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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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找到她,就绝不会再叫她吃一点苦。
可是南阳侯做了什么?
“霍家难道都是一群不知感恩的货色?你知道当初我……”
“我知道得很。你想要她,可是表妹却并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看见了英俊温柔的男人就神魂颠倒的女子。你一定花了很多的手段,发现她的心里只记得我弟弟霍显。”霍宁香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南阳侯脸上猛地狰狞了起来。
霍宁香却只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和声说道,“她对霍显念念不忘,或许还会和你保持距离,会防备你,警惕你,唯恐你心里藏着对她的什么心思。她大概还会求你命人在平宁公主府的别业等着,因为她相信我会去找她。”
“当然,你大可以说不见我的踪影,还可以吓唬她说,她的家人正在外到处找她,要落了她这一胎,叫她不要出去。”
“那是你对外说自己多了一个外室的时候。”
霍宁香的话,令南阳侯咬牙切齿。
“伯伯?”阿妧就见南阳侯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样子,震惊地看着霍宁香。
他竟然能猜到这么多?
看起来还没有猜错?
“你耐心地等着,等到表妹生下阿萝,大概就要对她说……”霍宁香俊美的脸上,终于露出真切的恨意。
“你对她说,若是不从了你,你就杀了她的女儿,对么?”
也只有这样,才会解释,他看似柔软,实则一根筋倔强得不得了的表妹,为什么会委身南阳侯。
因为他拿阿萝威胁她。
这么久以来,只要想到是这样的真相,霍宁香就只觉得心痛得厉害。
他满目的血泪,却不知该对谁说起。
直到今日,南阳侯竟然还有脸到他的面前来要个说法。
要什么说法?
还有什么说法?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那不过是个女人,还不是完璧,我这样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南朝郡主都唾手可得,为什么一定要费尽心机做那么多的事?你真是异想天开。”
南阳侯呼吸都几乎停住了一瞬,这才慢慢地看着勾唇一笑的霍宁香说道,“霍显的女儿早就死了。她死了女儿,心如死灰,是我将她带入府中好生抚慰,令她展颜,愿意嫁给我。”他的目光落在阿萝的身上,片刻方才继续说道,“阿萝过继给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可是阮氏……”
“你去告状吧。”
“你!”
“就去陛下告我一状,说我将我表妹与二弟冥婚,看陛下会不会责罚我。”
霍宁香微微一笑,和声说道,“只是我只听说亡者有冥婚,可没有听说过冥婚还能和离。就算能够和离,想必也不归阳间的帝王管。”
想要已经冥婚完的阮氏与霍显和离,那自己抹了脖子去跟阎王告状,求阎王给发个慈悲判个和离好了。谦侯大人是个明理的人,因此也希望别人同样明理,感觉到面前这男人的气息不稳,就越发微笑说道,“不过林侯,就算是你去见了阎王,阎王也得问问表妹愿不愿和我二弟和离,重新嫁给你,是不是?”
“谦侯,你不要欺人太甚。”
“当然,你说表妹心悦于你。既然这么自信,就赶紧去死一死,重新抢了我表妹啊?”
南阳侯完全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无耻的人。
他只觉得肺腑之间都要被气得爆炸了。
靖王护着霍宁香站在南阳侯的面前,就觉得霍家当年被满门抄斩什么的……会不会是霍宁香这一张破嘴得罪了太多的人?
谁能忍得了这家伙的嘲讽。
“说的好!伯伯说得好!”一旁还有个小姑娘在叽叽呱呱给谦侯鼓掌,特别地乖巧。
南阳侯猛地看向阿妧。
阿妧对南阳侯露出仇恨的表情。
这个表情令南阳侯微微一愣。
“你不必相信……”他看着阿妧开口,却见这小姑娘已经一头埋进了阿萝的怀里去,仿佛什么都不想听南阳侯说话。在这里的是他膝下的两个庶女,可是那目光,却是在看仇人一样地看着他。
南阳侯动了动嘴角,什么都说不出来,又控制不住高大的身躯的颤抖,许久之后方才对霍宁香沉声说道,“所谓的冥婚,不过是两个牌位。可是我与她却不同。她活着的时候,那么多年,只有我一个男人。”
他说完了这话,又看了看阿妧,恐他对阿妧发难,阿萝急忙将阿妧收在自己的怀里。
阿妧就低低地哼了一声。
南阳侯早就不是她爹了,她不必顾忌什么狗屁名声,就还要对他妥协。
因此,当南阳侯大步流星地走了,阿妧方才把自己的小脑袋从姐姐的怀里抬起来。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脖子,就觉得自己最近格外地不舒坦,仿佛是浑身没劲儿,做什么都有些爱劳累。
这时候她就软软地趴在一旁俯身抱住自己的靖王的怀里,眼巴巴地看着方才一句一句叫南阳侯的脸色就跟见了鬼似的霍宁香,好奇地问道,“伯伯要不要将姨娘的尸骨和二,二伯伯的安葬在一处啊?”
