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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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回去!”季云鹏大声说,“对不起,徐伯伯,您打我骂我吧,云鹏这回,真不能听您的。”
徐将军冷冷一笑,说:“恐怕这由不得你,我就不信了,一个人弄不走你,我跟这边的老战友借一个连,还弄不走你?”
季云鹏脸色大变,慌乱地说:“您别这样,我不走,我真的不走。”
徐将军不理会他,自顾自拿起座机,就要开始打电话,王铮赶忙推了徐文耀一下,徐文耀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他爸爸的手,把电话抢了过去,徐将军猛地一反手,一巴掌抽在徐文耀脸上,啪的一声分外清晰。
“爸……”徐文耀捂着脸,隐忍地说,“您好歹听回别人的话成不成?”
徐将军怒道:“反了你了,臭小子,敢跟老子作乱!把电话给我!”
“爸,算我求您,这事不能这么乱来,云鹏都多大了?我多大了?您多大岁数了?您还真以为跟小时候似的,您一句话,我们哥俩就得关禁闭,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徐老爷子微微一愣,跟他儿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响没出声,王铮趁机上前去,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徐将军该饿了,你也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什么事都没吃饭事大,先吃饭好不好?”
他带着微笑回头对谢春生说:“小谢,去帮邹阿姨摆桌子。”
谢春生忙答应了一声去了,徐文耀还在发愣,王铮踢了他一脚,说:“请你爸爸过去餐桌上坐,快点。”
“哼,我可没说要在这吃……”老爷子
“徐将军,给个面子吧,我手艺虽然不好,可还是能把徐文耀喂胖几斤,您尝尝,今晚有土豆炖排骨,徐文耀可爱吃了,听说这是您家里传统的待客菜?”
徐将军冷着脸,硬邦邦地说:“我们家老保姆的拿手菜。”
“那更好,您可以客观地给出批评意见。”王铮不由分说地推徐文耀,徐文耀叹了口气,挽起他爸爸的胳膊,柔声说:“爸,来吃饭,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还没教训完云鹏那个混账小子。”
“我替您教训了,您没看见他脸上的伤,那就是我揍的。”
第72章
这顿饭尽管吃的略嫌沉闷,但过程总算风平浪静,徐老爷子一直沉着脸,仿佛对着的不是饭菜,而是对面战壕的敌人。季云鹏战战兢兢,小谢更是怯弱不敢出声,好在徐文耀和王铮一搭一唱,尽量说些闲话让气氛不至于过于僵硬。到了吃完饭,老爷子的脸色渐渐稍霁,虽然挑三拣四,给他的手艺下了“不怎么样,还待提高”这样的评价,但已足以让王铮放下心里一块石头了。
吃完饭,趁着老爷子还算不生气,王铮又邀他喝点茶再走。泡茶之间,难免又被老人指摘了一番,一会说茶叶不好,一会说他手法不对,王铮脾气好,一直笑咪咪地听着,还问他如何改进等等。徐老爷子并不是挑剔的人,只是刚刚被气着了,存心找麻烦而已。他暗地里观察了这屋子里的人一圈,自家儿子跟小王老师坐在一块,看着精神抖擞,神情温柔,跟自己说话也比从前懂事,知道照顾一下老人的情绪。季云鹏拉着他的小情儿远远坐着,一脸戒备警惕,似乎下一刻若有人真来把他带走,他会跳起来拼命一般。
徐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他半生戎马,叱咤风云,习惯了说句平常话都带了三分命令的口吻。他娶的夫人出身也很普通,但性格倔强,放着一个高官的老公不依靠,硬是凭自己本事在地方上站稳脚跟,她穿着朴素,上下班骑自行车,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同事也不知道她家里有军衔显赫的丈夫。老头子一直闹不明白自己婆娘为什么老跟自己拎着来,动辄就骂他军阀法西斯,他也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好好的不爱女人,却要跟男人搞到一起。他的观念中不认为别人自由意志有多重要,对他来说,下级服从上级,儿子服从老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反正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们好,就算一时半会想不通,那就得自己努力去想通。
但就在这一刻,徐老爷子忽然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试过跟自己家人这么坐下来喝茶唠嗑,儿子养子都不在身边,老伴整天忙着单位工会那点鸡毛蒜皮的事,他有时候晚回去,家里也就老保姆记得给他留盏灯。他看着眼前这些孩子们,忽然心微微跳动了一下,想象中的儿子媳妇孙子济济一堂的天伦之乐大概是见不到了,但眼下这两个孩子一个个都健康快活,拿出去事业成就也不丢人,就是家庭这块是个缺口,但人生谁没有缺口?
他又叹了口气,徐徐地问:“你们就打算这么过了?”
