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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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岩从镜子里看着池晓菡,无声而笑。她的睫毛长而密,遮住了清澈晶亮的眼眸。可是她的呼吸却有些急促不均,明显是在装睡。宋岩也不点破,心里却越发喜欢她这样的单纯和稚气。他扬起嘴角,很久没有看着一个女人这么心静过,安定过。
车子停了下来,池晓菡睁开眼睛,却见宋岩正扭头默默地看着她。他的目光柔和的如棉花糖般泛着甜蜜的爱怜。池晓菡慌张地移开目光,四处打量了一下车窗外,道:“这是那儿啊,还没到陆氏?”
宋岩挑了挑眉头:“我没说要去陆氏啊。”
“恩?”池晓菡迷了,不去陆氏,来H城干吗?
“你睡好了?”
池晓菡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她那里睡的着,精神紧张还不能乱动,快憋死了。
车子又发动起来,池晓菡是个路痴,直到上了半山腰,她才看出来车子居然开往茶山。
景色渐渐熟悉起来,车子停在上次的那个院落。主人照旧是热情相迎,香茗奉上。
而池晓菡惊讶之余只有惊艳。
满院落的桃花正在盛开,绯红如云霞,风过时还有些许淡粉的花瓣从树上纷纷扬扬地飘落,轻盈如雪,自在如梦。
池晓菡情不自禁目醉神迷,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种似笑非笑的痴痴迷迷让宋岩心里一荡,无法错开目光。
他手端一杯茶,看着桃花下的池晓菡徒生感慨:“人常说的桃花债,也是有道理的,若是美人如桃花,我宁愿负债累累。”
他站在桃花下,一手抱臂一手端茶,随意的一个姿势,很性感也很霸气。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在等她的反应,似乎很自信很有把握。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风流。只是,桃花年年开,红颜弹指老。池晓菡淡淡一笑,突然间豁然开朗,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她从来没考虑过什么是适合自己的,这一刻她突然看清了什么是不适合自己的。单就他的这句话,她知道,宋岩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那一杯茶。
她有种顿悟的感觉。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平淡从容中的一份真心。不刻意不花哨,是自然而然的细水长流。而不是处心积虑的一时感动。他一贯风流,这也许是他的惯用伎俩吧?费着心思地讨人欢心。可惜,池晓菡对此免疫,并不感动他为了一园的桃花之约守信而来。
“谢谢你!”她坦然面对他柔情脉脉的目光,唯一能说的就是一句淡淡的谢谢。
宋岩有些错愕,她一副宠辱不惊的从容模样,没有预料中的感动和欣喜,自然大方地想将一份暗昧化为无形。她突然间好象绽放了一种成熟和淡定,一扫以前的腼腆和局促。这让他无法乘胜追击。他又有些棘手了。
宋岩垂了眼帘,打算从长计议。手里的茶慢慢舒展着叶子,在水里轻舞。
他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随口说道:“你看,这风情万种的女人好象是一杯浓茶,不解风情的女人,就象是一杯淡茶。”
池晓菡却道:“宋总,浓茶和淡茶,喝的多了,总会变淡,最终不过是一杯水罢了。”
宋岩深深地看着她,声音低沉:“你不是茶,是酒。”
池晓菡略有些尴尬,她端起茶杯,看着树上的桃花笑了笑:“没喝的时候以为是酒,打开,也许就是一个酒瓶装着水而已。”
宋岩一愣,随后笑了。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对手,一个突然成长起来的对手,一个步步后退的小卒开始坚守自己的地盘,这让他更有兴趣。
他笑呵呵地半开玩笑半认真:“晓菡,如果我现在开始追你,你不会觉得我以权谋私,仗势欺人吧?”
