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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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这么抗拒嫁给影子,也不只是因为感情因素。而是她知道一旦那样,她也成了困在笼子里的小兽。被皇上操控着、监管着,就像进了监狱,表面自由,甚至还能荣华富贵,但实则不能擅动分毫。还能上公堂又如何?还能以她喜爱的律法为业又如何?不过成了皇上的御用状师,她要除暴安良的理想也破灭了。

这时候,她突然理解了影子不管不顾大闹那一场的心思,那种要鱼死网破的决心。原来被困住是这样一种感觉,令人恨不能毁灭一切才好。

可是,她却不能。

“我去翻唐律。”她努力表现出有信心的样子,“户婚律中有好多法条,规定了能成亲或者不能成亲的条目,我一定能找出漏洞可钻的。”说完,她就跑到自己房间,开始苦读。就算她能把唐律倒背如流,就算她明明知道没有任何律法条款是针对皇上赐婚的,但这是她惟一能做的事,因为熟练运用律法是她最擅长的。如今,她也只能沉浸在律法世界里逃避现实!

她废寝忘食,头不梳、脸不洗,也不好好睡觉,困极时,就趴在桌子上瞄会儿,而且谁也不见。若不是小凤和过儿逼着,可能连饭也不吃,只不停的喝水。一连五天,她着魔般,好像要把韩无畏送的那套唐律看穿,找出根本不存在的法条。她这样,看得两个贴身丫头掉了眼泪。

她们当然也知道了事件的起因,心中虽然不满,却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发愁,最后小凤一咬牙道,“不如由我代嫁,洞房之夜一刀宰了那个影子。小姐救了他,他为什么还起这个歪心思?太没有良心了!”

“他未必知道这件事,是皇上乱点鸳鸯谱。”过儿咬着牙道,“我看皇上是根本没谱,这样的人还当什么皇上?”

“嘘,小姑奶奶,你小声些。”窗外传来一刀压低的声音,“还嫌不够给小姐添麻烦吗?小凤的主意也趁早歇了。你那样做,等于打皇上的脸,春家不满门抄斩才怪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小姐跳火炕!”过儿气得哽了声。

“未必就是火炕,再说不是有韩大人吗?”一刀道,“大萌已经到韩大人那儿去了,随时注意动向,随时通报消息呢。你们俩个老实点,别再出幺蛾子!”

“你才要老实点。”过儿推开窗子,对站在窗根儿下的一刀低吼,“小姐才累极了,歪在塌上睡会儿,吵醒了她,我先找你算帐!”

而春荼蘼尽管疲惫之极,但却因为心中有事,睡得极浅。不过,过儿他们离得远,她并没有听到争执声。反而是一种感觉,一种突然有人贴近的感觉,好像有异样的冷风,吹拂着她半边身子,又像有阴影把她温柔的拥抱,正是那种感觉,惊醒了她。

她坐起身子,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近乎迷茫地低语,“上回你说了那些话,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沉默了片刻,又不确定地轻声叫,“夜叉?”

“在。”

“来干什么?”

“跟我走吧。”夜叉上前一步,伸出手,却没有向前,而是停在半空,“韩谋逼你嫁人,如果你不喜欢,跟我走吧。”

“要我嫁你?”她有点迷糊,有点不明白。忽而又觉得好笑,“算上赐婚,最近有三个男人要娶我呢。”何况,她现在蓬头垢面,这样子都有人求婚,难道她不该得意一下?

“不是嫁我。”夜叉摒住呼吸,说得有些艰难,“是带你远走高飞,离开大唐。如果你放心不下祖父和父亲,我可以安排他们也安全离开。来时我看过,韩谋并没有派人监视你,大约觉得你逃不掉,所以时机正好。”

第三十二章求欢

一瞬间,春荼蘼有点动心。

对啊,离开,只要离开大唐,皇上就拿她没办法了。但她随即就想到,那意味着祖父和父亲从此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无国无家无根,被人随意欺侮。为了她的婚事,至于做这样的牺牲吗?人都是有弱点的,亲人就是她的弱点。皇上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这么不给她留余地吧?