徐文耀听着这话有回转余地,忙点头说:“嗯,就这么过,一辈子都这样。”
“不怕闲话?”他看向王铮,毫不留情地指出,“文耀还好,他自己就是老板,你呢?你在公职单位,这事要是捅出去,没你好果子吃。”
王铮微微一笑,说:“您说的是,但您放心,我们已经是成年人,这是我个人的生活,我不会跟小孩子一样非得举着一个反叛的旗帜,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确实,这个社会上很多人对同性恋很反感,我尊重他们的好恶,也不打算冒犯他们的价值观,但是我也不会容许别人来冒犯我的私人生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徐老爷子笑了。
“是啊,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徐文耀拉住王铮的手,笑着对他爸爸说,“放心吧爸爸,咱们老徐家的,没任人欺负的理。”
王铮横了他一眼,说:“何必说的这么杀气腾腾?西方有句谚语,让凯撒的归凯撒,让罗马的归罗马,咱们关起门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才要紧。”
老人点点头,说:“但你们没有结婚证。”
“嗯?”
“没结婚证,没法律保护,打个不好的比方,你们有一方要进手术室,另一方连给他签字的权利都没有。”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徐文耀说,“我们不去国外结婚,因为我们往后是在国内过日子,国外的结婚证没太大价值。如果您同意,我想把户口迁到小王这,上面编个法律上的亲属身份,您说呢?”
徐老爷子没出声,半响才说:“共同财产什么的,这不用我说了,想必你有更好的计划。”
徐文耀点点头,想了想,终于说:“对不起,爸爸。我妈那边……”
“你妈早知道你不是个正常人。”徐老爷子挥挥手,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说,“我也该走了,你们别以为这事我就算同意,等个十年八载的,要还在一块,要还能说今天这样的话,咱们再谈。”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季云鹏讪讪地问:“徐伯伯,那我呢?”
“你?”徐将军一回头,眼神凌厉地看过去,骂道:“给我好好改改你的臭毛病!下回再让我瞧见你这个窝囊相,我直接把你拎回去,省得在外头给我丢人!”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王铮忙跑过去帮他开了门,说:“徐将军,您慢点。”
徐老爷子停下脚步,看了看他,问:“怎么不叫我徐伯伯了?”
王铮一愣,徐老爷子轻笑了一声,问:“是不是心里头,其实很介意我刚刚骂你的话?”
刚刚徐老爷子骂他跟女人似的伺候男人,王铮确实暗自恼火,但他不好跟老人吵架,只是在称谓上换了一个疏远的,存了些孩子气。现在被老人点破,他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不说话。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做那个土豆炖排骨火候不行,下回来我家,我让我们家老保姆教你秘诀。”
王铮眼睛一亮,笑了说:“那敢情好。”
“我走了。”
“我送您,”王铮送他到楼梯口,看着他慢慢走下去,在他转角的时候朝他挥挥手说:“慢走,徐伯伯。”
老人似乎微笑了一下,挺着腰板走下楼去。
王铮一直目送老人,一转身,看见徐文耀微笑着靠在自家门框上看他。
“自己爸爸也要我送,过分了啊。”王铮瞪他。
“老爷子喜欢你,可非得藏着掖着,我怎么觉着他越老越跟小孩似的?”徐文耀撇嘴,过来搂着他说,“还是你厉害,四两拨千斤,把他的火气给堵上了,不然他真干得出把云鹏抓走的事。”
“难道季云鹏是傻的吗?乖乖站着给人抓?”王铮笑了,正看见季云鹏惴惴不安地把脑袋探出来看老爷子是不是真走了,于是打趣他,“季云鹏,你自己说,你要真被抓了难道不会跑吗?”
“快别提逃跑这种事了,”季云鹏看到老爷子真不见了,松了口气,噼里啪啦地说:“你是不知道,老爷子忒厉害了,我要是敢跑,他就敢把我逮回来打折了腿!”
“你这么皮糙肉厚的,打折了就打折了呗,”王铮嗤之以鼻,“瞧你那点出息。”
“我一个人遭罪不要紧,我是怕连累了小谢,徐文耀他爸,可不是一般老头。”
那倒是,王铮点点头,跟着徐文耀进了家门,回头把门锁上了,见小谢仍旧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便笑着说:“放心吧,人走了。”
“妈呀,可算走了。”谢春生吁出一口长气,跌坐到沙发上,松开衬衫顶上的扣子,说:“云鹏,我,我必须得跟你掰,这往后要还得见这尊大佛,我非得短命不可。”
“你敢说这话!臭小子,你再说一遍,”季云鹏咬牙切齿扑过去,对着小谢一通乱掐,挠得小谢笑得直讨饶,两个旁若无人玩成一团。王铮和徐文耀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无奈,徐文耀笑嘻嘻地说:“他们玩他们的,咱们进房间玩咱们的?”
