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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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懦夫,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笑着说:“我快被你抱断气了。”
他又抱了一会,才慢慢松开我,这才回头对简妈说:“对不起太太,我刚刚失态了,请别见怪。”
简妈打量了他好一会,终于摇头叹气说:“没关系,你们后生的话我也听不明,你们聊吧,我去洗下水果。”
她叹息着离开,陈成涵一直保持礼貌的微笑,目送简妈出门,忽然又伸手,将我重新置入怀中,说:“简简,你的病情我了解了,我马上安排你去美国,那边有权威的脑科专家,就算要动手术我也放心些,别担心具体问题,我会都替你安排好,你听我这一次,好吗?”
“不好。”我拒绝他,笑说:“这样的话,我那一千多万可就很快见底。”
“我替你出还不行吗?”陈成涵松开我,握住我的肩膀,急切地说:“这点钱我还出得起,简简,我很想照顾你,你给我这样的机会,好不好?””
“Simon,”我沉吟了一下,拉下他的手,冷静地说,“我现在没法回应你,所以,我不能利用你的关心,这对你不公平。”
“我愿意就好。”陈成涵一下抓住我的手,目光炙热:“放心,我永远不会强迫你答应我,但我想做的,只是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回答我,你厌恶我吗?””
“当然不。”我忙打断他:“可这不意味着,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占你的便宜。Simon,”我停了停,说:“我们阶层差得太远,如果我这么做了,那很容易引来旁人非议,我不想你因为我招惹麻烦,同样的,我也不想因为这样,被人看低了人品。”
“那夏兆柏呢?”陈成涵愤怒地质问:“夏兆柏送你满屋子的书,为你拍下价值千万的首饰,为你安排这个,安排那个,你就能心安理得接受?你就不怕引来旁人非议了?”
他一贯自持教养风度,倒是头一回看到有其他表情。我笑了起来,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眨着眼睛说:“恩,调查得很清楚嘛。”
他脸上微红,踌躇着说:“我不放心放着你跟他在一起。”
“那你知不知道,夏兆柏是什么人?”我看着他,淡淡地问。
陈成涵脸色有些凝重,说:“他是,我见过最成功的商人之一。”
我叹了口气,说:“那你应该也能想到,这样的人,若送东西给别人,哪里容得别人不收?”
陈成涵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握着我的手,柔声问:“简简,你,你对他没有意思,对不对?”
“当然。”我心里有些烦闷,转过头去,说:“所以我不想再欠他人情,这次叫你来,就是希望你替我付医院费用,当然,用我拍卖所得。”
“太好了,”陈成涵呵呵低笑,亲热地揉着我的手,说:“放心,从今天起,我们不用到夏兆柏一分一毫。”
“希望吧。”我闭上眼。
“我呆会便去替你预存医疗费。”
门忽然嘎吱一声被推开,我睁开眼,一见门外站着的人,突然汗毛倒竖,不知觉坐了起来,再看陈成涵,也是略有诧异,但那双手,却牢牢握着我的手再不松开。
门外,站着一身黑衣,脸如冷霜,目光锐利凶狠的夏兆柏。
第43章
夏兆柏面沉如水,周身散发骇人的气息,仿佛在那一刻,周遭一切,均冰封三尺,无法动弹。他的眼神可怕,仿佛内藏利刃寒光,闪烁之间,几可无声无息,切入血肉,剖心拉肠,片刻便能令你血溅当场,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非洲草原上的猎食动物如何震慑猎物,令它们恐惧到忘记逃生,但我在这一刻,清晰地感觉,自己便如同那惶惶无措的猎物一般,在那占绝对优势的强者爪下,眼光一扫,便已断了生机。
我还是怕他。
不管他对名为简逸的这个人再好,再体贴入微,再刻意温柔,再迁就妥协,都无法抹煞,他对名为林世东的那个人连串逼迫,致命打击。这种对他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所以,无论他怎么对我,或者我怎么说服自己面对他,都很难改变这点,很难让我,在这样噬人的目光下坦然应对,很难让我不手脚发冷,微微颤抖。
握着我的那双手更为用力,我转过头,却见身边的这个男人温柔和煦,如春风拂面,向我展露鼓励的微笑。他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紧紧握了我的手一下,仿佛给我鼓劲一般,轻声用法语说:“别怕。我来应付。”
我微微摇头,直觉知道,如果这样后果更糟。我深吸了一口气,迎视夏兆柏,颤声说:“夏先生,你来得正好,我有话想对你说。”
夏兆柏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微闭上眼,随即睁开,快速地说:“我这次的医药费,不想再麻烦你,已经麻烦得够多了,我想做人该,该懂得适可而止。”
夏兆柏仍是一言不发,他身后有人想上前说什么,被他举手止住。
我撇过头,继续说下去:“这么久以来,一直麻烦你,我很感谢,也很抱歉,但我想,自己能解决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的好,尤其是关系到经济纠葛,说出去,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疑虑,当然,主要是会给您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简简,你不擅长这个,还是我来吧,”陈成涵轻叹一声,打断我,拍拍我的手背,站起来,风度优雅地伸出手,用标准的国语说:“夏兆柏总裁,久仰大名。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下,敝人陈成涵,很高兴见到您。”
夏兆柏冷冷地打量他,一动不动。
陈成涵微楞,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缩回手,随便说点什么化解尴尬,可他却不知为何,固执地举着手,略带嘲讽地问:“先生?您介意握手吗?”
