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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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宁国公夫人就觉得自家胖团子应该小心地爱护了。

娇滴滴的小姑娘可跟那些随便养活的臭小子不一样儿。

“母亲。”林珩目光落在那黑乎乎的棉絮上片刻,低低地唤了一声。

“别担心,有我呢。”宁国公夫人虽然不可能短短时间就将阿妧当成亲生女儿疼爱,只是她对阿妧倒是真心的喜欢与疼惜,特别是小小的团子孤苦无依,无助可怜,这换了谁不在心中多偏宠几分呢?

她又一向是个眼中见不得鬼祟的人,见林珩对自己露出几分央求,冷笑了一声说道,“虽如今是分了家,可我这个做嫂子的总还是林家的当家夫人!你二叔府中若真有人做耗,我自然不能饶了她。”

南阳侯夫人心性刚强,方才一举一动都是直来直去,她并不怀疑她。

宁国公夫人如今怀疑的是主持南阳侯府中馈的乐阳郡主。

如今乐阳郡主管家,一线一毫都必然有她的干涉,若说阿妧身上穿着的小衣裳与乐阳郡主无关,那她莫非是个死人?

宁国公夫人本就厌恶妖娆狐媚的乐阳郡主,此时想想阿妧那无知无觉的天真单纯,想到若是自己没有发现一点异样,若真的叫阿妧继续穿着那小褂子,没准儿回头阿妧就不能立住了。这种认知就叫宁国公夫人心中越发地恼怒,踢了踢地上破破烂烂被撕碎的小褂子。

“这衣料倒是贡品。”宁国公身边没有姬妾,林琰又是次子从小被疼爱长大,自然想不到这世上竟会有人狠心得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你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险恶。”宁国公夫人见次子一脸不敢相信,想到次子久在宫中长大,竟还是如此天真的脾气,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无奈了。

她本以为见识过后宫的纷争与女子之间的争斗会叫林琰多少长大些,可她真是想不到林琰还真的没有长大,此刻便叹了一声说道,“外头的衣料精致,叫人瞧着不都得赞乐阳一声贤惠,对失母的小姑娘温柔慈爱?黑心的东西都在里头,若不是揭破,谁会特特儿地撕开瞧见她的黑心?”

她显然就将乐阳给定了罪了。

林琰动了动嘴角,英俊逼人的脸就有些黯淡了。

“十妹妹瞧着那么小……”他想到哼哼着拿白眼儿偷偷撇自己的胖团子,忍不住低低地说道。

“所以才叫人心寒。”宁国公夫人叹气,转身就往屏风后头去了,就见此刻阿妧光溜溜地被青梅塞进了一床柔软的小被子里,她看着青梅无声地落泪,一边落泪一边仿佛烫手一样将自己的小衣裳都丢在地上,忍不住伸出胖胖的手来抓着青梅小声儿安慰道,“不伤心。身体好,不生病。”

只是她到底也是怕的,又不知身上的衣裳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忍不住离那几件衣裳远了些。

“奴婢只是伤心。”青梅忍不住垂泪,摸了摸阿妧那软乎乎却暖呼呼的手。

怎会有人要害这样无力可怜的小姑娘?

“否极泰来。”阿妧脱口而出,之后后悔死了。

傻子还能知道啥叫否极泰来?!

果然,青梅微微一愣。

阿妧默默地把小身子给缩进了被子里,一千遍想抽自己的嘴。

“原来姑娘记得姨娘说的话。”见阿妧软趴趴地缩在了被子里哼哼唧唧,青梅一双美丽的眼睛突然就闪过明亮的泪光,带着几分怀念喃喃地说道,“姨娘从前吃了多少的苦头?她总是与我们说这句话,叫我们不要去与人相争,也不要斤斤计较,就算着了暗算,可是是要活着,她说只要活着什么都不重要,好人总是会有好报。”

可是那么温柔的阮姨娘,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见青梅真心想念阮姨娘,阿妧心里不由自主感到有些愧疚。