霍宁香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合葬?
“再等等。”阿萝就在一旁皱眉说道。
“为什么还要等?”阿妧很担心夜长梦多的。
“也不知是怎么了,我这心里觉得怪怪的。”阿萝也说不明白。
她见霍宁香若有所思,就急忙对霍宁香说道,“伯伯也不必担心。他虽然强横,可是你我也不是吃素的。若他要闹个鱼死网破,我也由着他。”绝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杀气,阿妧忙捂住姐姐的手和她同仇敌忾。
见她乖乖巧巧的样子,阿萝就勾唇碰了碰她的脸颊。靖王就在一旁觉得这欣荣伯真是特别讨厌,这总是亲他家王妃是几个意思?且因霍宁香已经圆满,因此也不在意阿萝拖延些时候再合葬阮姨娘与自己的弟弟。
阿妧唯恐南阳侯入宫告状,抢先一步就来皇帝面前恶人先告状了。
“父皇您说这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没有?”她扭着皇帝的衣摆就抽抽搭搭地说道,“姨娘是他自己不要了的,丢在西屿山叫我磕了多年的空棺,不知骗了我多少眼泪。如今不过是我们姐妹可怜姨娘在地下凄凉……父皇也知道一个人儿埋在土里多寂寞啊。因此才想着,我姐姐给霍家二伯磕头做了女儿,又管姨娘叫母亲,那不已经是一家人了么。不过是冥婚一下,名正言顺罢了,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呢?”
皇帝吭哧吭哧的,终于发现,看似纯白美好的阿萝,她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当然,眼前这小姑娘也不是。
这叫他怎么回答呢?
“这事儿你们都已经干完了,也算是得偿所愿,南阳侯也没跟你们计较,你也算了吧,啊!”他就哄着阿妧叫她把南阳侯给放过。
“可是他气势汹汹的,我好害怕呀。”胖狐狸就捂着小嘴巴可怜巴巴地小声儿说道,“伯伯的脸都白了。”
皇帝垂头装死。
他不便发表评论。
不过怎么南阳侯突然为了一个小妾这样愤怒?
真是见了鬼了。
“别怕,若怕了,父皇护着你。”皇帝还是没舍得,见阿妧可怜,脸梢儿惨白,又想到南阳侯也蛮倒霉的,想了想就想出了一个极好的主意来,就得意洋洋地对阿妧说道,“这事儿,若朕还是偏心阿香,那只怕你二叔心里更过不去,日后暗地里再刨了霍家的祖坟撒气什么的。”他一心化解干戈,就继续说道,“阿香做得也没错,只是手段激烈了一些。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朕来转圜描补。”
“您怎么转圜啊?”阿妧警惕地问道。
皇帝陛下就露出了一个智珠在握,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深邃笑容。
他最阿妧眨了眨眼,神神秘秘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他哄了一脸疑惑茫然的小姑娘走了,这才迈着龙腾虎跃王八步去了皇后的面前,傻笑半晌,这才在皇后无语的目光里笑呵呵地说道,“阿妧到底是亲近朕,这一有个棘手之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朕,朕可真高兴。”
他一副被当牛做马了还很乐的样子,就叫皇后笑了。皇后早就知道最近阿妧姐妹都干了什么好事儿,就笑着说道,“其实两个孩子并未说错。陛下,南阳侯甚至不肯将阮氏葬入祖坟,这自然代表阮氏不被他承认。古往今来,妻室还有再嫁一说,更遑论妾室。”
“所以朕决定赏赐两家各自一些东西,一碗水端平,这事儿就过去了。”皇帝就淡然地说道。
“什么东西?”皇后急忙问道。
皇帝高深莫测地笑了。
数日之后,谦侯府门前被皇帝陛下赐下的一桌儿铺着大红桌布儿的贺喜饭给惊呆了。
同理,南阳侯见到皇帝赏赐给他了什么的心情,也不足为外人道了。
皇帝陛下赐给自己心爱的,忠诚的臣子十八个美人儿。
第265章
“老太太!”
