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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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效坤抬头直视了他:“我认为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扯平了。如果再斗下去,就是你我自寻烦恼了。”

金玉郎把汤汁淋漓的汤匙送进嘴里连舔带吮,最后将它从口中缓缓拔出——吮得相当干净,汤匙银光闪烁。

将汤匙送进碗里搅了搅,他是边吃边玩:“我终于明白了,你今天来见我,目的是要和我讲和。你怕了,怕我再把你送回监狱里去,对不对?”

金效坤咽下口中的食物,点了点头:“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我的目的除了讲和,还有道歉。”

“你不是说我们已经扯平了吗?还道什么歉?”

“不是为那件事。”

“什么?你还对我干过别的坏事?”

金效坤微微的笑了一下:“我道歉,是因为我一直对你不好。身为哥哥,不应该这么对待弟弟。”

他苦笑着叹息了一声:“我不是个好哥哥。”

这一番话让金玉郎委屈起来,他恶狠狠地把汤匙插进嘴里,又恶狠狠地把它再拔出来。而金效坤一边缓缓咀嚼着半熟的牛排,一边凝视着金玉郎——金玉郎的五官有点扭曲,像是不服不忿,也像是忍着不哭,扭曲的五官中嵌着两只直瞪瞪的大黑眼珠,这让他看起来像个稚气尚存的魔鬼。

他很恐怖,因为他不可捉摸,也不可救药。

金效坤迎着他的目光,向他慈爱的微笑,同时双手隐隐的有点颤。他正在拼了命的保持着自己的优雅与镇定,在经过了近一年的漫长饥饿过后,他现在对于食物是无比的贪婪。他也不再在意人生有没有什么污点,他只想活着,像人一样的活着。

他的确是离开了监狱,但是先前的世界,他回不去了。

第100章 寒夜春宵

午夜时分,金效坤离开了北京饭店。

他坐果刚毅的汽车回家,果刚毅提前在汽车里等着他,他刚一上车坐下来,果刚毅便问道:“你和那小王八蛋聊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金效坤叹了口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有用吗?”

“大概是有用,我想近期之内,他应该不会再打我的主意了。”

“那小子的话你也信?”

金效坤扭头望向了他:“姑妄信之吧。”

说到这里,他转向前方,淡淡的一笑:“今夜我也算是过了一关。我和他迟早是要见上这一面的,早点见了,把话说开,也免得我一直担心。”

“没必要担心,陆健儿收了我五十万呢,况且我身后还有连毅,陆健儿就算是想反悔,也得掂量掂量。金玉郎在陆健儿那里再有分量,也大不过五十万加连毅吧?”

金效坤点了点头,随即却是又转向了果刚毅:“你什么时候回河南?”

“快了,不是后天就是大后天,反正这个礼拜肯定要走。”

“给我留点钱。”

果刚毅笑了:“这话你都多余说,我能把你一穷二白的扔这儿不管吗?现在我东奔西走的顾不上你,正好这边儿有个二姑娘,你就在她那儿好好住两个月,养养身体。等过完年了,我腾出手来,再给你找个差事。”说到这里,他拍了拍金效坤的右腿:“别看坏了个零件,只要跟着兄弟我,包你五年之后又是一个资本家。你信不信?”

金效坤摇了头:“不信。”

他是开玩笑,果刚毅却认真了:“你别不信啊,你当我还是过去那个闲散团长啊?早不是了!现在我跟着连毅干,隔三差五就开仗,只要是一打仗,先就有军饷到手,要是打赢了,还能抢一拨,哎呀——”他感慨万千,一巴掌差点拍折了金效坤的腿:“那是真发财啊!跟连毅比跟我舅舅强多啦!你看着吧,连毅迟早还得打回北京,到时候我先把金玉郎那小王八蛋的脑瓜子拧下来。”

金效坤坐在黑暗之中,望着前方汽车夫的后脑勺,笑道:“虽然还是一张空头支票,但我心领了,谢谢你。”

汽车风驰电掣,转眼间将金效坤送回了连宅。翌日下午,果刚毅又来了,带了两千块钱,给金效坤留了一千,另一千悄悄的给了傲雪。傲雪见了钱,简直是着了急:“果先生,按理来讲,应该是我和大哥一起谢你才对,我们如今没本事谢你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向你要钱呢?”

