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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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三爷不动声色地说:“人情归人情,恩义归恩义,这件事还是按馨阳的意思来吧,不然传出去,倒显得我们洪家忘恩负义。”
我在一旁听得疲倦,而且脚也疼,于是我拽拽袁牧之的衣角说:“我困了。”
“哦,那咱们回家。”袁牧之笑呵呵地摸摸我的头,对洪馨阳说,“我先带这小子去看看跌打,告辞了。”
洪馨阳笑着点头:“那快去吧,不过真的不用去我们医院吗?”
“不用了,他就是小伤,不用兴师动众。”袁牧之说完,转头看着我问:“脚疼得厉害?要背你还是要抱你?”
我考虑了一下,说:“背吧。”
“得嘞。”他弯下腰,拍拍自己的背说,“上来吧,小祖宗。”
我爬了上去,他背起我,拍拍我的屁股骂:“才一会没看着,又给我惹事。”
他转头对洪家的人说:“三爷,那这的善后就交给您了。”
“当然,再会。”
“再会。”
第39章
袁牧之背着我走了很久,一颠一颠地令我格外舒服,格外舒服的后果就是我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隐约间感觉他把我的屁股往上托了一下,声音遥远地传来:“臭小子,睡着了?”
我转了下脑袋,贴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嘀咕说:“别吵。”
“嘿,你还来劲了啊,”袁牧之拍了我的屁股一下,声音带了无奈说,“一晚上没看着你就给我出这么大的事,我还真是纳闷了,是你特别能惹事还是事情特别能惹你啊?还说你不是小祸害?嗯?”
我眼皮很重,懒得理会他,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他把我放到一张软软的床上,然后胸前一凉,我立即警觉地睁开眼,却见他在将我的衣服解开,我抓住他的手警告地看着他。
“洗澡。”袁牧之没好气地说,“睡前要洗澡,洗就要脱光光,同意吧?”
我一想没错,于是松开手,自己撩起衬衫开始扯裤子。
身上这套白色的西服脱起来很麻烦,我摆弄了半天都解不开金属皮带。
我不耐扯袁牧之的衬衫角,袁牧之盯着我,目光炙热,问:“要什么?”
“脱这。”我指指皮带。
很奇怪的是这个动作不知为何让他停滞了几秒,似乎很渴地舔舔了下嘴唇,随后喉结滚动了一下,迅速动手将我的裤子扒下,动作又急躁又粗鲁,甚至弄痛了我受伤的腿。
我闷哼一声,袁牧之的手微微一顿,问:“弄疼了?”
“有点。”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说,“我冷。”
他拿了一条大浴巾把我包起来,随后打横抱起进了浴室。我发现里面水汽氤氲,浴池里已然放了一大缸水。他并不急着将我放进去,而是把我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蹲下来拿塑料膜将我的伤脚包好,这才将我弄到水里。
水温合适,脚跟昨天一样被搁在浴池外面,这个姿势方便洗到大腿内侧,我挪了一下,探出身想去接边上的沐浴乳。
“别动,小心滑下水。”袁牧之的胳膊扶住我,然后水一上涨,他整个跨进浴池中。我这次没睡着,所以能看清楚那身令我羡慕的肌肉形状。胳膊大腿都足够粗壮,胸肌腹肌都很结实,看上去就充满力量。他如上次那样坐到我背后,伸过胳膊来将我抱在胸前。他今天体温还是比较高,我贴着不是很舒服,于是动了下,却碰到下面一根硬邦邦的东西。
我登时好奇了起来,伸手去抓,还没碰到就被他一把攥住,我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喘,低哑地喝道:“别乱碰。”
我问:“你还携带武器进浴缸吗?”
他闷声不响。
但我很快推翻自己的判断,因为武器的用途在于防备,但如果他防备的对象是我,则我们俩力量太过悬殊,根本用不着武器,如果他防备的对象是浴室外闯进来的人,那么武器不该藏到水底,而该放在顺手能抓起来就用的地方为好。
如果那根棍子不是武器又是什么?我困惑地观察着,他的呼吸并没有平缓,反而好像有点急促,喷到我耳朵根上的气热而痒,替我洗澡的速度也缓慢了,手搭在我胳膊上都半天没动。我不舒服地挠了下耳朵,忽然偏头瞥见自己的两腿间的零部件,灵光一闪,问:“你的鸡鸡勃起了,对吗?”
他浑身一僵,勒住我的胳膊骤然一用力,疼得我眉头一皱。
“你别介意,”他隔了一会才想从嘴里往外挖语句一样慢慢地说,“哥喜欢男人,所以这么脱光光抱着你,不可能没生理反应……”
“知道知道,”我很奇怪他为何要解释我已经了解的事实,“你是同性恋,对同性的裸体有性冲动会勃起不是正常的吗?除非你有功能性障碍那就另当别论。”
他像是倒抽了一口气,我没管他,却扭了扭屁股,朝他那个硬邦邦的下体靠近了些,我从没碰过成年男性勃起状态下的性器官,于是很想看看是不是跟我自己的一样。迄今为止我还未有这种经验,因此我有些怀疑自己可能不是一般的发育迟缓,而是在长期幽禁中的功能退化。我悄悄地伸出手去摸,还没碰到,已经被袁牧之发现,钳住我的手腕问:“你他妈干嘛?摸个屁啊,摸你自己的去。”
我为难地看了下自己的器官,然后说:“我还没站起来过。”
“啊?”