南阳侯夫人哭着就往宁国公府上来了。
皇帝这一回也太打脸了。
燕瘦环肥, 这么多的美人儿站在南阳侯夫人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给磕头,谁能忍得了啊?
南阳侯夫人本就因丈夫的无情心生伤感, 那心灵上的创伤尚未完结, 就叫这一个惊天霹雳给击倒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南阳侯府里的姬妾, 竟然是皇帝给赐下的。
太夫人听着南阳侯夫人的哭声, 就头疼得揉了揉眉心。
能令一向骄傲的南阳侯夫人都哭出来, 可见皇帝这回是多么的造孽。
只是人家皇帝其实真的蛮体贴的。
夺走了南阳侯一个死去的妾室给了他家阿香的弟弟当媳妇儿, 那皇帝陛下就亲手赔了十几个活生生的美人儿给自己宠爱的臣子。
这也是不负如来不负卿了不是?
想必皇帝此刻还美滋滋的。
“既然是陛下赐的, 你也只能收着。”若没有诚王妃那样彪悍的作风, 敢把诚王踩在脚底下同归于尽的能耐, 那就只能憋屈地将这美人儿们给迎入府中。只是叫太夫人说, 南阳侯夫人也不必这样痛心哭泣。
毕竟美人是赐了,可是儿子要不要去睡,那是另一个问题。
古往今来, 难道这些美人儿都一定要做姬妾的么?皇帝也没有明确说这美人是做姬妾还是做奴婢。太夫人看着伏在自己面前的儿媳, 就和声说道,“男人若是想要美人,不必陛下赐, 他自己就能得到。若他如今没有这个心, 那十几个美人也不过是摆设罢了。你不若大方些,叫人瞧着贤良些,好生将那几个姬妾都安顿好就是。”
她这是肺腑之言。
既能有极好的名声,又会叫外人没法儿看南阳侯夫人的笑话。
不然这京中想看南阳侯夫人出丑的世家女眷, 只怕也不少。
南阳侯夫人在外表现得越痛苦,不过是叫人瞧着个乐子,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南阳侯夫人就默默流泪。
她不能明白,为什么婆婆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明明曾经对南阳侯妾室不假辞色的,是婆婆。
“弟妹先别伤心。”宁国公夫人如今都恶心死南阳侯了,霍宁香的猜测问出口,回头阿妧就心里难受地跟母亲说了。
想到当年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宁国公夫人当天晚上都没吃饭,恶心得要命。如今她只觉得看南阳侯一眼都不行了。若说什么叫人面兽心,南阳侯就有点儿这个意思了。明明生得英俊磊落,可是这小叔子披着人皮他不干人事儿。阮氏若曾经当真经历过这些……
宁国公夫人就捂着嘴皱了皱眉。
阮氏若是这样痛苦还能努力活下去,那就当真是一番慈母的心了。
对阮氏来说,死了才是解脱。
可她却知道,若是自己死了,两个女儿就成了无根的浮萍。
因此她才会挣扎着不肯去死,直到自己到最后熬不下去。
“要我说,二弟做得也太错了些。”宁国公夫人按理,本不该说这样的话,毕竟她做嫂子的若说这种话,总是会令人不悦。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就对含泪侧目看来的南阳侯夫人轻声说道,“谦侯将二弟质问得哑口无言,二弟曾经做了什么,他的心里有数。既然曾经夺了别人的妻子,那如今人家想要娶回来,也并无不妥。陛下如今,虽然有对南阳侯府多少不悦的意思,可是弟妹……如今二弟遭受的一切羞辱和嘲笑,难道不是当年二弟做错事之后,留下的恶果?”
她觉得这都是南阳侯的报应。
无论是阿萝姐妹对南阳侯的憎恨,还有阮氏回归霍家令南阳侯府蒙羞,还是皇帝的这所谓“一碗水端平”。
都是报应。
若当年他没有曾经伤害阮氏至深,也不会有如今的结果。
“嫂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风凉话?”南阳侯夫人就不敢置信地看着言辞刻薄的宁国公夫人。
“谁才是一家人?难道因谦侯在陛下面前得宠,讨太子的喜欢,因此嫂子就忘了谁才是林家的人?”
南阳侯夫人抹了一把眼泪,霍然站起,在宁国公夫人诧异的目光里冷笑说道,“只是嫂子也不要太得意了。阿萝那丫头入了谦侯府又怎样?她如今的名声还好听了不成?不认生父,不敬嫡母!难道她……”她只觉得阿萝姐妹如今想来,令人厌恶得无以复加。早年,她怎么没有看出来,这姐妹俩是这样的丫头?