果刚毅经了世事磨炼,如今别有一番成熟的见解,这时就告诉傲雪:“二姑娘,你别推辞,你听我说,这钱给你,一是让你给他买些补品,二是我这一走,就算是把他扔给你了,你这担子可不轻,手里没钱的话,万一遇了什么麻烦,你不就傻眼了吗?再说这一年,是那施先生养活着你吧?恕我直言,一个男的无缘无故的养活一个女的,必然有个目的,只不过他是君子,他憋着不说就是了。现在你这院儿里,那边一个施先生,这边一个金大哥,怎么看都不是长久之计。将来要是实在不行,你给施先生点儿钱,好言好语的请他走,或者是你和金兄出去另找一处房子——我那房子不是空着吗?收拾出来了你们正好可以搬进去——总而言之吧,你拿着这钱,该做主就做主,明白了没有?”

果刚毅这一席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傲雪心坎里,傲雪原来一直认为果刚毅有点糊里糊涂,今天才发现他竟是一个如此明事理的大好人。

从果刚毅手里接了那一千块钱,她仔细的将它存放好了,心中想起施新月,她盘算来盘算去,最后就想:“反正不能对不起人家,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和钱都给了他,他有了这些,再娶一房媳妇也容易。”

傲雪想来想去,都是自己暗暗的心中计较,表面上并未流露出来。而施新月没有读心术,如今就摸不清她的心思。这一夜他半夜醒来,忽见外头有光亮,披着衣服走到窗前一望,他见正房两边的卧室都开着电灯,便像被人猛掴了一掌一般,脸上热胀火辣起来。

与此同时,傲雪将堂屋的电灯也开了,从暖壶里到了一小盆热水出来,她拧了一把湿毛巾,然后返回了金效坤的卧室。

金效坤自从出狱之后,旁的变化没有,只是睡眠一直不好,傲雪睡觉轻,几乎每夜都能听到他说梦话,梦话含糊,语气惊恐,分明是在做噩梦。大黑夜里,她不好过去叫醒他,只能做个煎熬的旁听者。但今夜她不管不行了——金效坤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忽然惨叫了一声,随即又是“咕咚”一响。

她一翻身坐起来,下了床就往那边跑,进门之时,金效坤正坐地上喘粗气。傲雪蹲下来扶了他的手臂,隔着衣服都感受到了他的冷汗:“大哥,你没事吧?”

金效坤答道:“睡觉没睡好,自己滚到地上来了。”然后他扭头看向傲雪:“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傲雪把他扶起来搀上了床,然后走去开了灯:“我去给你拧把毛巾擦一擦汗。”

不等金效坤阻拦,她已经走了出去,又是开灯又是倒水,末了带着一卷毛巾回了来。金效坤伸手要接,她已经抖开毛巾托在手上,亲自给他擦了头脸脖子:“明天我去趟药铺,买些安神的药回来给你。你没有一夜是能安稳睡到大天亮的,老这么着,身体怎么能好?”

黏腻冷汗被狠狠的擦拭了去,金效坤也感到了舒服爽快。向着傲雪笑了笑,他说道:“我没事,大概过些天就会好了。”

傲雪不看他,状似无意的问:“你梦见什么了?”

金效坤停顿了一下,然后答道:“牢里的事。”

傲雪握着毛巾,在床边坐了下来,想问问那“牢里的事”都是什么事,然而话到嘴边,又没敢问——她怕金效坤敢说,自己不敢听。

“把那些事都忘了吧,咱们算是逃过那一劫了。”她垂了头,看着自己的手说话。两只手经了这么久的劳作,略微的有点粗糙了,但依旧是白里透红的姑娘手。夜里屋子有点冷,她穿着薄薄的一层贴身布衣,浑圆的屁股压迫着床边被褥,她觉出了自己的重量和热度——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了,又冷又热,又沉重又轻盈。她想自己该回房去了,可是身体留恋着不肯走,忽然间的,她想起来:为什么要回房去呢?他们是经了千难万险才重逢的,他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是春宵一刻,都应该值千金啊!