她占了阮姨娘女儿的身子,可是这么久以来,她只想着自保,想着抱大腿,还为能养在长房沾沾自喜,却没有想起过阮姨娘。

既然占了这个身体,她本就应该是阮姨娘的女儿,而不是将阮姨娘都忘记。

“往后,多和我说说姨娘。”阿妧就捏着青梅的衣角小声儿说道。

“好。”虽阿妧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是青梅看着怯生生叫自己多说说那曾经可怜薄命的女子,眼底真真切切露出几分憧憬的小团子,急忙笑着点了点头。

宁国公夫人就立在屏风处静静地看着阿妧和青梅彼此笑起来,那美丽却卑微的丫鬟笑得好看极了,胖团子虽然是在傻笑,可是宁国公夫人看着这两个人的笑容,却都觉得心里暖和了起来。

她自然是喜欢有良心的人的,见阿妧不忘生母,总是会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只是见阿妧雪白的小身子滚在被子里,她想了想就转身走出来,叫了次子到面前温声说道,“你妹妹才来了第一天,这衣裳都还没做出来。你二叔府中的衣裳我是不敢给那丫头穿的。你八妹妹只比这丫头大了三岁,该有些未上身过的小衣裳,你去与她要几件应应急。”

总不能叫阿妧光屁股去见太夫人。

见她提起八堂妹,林琰英俊的脸上就露出几分不愿来。

“三妹妹虽然比十妹妹大了许多,可她一向不喜欢扔东西,想来也有从前的小衣裳。”

他看起来与林家三姑娘的感情不错,提起她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比说起八妹妹的时候亲近多了。

宁国公夫人就无奈地看了林琰一眼。

“去吧。”她下意识地看着脸色铁青地坐在一旁的宁国公,见宁国公当真是恼了,恐他到了南阳侯面前胡乱说话,急忙压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不要急,总要拿住证据。”

她就等着太医前来给瞧瞧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众人都没了玩笑的心思,林琰往后院儿去管堂妹要衣裳了,一时上房之中就十分寂静。阿妧躲在大大的屏风后的被窝里,拿被子把小身子卷得密不透风,也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因她光溜溜的,宁国公夫人就不许儿子与外甥进去瞧她。

少顷,一个太医就匆匆上门。

他来往勋贵世家,自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见了地上飘着一件被撕烂的小褂子,还有那些黑乎乎的棉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呢?只做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这太医便急忙俯身将那小褂子捡起来。

见这褂子精致得不得了,心中揣测了一番又去看那团子棉絮,他拿过来嗅了嗅,又细细地摩挲了一番,这才将棉絮给放在一旁,对脸色极为恼怒的宁国公夫妻恭敬地说道,“是柳絮。”

那玩意儿最不保暖,厚厚的一层也不会叫人感到暖和。

“这柳絮上有些气味,老大人,您瞧瞧是不是……”宁国公夫人就很含蓄了。

“并无不妥,那些气味只是寻常放的时间久了罢了。”虽然有味道,只是这太医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当真?”说起来,宁国公夫人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不会错,不是病中之物,只是味道难闻,没有夫人担心的东西。”这太医急忙躬身说道。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放过她们!”虽然那柳絮之中并没有要人命的灾祸,可是宁国公也当真恼怒得厉害。他一想到鲜活的小团子差一点儿就要被人害死就觉得痛恨极了。

此刻他对乐阳郡主的恶感到了顶点,却见靖王已经霍然站起,迈开了修长有力的双腿几步就进了屏风后头,一把将正与阿妧说话的青梅给拽了出来,冷着脸问道,“谁给送来的衣裳?”他的脸色冷酷极了,青梅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软了腿儿,然而见他真心为阿妧恼怒,眼睛又一亮,强撑着说道,“是郡主叫人给拿过来的。”

“亡国之人,也配称郡主?”