“这里,没站起来过。”我指着自己的,“所以我想亲眼看看成年男性发育完整的器官是什么样的。”
“你个小王八蛋,”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我的下巴抬起来转过去,我侧着头,看到他目光凶猛热切,仿佛要吃了我把我当成果腹食物一般,我心里一惊,正要避开,他已经扣住我的后脑勺,哑声说:“要看要摸可以,但老子要点别的甜头。”
“甜头是什么?”我不解地问。
“这个。”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干了一件非常荒谬的事,他将他的厚嘴唇紧紧贴在我的嘴唇上,还拿大拇指捏着我的下颌迫使我张开嘴,把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嘴巴里使劲搅动。我一开始是不能理解这种行为的动机,接着更困惑于它的作用,它有什么意义?人跟人的口腔如此近距离接触下会分泌唾液,这样我在不知不觉中会咽下他的,他也会咽下我的。
我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登时心里警铃大作,拼命挣扎,袁牧之在此时却把手伸到我两腿间的器官那轻轻揉捏,奇怪的是,他一碰那里,我居然像被抽去力气一样软了下来,一阵前所未有的酥麻感从中枢神经处徘徊环绕直上脑门,我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似乎有暗哑的烟花炸开一般,舒服得不想动。
“来,摸摸吧。”袁牧之离开我的唇,转而开始舔我的脸颊脖子,他拉着我的手伸到他的器官那,我一握之下很惊诧,一个小器官如何膨胀得像铁棍一样又硬又烫,于是我捏了捏,袁牧之发出一声呻吟,伸手搭在我的上说:“别那么使劲,你想掐断它吗?”
“阳具的构造并无骨骼,而是海绵体膨胀,不存在掐断的可能。”我说。
“闭嘴吧,”他又拿嘴唇来堵住我的,又啃又舔,似乎又想来交换唾沫,我心里大骇,连忙推开他的脸,下意识就想收脚跑。
我忘了一只脚还架在浴池边上,扑腾一下,伤脚泡进水里。
“都说了让你别动,这下好了。”袁牧之不满地放开我,先从浴池里站起来,再把我从澡盆里捞出来,湿漉漉地拿大毛巾围住,擦了擦后抱出来,拿出一件白色的宽大浴袍给我胡乱穿了。他自己围着条毛巾在腰间,蹲下来把伤脚被弄湿的绷带解开,擦干净我的脚,捏了捏说:“又肿了,是不是不想好了你?”
“没有。”我摇头否认。
他一面给我换药,熟练绑上干净绷带,一面喋喋不休地说:“没有?没有你他妈好好的屋里不呆非跑出去,还学别人英雄救美,我操,就你这屌毛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敢冲上去跟职业杀手玩命啊?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你这些哥哥心脏承受力太好,没事也得搅事出来,他妈的,还英雄救美,那也是你能玩的吗?”
“还没洗完澡。”我提醒他。
“还洗个屁,老子再洗下去非被你呕出三升血来,”他骂了我一句,然后问,“疼吗?”
“不疼。”我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所牵引,观察着他下身问,“你会疼吗?”
“啊?”
“那个,”我指着他的器官所在,问,“变那么大,血管得膨胀到极限了,不疼?”
他瞪大眼盯着我,似乎我问了有关机密的什么问题。我补充说,“主要是我觉得你的器官比例相对突出……”
“你说你没试过有反应,是真的?”他的脸色变得正经起来。
“是啊。”我点头,“可能发育期被关着的缘故,我的身高体能各方面都有问题,性特征也不明显。”
他放下我的脚,起身坐到我身边,揽着我问:“刚刚我碰你那里,有感觉吗?”
“有吧,毕竟不是神经坏死。”我说,“可也没变成一根小棍子。”
他忍不住笑了,柔声问:“想变成小棍子?”
“男性不都该那样吗?”我反问。
“男人不只靠下面那根的表现,”他伸出五指屈起拳说,“很多时候得靠脑袋和拳头。”
我打了个呵欠说:“成为一个雄性真麻烦。”
“那女人还得生育呢,更麻烦。”
我深表赞同,点头说:“人类就是麻烦啊。”
“小老头,又装。”他揉揉我的脑袋,问,“要不要睡了?”
“嗯。”我闭上眼,问,“我明天早上想吃甜的肉包,有吗?”
“叉烧包?”袁牧之把我塞到被子里,说,“好啊,这个容易。”
“张家涵做这个好吃。”我说。
“呵呵,想张哥了吧?”他摸着我的头说,“那过俩天回去?”