王铮头也不回,给了他一肘,打得徐文耀哎呦一声,王铮挑眉说:“叫什么?要玩是吧,给我进厨房,玩洗碗去!”
第73章
九月了,G市每天热得人像在蒸笼中慢慢捂熟的天气总算开始有所缓解,至少一早一晚,开始有些凉风吹拂。火车站又开始涌起学生潮的时候,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了。王铮的专著此时已经出版,他还没回校报到,就接到系办通知他两件事,一是祝贺他申请到国家教委名下课题;二是通知他从本学期开始,就得去分校给本科一年级学生上专业基础课。
Z大前些年赶了时髦,在G市边上另一座海滨城市的大学城跟全国一些重点高校一起在那建了分校。新校园美则美矣,但人气稀薄,仿佛荒岛上无缘无故多了座玻璃钢筋建造的空城,四周光秃秃的,树也是才种下没几年,草也是稀稀拉拉地长不全,地方太大,人太渺小,置身那样的环境中,于一派崭新之中生出荒凉来,仿佛一切都在抗拒某种强硬要赋予到身上的名校意义。
王铮不喜欢那里,但是没办法,系里不少年轻教师都必须轮着到那边上课,第二天再坐校车赶回G市。王铮接过课表一看,发现给他的课全安排在上午,偏偏分校离G市路途不长不短,既不能当天来回,又不需要长期驻守,第二天一早的课,前一天就得到达那边住在宾馆里,上一次课穿梭在两个城市之间来回捣腾,时间要花掉两天,调整状态没准还得要多一天,就算一周只去一次也能把人累的够呛。
王铮看着那个课表心里就开始犯嘀咕,有心要问一下,又担心给人造成挑工作的坏印象。偏偏办公室做行政的老师还要跟他道喜,说:“小王啊,你博士后还没出站系里就正式给你排课了,这是把你当正式教师了啊。”
王铮笑了笑说:“八字没一撇吧,不过这个课也不缺老师,我这么去合适吗?”
“副主任亲自点将,有什么不合适?你不知道,那天他还当众夸你呢,说你年轻有为,已经出版个人专著了,往后肯定前途无量,说系里有些老教师身体也不好,该匀出点机会让年轻人多表现。”
王铮脑子里轰的一下,心里一阵发凉。他还在奇怪那本学术著作已经出版,并以此为基础申报了课题,为何副系主任听了后没恼羞成怒?原来那老东西在这等着他呢,这么几句话明褒暗贬,是给他树敌呢?怪不得他得了这么大的荣耀,同门几位平时还算熟的老师没什么表示,反倒是导师忧心忡忡打电话过来问他:“你一个人做这么大的课题,能行吗?”
王铮这时候算是明白了,那个副系主任原来要这么给他穿小鞋。他一时有些愤懑,但却不知道如何发泄,木木地回了家,坐了半天,脑子里想的全是最坏的后果。什么被同门猜忌乃至厌恶,什么别人都知道他的课题是走关系来的后,如何众叛亲离。他越想越心惊,之要跳起来打个电话去推掉这份荣誉。但慢慢的,他又冷静了下来,换了身衣裳又出了门,路过精品水果店,还买了一筐昂贵的水果,直奔自己导师家中。
因此徐文耀那天下班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王铮,打他的电话也关机,倒把他急出一头热汗来。正要满世界乱找去,王铮回来了,脸色疲惫,但眼神柔亮,一进门,见到徐文耀第一句就是:“哥,抱一下。”
徐文耀忙过去抱住他,也不顾邹阿姨还在厨房忙活晚饭了,自己先把他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开了空调调好温度,转身去拿了他的药出来,倒了水给他送下,又跑浴室去拧了湿毛巾给他擦汗。王铮捧着水杯一声不响,等他忙得差不多了,却一把拉住徐文耀的衣襟,软声说:“过来。”
徐文耀在他身边坐下,王铮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说:“我刚刚去导师家。”
“嗯。”
“我对他说,我一个人完成那个课题有点吃力,请他给我指导。”
“然后呢?”
