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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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光线昏暗，宁昀表情不明，他都没有说话，半晌，他慢慢转过头，目光看着阮橙，她面带倦容，这些日子为了顾易的事她确实很累。
“如果我不希望你去呢？”宁昀一字一句道。
第44章
阮橙轻轻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宁昀——”
“你是我的女朋友， 顾易他不是别人， 他喜欢你。也许我的要求有些不近人情， 阮橙我不希望你去。”他也会不安的。
阮橙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宁昀，我和顾易之间如果有什么，早在我们在英国时就会发生。”她的眼睛红了， “顾易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今天早上他们就拿到报告了， 为什么到了晚上才打电话通知她呢，就是因为顾易不想她知道，顾家也不想让阮橙还情。
可是阮橙做不到不管不顾，且不说，当初她爸爸投资失败， 求了多少人，大家推脱不说， 还有人等着阮家倒下，要看阮家的笑话。顾叔叔二话没说， 借了阮家一大笔钱。这份情，阮家无以为报。再者，顾易这么多年和阮橙的情谊， 在阮橙心里，他不是别人， 如同她的哥哥一般。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医生说只有一半的成功率， 手术不成功， 他可能会死， 可能会变成植物人。”阮橙的声音颤颤的。其实很多事，她都想过。顾伯伯顾妈妈看她的眼神，那种隐隐的祈求又含着内疚。可是为了儿子能活下去，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
阮橙自然不会让他们来求自己。
宁昀轻呵了一声，“你考虑到所有人的心情，只除了我。”
“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宁昀抿着唇角，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心情了。她既然已经决定就不会改变了。“阮橙，我和你在一起多少天？8个月，中间还要除去假期的时间。”
“是的。”阮橙回道。
宁昀抬手摸着她的发丝，而顾易和她呢，高一下学期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又是多少天？即使他后来居上，他和她还是错过了很多年。他问道：“什么时候去美国？”
阮橙：“还在和美国那边联系，一切等顾易身体恢复好。”
宁昀松开手，“好。阮橙，我不会阻拦你。我们分开吧。”
阮橙震惊地看着他，她的嘴角动了动又动，却始终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宁昀轻轻勾了勾嘴角，“我妈当年为了她所想要的家庭选择了宁晗。我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人，一个是她，一个是你。这一次，我先选择吧。”
阮橙握紧了拳头，泪水慢慢蓄满了眼眶，心脏突然疼了。她懵了，完全没有想到她和宁昀会走到这一步。“好。不过不是分开，是分手。”这两个字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既然谁也不能退让，那就分手吧。
宁昀启动车子，“我先送你回去。”
“好。”她机械地回道。
一路沉默，到了她家楼下。
阮橙手滑，第一次竟然没有解开安全带。宁昀侧身帮她解开了。
阮橙：“你现在有没有时间，你的东西拿走吧。”
宁昀的眸色愣了一下，“不要了。你都扔了吧。”
“好。”阮橙转身下了车。
宁昀看着她的背影，她垂着头，一步一步走进去了。他紧紧抿着嘴角，脚下一个动作，车子掉头离去。
阮橙和宁昀分手的消息，她谁也没说。不过阮爸爸阮妈妈还是发现了。
阮妈妈私下问了阮橙，阮橙以两人个性不合搪塞过去了。阮妈妈见她情绪低落，也不好再问。