有句话叫两害相权取其轻,和嫁给影子比起来,父亲和祖父的幸福要更重要。困了自己足足五天,实际上她已经有点绝望,想妥协了。她不是真正的古代女子,嫁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爱情和事业的梦想又重破灭罢了,又死不了。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在不断的妥协中进行选择,所以古语有云,人生不如意事,十之**。

于是她摇头,“我不能跟你走。”理智的选择,却不知为什么泪流满面。

夜叉上前几步,站在塌前,“你……你别哭……”知道要她做出离开的决定不容易,但却没想到她这样无助。他想出的办法当然不好,却是目前惟一可行的。

心绞成了一团,他伸出手,似要抚摸她泪湿的面庞,最后却顿了顿,只碰了碰她鬓边散掉的头发。突然想到他的放弃是对的吗?如果他有权势和地位,他就可以保护她,可以接近她而不用紧张,不像现在,那般的无能为力,只要摊在阳光下的事,就不能为她做。

此刻,他纠结万分,目光不知道要投向哪里,眉头皱得死紧,呼吸也不平稳起来。一边的春荼蘼从模糊的泪眼中看到他的神色,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虽然是个极馊的主意,虽然很无耻、很下贱、很没脸见人、很……很应该找条地缝钻进去,但如果成功,就可以逃避这次婚约了!

咬了咬牙,她冲动的从塌上跳下来,站在夜叉面前,举着双手,挣扎片刻,才非常突然的揪住夜叉的衣领。

夜叉略惊,一时怔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身体更是僵着。他是大高手,从来不会让人贴近而不能反应,可眼前的姑娘,却像是蛊惑了

“你要干什么?”他涩声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被赐婚的事?”因为不是明旨,知道的人应该很少,皇上也肯定不会传扬开。可见,皇宫里有他的内应,而且无限接近皇上。

“有关系吗?”他被她弄糊涂了。她早知道他不是常人,却从来没向外透露过,现在这是要干什么?动用他的力量?他不是没想过,但,于事无补。

“有……没什么关系。”她只是紧张,找话说而已。因为下面要说的,实在太难以启齿了。

深深吸了几口气,带着豁出去的决然,“你要了我吧。如果我不是完壁,皇上就不能给我赐婚了。”大唐风气虽开放,但皇家血脉是不能娶一个不洁的女子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求欢,不,实际上就是求欢,但,真的,她真的很难说出口。于是当终于说出来,她自己都吓到了。还因为语速太快,令她有瞬间的愣怔。说了吗?她真的说了?还没有是不是?只是心里想想……

下意识的抬头,就见到夜叉的绿眸似乎瞳孔放大,比她还要惊讶。显然,有点吓到。

太丢人了啊!这就好像前世在酒吧,对一个还看得过眼的男人说:我想和你上"床,咱们去宾馆开房啊。虽然情节不对,但性质是一样的。只是她在前世都没这么做过,到了古代就堕落了?尽管,她似乎有理由。

而夜叉的目光太灼人,她根本无处躲藏,脑浆都沸腾一般,下意识的双手扣住夜叉的后颈子,往下一拉。夜叉根本不设防,冷不丁低下头来,春荼蘼的唇就毫无预警的印上他的。

两人都僵住,就像有无形的霹雳在他们的头顶炸开。

夜叉本能的就想捉住那迷人的气息,可才缠过去,他残余的清醒就强行令他掰正脖子,以至用力到扭伤了自己。而春荼蘼已经啊的一声,跳回塌上,背转过身,简直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天哪,她都做了什么?求欢!强吻!而且不是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时候,反而像个乞丐婆子般。夜叉会怎么看她?会觉得她是个淫"荡下贱的女子吧!