高大英俊的少年冷冷地丢下一句,俯身将地上那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小褂子捡起,将黑色的柳絮胡乱地塞进了小褂子里抬脚就走。

直入南阳侯府。

正迎接出来的乐阳郡主就迎面叫一件散发着古怪味道的小褂子用力地摔在了脸上。

“还你。”靖王淡淡地说道。

第10章

……

乐阳郡主如花美貌的脸差点儿叫这小褂子给拍成馅儿饼。

且嗅到了那隐隐的异样刺鼻的味道,再叫黑乎乎的东西糊了满脸,作为一个养尊处优,得宠了十几年的后宅女子来说,这也太刺激了。

乐阳郡主又叫靖王掐着脖子推搡了一下,顿时就尖叫了起来。

这尖叫简直叫追着靖王赶来的林珩头疼死了。

他就知道,靖王一定会搞事!

只是如今事儿都搞了,且见乐阳郡主钗环散乱,头发乱七八糟还在努力把头上小小的褂子给撕扯下来的狼狈,林珩的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靖王这一下子当真是痛快了。

他一只修长的手撑在门口悠然看了片刻,这才上前与靖王并肩站在一处看着乐阳郡主没有了一贯的从容优雅,尖叫着叫身边的丫鬟给自己整理仪容,挑眉,见迎面后头南阳侯冷着脸快步而来,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南阳侯轻声唤道,“二叔。”

俊秀的青年笑得十分温和,还是蛮赏心悦目的。

更何况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位高大英俊的皇子。

南阳侯的目光扫过在一旁与丫鬟们挣扎那头上衣裳的乐阳郡主,先给靖王施礼道,“见过殿下。”

靖王淡淡地看着这位得皇帝宠爱,恩遇颇深的南阳侯。

与那些被过河拆桥的功臣武将不同,皇帝对南阳侯充满了真心的喜欢与庇护。不仅将他封侯,平日里也常有赏赐,南阳侯来往禁中甚至都可以不解佩剑。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已经是得到了帝王的宠爱。

靖王想到这些年皇帝命南阳侯领卫内禁,目光就闪了闪,一只手压在腰间的重剑上一瞬放开,微微颔首道,“今日本王不告上门,是本王失礼。只是……”他深沉的眼就落在了凌乱的乐阳郡主的身上。

“我也不是来找侯爷的。”他冷冷地说道。

南阳侯下意识的看了乐阳郡主一眼。

“侯爷!”此刻乐阳郡主总算是将自己解脱了出来,她一向得南阳侯宠爱,连南阳侯夫人都叫她挤兑得没有立锥之地,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若是换了旁人,乐阳郡主早就大耳瓜子侍候了,只是羞辱她的是靖王,就算她心中早就诅咒靖王,可是也知道她若敢碰靖王一根手指头,回头自己就得叫人给挫骨扬灰,只好袅袅婀娜地上前,昳丽美好的脸上带着两行泪痕,求助地,怯生生地抓住了南阳侯的衣摆。

那充满了敛目与仓皇,仿佛只有面前的男人才能保护她的目光,令人心口发热。

南阳侯的目光在她丢在地上的小褂子上顿了顿,拍了拍她的手背作为安慰。

“殿下所为何事?”他感到乐阳郡主的脸就伤心地贴在自己的手臂上,开口对靖王问道。

“并非是靖王生事,而是侄儿实在是有些话要问乐阳姨娘。”虽乐阳郡主得宠,南阳侯默许阖府都称她为郡主,可是其实人家南阳侯夫人活得好好儿的,乐阳郡主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妾室,林珩没有兴趣在自家二叔的府里再给捧出个主子。

更何况既然做了南阳侯的妾,那唤一句姨娘才是正经,林珩俊秀温和的脸上带了几分郑重,见南阳侯皱眉,赶在他反驳自己之前对乐阳郡主开口问道,“十妹妹身上的衣裳,我听说是姨娘命人做好给她穿上,是也不是?”