那段时间，阮橙一心扑在工作上。
每隔几天她都会抽空去医院看看顾易。
在顾易恢复的差不多时，阮爸爸阮妈妈先行回了陵城。
顾易笑嘻嘻地说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橙橙的。”
阮橙瞪了他一眼，“是我照顾你吧。”
顾易摸摸头。
随后等美国那边也确定下来，阮橙便开始收拾行李。她和谭飞请了一个长假，谭飞也答应了。
“加油！”谭飞拍拍她的肩头，“早去早回，把事情都解决了，回来安心工作。”
阮橙扯了一抹笑。这段时间，她拍的照片，都大失水准。这也是谭飞给她放长假的原因吧。
离开的前一天，程斐来她家找她。
“姐，你真的和宁昀分手了啊？”
“还有假分手？”
程斐皱着眉，“你们就不能再好好谈谈？”
阮橙呼了一口气，把箱子的拉链都拉好。“每一天都有那么多情侣分手，我们也不是特例。”
“可是你们明明彼此都爱着对方啊。”
阮橙弯了弯嘴角，“帮我把箱子推到门口。”
程斐知道她不愿多聊这个话题，“姐，宁昀不想你去美国，那也是在乎你。你想啊，谁会愿意自己的女朋友陪着别的男人啊。等顾易手术后，你回来和他好声好气地聊一聊。”
阮橙望着前方的柜子，那晚之后，她和他再也没有联系过。好几次，阮橙拿起手机，翻开他的微信头像，但是她始终都没有那份勇气。
她始终不会改变陪顾易去美国的决定。
阮橙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知道了。简知言怎么会受得了你这话痨的？”
“我们这是互补。”
阮橙笑了笑，想到不程斐和简知言这么多年的相伴，她这个做姐姐的心里也高兴。程斐为了简知言留在B市，其实她也很辛苦，如果回了陵城，有家里的关系在，程斐找一份轻松的工作肯定没问题。简知言心里明明白白，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姐，你这次去过久啊？”
阮橙抬眸，“怎么这么问？”
“我感觉你会去很久。”
阮橙吁了一口气，“还没定下来。那个帮我把那包东西扔了。”她指了指鞋柜边的袋子。
程斐走过去，“什么东西啊？”她情深一看，都是些男性用品。一猜就知道是宁昀的东西。“真扔啊？”
“扔！”
程斐拎着东西下楼，刚到楼下，她就看到宁昀的车。她大步走过去。
宁昀打开车窗，“你姐在楼上？”
“你来看她？来挽回了？”程斐挑眉问道。
宁昀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袋子，程斐下意识紧紧抱在怀里，“普通的垃圾。”
“他们定下什么时候去美国吗？”
“还有三天。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和我姐姐聊聊。”
“不了。”宁昀眸色暗了，“别告诉她我来过。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斐重重地叹口气。她姐这是桃花运好呢还是不好？两个这么优秀的男士，真是可惜了。
晚上，程斐回到家，把这事告诉简知言。“你说我姐和宁昀这到底怎么回事？”
简知言：“当局者迷。宁昀骄傲，自然不能接受女朋友去照顾别的男人。而且宁昀内心非常缺安全感。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不淡定。”
“那该怎么办？”
简知言摇摇头，“等吧。”
“等到什么时候啊？我姐马上就陪顾易走了。我就怕——怕顾易的手术，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姐可怎么办？”
简知言起身把她抱在怀里，“这事应该是宁昀担心的。他比谁更急。我在想，宁昀也在等。”
程斐：“他们可真累。”
与此同时，宁昀接到通知，公司将派他去香港，为期一年。老总亲自找他谈了一下，让他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你也可以把家属带过去。”
宁昀拿过委派函回到办公室，他坐在座位上，久久未动。
周威扫了一眼委派函，“你不想去？”
宁昀没说话。
“不是吧？只去一年，回来之后，你的职位直接飞升了。”周威激动地说道。
宁昀应了一声，“我知道。”