“够了!”太夫人见她越说越不像话,顿时大怒。
她用力拍案,怒声道,“你糊涂了?!你嫂子难道这些年对你不是挖心掏肺?!怎么,老二干了这样的事儿,还成了我们的不是?早年我见你还有几分刚强,怎么如今你反倒这样糊涂?!”
她失望地看着次子媳,见南阳侯夫人美貌的脸上露出几分震惊,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忍耐着对她说道,“这件事跟阿萝阿妧,没有半分关系。当年旧事,若谦侯说的都是真的,那阮氏母女才是受害者。一个女人,委身自己不爱的男人,你也是女人,你拍拍自己的心窝子问问自己的心!你能不能忍耐?!”
叫太夫人说,若当真当年是这样的真相,她反倒要佩服阮氏。
这样坚韧的女子,看似羸弱,可是却努力地护着自己的女儿。
比南阳侯夫人强多了。
“谁会不喜欢侯爷?”南阳侯夫人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格外温煦疼爱,早年因觉得对自己有愧的婆婆,竟然会大声呵斥自己。
她的眼泪顿时就滚了出来。
“不过是那两个丫头……”
“你当他是人见人爱,殊不知就有人不吃他那一套。都以为是你们府里乐阳那样的贱人不成?”太夫人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
从当年阿妧入府,她总是冷着一张脸多年才被感动转圜就知道了。
她对南阳侯夫人温煦,不过是想着儿子对不住儿媳。
可是若儿媳自己不晓事,她也不会客气。
当年林三太太难道还少挨骂了不成?
“别把你男人的错,都推到别人的头上去。这两年两个丫头对你还不够恭敬?你也就知道捏软柿子!阿萝对你如何?阿妧难道对你还不用心?阿姣阿馨这几年在京中,难道阿妧不是为她们奔走走动?阿唐在南边儿,阿萝难道没有护着他过?得了人家的好处,你反过来指责人家,不过是因她们从未伤害过你,欺软怕硬罢了。有能耐,你指着你家那个男人骂去,千错万错,罪魁祸首就是他!”
“老太太!”南阳侯夫人就哀叫了一声。
“那么两个小姑娘,就算是一块儿石头,那这么多年也该焐热了。你从前对阿妧不假辞色,阿妧从未记在心上,可是你觉得阿妧好欺负?”
这些话,太夫人其实憋了很多年。
不过是曾经她可怜南阳侯夫人寂寞,有丈夫跟没有丈夫没什么区别,因此努力忍耐。
然而再忍耐,也忍不住了。
南阳侯夫人跑到宁国公府指责完这个,指责那个的,谁能忍得了?
“我也实话告诉你,这件事儿,你哭到我的面前也没用。”太夫人见次子媳已经泪流满面,努力呼吸,方才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冷冷地说道,“陛下赐的人,你要怨恨,就怨恨两个。一个是你男人,一个是陛下,少攀扯别人!有能耐,你就弄死那几个妖精。没能耐,你就叫那几个妖精踩着过日子。”
用力地转着手中的佛珠平复心中怒意,太夫人就眯着眼睛继续说道,“我也不管你往后怎么过。爱怎么过怎么过。你儿女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要我来教你怎么过日子?”
其实这才是婆婆这职业的一向画风。
可是南阳侯夫人却已经听住了。
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看不清眼前那已经变得苍老的老太太。
她的婆婆,有这么刻薄么?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千疮百孔了。
一时之间,这天上地下,仿佛再也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依仗。
“回去吧。你们侯爷如今,想必很需要有人安慰。”
皇帝这看似不偏不倚,其实是偏帮了谦侯。
南阳侯府上空绿油油的,这是多少活生生的美人儿都无法治愈的创伤啊。
太夫人如今,当真是再也没有心情说什么了。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她已经庇护南阳侯夫人这么多年,可是儿媳为什么还没有长进?
将一切都迁怒在两个孩子的身上,这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么?
南阳侯夫人转身就哭着走了。
见她走了,太夫人迟疑了一下,就对宁国公夫人轻声说道,“若谦侯说的是真的,阿妧只怕在心里不好受。你是她的母亲,最近多想着她些。不要叫她回娘家太频繁,虽无人在意,只是我想着阿妧回林家来总是不好受。她小小的孩子,哪里受过这样的挫折?”
