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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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放手啊!小姐!”一边的水容扑过来,一根根掰开白凝若的手指,心疼地哭了起来。

“水容,你说小姐我是不是错了?”白凝若幽幽地道,“从一开始我就用错的法子,婚书……哈哈,不过是一张纸啊,比世上所有的东西都薄。”

“小姐,我们回去吧。戚公子他……根本不喜欢你,嫁给他也是受罪,何苦?他不要您,自然有更好的男人想娶小姐,何不放下这段情呢?”

“水容,你委屈了。”白凝若忽然笑了起来,“现在我才知道你说得对,放低了身价,也只能让他看不起。不过,人这辈子还长呢,输与赢不在一时半会儿,那个女人,那个狐狸精还没赢我呢!就算这一阵我丢了,将来也一定有机会找回来!”

“小姐,您这样想就对了。”水容不知道白凝若想的是什么,但她很怕小姐就这么疯了,此时能想得开,有了要回头的意思,自然顺着她的话音往下说,又劝了一车好话。

白凝若只听着,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掩藏了那无尽的怨恨。

“好吧,我放弃这件婚事了,一切但凭我爹做主。”好半天,她终于咬牙开口,“不过我不想被关在这间屋子里,给我换了装,陪我到外面走走。”

水容听她这么说,高兴得什么似的,跑到门边一看,门外那两个凶婆子果然被撤掉了,欢天喜地服侍白凝若吃了些东西,又换了男装,戴了纱帽,这才觉得妥当。

可她们并不知道,早在她们做出门准备时,已经有人把她们的动向报告给了对面楼上的戚继光。

“我是不是……做得太狠了?”此时的戚继光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果决,坐立不安地道,“她毕竟是个女子,我那样说……唉,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对不起白先生。”

“放心,天下有一种女子,心智之坚韧是男人也比不了的。而且,不快刀斩乱麻地解决这事,拖着她才是最狠决的。”虚海插嘴道,“不过小光,你知道我和如初在你整顿军务前是不方便暴露身份的,你经常往这里跑,只怕不妥当。”

戚继光看了一眼身边的如初,点头道,“我知道,也很谨慎,小红在客栈定了房间,我是假装来看他的。”

第十二回 禅机

“他也‘病’了?你们抄袭我师兄的创意还真不打草稿。”如初笑,掩盖心里的不安。虽然觉得白凝若很讨厌,但心里也不大舒服,又同情起她来,只希望她真正解开心结,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什么创意……草稿?”戚继光听到如初又冒出奇谈怪论,有点摸不着头脑。

“现在该小僧出场了。”虚海连忙把话题岔开,省得如初解释,然后站起身,提着个小包裹就出门了。

“师兄这是要去做什么?”戚继光很纳闷。最近,他不再称呼虚海为虚大师,而是随着如初一起叫师兄,就为了显得和如初更亲近、更一体。

“他说要去渡化。”如初跑到窗口去看虚海的背影,只觉得他连走路的姿态都那么从容潇洒,如今换了俗家打扮,真是迷死万千少女加妇女。

“他的包袱里放着僧袍。”她继续解释,“说是心情不好的人就爱往空旷的地方走,所以白凝若十之八九会逛到镇外,那么他就有讲法的道场了。他说了,人哪,总是会在最无助、最难下决心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寻求宗教的帮助。在这时候,如果‘恰巧’遇到了什么神佛的提示,就能够令他们做出正确的决定。”

戚继光点点头,觉得师兄说的话很在理,心中的钦佩和紧张又多了一分。有这样了不得的男人在如初身边,他得格外努力,才能保得住佳人芳心哪!

而他心目中这个了不得的男人,却在镇外的僻静处等着摧毁另一颗芳心。他换上了雪白僧袍,摘掉假发和帽子,等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后,还折了一根树枝。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光景,白凝若不出他所料的出现了,一脸的闷闷不乐。

他连忙站起,对着面前的大树双掌合十,念一句经文,用树枝抽打自己一下,满面的痛心疾首,就不信那女子不上钩。

果然,白凝若和水容见到一个俊美无双的和尚在树旁做古怪的事,忍不住上前施礼,问道,“大师,您何故如此?”