乐阳郡主叫林珩叫得胃疼。

她这一生,无时无刻不在抑郁的,就是她这妾室的身份。

不管她有多么得宠,多么风光,哪怕南阳侯夫人失势,可是她永远都没法儿忘记,自己的本质,只不过是一个妾室。

那些对她很和气的人,谁不在后头嘲笑她呢?

她能拢住南阳侯的心,可是却没有办法叫自己名正言顺地做一个被人尊重的正室。

这种伤感是不足对外人道的,且南阳侯也绝不会理解,他已经给了她真正的宠爱和真心,那样地爱着她保护她,除了正室的身份什么都能给为什么还不满足。

就如同此刻了。

一声姨娘唤得乐阳郡主眼泪都越发地掉了下来。

只是见林珩指了指地上的小褂子,她垂头看了一眼就认出来是阿妧身上的那件。

这衣裳是她叫人专门儿做的,用的是最好的衣料,光鲜亮丽,不论是叫别人还是叫南阳侯看见,都会称赞她是一个慈爱失母幼童的贤良女子。因认出了这件,她便红了眼眶哽咽地垂头,一低头仿若莲花的娇羞,露出雪白修长的颈子,无力地说道,“是妾身叫人特意做的,这是十丫头的东西。”

她是不敢在林珩面前放肆的。

不说公认的废物点心宁国公,只说宁国公夫人的背后就有几门极厉害的姻亲。

宁国公夫人出身本就是世家大族,数一数二的权贵人家,长姐为当今皇后,小妹又做了寿安侯夫人,家族之中又与许多世家都联络有亲,枝繁叶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林珩作为宁国公夫妻的长子,又与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交好,表兄弟两个十分显得,这样的身份与地位,乐阳郡主是不敢得罪他的。

只是林珩从前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如此的……

咄咄逼人?

“二叔,靖王殿下恼怒实在事出有因。”见乐阳郡主认了,林珩就见目光从那梨花带雨分外柔弱的美丽脸孔上转移开。

他并不喜欢这种妩媚与柔弱,只觉得那里头充满了算计与图谋。

乐阳郡主的眼睛雾蒙蒙泛着点点的潋滟,可林珩还是更喜欢如阿妧那样清澈得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明净。

“您自己瞧瞧。”靖王本是想多摔人乐阳郡主几下,且他完全没有对南阳侯解释为啥抽人家心爱小妾的意思,然而林珩却知道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他快步上前将地上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拿起来送到南阳侯的面前,见他接都不接,只淡淡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就为阿妧感到心酸,忍不住不平地低声说道,“这是十妹妹身上穿的衣裳,可二叔瞧瞧,这里头是什么?叫十妹妹穿这样的衣裳,这分明是想祸害十妹妹!”

“她死了没有?”南阳侯就冷冷地问道。

“什么?!”

“没死,就是无恙。你还敢来质问乐阳?”南阳侯在林珩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冷冷说道,“真是个祸家的丫头,被赶出侯府竟然还兴风作浪,撺掇你来我的侯府里闹事?”

他垂头给乐阳郡主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淡淡地问道,“这是柳絮,我知道。我见你的样子,虽恼怒却并不急切,可见那丫头并无大碍,所以你在我的面前究竟在计较什么?她既然无事,为何还要依依不饶?难道一定要逼死乐阳她才满意?”

他的一席话,叫林珩的呼吸都急促了。

“二叔,您怎能对十妹妹如此刻薄?!”

“难道我要为了个傻子,闹得阖府不宁才对?”南阳侯讥讽地勾起了凉薄的嘴角。

乐阳郡主看着林珩俊秀的脸涨得通红,明明眼里都是愤怒的火焰,可是却不得不忍耐着,抓着那件小衣裳的手青筋毕露,这才觉得解气。

只是她一双潋滟多情的眼睛落在了那漆黑的柳絮上,露出几分茫然与疑虑,又知道此刻不是发呆的时候。

匆匆哽咽了一声,她用柔弱的声音与南阳侯辩解道,“侯爷,真的不是妾身,妾身真的不知道这里头竟然是这样黑心的东西!”