不不不,不要这样想。一个吻而已,不,算不得吻,只是嘴唇的轻轻触碰,肉碰肉嘛,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拼命这样想,可却觉得一把火从脚底一直烧到脸上,经久不散。

难耐的沉默,诡异的静谧,但空气似乎闷闷地烧着,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好半天,春荼蘼浑身热得受不住,只能转过身来,低声道歉,“对不起,当我没说吧,我是太急了些,并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我……我……请你原……”

“我的荣幸。”夜叉打断她,“你选我,是我的荣幸,你不必觉得……觉得丢脸,是我…”

两个人都在点语无伦次,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夜叉干脆往外走,才走到门边,却又顿住脚步,突然问,“如果不是我来,你不会选别人吧?”

就算在黑暗中,春荼蘼的脸也蹭的再红一遍。而正当她理解错误,以为夜叉在暗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时,他却又说,“不要选别人。”这话,他说得非常认真,声音低沉暗回,仿佛包含着一种浓烈的情绪,叫春荼蘼无论如何没办法生气。

“我会做好准备。”夜叉离开前,声音再起,“五天后,如果你想不出别的办法,我就来接你离开。放心,你家里人也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春荼蘼坐在黑暗中,很久很久,身上的燥热才散掉。可她这是做的什么事,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虽然她在法律上很有天赋,但于感情一道,情商低至负数。

接下来的三天,春家的上空照旧愁云惨雾。不过夜叉真的没有再出现,韩无畏也没有。甚至,连祖父都闷在自己房间不出来。春荼蘼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儿了,毕竟别人不关心还有的说,头几天她把自己关起来时还不觉得,现在却发现祖父的行为不正常。

还有两天,她就要被迫嫁人了,祖父不是愁坏了吧?

她跑去找祖父,哪想到门居然从里面锁住了,吓得她立即砸门,生怕祖父一时想不开,叫喊的都岔了声音,把过儿、小凤、一刀也惊动了过来。

“小姐别担心,老太爷早上还出来过,饭量很好,吃的是平时的两人份呢。”过儿连忙劝。

“可是祖父为什么不开门?”春荼蘼急得眼泪汪汪,脑海里瞬间涌出无数可怕的想象。

过儿还没回答,门却开了,春青阳站在房间门口,像是堵着门似的。他脸色很差,显然是没休息好,但神色间却无病态,让春荼蘼第一时间放下心。

“祖父,大白天的,您锁门干什么?”春荼蘼问。

“怕你吵。”春青阳似乎没好气地瞪了孙女一眼,“有什么话进来说,天气这样冷,门窗大敞四开的,想冻死祖父不成?”

“好。”春荼蘼乖巧地应下,感觉祖父像给她使了个眼色。

“你们都回屋吧,看样子又要下雪了。”春青阳对跟来的三人说,之后就又关上了房门。

“祖父,您这是……”春荼蘼还在纳闷祖父的奇怪行为,就被春青阳拉着进了里间。

看到屋里坐着的那个男人,风尘仆仆、满脸憔悴的英俊男人,春荼蘼惊得仲手按住了自己的嘴,以免发出声响,随后才快步走过去,拉住对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问,“爹,您怎么来了?”说完,眼眶就量一热。看到,才知道多想念父亲。

“我若不来,岂不让我女儿受欺侮?”春大山苦笑,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发,爱怜横溢。

头发长长了不少,衬得那张小脸有了大姑娘的清秀。可为什么,他的心肝宝贝要经历这些事情!难道,这是宿命的轮回吗?到头来,不属于他的,就真的什么也留不下。他不愿意,可是为了女儿,却不得不如此。是他强求了,放在手心里爱了十六年,终于,要放开。

“爹,您快回去,趁着没人发现!”春荼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父亲是折冲府的军官,非公务调令,擅自离开是违反军法的。现在看父亲藏在祖父的房间中,连过儿他们也瞒着,肯定是偷跑出来的。这样的事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捉住,再借题发挥,那就麻烦大了!

“荼蘼,别急。”春大山的声音很坚定,“爹没事的,有人在德茂那边为爹遮掩。”

“可是……”

“是我把你爹叫来的。”春青阳插嘴,“为人父母者,子女有难,哪能袖手旁观?”