“此举乃是为了修行,因小僧先前犯了贪嗔痴三戒,此时幡然悔悟,这才自我责罚,希望今后引以为戒,再不入苦海。”虚海一本正经地道。每当他表现出认真的样子,总是能让别人对他生出崇拜式的信任来。

“大师能否讲法一番,小女子心中倒也有些难解之事。”白凝若愣了半晌,才道。

虚海带着一脸普渡众生的慈悲宝相,点了点头,娓娓道来,“小僧自幼修佛,钻研佛法,力图不为红尘俗事所扰。可能是劫数使然,前几年小僧在下山化缘途中捡到一只冻饿于路边的小犬。我佛慈悲,万物皆是生灵,于是小僧就把它带到寺里,悉心喂养。”

“这是大师一片善念哪,何来罪过?”白凝若问。

虚海长叹一声,令人无比心疼,“行善,不应图报,否则善则为恶。小僧救了那只小犬,心内却希望它忠诚于我,把它看为我私有之物。其实天生万物,自有缘法,什么又是我的呢?”

“什么又是我的呢?”白凝若听到最后一句,心头大震,不禁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偏偏,这小犬自有意志,它不喜欢我这个救命恩人,却喜欢我的师兄。”虚海继续编,难得的是编得让人完全相信,并且跟着他悲伤,“不管我怎么努力喂它、照顾它、在它生病时看护它,可它还是喜欢我师兄,有空就跑去找他玩,睡觉时就依偎在他身边。我师兄下山办事,它居然追出山去,留恋得都哭了。”

“这只小狗太没良心了!”水容在一边插嘴道,很愤然。

虚海点了点头道,“之前小僧也一直这样想,因而动了凡心俗意恶念,觉得这只小犬对不起我,把它圈禁了起来,不许它再追着我师兄跑。可这样一来,我心里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更加伤怀,日常生活也受了极大影响,那只小犬也闷闷不乐。直到有一天小僧参禅,忽然悟了。小僧想要这只小犬回报,是为贪;怪它爱我师兄不爱我,是为嗔;死死抓住不属于自己东西,是为痴。连犯三戒,我如何能得到内心的平静和幸福?聚散离合皆是缘,强求不得的。想通这一层,我放下了,随那小犬自去寻我师兄,再回头看天高海阔,自有一番快乐呀。”

“可大师不觉得冤枉和委屈吗?”虚海的话对白凝若深有触动,但她一时还是想不明白,因而问道,“是你救了它的命,对它还那么好。”

“缘尽了,强求无益。”虚海念了句阿弥陀佛,又道,“要知道天下间唯有心意是不能强求的,因为心最真实,不管有多少人情道理,也不能改变,只能顺其自然。不放开怀抱,一味死抓着不放,不但得不到想要的,还失去了后面的快乐,伤已伤人,这不是痴,是笨哪。再者,小僧救它,并不是为了得到它,如果有图报之心,这付出也不是真心了。”

“是这样吗?”白凝若看着虚海,感觉他说的话很有哲理,虽然仍然心乱如麻,但笼罩在心底厚厚的阴云却似乎裂了一道缝隙。

虚海没有回答她,只揖首道,“天色不早,女施主还请自便,小僧还要自罚五百下,今日的修行才算完成,请了。”说完,再不理白凝若,照旧念一句经,抽打自己一下。

白凝若站了一会儿,慢慢转身,带着水容离开。不过走出几步再回头,却发现那和尚不见了!

难道那和尚是佛祖派来开解她的?