见林珩愤怒地看着自己,她抖了抖柔弱的肩膀,将柔软的娇躯依偎进了南阳侯的怀里,娇滴滴地说道,“妾身得侯爷信任,总管侯府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只是好叫侯爷知道,这下头总有些黑心肝子的小人,千方百计地糊弄人,拿那节省出来的银子中饱私囊,只怕十丫头的衣裳就是如此了。”

她轻叹了一声,目中水光流转地说道,“妾身只瞧了衣料极好,却哪里能撕开瞧瞧里头呢?是妾身失察,也是信错了人,请侯爷责罚。”

“二叔!”林珩低低地吼了一声。

南阳侯出头的时候他已经记事,记忆里的南阳侯何等豪迈气魄,英姿勃勃,而不是如今这个深陷美人乡什么都不在意的无情的男人。

南阳侯静静地看了林珩片刻,又眯着眼,带着几分揣度去看靖王。

“你不要她了?”靖王冷着脸开口问道。

这少年英俊有力,身上的杀伐之气竟能与南阳侯相提并论,与南阳侯对视之时,也不落下风。

“既然出了侯府的门,她就不再是我的女儿。”南阳侯收回了与靖王对视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他只垂头将乐阳郡主给拥在怀中,见她破颜一笑,虽泪眼朦胧,可是目光之中充满了恋慕与柔情。

“很好。”靖王得了这南阳侯这表示绝不承认也不回收阿妧的定海神针,平直的嘴角慢慢地勾起。

“那她是本王……姨母的了。”

第11章

“随殿下。”

南阳侯对于靖王的宣告,平淡得厉害。

他侧身将乐阳郡主给护在高大的身后,林珩就见眼前男子威严冷峻,女子柔美多情。

他动了动嘴角。

从前的二叔,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

仿佛是……陛下打下了南朝,他这位二叔追随着帝王冲阵无双,悍勇无比,多年没有回到家中,再一回来,就已经成了就算是宁国公这个做兄长的都无法对他有一点影响力的强硬的人。

他还带回来那么多的南朝美人,将南阳侯府塞得满满的,与南阳侯夫人从此势同水火。他真是不明白,难道柔媚的女子,温柔乡就那么好?叫一个从前有承担,也曾经与妻子举案齐眉的男子,变成了如今连亲女都不肯认的人?

权势与美色,真的能令一个人改变成这个样子。

“既然二叔说到这里,那侄儿也与二叔透个底儿。母亲与父亲很喜欢十妹妹,想将十妹妹记在长房的名下。二婶已经到了老太太面前,待回头……”

林珩静静地看着不动声色的南阳侯片刻,轻声说道,“回头,十妹妹就是母亲与父亲的女儿。二叔,多谢您。”说到最后,哪怕林珩一向守礼孝顺,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讥讽的表情,有些不敬。

他见不得如此舍了发妻,舍了庶女的男人。

“随你。”南阳侯转身就携着乐阳郡主走了。

“他不要,正好。”见林珩轻叹了一声,仿佛是这种糟心事儿叫人疲倦,靖王却并未当做一回事儿,盖因乐阳郡主算什么?

后宫之中皇帝陛下身边也有南朝的美人当真爱呢,那还是靖王的亲爹,不比南阳侯只是林珩的叔父。他都没愁那宫中的南朝女子给皇后带来多少的不快,林珩这哼哼唧唧的就很叫人看不下去了。他一双冰冷的眼看着南阳侯的背影,仿佛要将这个男人给记住。

“只怕十妹妹……”阿妧小小的憨憨的,林珩担心她因生父无情受到伤害。

“你嫌弃她!”靖王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在他陡然濯濯生辉的目光里,林珩嘴角抽搐。

他俊秀的脸都扭曲了一下,许久方才很艰难很无力地说道,“十妹妹可爱娇憨,我怎么可能嫌弃她。”

“你不愿意养她!”靖王的眼睛继续大亮。

“殿下……”