阿妧一向是娇养长大,只怕人生之中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南阳侯这一件事。她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害?太夫人就叹了一口气。
“你多去靖王府去看看阿妧。”
“您放心,儿媳知道。”
见宁国公夫人恭恭敬敬地应了,太夫人这才叹了一声。
“也……也去看看阿萝。总是咱们林家对不起她。”
宁国公夫人抬眼诧异地看了太夫人一眼。
“是。”
太夫人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很多。
“这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苦。你别看你娇养阿妧,从小儿把她捧在手心儿,可是这心里头,她心里是有伤口的。”太夫人就垂目慢慢地说道,“从她对你弟妹和大丫头二丫头的态度就知道,小心翼翼,觉得对不住她们。不过是因觉得自己这个做庶女的,是你二弟厌弃了嫡母之后的结果。她心里难过着呢,只是她不说,我也不好跟她说点儿什么。大丫头二丫头都是有良心的孩子,也就算了,可是你看看你弟妹……”
宁国公夫人这次拒绝再为南阳侯夫人说好话。
“如今叫她们知道真相,那她们姐妹,阿萝这么多年对南阳侯府年节必然想着贺礼,阿妧对大丫头姐妹挖心掏肺,这简直就跟笑话一样。她们若心里有气,你不要跟她们计较。可怜见的。”
太夫人就拍着自己的手腕说道,“只是她们太懂事了些,我想着,只怕她们心里头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不会跟咱们生分,只会对你二弟心生怨恨。这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心,可是咱们不能当做理所当然。”
宁国公夫人就静静地听着。
许久,她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若这两个孩子,老太太,日后对二弟……”
“应该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太夫人就缓缓地说道,“咱们都不要管。”
阿萝姐妹日后与南阳侯反目,也是应该的。
见她是这样的态度,宁国公夫人就微微点头。
她又劝太夫人不要太过将此事放在心上,这才收拾了一圈,带了许多滋补的补品往靖王府中去了。
此刻靖王府,诚王妃恰好也在。
她虽然是长辈,可是却并不自居高位,见阿妧拒了自己的一次帖子说是病了,就急忙过来看望。
又是姻亲,又是长辈的,诚王妃看阿妧的目光就格外慈爱。
阿妧也的确是一脸病容。
她从谦侯府里回了家,就病了。
一贯没心没肺,从未有过挫折,因此当遭遇了这样的大事,阿妧病得也很快。
她巴掌大的脸越发消瘦苍白,只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还勉强露出几分神采。
见她病得这样厉害,心事重重的,一旁阿萝正紧张地给阿妧掖被子,靖王手里托着药碗,轻声哄阿妧吃补药,诚王妃就一愣。
她也是看阿妧长大的,只觉得阿妧仿佛……
一夜之间,就变得多了几分压抑的成长。
想到最近南阳侯府闹出的事儿,诚王妃就心里有数儿了,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含笑看着阿妧柔声说道,“前儿我下帖子,你说你病了,我就担心坏了。”
见阿妧弯起眼睛对自己轻轻笑起来,她就越发地和气地说道,“府里头,阿瑾也担心你得很。如今我回去跟他说了,他必然是要烦恼的。你们打小儿就是最好的朋友,他心里是将你当做挚友的。”说完,她伸手给阿妧擦了擦嘴。
阿妧急忙道谢,撑起了半边儿单薄的身子,靠在靖王坚硬的肩膀上。
“靠着姐姐吧。”靖王一个大男人硬邦邦的,有什么趣儿,阿萝急忙在一旁说道。
这也要争?
靖王气得半死,将阿妧往自己的怀里摁了摁。
见这两个又掐起来了,阿妧就无奈地笑了。
她心里其实早就不气了。
因南阳侯看的坏事儿气病了自己,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叫南阳侯看笑话罢了。
她往后努力和她姐姐过得更好,叫南阳侯气死才算完。
只是她想得明白,然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这一下子病了,要好起来却慢得很。
靖王和阿萝把她当玻璃人儿,守了她好几天了。
当然,也在靖王妃的床前掐了好几天了。
有什么好掐的呢?
和谐王府你我他啊!
被靖王用力地揣进怀里,阿妧急忙抱住男人有力的腰来作为安抚,一抬眼,却见自家姐姐露出一个黯然的表情。
她急忙鬼鬼祟祟地躲在靖王的怀里,对不远处一双眼都落在自己身上的美人儿撅了撅自己的小嘴巴,飞吻之。
阿萝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却艳光四射的笑容。
靖王霍然垂头。
阿妧抬头,无辜且茫然真诚地看他。
目睹这一切的诚王妃:……
第266章
这看起来不像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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