夏兆柏仿佛才发现有他这个人存在一样,淡淡地说:“确实,我厌恶一切形式的繁文缛节。”他越过陈成涵,直接向我走来,我心跳加速,微微往里缩了缩,夏兆柏面无表情,在我身边坐下,一把抓起我的手,不顾我的挣扎,头也不回地吩咐说:“给我拿块湿毛巾。”
“是,先生。”门外他的保镖忙应了一声,走进这间病房附带的盥洗室,拧了一条毛巾过来,夏兆柏夺了过来,相当仔细地替我擦每根手指头。他手劲太大,弄得我皮肤生疼,而且动作执拗,蕴藏着怒气。我有些恼火,问:“你干嘛?”
“我不喜欢你的手被别人碰过。”他冷冷地说。
我哑然,继而愠怒,看向陈成涵,他也是目光森冷,大概从未被人如此当面奚落过。我非常尴尬,脱口而出道:“放开!我同样也不喜欢……”
我的话在接触到他眼中的寒光后自动消音,垂下头,颇具挫败感地任他如同擦拭看不见的污渍那般用力。在这一刻,我能感到他的愤怒、焦躁、甚至痛楚。弄了好一会,他才停下,我的手已经被搓得通红,他低声长叹,细细抚摩每根手指,相当轻柔,宛若对待心爱之物,缓和了口吻,哑声说:“好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好好休息。”
我睁大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会如此息事宁人。我见他要站起身走,忙说:“你等等,我们还是谈谈。”
“小逸,”夏兆柏眼神骤然变冷,说:“你刚刚有句话说的很好,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夏先生,您这有点强人所难吧。”陈成涵插进来说:“简简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他希望不再麻烦您,如此而已……”
“不麻烦我?难道要麻烦你吗?”夏兆柏猛然转身,朝陈成涵大步走去,冷冷地说:“陈三公子,我夏某人的家务事,你不觉得,管得太多了?”
“您的家务事我自然无权过问,”陈成涵冷笑说:“但事关敝人,我却明知夏先生举足轻重,地位不凡,却也要说上一说。”
“关你的事?”夏兆柏仿佛听到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呵呵低笑起来,说:“如果我没记错,你认识我们家小逸,未超出半年,你凭什么,说他的事与你有关?”
“我们现在不是十九世纪吧?”陈成涵忽然冷笑说。
夏兆柏一下脸色变黑,他身边的保镖却是个草包,接嘴说:“废话。”
“是废话吗?据我所知,只有在封建落后,野蛮未开化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观念,认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享有占有权。”陈成涵讥讽地对夏兆柏说:“夏先生博古通今,自然不会有这些诟病,况且敝人在欧洲就常听闻港岛是如何进步,讲求法律的一座大都市。如今看来,确实言过其实,怎么好像刚刚,我就听见有人连一个男孩子被别人碰过手都不能介怀。我孤陋寡闻,倒要请教一下夏先生,这算什么?奴隶制复兴吗?还是公然买卖人口?无论哪一样,我们都可以报警求助的吧?”
我暗叫不妙,陈成涵如此刻薄针砭夏兆柏,只怕要激怒夏兆柏。果然,夏兆柏眼里愈加冰冷,脸上却笑得更加礼貌和煦,点点头说:“三少正论,夏某获益良多,夏某人书虽读得少,不清楚你所说的这个制那个制,但道理却还明白几分,我以前住乡下,邻里间互通有无,都讲求个‘仁义’两字。简单来说,就是不是自家的东西不要惦记,不是自己该得的,不要随便去招惹。我们那果农不用设篱笆,养家畜基本都丢在后山自由活动,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明白,那不是自己的,那是别人家的,你若是起了贪念,那就是小偷,明白吗?是下三滥的贼。”
陈成涵脸色大变,铁青着脸说:“夏先生果然好口才,只是敝人还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算一件东西?怎么能跟东西相提并论?莫非在您心目里,只顾自己的意愿,却罔顾别人的意愿吗?”