“祖父……”

“把你及笄时,爹代你娘送的发簪拿来。”这一次,是春大山打断她。

“爹,您要那个干什么?”春荼蘼纳闷,又觉得一定有原因。

“不用管,只管拿来就是。”

第三十三章白蔓君

春大山求见了白相白敬远。

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本来连白府的大门也进不了。但他通过一刀,拜托了韩无畏,因此顺利成行。而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瞒着春荼蘼的。除了贡献出那个精巧至极的花簪外,春氏父子什么也不许春荼蘼问,什么也不许她管,只让她乖乖待在家里等消息。

春荼蘼的心七下八下的,有非常不舒服的预感。可是这一次,祖父和父亲的态度出奇的一致,而且不肯妥协,她也只好把满腹狐疑全压在心底。若她知道春大山找韩无畏,一定不会答应的。韩无畏是军中的高级将领,就算现在不再是春大山的直属上司,但春大山违反军规的事也不应该让他知道。否则,他会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要公事公办,把春大山军法处置。

春大山这一去白府,就是整整一天,临到天色渐晚才回来。春青阳一直坐卧不宁,隔三差五就到门边去张望。此时见到儿子即眼神询问,见春大山点了点头,眼圈立即就红了。他又是高兴孙女躲过一劫,又是痛苦不舍,感觉整颗心都被辗碎了。

“祖父,爹……”春荼蘼也迎出来。她感觉气氛不对,似乎有莫名的哀伤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以至于连呼吸都透着一股子不安和分离的味道。

“听说你最近研究过做菜?”春大山突然问,“不知现在食材可全?”

“爹要吃女儿亲手做的饭?”春荼蘼有些纳闷。

她有闲时是喜欢研究做菜,虽然水平不高,但架不住她知道几道现代菜式,所以显得花样创新。可是父亲若在,就很少让她下厨,生怕粗了她的手。

春荼蘼经常觉得,她就是那种“穷家养活了富孩子”,身为军户之女,之前就有丫鬟侍候着,虽说过儿只是春青阳救下的孤儿。而之后,别人家的女儿都会帮衬家务,只有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至今连双像样的鞋子也不会做。

有时候她想,祖父和父亲对她是太娇惯了些,却又隐约觉得有一种弥补的意思。尤其是春大山,好像要在她身上,把没有给过她亲娘白氏的宠爱都加上。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爹跑了一天,还真饿得狠了,想试试女儿的手艺。怎么,不肯做?这么不孝啊。”春大山呵呵笑,可不知为什么,却害得春荼蘼鼻子发酸,当下就点了头。

官驿管饭,也可以预订酒席什么的,但像这种一家子包了个小院的,也自备厨房。春家这几天愁云惨雾的,过儿和小凤为了给大家提神,在饮食上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所以食材倒是备下了不少。

春荼蘼略想了想,怕做菜太浪费时间,干脆叫小凤和了面,自己亲自调了馅料,然后叫麻利的过儿帮忙,很快就包了顿饺子。只是此大唐,饺子并不算饭食,而只是主食,所以同时烧了旺旺的火,把昆仑瓜(茄子)切片,夹了猪肉末炖着吃。再炒了个鸡蛋和绿色蔬菜,并一盘炸豆腐配蒜泥和酱料,看起来倒像模像样的。而当饭菜上了桌,春大山又让过儿开了一小坛子酒,却不让人侍候,只一家三口围坐,显得非常正式。

春荼蘼觉得祖父和父亲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说,很可能与那只簪子和她亲娘白氏有关。只是她猜不透,这和父亲冒着触犯军法的危险来长安有关系吗?和她那桩赐婚的事有关吗?若说没有,父亲和祖父的行为就太奇怪了,若说有,她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关联。

饭桌上,她几次想开口询问,但一直没有机会。祖父和父亲似乎很专注的品尝着她做的饭菜,好像那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美味。而她心里搁着事,反倒食不下咽。当她看到祖父和父亲吃得超过平时的饭量,却还舍不得停下时,终于忍不住了。

“祖父,爹,晚上不要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她挡住他们的筷子,“若你们喜欢,以后我经常做给你们吃就好了嘛。”

一句话,无心的,春青阳却再也不能控制,老泪纵横。

春荼蘼慌了,“祖父,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荼蘼有做不得好的地方?您说,我一定改。”

春青阳哽咽,说不出话,只是摇头。随后,起身出去了。

春荼蘼没抓住祖父,只好反手抓住父亲,生怕他们消失,“是不是因为赐婚那件事,不还有一天时间吗?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再说,嫁给影子也没什么不好……祖父和爹不是一直怕我嫁不出去,有人抢着要我,不是很好?”