她大惊,水容也是,继而更加觉得那和尚说得对,决定回镇去好好想一想,并不知道其实那佛祖的使者此时正躲在树背面的树洞中,那可是他前几天就踩好点的地方,而万一白凝若找到这个树洞,他也自有说词。

另一方面,他虽是为了如初才演这一出,但内心深处也确实是想开解那个一叶障目、不肯放下、心中恶念丛生的女子。可是人真的很奇怪,非得弄点神神叨叨的事才能够相信明摆着的真理。

虚海无奈苦笑,估摸着白凝若大约走远了就钻出树洞,换回俗家装扮,在镇外赏景到天完全黑了,才回到客栈。

“怎样?”一进门,如初就急着问。

“这种事,不是一时能想得清的。但你师兄我这一番醍醐灌顶的教导,会让她想开的。至少过几天白先生来接她,她会乖乖地走。”虚海道,并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你居然把我家小光比做狗呀?”如初瞪大眼睛,啼笑皆非。

“众生平等,不分贵贱。”虚海道,“再说,如果他真有狗儿的忠诚,倒是你的福气。”

“但是……”

“没关系。”窗口突然传来戚继光的声音,“只要能让白凝若退亲,保证她今后嫁个好男人,我也能把你娶进门,就算把我比做猪也没关系。”

虚海一笑,“戚大人,大约不久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了,不管是军务还是家务都一样。所以,请你不要再天天跳窗了,好吗?”

【第二十三计 假途伐虢】

第一回 新来的矿监

(两大之间,敌胁以从,我假以势。困,有言不信。上卦为兑为泽,为阴;下卦为坎为水,为阳。

意指借某国的道路去攻打另一个国家,打胜之后,回过头来却又把借路的国家一起吞并,是一箭双雕的计谋,也是一种侵入性战略。本书中是指修理了祸国殃民之辈,还顺利的取得某些权利,是讲男女猪脚共同努力,为国为民。)

……

两天后,白先生亲赴富春镇,接走了女儿。当然,他对戚继光没什么好脸色,好在白凝若也并没有再生事端,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看到白先生的态度,戚继光虽然心中难过,但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终有一天白先生会原谅他,他也会以抗倭的成就来证明他老人家没有看错人。

而白先生回到鲁桥镇后就立即和戚家退亲,因为之前戚继光演戏到位,白凝若的名声没有受损,反而博得了很多同情,并很快与济宁州一个姜姓大户人家的独子重新订下亲事。

对此,戚老太太和戚夫人的失落就不用说了,但尽管戚家名声受损,好在也松了口气。另一边,如初和戚继光的心却踏实了下来。听到白凝若有了好归宿,他们心上压的石头就能彻底放下了,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订亲,这样做仍然是为着白凝若着想,他们订亲太快的话,显不出是人家白家不甩戚家。

但无论如何,阻止他们在一起的最大障碍解除了,只是戚继光三年守孝期未满,暂时不能成亲,于是两人商量了下,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整顿海防卫的军务。对于这些,如初是帮不上忙的,干脆回金陵去陪伴老父胡大海。

至于虚海,决定留下帮戚继光。

一来,军队吏治腐败,虽然戚继光之前胡作非为、表现出沉溺酒色、不思进取的窝囊相,已经使某些人放松了警惕,但大明海防之腐朽不是一天半天形成的,从根里已经烂了,就算仅是山东海防卫整顿,也必须推倒重来,那是件相当难做的事情。虚海智计多端,熟谙兵法,待在戚继光身边是绝好的助力。

二来,如初虽然当过卫学的武修教习,也挺能打,但她对整顿军务、加强海防建设,或者练兵等事六窍全通,也就是一窍不通,根本都帮不上忙。戚继光忙起来又不能天天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还是觉得把她送回家才能安心。

三来,之前如初和虚海其实已经为戚继光做了很多铺垫性的工作,不仅搜集了很多摆不上台面的信息和情报,还帮他牵上了两个私矿矿主的线,所以戚继光尽管面临着巨大的困难,毕竟不是两眼一摸黑了。

如初离开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两人依依惜别。戚继光骑马送了一程又一程,只觉得她还没走远就开始想念她,恨不能分身为二,一个留在海防卫一展多年的心愿与宏图,另一个陪在心上人身边,一分一秒也不离开。

不过,经过那么多考验,他们的感情似乎沉厚不少,虽然即将分开,万分的舍不得,却再没有那种不安定的感觉。

随后的日子就在互相思念中渡过,如初这边比较平静,和胡大海父女两个过得其乐融融。她存心为了原来的胡如初和自己尽孝道,所以对胡大海双倍的好,爷俩个幸福开心地过了一个年,乐得胡大海每天都合不拢嘴,把家和生意搬到山东去的事情也更加积极的筹备。如初自己的小庄子早前就被杨喜和胡七照顾得挺好,现在她更是悉心经营,算过之后才发现,她早为自己存下了好大一份嫁妆。