“你们这些洋鬼子二代就是麻烦。”夏兆柏嗤之以鼻:“好好一件乐事,非得扯上这些不相干的。话我也说得很明白,要怎么做,就看三少了。”他微眯双眼,阴狠地说:“我今天看在小逸要动手术的份上,你撺掇他做什么,也就不跟你计较,如果再来纠结夏某人的家务事,别怪我不给你们陈家面子!”
陈成涵似乎有些气馁,却踏上一步,握拳说:“这正是敝人不明白的地方,夏先生口口声声家务事,却不知家在何处?务在何方?这里面我只看到强迫威胁,简简家贫胆小,您不觉得,如此依仗权势,逼迫一个人,算不上手段吗?”
夏兆柏死死盯住他,一字一句地说:“有胆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也没问题!”陈成涵大声说:“您算简逸的什么人?叔伯兄长?挚友亲朋?你不过举手之劳,给他母亲安排工作,恰巧为他付了次住院费,难道他就该卖给您了吗?您有什么权利干涉他跟谁拉手,跟谁在一块?”
夏兆柏冷冷看着他,忽然使了个颜色,退后几步,陈成涵还没反应过来,他身边的保镖已经一拳击去。“砰”的一下,结结实实砸在他下巴之上。陈成涵一个踉跄,往后倒去,手一带将边上铁架桌椅带到,乒乒乓乓散了一地。他面上又惊又怒,正要起来,那保镖一个箭步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几拳迅速击向他的腹部。
我再也忍不下去,抓起边上水杯往地上一砸,玻璃破碎的尖利之声骤然将他们惊呆,我抖着手,指着夏兆柏说:“住手!你要打他,先打我!”
夏兆柏阴沉着脸,终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那保镖松开陈成涵,让他狼狈万分爬起。我看着他,心里抱歉,柔声说:“对不起Simon,你今天先回去吧,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行,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还嫌丢脸不够吗?要上明天报纸头版头条?!”我声音骤然严厉,用法语大声训斥他。
陈成涵毕竟是世家弟子,他有着所有有钱人的共识,那就是不能丢脸,尤其不能丢家族的脸。他拉好领带,看着我,脸上有些迟疑,我缓和了口气,继续用法语说:“你走了我才能解决这件事,明白吗?你留在这里,只会让问题朝一个荒谬的走向滑去而无法得到任何解决!”
“我不认为我的话是荒谬的……”他张嘴辩驳,指着夏兆柏说:“这人对你企图太明显,你一个人会有危险!”
“那你有意引导问题变成两个男人的争夺战就不是将我或者你置于危险境地吗?”我严厉地说:“够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太可笑了!我是人,不是你们俩的战利品!”
“对不起简简,这不是我的原意……”他抱歉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并非责怪你。”我冷静了下来,说:“你先回去,我保证,不会让人左右我的个人意志,真正有困难一定会找你帮助,好吗?”
“简简……”
“走吧,对不起,但真的够了。”我微微喘气,指着门口说:“我会再给你电话。”
他看看我,又看看夏兆柏,抖抖外套,终于抬步走了出去。
病房中剩下我与夏兆柏,那个保镖甚有眼色,见势不妙,早已悄悄退到门外。我看着他阴沉的脸,越看越恼火,刚刚对他的恐惧已经被一种厌倦和烦闷所替代。我闭上眼,明显感觉到,自从重遇夏兆柏以来,我节节败退,扮演简逸已经到了悬崖边缘,心中深藏着的林世东特质,被他一步步逼了出来,逼得我狼狈不堪,逼得我举步维艰。但是,却在这一连串的际遇中,我逐渐明白了许多以前没有明白的事,我也懂得了,作为林世东而言,我是何等失败,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可以称之为咎由自取。我也明白了,这个男人并非我之前所以为的的那样暴戾无情,很多事,那些不幸的后果,我一味归咎于他,确实有失公允。
但那又如何?
我睁开眼,看着他,心境逐渐平和,还有从四肢深处散发出来的深深倦怠。我淡淡地开口说:“兆柏,我们谈谈。”
夏兆柏蓦的转身,有些期盼,又有些慌乱,说:“不,改天,你今天精神状况不佳,不适宜说太多话。”
他摸摸口袋,似乎在找烟,找了半天,才醒悟为了配合我的身体状况,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带烟了。夏兆柏迈步朝门外走去,说:“烟瘾上来了,我出去一下……”
“兆柏,不要回避话题,”我看着他,淡淡地说:“也许我的脑瘤是恶性的,这一次就抗不过去了,难道你要等到我死了,才来跟我谈吗?”
