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吴沉水作品长歌行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但我阅人无数,早已知道,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可怕。

我看着地上蠕虫一般喘息的萧云翔,仇人近在咫尺,我却受制于人,无法亲手血刃,这一切,莫非是天意?

刹那间我万念俱灰,闭上眼哑声说:“要杀快杀,你若不动手,他日我仍要千方百计杀了萧云翔。”

“我为何要你死?”那男人惊奇地说,竟然若无其事地拉过我的手,搭起脉来,微笑地问:“你好像有什么不足之症,可曾问药延医?来,张嘴。”

他强行掰开我的嘴,往里面不知迅速塞了什么药丸,随后猛拍一掌,令药丸顺利下滑。我挣扎不果,怒道:“要杀就杀,别想用毒要挟!我若想死,天底下谁也拦不住!”

他淡淡一笑,说:“巧了,我若想杀谁,天底下也是谁都拦不住。在下沈墨山,你呢,叫什么?”

我狠狠推开他,跌跌撞撞向外逃去。虽知无用,但那等落入敌手,被人折辱的经历,我再也不愿尝第二次。我来到庭院,再走不动,扶着庭中的桃花树喘息,风吹过,满目落樱,一片缤纷。

扬起头,闭上眼睛,仔细听,似乎能听到风穿过肩胛的声音,柔软的花瓣落地的声音,脚下草地,不知名的虫蚁忙忙碌碌的声音。

不知哪里传来女孩儿们习唱之声,柔媚动听。蔚蓝的天空中,几只飞鸟翱翔而过,我几乎都能想象它们振翅时那些微的噗哧声。这是春天,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适合踏青、寻芳,适合驰骋、醉酒,适合猎艳、寻花问柳,发展恋情。

适合重新开始。

只是不适合我。

远处突然有个稚龄孩童朝我飞奔过来,边跑边喊:“爹爹,爹爹。”我闻声如堕冰窖,这声音,这样子,竟然是我早先命人遣走的琪儿。我一回头,那如鬼魅般的男人,正含着笑,从另一面,慢慢朝我踱步而来,那边,琪儿举高小手,欢快朝我奔来。

“不……”我摇头低呼,没有办法了,我立即转身,用最后的力气扑了上去。我从未习武,在这男人面前无异以卵击石,但我就算死,也不能让琪儿落入歹人手中?

“爹爹。”

我心痛如绞,一边对琪儿大喊:“琪儿,快跑!”

一边一头撞了过去。

无意外撞空,却脚下一软,又被那男人双手搀扶住,耳边居然还听得他含笑低呼:“都说了让你小心点了。你到底叫什么?”

我挣脱不开他的双掌,另一边,琪儿呆呆站定看着我们,尖叫一声“不要伤我爹爹”就扑了上来。那男人仿佛嘀咕了句:“怎么父子俩都这德性?”随即一手一个,竟然将我们禁锢在左右臂膀之间。

他臂膀紧若铁圈,琪儿奋力挣扎,张开小嘴,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我心里大骇,那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一大一小,莫非都是狗托生的?这样好了,我叫你大黄,你呢,则是小黄,可好?”

“我才不是狗!”小孩儿气呼呼地说:“我是爹爹的乖宝琪儿。”

“哦,原来你叫琪儿啊,那爹爹呢,爹爹叫什么?”

“易长歌。”我淡淡地说。

“不是这个,”他摇摇头,低头好笑地看我,说:“你原本的名字?”

我忽然冷冷笑了,抬眼看他:“这位爷才刚起的好名字,阿黄可不就是叫我?像狗一样的名字,可不就是配我?”

第2章

是的,这个用来叫狗的名字,就是我的第一个名字。

大概除了我,已经没有人记得,曾经有一个小男孩,叫作阿黄。

也没有人知道,现在冠盖满京华的长歌公子,竟然有过一个,跟狗一样的名字。

以及,连狗都不如的童年。

叫阿黄的我,一出生,母亲就死了。

母亲是逃难才到那个村子的,那一年定河发大水,许多人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她与家人失散,颠沛流离,很饿,昏倒在一家农户门口。长年耕田的庄稼汉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于是用家里的种粮救了她,虽然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仍然坚持把她留了下来。

再后来,她的肚子一天天大,到了生产那天,娇生惯养的母亲生了一半没了力气。村里接生婆用手将我拽了出来,这一拽,就像打开水闸的阀门一样,母亲身上的血立时全部流尽。

她走了,只剩下我,毫无准备地面对自己卑微而茫然的人生。

我长到五岁,皮肤上总是笼罩一层不健康的蜡黄。怎么洗也洗不掉,那层蜡黄,就如颜料一样,紧紧吸附在我的皮肤上。

所以,我的养父,为了省事,就管我叫阿黄。

童年留给我的印象,只有一个字:饿。

我总是很饿,肚子就像一个无底深渊,扔进去的东西,瞬间就没了踪影。为了抵挡那种疯狂绞痛的饥饿感,我只好拼命喝水。

久而久之,我渐渐四肢瘦削如芦柴,肚子却高高凸起,顶着毛发稀疏的脑袋,长成一副奇怪模样。

我常常头晕,胸口闷,别人家的小孩早能满地满野疯跑的时候,我却走两步就要喘气。因为这样,我常常觉得对不起我的养父,长成这幅怪模样,还成天身体不好,对他来说,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拖累。