“我没想他。”我跟他说明,“我只是顺便提到他。”
“行行,随便你。”
我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抱住袁牧之的胳膊问:“为什么要啃嘴唇?不卫生。”
“那个没有不卫生,是喜欢你的表现。”袁牧之躺到我身边说,“不喜欢?”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说,“但不卫生。”
“呵呵,那我下回刷过牙再啃?”
“不啃不行吗?”
“不行。”袁牧之把嘴唇贴到我脸颊上,带着笑意说,“你会喜欢的。”
“张家涵不会啃我,所以他不喜欢我?”
“那个不是一回事,睡吧,明天我给你解释。”袁牧之笑着说。
我正要入睡,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和敲门声,袁牧之立即从床上起来,摸出枕头下的手枪,压住我的身子低声说:“别动,我先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他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沉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男孩的哭泣声,那个人抽抽噎噎地问:“袁哥,是我,我是浩子,你让我进来好不好,我有急事找……”
袁牧之收起枪,面带不豫地打开门,那个名为浩子的少年如炮弹一样扑过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袁牧之的腰哭闹着说:“大哥,大哥你别不要我,大哥,你别不管我啊,我知道错了,呜呜,我都知道错了……”
我不耐地捂住耳朵,缩回被子里闭眼睡觉。
第40章
名为浩子的少年这次发出的噪音格外刺耳,因为他总在翻来覆去说一句话,那就是“你不要不管我”。我觉得这句话首先从心理建制上就反应说话人的脆弱,他的内心太过卑怯,以至于讨好他人,按照他人的标准来建构自己的意义成为一种下意识选择。而一旦对象对他的行为不作回应,便自然而然产生恐慌,产生被对方遗弃的紧张不安。
但他们之间为何会是一种遗弃与被遗弃的关系?他们难道不是俩个独立自主的个体吗?我不由产生了点好奇,偷偷从被子里钻出头来,正看到名为浩子的少年抱着袁牧之的腰哭得涕泪交加,看起来格外丑陋,而且脸上糊着的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我嫌恶地皱了眉,坐起来把被子裹在头上,说:“他好脏。”
那位浩子的哭声一下停止,他瞪大眼,像是刚刚发现我的存在一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无比怨毒,就如冷血动物要攻击时闪现的狠利目光一般,看得我大惑不解。我想我只是让他不要再重复无意义的唠叨而已,为何他看起来像要将我生吞活剥一样。
“浩子,你先回去,有事以后再说。”袁牧之推开他,对我说,“小冰,你给老子躺下睡觉,看什么热闹啊你,立即闭嘴睡觉!”
我不理会他,却直直迎视着浩子的目光,我的态度显然越发激怒他,他眼中的愤怒和痛苦越积越多,多到已到达令此人选择与以往不同行径方式的地步。
真是很有意思,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少年至今,他也就是这一刻的情绪最令我满意,那是一种处在崩溃边缘的暴怒,虽然我不太明白原因何在,但我看得出这个人是真正在恨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恨我,我顿时感到一种兴奋油然而生,我一边兴致勃勃地悄悄挪到一边把枕头下的光匕首握在手里,一边决意要将这种情绪撩拨到制高点。
“你好啊可怜虫,”我想了想他上次说过的话,轻声说,“你看起来比上次还糟糕,简直肮脏了几倍,怎么,你又来宣扬你有多爱袁牧之?你对他的占有欲有多强烈?真悲惨啊,难道你没发现,你的占有欲对他来说,只是一种令人厌恶的负担吗?”
他的脸色立即变白,鼻翼呼哧呼哧地扇动,呼吸变粗,胸口起伏不定,明显已经到了情绪的临界点。我继续观察他,同时加把劲说:“你还哀求他,你求他不要不管你,可是凭什么他就得管你?只是因为你爱他?只是因为你的占有欲对方就不能不管你?真可笑啊,这两者之间既无逻辑联系,也无道德压力,你不觉得说这种话除了让你显得越像条可怜虫外毫无意义么……”
浩子抖着声问:“袁大哥,你就让他这么说我?”
袁牧之轻咳了一声,喝止我说:“别说了!不是让你睡觉了吗?”
我突然就对他说这句话格外不喜欢,一种当初在医院里被张家涵呵斥的怒气骤然升起来,我原本只是实验一下这个少年的情绪表现,但突然之间我改了主意,我盯着他的眼睛,柔声说:“你真可悲,你大概是我见过最可悲的雄性。如同一个雌性一样依附在别人的臂膀下,没有自我,没有灵魂,全部目光只看得到那么点卑微的感情,竭尽全力也追赶不上喜欢的人一星半点步伐。你终日烦躁,无所事事,发脾气和任性占据了你生活的绝大部分内容,你想引人注意,但却没有相应的本领,只能靠夸大情绪来表演你的感情。你连感情都必须靠吼叫和歇斯底里才能博取人关注,我都不明白你这样的人继续费劲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浩子神色迷茫,他愣愣地听着,神情绝望,眼角不断渗透出眼泪。袁牧之一瞥之下脸色一变,冲我大吼一句:“小冰,闭嘴!你想干嘛?啊?你他妈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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