第44章
“兆柏,不要回避话题,”我看着他,淡淡地说:“也许我的脑瘤是恶性的,这一次就抗不过去了,难道你要等到我死了,才来跟我谈吗?”
夏兆柏身形一僵,极为缓慢地转过身,闭上眼,再睁开,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我,那当中有惨烈的隐痛。被这样的目光注视,我心里一痛,垂下头,还没开口便已觉言语干涩无力。我从没像此刻这样,确乎明白他心中的痛楚和豁出去的坚决,也知道,我即将开口说的这些,对他来说,其实未必公允。
但事已至此,再与他相处,我所有的努力,重生后想过不同人生的尝试,都将成为泡影。倒不是说他会如何阻碍我,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跟我记忆中的夏兆柏不一样了。在记忆中,那时候的夏兆柏,跋扈专横,睚眦必报,眼神之间满是戾气;但现在的他,要柔和许多,仿佛一幅笔触凌厉锋芒毕现的画,硬是拿水擦出层层晕染来。但是,我不能够,我无法跟他相处下去,因为我不能忘记,晕倒之前发生的事。他只需三言两语,便能让我尘封的伤痕迸裂剧痛,宛若尖刀剜肉,剔骨剥皮。再跟他见面,再与他在一起,那么,往事将如层层蛛网,令我无处遁逃。我会被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曾经是林世东,根本,没有走出那个窝囊废带给我的重重阴影,我根本,连畅快呼吸,仰天大笑都做不出来。
我也需要重新开始,我也需要,过上一种简单容易的生活啊。
我抬起头,看着他,坦诚地说:“兆柏,你知道,我一直有个愿望。”
他蓦地抬起头瞪着我,眼中利光闪过,冷声说:“你想说什么?”
“我一直有个愿望,”我注视着浅蓝色的床褥,淡淡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安静地过完这辈子,看点书,写点东西,可能的话学个喜欢的专业,日后当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领了薪水全部交给我妈,每天回家吃她做的饭,有空帮她做家事,这样就够了。”
“这很容易……”
“不,这很不容易。”我看着他,微微一笑,说:“只要我还跟你在一起,这就变成一种奢望。”
“你要离开我?”他骤然变色,一把攥紧我的手,咬牙说:“我决不允许!”
我悲悯地看着他,缓缓摇头,说:“不是每一件事,都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夏兆柏,”我垂下眼睑,淡淡地问:“你将我看成什么,男宠,解闷的小玩意,还是想真心相待的人,这些都不重要,我也从来不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盯着我,目光炙热到几乎想将我吞噬一般,却一言不发,只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因为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从来都清楚自己的想法。在我心里,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我抬头看他,轻声说:“对不起兆柏,但我真的不行。”
“为什么?”他冲牙缝里挤出声音:“因为刚刚那个人?”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轻声笑了出声:“不然,你怎会得出如此荒诞的结论。”
他略有喜色,却更显狠厉,断然说:“我不管你为了何人,为了什么,反正,这事由不得你!”
“真的吗?”我看着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兆柏,你怎么还是看不开?人生如白马过隙,稍纵即逝,生命脆弱得就如朝露春花,你根本没法预料得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他脸色铁青,咬牙:“我不许!”
“你以前也是样,”我微微笑了,心里却涌起一阵酸涩,看着他,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柔声对他说:“你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记得吗?”
他微微颤抖,摇摇头,哑声说:“你,你说什么……”
“你以前,对着林世东说过类似的话,”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们在跑马场的盥洗室相遇了,你对他说,世东,你不适合这些,收手吧。林世东不服,对你大声斥骂,然后,你说,你绝对不许林氏再有喘息余地,你绝对不许他,再有翻身可能。”
他看着我,目光隐痛难言,颤抖着唇,哑声道:“住嘴,别再说了……”
我却顾自说下去:“那大概,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林世东对吗?我记得,林先生跟我完说这些之后,不久就出了车祸。”
“我让你别说了没听见吗?!”他吼了我一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过了一会,撸了撸脸,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回复平静说:“对不起小逸,我失态了。”他拍拍的手,说:“今天到此为止,咱们都冷静下。”
“好,但在此之前,我只问你一句,”我看着他,说:“林世东死了,还不够让你明白,人死掉,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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