“你一定嫌弃她胖,恐她吃得多吃穷了你的国公府,本王都懂!”修长有力的大手顿时就拍在了林珩消瘦的肩膀上。

英俊高大的少年虽然年少,可是身量却高出林珩半个头来,此刻努力用最诚恳的表情看着瞠目结舌的林珩和声说道,“本王知道你方才一时怜惜她接了她回府,如今骑虎难下。咱们都是表兄弟,你为难之事,我会帮助你。本王的王府极大,我知道了,回头给她收拾屋子。”

“等等……”

“你放心,本王有的是银子。”靖王霸气地说完这句,松开手就往宁国公府里去。

他从年幼时就跟着皇帝南征北战,说句悍匪些的话,那南朝富庶风流,靖王殿下打着仗打着打着搜刮了不知多少的金银珠宝,玉石古玩。

能被供奉到他面前的自然都是南朝最顶级的奇珍异宝,他又是那时唯一跟在皇帝陛下身边的皇子,因此底下的那些人上贡得简直叫人眼花缭乱,如今的身家丰厚,富可敌国。想到即将要养一只胖嘟嘟的小团子,靖王英俊的脸上就露出几分满意。

团子人见人爱的,凭什么别人能养,他就不能养?

林珩见他走得飞快,顿时哭笑不得。

连声唤了几句,见靖王头也不回,他也不得不追着回了宁国公府,就见那远处高大的少年径直去了宁国公夫人的上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宁国公夫人与阿妧的面前。

见小团子此刻穿着一件大红绣着大朵大朵胖嘟嘟粉嫩嫩的荷花儿的小衣裳,她本就白皙肥嫩,叫大红映照得越发眉目似画,靖王也不多说什么,伸手就捞起了咿呀叫了一声的胖团子含糊地说道,“表哥把她送给我了!”

“站住!”见他说了一句就要转身,宁国公顿时就不干了。

虽平日里一向对皇子有几分尊敬,只是此刻谁能忍得了团子被截走呢?

宁国公大人带着次子如劫道的土匪一样拦住了靖王的去路。

“没有人可以抢走本国公的团子!”好不容易有一只无主的团子,靖王偏要抢走,宁国公出离地愤怒了,跳脚咆哮。

林琰嘻嘻哈哈地跟着父亲嬉闹,英俊逼人的脸上都是跳脱的快活。

“十丫头胆子小,殿下别吓了她。”见胖团子在靖王的怀里僵住了,就跟一只胖狐狸连着尾巴都僵直了的惊恐,宁国公夫人见林珩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见这一向稳重清傲的儿子多了几分鲜活,眼底闪过一抹欣慰来,起身走到皱眉的靖王的面前和声说道,“十丫头这么小,还需要做长辈的照顾她,疼爱她。……殿下去了侯府,可是二弟与殿下说了什么,叫殿下……”

靖王仿佛是心有触动,因此格外爱惜阿妧一些。

阿妧忍不住偏头,叼着胖手指看着脸色冷峻的靖王。

她想到方才宁国公夫人与自己说起过,靖王是为她出头方才带着她那小褂子去了南阳侯府。见他这样仿佛想要安慰自己地回来,脸上还隐有怒意,阿妧就知道自家那亲爹大概没有对乐阳郡主做什么,没准儿反倒要骂她这个庶女几句。

只是阿妧一点儿都不会觉得伤心,因为既然有人爱着她,喜爱着她担忧着她,她为什么要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叫自己变得不开心,也叫别人为自己担心呢?

她心里很感激靖王,哼哼了一声,怯生生地蹭了蹭靖王英俊的脸。

“有殿下做主,不难过,很开心。”

靖王侧头,一双黑沉的眼睛看着仿佛什么都明白,却只在这里娇滴滴安慰自己的小团子。

她对他裂开一个亲近的笑容。

“哼!”南阳侯给他等着!