为了不让别人嘲弄养父,我尽量不跟村子里的人接触。

我没有玩伴,也无法象他们那样精力充沛地奔跑。于是,村后的小山坡上发呆成为我童年唯一的消遣。我别的都不行,可对声音非常敏感。天生就能分辨大自然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别人听起来枯燥无味的雨声、风声、水声、鸟叫声、虫声、牲畜叫唤声,在我听起来却抑扬顿挫。我常常一个人躲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听得久了,却也能惟妙惟肖模仿各种声音。在所有的声音当中,我最喜欢鸟叫声,常常是我用口哨一吹,满树林的鸟儿都会跟我合鸣。每到这种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决不孤单,因为我的玩伴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百。

那是我整个童年,唯一快乐的所在。

庄稼人本来生活就不富余,没有人家里会养光吃不作的废物。我不想成为废物,但手却不能闲着。干不动地里的活,我就烧火、做饭、搬柴、擦炕、洗碗、扫地、晒粮食、喂家里仅有的一只老母鸡。

我将所有干得了的活都干了,可养父每次见到我,仍然脸色不善,爱理不理。

后来,家里多了个养母,我的日子更加难过。养父虽然对我不闻不问,可还不至于打我。养母可就不客气了,她脾气暴躁,顺手操起什么就用什么往我身上招呼。原本每日还有干窝头吃,现在只剩下粮食渣稀熬的粥。

那年冬天,我又饿又冷,常常在夜里冻醒,拼命喝水,也没法将那种渗透到骨头里的虚弱感压抑下去。有一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了,不知怎地开始想起今天母鸡下的那个鸡蛋。我知道养母将母鸡下的蛋舍不得吃,都攒起来准备到集市上换东西。可人就是这样,越拼命压抑自己不要去想的东西,越要违背你的意愿冒出来。那天晚上,我躺在自己冷硬得有如石块的被窝里,脑子里一遍一遍描摹着雪白雪白的鸡蛋那美好的形状。

我对自己说,偷吃一个,就一个,她应该不会发现吧?鸡蛋的味道我以前尝过,是村子里的老婆婆看我实在太可怜,暗地里给我吃过一回。记忆中的美味在那个寂静的夜里被无数倍地放大,越是这样想,我的肚子就越饿得难以抵挡。

终于,我实在忍不住披衣下床,摸进了厨房,摸到灶台后面养母藏起来的鸡蛋筐。打开来一看,十几枚鸡蛋如同宝石一样在里面躺着,上面仿佛有一层白色的幽光。我兴奋地手都在发抖,掂起了一个,小心放在手掌里,手心都能感觉到蛋壳光滑的触觉。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炉门,添了柴火,烧起了水,将鸡蛋放进去,片刻之后,它便变熟了。我将那枚鸡蛋从白水中捞起来,差点把我的手烫坏。那一刻,我高兴极了,梦寐以求的美味就在自己的手掌中。我轻轻地将蛋在灶台边缘敲碎,仔细地剥开那层蛋壳,但里面莹洁如玉的蛋白逐渐呈现出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骤然间湿了。

那时候,我想的是,哪怕下一刻被养母打死,我也心甘情愿。

第3章

那个鸡蛋,注定没有办法吃到。

就如我生命中热切盼望过的很多东西一样,注定无法企及。

我的舌头只来得及舔到那光滑的蛋白表面,它就被人一巴掌打掉了。我目视着那个煮熟的鸡蛋,在空中抛开一段完美的弧形,最终落地,沾上一层土灰。

无声无息。

在那一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体内有某个东西断裂开,在那个寂静的深夜里,喀嚓一声,断裂开。

茫然之后是心痛,心痛之后是恐慌。

养父的脸在我头顶上放大。

我本能地抱住了脑袋,蜷起身子,等待他如铁一般硬的巴掌。

可等了一会,却没有意料当中的剧痛。

我悄悄从胳膊间抬起眼,却看到他贪婪地盯住我的腰,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瘦削的腰身和臀部,在早已不合身的粗布衣裳下,露出了一大截。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一边喘气,一边这么看我,他的眼神不同以往,格外狰狞,犹如暗夜中盯住猎物的野兽。