总算熬到了这美梦成真的时刻,怎么两个人还都一起糊涂起来了呢?

一把抓住了金效坤的手,她转身望向了他,这一望,她才发现金效坤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几乎是纵身一跃,她拥抱住了他。

她又是冷又是热,又是轻盈又是沉重,她是无边无际的大水,有着无限的深沉与柔软,对他也又是怜、又是爱。粉红面颊磨蹭着他苍白的脸,她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即便不会好起来,即便下一秒两个人就是死,那她也能甘心,也能瞑目。

她一直爱他,从她还是个小女孩时。

金效坤也缓缓抬手搂住了她,她能感觉到他在收紧双臂,要狠狠的勒住自己。她闭了眼睛,把自己交给了他,她在他的怀中热烫颤抖,任他处置。

然而下一秒,她被他推开了。

她睁开了眼睛:“大哥……”

金效坤轻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将来……我不想这样亏待你。”

她慌忙摇了头:“我是自己愿意,我——”她忽然又惶恐起来:“是不是你还在怪我,我知道我是太蠢了,我把你的钱都给了金玉郎,这都怪我——”

金效坤抓住了她的手臂:“别胡说,我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怪你?”

“那是——施先生?我和施先生真的是假夫妻,我和他没有——”

金效坤向她笑了笑,拦住了她的话:“你啊,还是小,不懂事。”

“我怎么了?”

金效坤笑道:“还问?”

傲雪有点明白过来——半明白不明白的,问是不好意思再问了,但还忍不住要看着金效坤疑惑。金效坤无可奈何,只好低声说道:“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休养休养,长个十磅二十磅,明白了没有?小姑娘?”

傲雪彻底明白了。

明白了之后的傲雪无地自容。她没想过男女之事是需要体力的——不是不知道,是从来没细想过。听了金效坤的话之后,她心思一转,瞬间想到了最细微处,紧接着就臊得没了法,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里去。这回说什么都不能遮羞了,她索性站起来就跑,一溜烟的跑回了卧室去。

她跑了,金效坤也不笑了。下床关了堂屋和卧室的电灯,他上了床,继续睡。

噩梦接续了上,他在黑暗中又回到了那深牢大狱里。他是那间牢房里的异类,所以也就收到了最多的关照。毕竟,如果不是在这自成一统的封闭世界里,如果是在外面的广阔天地中,那么这些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恶徒,根本连他鞋底的泥都够不着,所以对于牢房里的绝大多数老犯人来讲,折磨他不仅仅是一种下马威,更成了一种娱乐。这娱乐一直刺激到了他们的灵魂,直到他忍无可忍的撞了几次墙之后,他们才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

“关照”在梦中继续进行着,他捂着下腹蜷缩在地上,身下冰凉的一片,是他们把他踢打得失禁了。

他们就是喜欢这样,他们热衷于把他摁在地上,猜测着要踢多少脚才能踢出他的尿来。这是他们的狂欢时刻。等狱卒闻声赶来时,他们火速散开各归各位,狱卒们只好捏着鼻子,将他单提出来送去水房。皮管子接到水龙头上,狱卒们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捏着皮管子射出水流,给他“洗澡”。

数九寒天也是这样洗澡,有好几次,他在低温之中陷入了昏迷,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死去,然而老天不肯收他,始终给他留了一口热气。

清晨时分,噩梦中的金效坤睁开眼睛,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若无其事的起床,出门见了傲雪,他微笑问好。在院子里见了施新月,他招呼寒暄,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文明先生。