靖王阴沉着脸将小团子扣在怀里,只觉得胸口处暖呼呼一团,一双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揪着自己,柔软得叫自己感到战栗。

他试探地伸出大手摸了摸胖团子软乎乎的后背,见她乖巧地往自己的怀里拱了拱,脸色终于好看了。

见他脸色好了,宁国公夫人见林珩的脸色不对,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只觉得物是人非,轻叹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只对林珩和声说道“既然都回来了,咱们就赶紧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去。”

因方才太医给阿妧看过,确定阿妧没有更多的恶疾被传染,宁国公夫人一颗心方才落回了肚子里。她见靖王正一下一下摸着阿妧的后背,一旁宁国公羡慕得眼都红了,就对林珩使了一个眼色。

“殿下,十妹妹给我吧。”林珩笑着说道,“我带十妹妹去见老太太。”

“我很久没有给太夫人请安,也该去拜见。”靖王说什么都不撒手。

“要大哥哥。”虽然靖王对自己很好,还给自己出头,可是阿妧却更喜欢林珩。

这堂兄是她在迷茫无助的时候对她伸出的手,叫她终于不至于觉得自己成了孤魂野鬼,她感到靖王的呼吸一冷,急忙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脸软软地说道,“回来了,和殿下一起吃果子。”见靖王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将自己稳稳地托给林珩,她急忙对林珩伸出一双胖嘟嘟的小胳膊来,扑腾着往堂兄的脖子上抱。

“十丫头为什么不叫我抱?”宁国公就哀怨地问道。

“也没叫我抱。”林琰英俊得令人心颤的脸上就露出几分小嫉妒来。

阿妧的小身子顿时僵硬了一下。

她一时感受到了分身乏术的感觉。

那个什么……古来后宫,还有那些种马男主,是怎么搞定自家身边莺莺燕燕的?

早知道,多捏着鼻子多看几本后宫流,叫自己也多些经验啊。

“回头给父亲抱。”还是大堂兄十分有正宫……做国公府世子的底蕴,对宁国公画了个大饼,见老爹一脸憧憬地傻笑走了,又虚虚地弹了林琰一根手指头,这才含笑跟着宁国公夫人往太夫人的上房去了。

靖王在后头跟着,阿妧软乎乎地将小下巴颏儿枕在林珩带着清香的肩膀上,对沿途那些眼睛都要掉下来的丫鬟们震惊的目光还有点儿小小的虚荣,还拨冗对靖王傻笑两声。

直到到了一处繁花似锦,格外富贵风流的宅院外,阿妧突然被林珩放了下来。

阿妧一脸迷茫地抬起头来。

“从这里,十妹妹跟着大哥哥走进去好不好?”

林珩俯身,对胖团子伸出修长的手来,笑容温柔缱绻。

阿妧怔怔地看着春光之下堂兄那温柔的笑靥,觉得自己一辈子大概都无法忘记了。

她呆呆地将自己胖嘟嘟的小爪子放进了暖和又温柔的掌心。

小爪子被握了握,还未待她对堂兄露出一个傻笑,却只觉得自己垂在身侧的另一只小爪子,被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了。

“一起。”

靖王捏了捏肖想已久的软乎乎的小爪子,正义地说道。

林珩抽了抽俊秀的脸。

他觉得靖王的额头上光灿灿盖了四个大字。

假公济私!

第12章

阿妧这一瞬间,心里无比地踏实。

仿佛是两只手被牵着,那属于林珩与靖王的温暖,叫她本有些心慌忐忑的感觉都平息了起来。

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只在傻笑,也很温顺地由着林珩抱了自己来宁国公太夫人的住所,可是阿妧不得不承认,她虽然从未见过太夫人,心底却好生畏惧她。

不知是从宁国公夫人那只言片语,还是从那些丫鬟们仓皇的神色里,她都隐隐地察觉,宁国公太夫人想必是一定不会喜欢自己的。那位太夫人乃是宁国公府里的宝塔尖儿,是宁国公与南阳侯的生母,若她不喜欢自己,她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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