“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么好的机会我羡慕不来。”宁昀的工作能力强，这一点同事之间心知肚明。“你是担心你女朋友？其实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也不见得要她过去陪你。到时候你就辛苦些，放假回来看她就是了。”
他现在是不可能再拿着委派函让阮橙和他一起走了。
宁昀当天就买好了机票。
顾易去美国的当天，B市下起了滂沱大雨，天灰蒙蒙的。
一行人到机场时，衣服都沾了潮气。顾爸爸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易。
阮橙看了看时间，“顾伯伯，我去买点喝的。”
顾爸爸点点头，回头说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易望着阮橙离去的方向摇摇头。
顾爸爸拍拍他的肩，“橙橙这孩子真是不错啊。”
顾易哼了一声，“你要是早点把我转到D大附中就好了。”
顾爸爸叹了一口气，“那是谁成绩那么差，那你用功点你听了吗？”
顾易幽幽道：“那也是遗传问题。”
顾爸爸心口一阵钝痛，他怎么生了这个倒霉孩子。
阮橙来到二楼，眼前人来人往，她机械地往前走着。有那么一瞬，她好像看到了宁昀，只是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我是眼花了。”她眨了眨眼，走进了旁边一家店。
店里的小哥哥礼貌地问道：“请问需要什么？”
阮橙仰着头看着那些品种，大脑却好像停止工作了。
“请问需要什么？”
阮橙轻轻“啊”了一声，“我要——”
“一杯卡布，一杯美式。”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阮橙怔怔地转过头来，看到了他。原来刚刚不是她眼花。
“请问是支付宝还是微信？”
宁昀打开手机，“支付宝。”
“好的。请您稍等。”
阮橙望着他，“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多天不见，他瘦了不少，眼下的青色可见。
宁昀面无表情，哑声道：“我要去香港。”
阮橙默了一下，呵，她想太多了。她咬了一下唇角，“真是太巧了。”
宁昀看着她，“我要去香港一年。”
阮橙感觉又受到一击，她慢慢转开头，看着前方，“不好意思，我还要两杯卡布。”她拿出手机，付了钱。一瞬间，她的面上恢复了冷静，“你要去多久？”
宁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年。”
阮橙很快明白了，“那恭喜你了。”外派回来一般都会升职的。
听到她的话宁昀的脸色却有些难看，“谢谢。”
“您的咖啡好了。需要打包带走吗？”小哥哥的声音真是动听啊。
阮橙微笑着：“是的。”她接过袋子，冲着宁昀一笑，“那我先过去了。”都是分手的人了，她也会装作云淡风轻。
一转身，她脸上的笑容就沉下去。他要去一年，要去一年啊。
阮橙咬着牙，走了一截路，她突然停下来。
宁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阮橙回头，愤愤道：“宁昀！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当年他也是说走就走，现在倒是好，来机场亲自通知她。
周围的旅客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阮橙骂完，转身跑了。
第45章
阮橙找了一处空位置, 随意地坐在上面。这么多年, 她第一次这么失态。
宁昀紧过去，只是跑得时候，他撞到了人, 手里的咖啡洒在他的衬衫上，一片狼藉。一眨眼, 她就不见踪影。
阮橙低着头，看着地面, 心里百转千回。她深深呼了一口气, 慢慢冷静下来。转念一想, 就知道这里面的不对劲。
他要去香港, 还特意到机场来通知她吗？
越想越不对。阮橙站起身子, 看向四周，人潮不断。前方100米处, 那人定定地站在那儿, 眉眼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笑什么！
宁昀抬脚加快脚步来到她的面前, “在找我？嗯？”
阮橙微微仰着头，瞪着他，?蜃抛旖蔷褪遣凰祷啊?