相对于金陵这边的平静安宁,戚继光那边就比较辛苦了,差不多每天都在艰苦的斗争中渡过,遇到的阻碍简直难以想象,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也让他举步维艰。

但他是个坚毅果敢的人,任何事也打不倒他,再加上虚海和赵三红鼎力相助,几个月下来,海防卫终于像点样子了。虽然军队还没能重建,卫里的人员只有正常编制的三分之一,但卫所中上级官员被他撤的撤,参的参,留下的也收敛很多。下层士兵再不为军官所奴役,还能按时拿到军晌,军容军纪大振,军队的屯田建设也规整了起来,春耕再没耽误,卫所的面貌为之焕然一新。

可是不管多忙,他每天都给如初写信,把当天发生的事和如初说说,就好像她陪在身边一样,他自己也会感觉得到了抚慰。在信中,他只报喜不报忧,怀着温柔的心情,不希望如初跟着担心,希望她在家里和父亲过得快快乐乐的。但他不知道,如初每天除了收他的信,还收杨喜的。

杨喜是如初特意留在富春镇的,怕的就是戚继光有困难不说出来。不过她只是想了解实情,却并没打算去帮他。他上回说过,不要再把他当成学生,不要再把他当成孩子,他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有问题,他自己能够解决。

事后她想过,她选择相信他、信赖他,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男人,不需要再证明了。

就这么着一直到了转年的三月,春天终于来了。从杨喜的信中,如初得知海防卫那边的事务慢慢上了轨道,朝廷也在当地重新派了矿监,于是她决定回去,找算想办法帮海防卫弄到采矿权。就算什么也做不了吧,军嫂也应当有探亲假嘛。

一路无话,见了面也自有一番缠绵热烈,风光旖旎。很久后,平静了的如初问起采矿权的事,戚继光不禁苦笑道,“你猜,派来的矿监是谁?”

“不是安公公吧?”想了下,如初不禁吃惊地问。

“你得到消息了?”戚继光意外于如初的先知先觉。

如初摇摇头,“咱们大明的矿监全由太监担任,而我认识的太监也不过是雅意安。你既然这样问我,我不猜他又猜谁呢?”

第二回 师傅

“聪明。”戚继光吻了下窝在他怀里的如初的额头,叹了口气道,“唉,现在全完了,本打算想办法让海防卫拿到采矿权的,可那老贼与我们有过节,只怕难了。”

如初也很沮丧,不过她是天生超级乐观的性子,深呼吸三下后又觉得事在人为,因此道,“看看情况再说,他已经到了吗?”

“就比你早两天。”戚继光锁紧眉头,“不过各级地方官员、包括海防卫的马屁精们这两天都在巴结拜会他,我还没和他打照面呢。”

“这事吧,我们得和师兄商量一下。”如初以食指划着戚继光的胸口,“我师兄鬼点子最多了,好像他当僧官时和安公公有过接触,比较了解他。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人就有弱点,我们抓住那老贼的弱点,自然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戚继光点头道,“没错,必须拿到采矿权。有了钱,就可以重建军队,补足那三分之二的人手,而且还能得到陈大成、王如龙的信任。目前他们对我印象转变,但如果不能真正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不让他们看到我的决心,只怕要收服他们也不易呢。这两个人绝对是打仗的人才,如果收编到军队中,将来肯定能有大作为的。”

“是呀是呀!这都是我的好眼光、好主意。”如初摸到了戚继光的耳朵,“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哪。”

“那就把你一辈子捆在我身边呗。”戚继光坏笑,抱紧如初,二人笑成一团。

正胡闹,就听外面有人诵了一句:“无量寿佛!贫道有理了。”声若洪钟,震得人耳朵发麻。

“谁呀这是?”如初支愣着耳朵倾听,“到底是老道还是老僧,他念的号把我念糊涂了。听声音,不是我师兄呀。”