春大山抹了一把脸,似乎要把悲伤和痛苦全挥去似的,“荼蘼,爹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别这么严肃好不好,我害怕。”她真的怕了。或者是女性的第六感,她觉得祖父和父亲要抛下她了。

“荼蘼,事关你的亲娘。”春大山脸上肌肉僵硬,努力控制着不要哭出来,可双眼却红红的,“你这个丫头,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从小到大,除了五岁那年,从来没有问过你娘亲的事。”

“我怕爹伤心,所以不敢问。”春荼蘼只感觉喉咙发干。

“如今你已经及笄,好多事应该知道了。”春大山伸出手,摸摸女儿的脸庞,那个小心翼翼,好像春荼蘼是一个幻影,稍不慎就会不见了似的,“你娘,本是千金小姐出身,她是白相惟一的嫡女。你,其实是白相的亲外孙女。”

啊?!春荼蘼完全惊呆了。之前在洛阳遇到个研究西域文明的白先生,她甚至联想到白先生和娘亲是一个姓氏,但对于白相,她却从来没多想。毕竟,他们是天差地远的两个阶级啊。

瞬间,她有点不相信,还以为自己是在做胡梦。但很快,白敬远的脸浮现在脑海里。为了影子的案子,他们是见过的,现在她突然明白那种自然而在的亲切感是怎么来的!她和白相的眉眼,很有几分相像之处!

看着女儿先是愕然,随即就想起什么似的表情,春大山就知道自己这聪慧的女儿明白了什么。于是苦笑着继续道,“我与你娘相处不到两年的时间。但在爹的心里,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而她,还给我生下了你。荼蘼你知道吗?你是上天给我,给春家最好的礼物。她去世的时候我答应她,要好好待你,让你幸福,可是爹无能,保不住你。”

“爹你别说了。”春荼蘼扑到春大山的膝头,把脸贴在父亲的膝盖上,“你是天下间最好最好的爹,祖父是天下间最好最好的祖父。荼蘼有你们,可以什么都不要!不然,咱们逃吧好不好?我有朋友,可以带咱们远走高飞。再不然,咱们东渡到日本怎么样?那里现在还是奴隶制社会,咱们一家生活会更容易些。

她有点语无伦次,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冲出口。而春大山根本没注意她说了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慢慢地道,“那年我才从军,是军府里最低级的士兵,做着跑腿的杂事。有一次上锋要我送封公函到幽州城罗大都督处,我快马加鞭的去了,就为挤出一天时间,好在幽州城多玩玩。就在那天,我遇到了你娘。若我不多逗留,兴许不会有以后的事,但,爹不悔!”

春大山拉女儿起来,露出温柔的微笑,“你娘叫蔓君。她是典型的大唐贵女,勇敢又泼辣,策马飞驰、神采飞扬,遇到喜欢的事,有着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不过,你不要以为她很任性,事实上,士族贵女里,我没见过比你娘更心软、更善良的。她从不像其他贵女那样喜欢打猎,有一次我们到蓟州去,结果迷路,在山里困了三天。我要打一只野羊给她吃,可她硬是不肯,宁愿饿死,只因为那只母羊身边有三只小羊。”

春荼蘼从开始的抗拒,到现在静静听着,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少女的形象。贵气、天真又真挚,心肠软,有坚持,却一旦选择,就义无反顾。矛盾的性格,但无比动人。怪不得父亲一往情深,就算后来也有红颜知已,却始终忘不了白氏蔓君,她这身子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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