宁昀轻轻抬手, 擦擦她眼角还残留的泪水。“生气了？”
阮橙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
宁昀弯起了嘴角,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我真的要去香港。”他的手握住她的，“顾易手术结束，你过来好不好？”
阮橙“宁先生,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宁昀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有时候适当的厚脸皮才会有生存的机会。
阮橙哼了一声，“你这人逗我好玩吗？”她的嗓音慢慢有了哭音。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
宁昀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他没有想过分手。可是这些天，两个高傲的人都也不会肯先开口，时间拖得越久，开口也变得越来越难了。
“宁昀，八个月是很短，但是一辈子很长。”这是她想告诉他的，她会陪着他一辈子的。
宁昀身子一僵，“我知道。”
阮橙摸摸他的胸口，“咖啡洒了？”
宁昀嗯了一声。
“活该！”她嘟囔了一声，指尖轻轻摸摸他的胸口，“有没有烫到？”
“没事。”
她要检查，宁昀握着她的手。
“几点的飞机？”
宁昀脸色微微尴尬，“下午四点。”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一切不言而喻。
两人好不容易说了十多分钟的话，阮橙的手机响了，是顾易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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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会儿就回来。”
顾易默了一下，“时间还早，你要是想逛逛就逛逛。”
挂了电话，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远处，玻璃墙外，飞往的美国的那架飞机已经在等待了。
顾爸爸拍拍他的手，“还有一点时间，慢慢想想。”
阮橙望着宁昀，“我得走了。”
宁昀撇撇嘴角，“他好了以后，你赶紧回来。”
阮橙挥挥手，“知道了。”
宁昀站在那儿，看着她的背影。
阮橙走了一段路，又回首，不舍地看着他，“宁昀——”
宁昀等待着她的话。
阮橙露出了那对梨涡，“宁昀，我觉得当年那个帮我写作业的男生特别帅！”说完，她转身走了。
宁昀眉宇竟是喜悦，他摸摸鼻子。
阮橙回来之后，顾易也察觉到她的变化了。
顾易什么也没有问，“还有四十分登机。”
阮橙看了看登机口，“不急。”她把咖啡递给他。
顾易捧着咖啡，掌心一暖。“阮橙，谢谢你。”
阮橙喝了一口咖啡，“说什么呢！”
顾易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故意把她的头发弄乱。“我当年怎么会喜欢你，个子这么矮！身材还一般般！”
“顾易！”
顾易抬手做防护状，?翱嫘δ亍d愫湍莱臣芰耍俊?
阮橙唔了一声，“没事了。”
顾易“他要欺负你，我要是好了，我帮你揍他！”
阮橙眨眨眼，“好啊。不过，他不会欺负我的。”
顾易也扯了一抹笑，“阮橙，你回去。”
“嗯？”阮橙似乎没听清。
“你又不是医生，去了也帮不上忙。送我到这里就好了，你回去。”
“你抽疯了?”
“那个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个惨样行了？”
阮橙重重地把咖啡放在一旁，她正色道“你什么s时候这么矫情了？我不陪你去，医生说的那些话顾伯伯能听得懂吗？我不是帮你，是帮顾伯伯顾妈妈，他们年纪一大把，我舍不得他们受苦。”
“好好，我知道了。”顾易嘴角带着笑意，笑容坦荡。“橙橙，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啥遗憾了。我要是有什么事，以后你有时间去看看我爸妈。”
“你自己不会去看啊！”阮橙哽着声音，“顾易，你的事你自己去做，别老指挥我。”
顾易点点头，“好。那等你结婚，我做伴郎。”
阮橙“女方只有伴娘。”
顾易“……”
到了美国之后，顾易就住院，一番检查，就等着手术了。
顾爸爸年轻的时候是混江湖的，豪气满天。顾易生病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幸好有阮橙在，陪陪他?祷啊?
顾爸爸每天都要说一说顾易小时候的事，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手术当天，阮橙陪着顾爸爸守在医院走廊上。
宁昀打来了电话，“顾易怎么样？”
阮橙“已经进手术室了。”
宁昀“手术大概要多久？”
阮橙“医生说可能要七八个小时。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宁昀“睡不着。”
阮橙“回去之后，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你这失眠怎么这么严重？”
宁昀“你不在我身边我就睡不着。”
阮橙“……”
宁昀“别怕，他不会有事的。”
阮橙心里确实很慌，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看这些情节，当亲生经历后，才会明白，和家人、喜欢的人在一起，健健康康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宁昀陪着她聊了很久，最后阮橙强行让他去睡觉，他才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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