角来,捏了捏她的鼻子。
“就数你聪明。”
占色当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刚才权少皇讲的那些事儿里有太多漏洞,自然也忽悠不了她。
同样儿,也正是因为占色太过聪明了。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并不想真正告诉自己这几天去办了什么事儿,或者说到底干什么去了,又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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