第101章 年前

金效坤在两个月内,真长了二十多磅的体重。

傲雪运筹帷幄之中,自己都觉着自己是长袖善舞。她一面从早到晚的照顾着金效坤,不但要给他预备好吃好喝,连他的内裤袜子都是她亲手洗,一面还要兼顾着施新月。施新月这人有点闷,不是那种大说大笑的爽朗人物,据傲雪所知,越是这样的人,心思越重,越不可草率的敷衍。所以她经常没话找话,拿些琐事去问他的意见,同时又小心翼翼的把握着尺度,想要显着自己对他只是友好,绝无丝毫暧昧关系。

她没想到,施新月看她这样自作聪明的对付着自己,不但替她累得慌,甚至要因此恨上了她。他想她这简直就是看不起人,难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就是这么个泼夫吗?她这样挖空心思的安抚着自己,想必不是怕自己伤心,那一定就是怕自己闹事了。

对待傲雪,他是爱恨交织,可对待金效坤,他就只剩下了恨——说是恨,其实也不准确,他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单只是想让他立刻消失,还他一片净土。

能让金效坤消失的人,据施新月所知,那就是金玉郎了。但他去金宅找了几次,始终是扑空。金玉郎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效坤没消失,他先消失了。

他一时间没了办法,只好也摆出一张温和的假面,金效坤清晨在院子里遇见了他,向他打招呼,他也含笑回以问候。重了二十多磅的金效坤,一天胜一天的显露出了英俊本色,驼着的背也慢慢挺直了,这一直又直得过了分,铁板似的,施新月先以为他是装腔作势,后来才承认:他就是这种昂然挺拔的体态。

幸而他的右腿依然保持着伤痛与笨拙,一天一张热膏药让他的动作稍微利落了点,但他定然是因这条腿吃过无数苦头,以至于被它吓怕了,走起路来就添了一些小动作,凡是能扶着借力的,他全要扶一下子。这个闲中带忙的走法让他的步伐确实平稳了些,也让施新月更失望了些:他本以为瘸子走路应该是东倒西歪的。

这样的日子,让施新月感觉一天比一天难捱,但是他咬紧牙关,坚决不走。如此到了农历新年,果刚毅回到北京看望金效坤,结果见了施新月,也是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人还在——果刚毅虽然是万花丛中过,但这一女两男的日子怎么过,他真想不出。虽然他也知道傲雪和施新月之间一定是清清白白的没什么。

背地里,他问傲雪:“怎么回事啊?他不走,那你俩就走嘛,又不是没地方住。”

傲雪答道:“我和大哥商量了,打算年后就搬。搬家终归是个麻烦活儿,年前这两个月,我一直是腾不出手来,一是大哥身体太虚弱,离不得人照顾,二是这回我总不好再让人家施先生帮忙了,所以拖来拖去的拖到了今天。如今大哥身体好多了,过了年,天气也暖和了,干活还方便些,到时候我们就找房搬家。”

“这行。”果刚毅连连点头:“你这个计划,很有道理。”

果刚毅这么一个糙人,在经过了生活的锤炼之后,忽然成为了大姑娘的知音,和傲雪十分投机的谈了半天,谈到最后,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决定去找金效坤聊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金效坤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好,都那么的招他的爱。冯芝芳天真烂漫,好似一只快乐之鸟,已经让他动了心也动了手,如今这个傲雪秀外慧中,吧嗒着樱桃小口侃侃而谈,声声入耳句句在理,再次撩动了他的心弦。为了防止自己给金效坤戴上第二顶绿帽子,他及时撤退,决定还是和傲雪保持一点距离。

对着金效坤,他改讲天下大势,讲得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直到天黑方走。金效坤被他吵得脑子里嗡嗡乱响,倒在床上便睡着了,结果因祸得福,这一夜竟然没做噩梦,翌日清晨起了床,便是神采奕奕。

他精神振奋,想要自己出门走走。这个时候,天刚刚亮,街上的人也都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全都不甚体面。金效坤上了大街,缓缓而行,正想到市场买了早餐带回家去,不料迎面走来一人,是金玉郎。