是的,就像野兽,那种眼神,仿佛恨不得扒光我的衣裳,将我扑倒在地,狠狠咬开我的喉管。

我真的害怕了起来,忽然意识到也许会有比挨打更可怕的事情要发生,我开始慢慢地往后缩,乘他不注意,转身就跑。

他扑了上来,抓住了我,将我乱打乱腾的双手压在身下,一把撩起我的上衣,拉下我的裤子。

我吓得尖叫了起来,他顺手从灶台上抓起一块抹布,塞进我的嘴里。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没法挣开。不一会,他分开了我的大腿,将我两条细细的大腿分成奇怪的角度,然后,我感觉他的手挤开我的臀瓣,一个硬梆梆热呼呼的东西,抵在那里。

“老子他妈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收点利息,也是应该的。”他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唾沫喷了我一耳朵。

下一刻,那根硬邦邦的东西强行挤进我的体内,一阵天昏地暗的裂痛,几乎让我痛晕过去。

我拼命挣扎起来,将十年来缺斤少两的力气全用上,可仍然没法挣脱体内那个几乎要割裂我的钝器。我无声地哭喊着、哀求着,但听在耳朵里,都是碎满一地的咿唔声。

“还真他妈紧,妖精,小妖精,差点把老子夹断了。”

体内那根东西动了起来,明明不能再深入,可它还是一味固执地深入,象一把又尖又硬的利器,蛮横地、不顾一切地要把我的身体凿穿。我全身冷汗涔涔,已经痛到不能再痛,忘了挣扎,全副心神抵抗着那一波一波难以承受的痛感。我的眼前渐渐出现一片白茫茫,耳朵边仿佛听到一阵锯木的声音,一棵纤细的树苗,正被人拦腰锯断,血汩汩地从断裂处流了出来。好一会,我才意识到那是我身体内流出的血,血腥味从身下一直涌到喉咙口,我的整个身体,就像一个百孔千疮的口袋,由着人搓揉、弯曲、摺叠、拉扯,由着那血,从破裂之处,流出来,流向四面八方。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在一片交织着汗水、粘液、血液和分泌物的湿漉漉中,在那个男人在我身上发出惬意的呻吟声中,我仿佛离开了自己的躯体,飘到高处,俯视着灶台边交叠在一起,象畜生一样流汗、嘶咬的人。那个年纪的我,还不知道,那天晚上进入我幼稚身体的,除了这个男人粗大丑陋的性器,还有挥之不去的污秽之感;我还不明白,某种真正意义上的玷污从此开始,终其一生,我再也无法重新洁净。

那个年纪的我,在一片空茫之中,不知为何,注意到滚在角落里,那个来不及送进嘴的白煮蛋。那个蛋,光洁如玉,却卧在泥地上,滚上一层肮脏的、令人鄙夷的污垢。

不知道洗洗后还能不能吃呢?

我想。

这是我陷入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

我醒来后,仍然倒在厨房的泥地里。下身一片冰凉,裤子仍然被褪到脚跟。

养父无影无踪,几乎让我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我动了一下,撕裂一样的痛感传来,我忍不住唉呀了一声。

夜还没有过去,但天色已经有些转白。

我忍住疼痛,慢慢爬了起来。地上一滩肮脏的血迹,不用看,也知道是我流出来的血。

两腿间黏糊糊的,沾了一片红白之物,夹杂砂土。我咬着牙,蹭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动手清洗。

洗完后,那瓢水被我浇到地上,冲淡了那滩肮脏的血。我勉强将裤子系上,手指颤抖,系了三四次才系好。

天色已经发白了,隔壁院子,不知谁家养的公鸡,开始打鸣。

我软软地靠着门框,一心想挪回自己的小屋,一迈腿,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我听见自己重重跌到地板上的声音。

模模糊糊,仿佛养母的破嗓门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骂我。

朦胧中,仿佛有棍子打到我软如棉花的身体上,却没有知觉。

朦胧中,有谁拉着我的头发打我的耳光,一下一下,空洞得很。

“他病了。”

是养父的声音。我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有谁托着我的腋下,拽着我的领口,把我拉了起来,象丢废物一样,丢到又硬又冷的床上。

我闻到自己被褥熟悉的霉味,是我的床。

我感到一阵松懈,终于回到自己的床上了。

从此彻底昏迷也无所谓吧。

醒来后已经过了三天。

接着,又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期间,养父没有来过。养母则每天必隔着门,恨恨地骂上半个时辰。

她的嗓门虽大,语气虽然恶毒,词汇却实在贫乏得很,骂来骂去,无非是嫌弃我象个废物一样病倒在床,没法干活,她不得已还要照看我,很吃亏。

骂归骂,她却没有对我动手。

  如果觉得长歌行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吴沉水小说全集长歌行小丑的脸问仙四月流萤如果没有昨天平行空间公子晋阳繁枝爱玉的茶餐厅&十二宫奇情寐语奇情寐语2,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