“他没答应,却说如果我真的做不了,让我跟我另一个师兄合作,”王铮歇了口气,淡淡地说,“那位师兄,是他正宗的嫡亲弟子,从本科就是他的学生,后来硕博连读也在他门下,可以说,是我的导师手把手教出来的。”
徐文耀没说话,只是抱紧他。
“那位师兄的人跳脱聪颖,但不是踏实做学问的人,他平时交际广,应酬多,没发表几篇论文,却到处去开研讨会。我跟他性格差得太远,说实话并不欣赏他,但我不能不答应老师的要求。”王铮苦笑了一下,说,“我几乎已经可以预感到跟这种人合作的前景了,必定是我孤军奋战,而他继续潇洒,到时候书出来了,我的名字还得排他后头。”
徐文耀沉了脸没做声。
“我其实不是在谴责我的老师不能一视同仁,事实上我做老师,也不可能做到一视同仁。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难过,我拿下这个课题得罪了不少同行,我的老师知道了,却没想我有多难,他想的是怎么给他喜欢的弟子争取点福利。”
王铮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说:“哥,我大概是被你宠坏了,心理承受能力下降,居然为这么司空见惯的事矫情,你别笑话啊。”
徐文耀笑了,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嗓门低沉地说:“小铮,这不矫情,在我跟前不用装酷说这些,这些事对别人来说可能不过是平常事,甚至不值一提,但对你来说,我知道你是真的不好受,它不是小事。”
王铮沉默了一下,蹭蹭他的肩膀,低声说:“谢谢。说给你听,我好受多了。”
“那就行,早点吃饭,吃完了好好休息,你不是前天还说想看牛津版的插图艺术辞典吗?”徐文耀笑着问。
“啊,你不会买了吧,很贵的,上千美元呢……”
“这算什么,那套书我已经让人去买了,过俩天就送到,就算是你今天跟我讲心里话的奖励。”
王铮不好意思了,低头说:“这还有奖励啊。”
“那当然,说心里话是个好习惯,值得提倡发扬。”
没过一礼拜,王铮忽然又接到系里的通知,说他不用去分校给本科生上课了,改让他负责在老校区的三年级学生开一门专业课。随后,他的导师不无遗憾地打电话告诉他,那位原本要跟他合作的师兄自己婉言谢绝,据说是正跟妻子闹分居,家里不安生,他没心情弄研究。又过了几个礼拜,就在新生军训完毕前,系里传来消息说,那位副系主任平级调职,调到G市另一所高校去。
一切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王铮啧啧惊奇,却也有点好运来了的不真实感。他后来经过慎重考虑,还是申报了一个合作老师的名额上去,选的是他另一位人品能力都不错的同门,对方得知后,还特地请他吃饭道谢,大家对他莫名的敌视和嫉妒,也无形中消解了不少。
这天他回系里签一个名,正好撞见原来的副系主任从大楼里出来,王铮躲闪不及,只得上前打了个招呼。老头照例油光满面,脸色红润,只是绕着秃顶的那一圈头发,似乎又少了。王铮以为他见到自己,不恶语相向起码也该给个脸色,哪知道事实证明,他又一次犯了幼稚病,老头早就是高校名利场里打滚过的人精,看到他,竟然满脸堆笑,仿佛什么事也没有那般,亲切地跟他打招呼,还关心地问起他的课业和今后的科研方向等。
这种长辈关心晚辈的方式令王铮受宠若惊之余,又对他的炉火纯青的面上功夫自叹不如。相比之下,他比老头要尴尬,一问一答之间均是斟词琢句,生怕说错一句或说多一句,好在老头也不多谈,匆匆就要走了,临走前,似笑非笑地看了王铮一眼,说:“小王啊,咱们往后都在教育界,以前如果有些事做的鲁莽,那是我思虑不周,你别往心里去啊。”
王铮一愣,忙说:“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年纪轻轻的,不骄不躁,确实难得,不过我有句大实话,你听了可别不高兴。”
“您说。”
“我理解你们年轻人做人想低调,不想让同事知道家里的背景,可过分谨慎也不好,你自己辛苦不说,别人也跟着误会,这就不好了吧。”
王铮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哈哈,又谦虚了,我理解我理解,”老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麻烦你替你表哥传个口信,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他吃个便饭,好好谢谢他,不知他肯不肯赏脸。”
王铮一头雾水,忽然领悟到,这位表哥除了徐文耀还会是哪个?他默默地点头,跟老头告了别,目送他兴高采烈地走远。
等人一走,王铮立即掏出手机打了徐文耀的电话,质问道:“不是说别管我的事吗?你怎么又管了?”
“宝贝,你都那样难受了,我再不管,你的心情就会一直很差,你心情差就会影响我心情差,我要是心情差可了不得,一个不慎看错个小数点,那就是亏大钱啊。我这可不是为你着想,是为我自己。”
“你……”王铮被他堵得没话说,转念一想,有个人这么为自己着想,也很不容易。他叹了口气,缓和了口吻问:“你给了那位主任什么好处,他刚刚看到我,就跟见到乡亲一样。”
徐文耀呵呵低笑,说:“也没什么,就是找人让他调职而已。”
“全G市最好的大学就在这,他调别的地方为什么反倒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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