金玉郎穿着灰呢子长大衣,头上戴了顶黑色礼帽,帽箍是醒目的红白绿三色,这样的天气戴这种帽子,功效自然是只有装饰一途,两只耳朵露在外面,也免不了要冻得通红了。支着这两片山楂糕似的红耳朵,金玉郎微微向前倾身,一手拎着只小皮箱,一手捂着大衣领口,像要和寒风顶牛似的,咬牙切齿的前行。忽然瞥见了前方的金效坤,他先是停了脚步,随即快跑向了金效坤,同时开口就唤“大哥”。

金效坤上次去北京饭店见他,诉了一番衷肠,目的只是想让他暂时的忽视自己,万没想到那一场会面的效果会有如此之强,竟能让他欢天喜地的扑过来叫大哥。眼看金玉郎跑到了自己面前,他因为太惊讶,以至于忘了微笑:“大清早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走?”

这回他看清了金玉郎,发现两个多月不见,金玉郎也胖了。而金玉郎气喘吁吁的开了口,简直就是连说带笑:“我赶火车,找我太太去。”

金效坤已经粗略了解了他的家事,这时便问:“你有她的消息了?”

“刚有,昨天才把她的下落打听明白了。”说着他对金效坤一展手臂,让他看自己手里的小皮箱:“这不今早就要出发了?”然后他用手指一点自己的胸膛,很俏皮的向着金效坤一歪脑袋:“祝福我吧!这回要是能把太太请回来,我就吃一年的斋,做个大好人!”

金效坤含笑点头:“祝你成功——你是打算到哪里去找她?”

“济南。”

金效坤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了弟妹,记得不要再耍孩子脾气,也不可以和弟妹大讲道理,总要尽量放低姿态,让人家看见你的诚心才好。”

金玉郎用力点头:“我懂的!我全明白!”

然后他向前一扑,和金效坤来了个大拥抱。大拥抱还不足以抒发他内心的狂喜,于是他扭过脸,撅起嘴对着金效坤又亲了一口。金效坤就觉着有个冷而湿的软东西在自己脸上一拱,未等他反应过来,金玉郎忽然推开他,张牙舞爪的又跑了。金效坤回过头,见他跳上了一辆过路的洋车——先前他在街上顶风独行,大概就是为了没有拦到洋车之故。

金效坤抬手一擦弟弟留给他的半脸唾沫,然后转身就往家走。

金效坤很着急。

半路上,他在一家刚卸铺板、尚未开门的小饭馆里借了电话,然而连打了几个号码,都找不到果刚毅。于是他出去叫了一辆洋车赶往北京饭店,结果茶房告诉他是有一位果先生住在二楼,但果先生昨夜退了房,说是到天津去了。

金效坤一听这话,一颗心往下一沉,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消除后患的良机。

金玉郎在北京城里,因为有着陆家的庇护,是无人敢动他的,可一旦离了北京城,他就只是一名孤身的旅人,果刚毅随便派两个人跟踪他,就能找到无数机会要他的命,并且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然而偏巧昨夜果刚毅去了天津。

金效坤扼腕长叹,姑且不提,只说那金玉郎兴冲冲的赶上了最早一班火车,因为上火车之前连走带跑,实在是累着了他,所以火车都过长辛店了,他还在喘。

他真是昨天才得到了段人凤的消息。

得到消息时,他正在陆府消遣。他和陆健儿好一阵歹一阵,陆健儿本人都拿他没了办法,陆健儿的朋友们时常的见他,渐渐也和他熟了。其中一人新近从山东过来,那人闲谈自己在济南的家庭情形,结果谈着谈着,谈到了他家的邻居——邻居是个极阔的小寡妇,肚里有孩子,家里没爷们儿,不知道怎么会那么有钱,平时不爱搭理人,出入都自己开汽车,真有个厉害劲儿。

这位山东朋友对小寡妇很感兴趣,一谈起小寡妇,就恨起了自家的小脚糟糠,从而又打算在北京买个妾。金玉郎对他那百转的心思不感兴趣,倒是他口中的小寡妇让他心中一动,他当即开始仔细的打听那小寡妇的情形,结果打听到了最后,他的心脏开始怦怦直跳:“我听着她好像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你知道她娘家姓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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