池晓菡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呵呵,宋总不是高衙内。”
也许因为不在意所以瞬间心里就通透了起来。她原来以为宋岩只是一时玩笑,没想到他当真带她来看桃花,也当面挑明态度,她无法再装糊涂,只有迎战,大不了另寻一份工作。没有后顾之忧也想好了退路,她此刻已经放开。
“晓菡,你能告诉我,你喜欢怎样的人吗?我算算自己的胜算有多大。”
池晓菡对他的直白很无奈,也很尴尬。她低了头,抿一口茶说道:“我一向迟钝,并不清楚自己喜欢怎样的,不过,我知道自己不喜欢怎样的。”
宋岩笑了:“我偏巧就是你不喜欢的那一类对吧?”
池晓菡忙道:“宋总不要妄自菲薄,喜欢你的人多不胜数。”
宋岩却笑起来:“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人人都爱?”
一句笑话将两人之间的生涩打破,池晓菡松了口气,问道:“宋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既然鲜花攻势没有成功,那么就另寻佳径吧。”宋岩颇有深意地看看她,突然又说了一句:“上一次我难得好心做一次柳下惠,却做的后悔不已,我现在只希望不是遗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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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越是不起眼的对手越是难以攻克,宋岩心里反而激起了一定要拿下的决心。不过以她的性子显然不适合直白与直接,如何迂回?他有些犯愁,他以前遇到的女人竟没有池晓菡这样的,什么力道到了她那里,都象是四两拨千斤。看似清纯如水,实际上清醇如酒。
池晓菡反倒比来时轻松了许多,她在车里看着沿路的风景,不再装睡。
宋岩并没有回公司,车子一直开到申辰家的楼下。
“晓菡,既然在公司里说是出差,几个小时就回来也说不过去,反正今天也是周末了,你就当是提前下班吧。“
池晓菡说了声好,道了再见就进了楼道。
宋岩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很想拉下面子随上一句:“不请我上去坐坐?”这好象都是以前他的女友在他家楼下的惯常用语,他,貌似还没用过一次。风水轮流转,他正想着怎么出口,一犹豫的时间,池晓菡已经飞快进了电梯,宋岩苦笑了一下,驾车而去。
池晓菡倦倦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前的铁线蕨,想起那个下午,申辰的目光和话语。他也许正沉浸在自己的甜蜜里,对自己几天发的一份邮件居然回也没回。池晓菡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心里的那份失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揉揉头发走到卫生间,要是流水能冲走烦恼就好了。
洗完澡心情好了许多,她推开申辰的房门要去阳台拿自己的衣服。
推开门的瞬间,她惊呼了一声。
床上躺着一个人,居然是申辰。
纱帘拉上了,室内的光线氤氲如一团雾气。池晓菡心里狂跳,愣愣地看着申辰。他的眼睛睁开了,半眯着突然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脸和身上都挺白,不象是嫁接的。”
从那么浪漫的国度回来,他的毒舌做派一点没改。池晓菡裹紧浴巾,太高兴而忘记了生气。
申辰懒懒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打量着她:“你是不是失业了?大白天的不上班躲在屋里洗澡。”
池晓菡说了一句:“今天情况特殊,你等我一下。”
她转过身去自己房间穿好衣服,心情欢快的似乎要谱出曲子。
“申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我的事办好了,自然就回来了。”他靠在床头,神情很疲倦,眼睛却闪亮。
池晓菡兴奋地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心里莫名的安定。
“真是意外,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电视里不都是这样的吗,大大的惊喜,你想我了吧,你看你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他突然把
头伸过来,眼睛冒着贼光。
池晓菡有点脸红,嗔道:“谁想你了,少臭美了。”
“你看你,洗的干干净净的进了我的房间,还裹着浴巾,看来不是我给你惊喜,而是你要给我个惊喜啊。”
“申辰!”池晓菡叫了一声,脸色更红,要来拧他的嘴。
“你看,色诱不成恼羞成怒。”
池晓菡想起身,申辰笑嘻嘻地按住她:“开个玩笑,你怎么没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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