“可这里是海防卫所,普通人进不来的。”戚继光也很疑惑,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就要出去看看,却没料到门上却传来敲门声。

两人对望一眼,戚继光上前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僧一道,情形格外奇特。僧,自然是师兄虚海,那个道……大约六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瘦小,一脸油滑之相,偏偏那双眼睛澄澈温和,似能看透人似的。在如初看来,此人外表虽然凡俗,可说不定是风尘异人。武侠片中最有本事的前辈型配角,全是疯疯癫癫的。

“如初,快来见过师傅。”正打量来人,虚海突然对如初丢了个眼色。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外出云游的云游大师?如初吓了一跳,好在反应够快,连忙硬着头皮上前施礼,明明不认识,却装作很熟悉似的。

而云游大师看着如初,也惊叹地道,“小如初呀,怎么变得这么漂亮?我记得你以前五大三粗的,一点不像江南的女子,哪有这么灵秀?镇日价就知道围着你师兄转,当时倘若如此漂亮……啧啧……咳咳……”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这儿了呀?”如初看了一眼虚海,以为云游大师是虚海搬来的援兵。可是……一个老和尚,不,老道士,能做什么呢?

虚海明白她眼神中的问询之意,但却耸耸肩道,“师傅有如白鹤去,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可没本事联络到他,今次是无意中遇到的。”

“是呀是呀!”云游大师上下打量着如初,“这是咱们师徒三人的缘分。不过嘛,咱们中间龙是有,但不是我,当然我也不乘白鹤去,那是咒我死哪。”

他说的话令如初莫名其妙,虚海却心头乱跳,生怕师傅说出什么来。只是师傅平时虽然嬉笑怒骂,处处以济公为榜样,但却是有大智慧的人,现在装得这样肤浅市侩,有深意吗?

“天南地北的都遇上了,果然有缘。”如初让了云游大师上座,还亲自奉了茶道,“不知师傅要在此地待多久才走?不然,多住些日子吧,反正好多年没见了。”她不知道云游大师去云游的具体时间,只得含含糊糊地道。

“既然来了,就帮你们解决完问题才走。”云游大师把茶水一饮而尽,以衣袖抹了抹中嘴头道,“你们叫我一声师傅,我哪能看着你们为难呢?这一路上,虚海把事情全对我说了,不就是对付雅意安嘛,小问题。话说,这个俊小子是你的女婿吗?”

他话题跳脱,令如初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含羞道,“是呀,师傅瞧他怎样?”

听他们这番对话,戚继光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云游大师那双眼,像是能洞悉所有世情一样。不过云游大师却说了好话,赞叹道,“小如初很有眼光,此子将来了不得。只要你信任他,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坚信不疑,将来一定会有大把好日子过的。”

如初听他夸奖戚继光,心里高兴,却没注意那“坚信不疑”四个字,只笑眯眯的道,“师傅真会说吉利话儿,都不像师傅了。”她本不知道云游大师原来是什么样子,但想来所谓高僧都应该差不多吧。

不过话一出口,终究有点不踏实,话题一转道,“师傅怎么由佛入道了?”

云游大师嘿地一笑道,“当今圣上尚道,民间自然也尊道,装成道士有诸多好处,化缘也容易。再者有很多道士是不忌酒肉的,这样我的行动坐卧就方便许多。于是我就蓄了发,你拉拉看,是真的哦。”

“师傅,你不怕佛祖怪罪呀。”如初简直难以置信。原来,师兄虚海这么腹黑是有传承的,从没想过一代高僧云游大师也是这个德行。难道真的是嬉笑怒骂戏红尘,佛祖自在留心头吗?

“唉,傻丫头,佛道一家,只要心存善念,修什么都一样,佛祖也好,道祖也罢,都不会怪罪的。现在快去准备一桌酒席孝敬为师,吃饱我好帮你们想办法对付雅意安。徒弟有难,做师傅的哪有不伸出援手之理。再说这老小子是得治治,我老早瞧他不顺眼了。”

“他权势熏天,就算是权相严嵩也不会直接对上他,大师有什么法子?”戚继光插嘴道。

第三回 如初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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