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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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丽是去找她娘吧?现在已近午时,府内的中饭已经备好。以范嫂子那性子来说,必定要立即打上门去,什么也顾不得的。所以,她必须立即开溜,准备下面要做的事去。不然被范嫂子逮到,说不定会迁怒。而她要的,也是这个效果。所谓混水摸鱼,水混了才好办事。

想到这儿,石中玉一溜烟儿跑走了。

来到冬青胡同,大枣树人家的隔壁,才站在院墙下,墙头就控出半个身子,快速把她提进院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会轻功,一下子飞进去的。

“淡定!淡定!”石中玉整理了下衣服帽子,镇静地说。

其实她就是做做样子,心里也呯呯乱跳。因为为非作歹的事,在她短暂的两个人生中都没有干过。不过,现在她是给逼急了,可若连她也慌乱,其他三个老实人家的孩子就得加个“更”字。毕竟她的实际年龄本来就二十多了,还是从物质极大丰富,人民为所欲为的年代来的,心理素质应该好些。而这件事本来就是火中取栗,讲究的是快速惊险,心态不好,很容易砸锅的。

“那混蛋还在里面吗?”她问。

“早上回来后就关门闭户的,半点动静也没有。”屈忽昀说,“我照你教的,在他们家门前的台阶上撒了细灰,回去报信后,那细灰上没有脚印,证明范通没出去。”

石中玉点点头。

她这招是和《潜伏》里的余则成学的,现学现卖,分外管用。不过天气渐暖,范通连房间的门窗也不开,难不成是在做些少儿不宜的事?那就更好了,现场抓奸,闹得会更凶的。

“都别着忙,待会儿听我命令行事。”她安抚性地看了三名小弟一眼,“范嫂子很快就会找来,你们眼要正,手要快,不要看不该看的,只拿应该拿的,听到没?”

屈忽昀等三人齐声应答,吓得石中玉跳起来,捂住嗓门最大的牛蛮的嘴,“小声点,当这是光明正大的事吗?康康,你先出去躲起来,待会儿别忘记混在人群里行事。”

康涵柏点了点头,要出门时又站定了,默念几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辈此行是劫富济贫,匡扶正义。”

听得石中玉真翻白眼。

她带着几个未成年人抢劫,心里也有压力的好不好?感觉在摧残大燕的花朵。但她不是没人可用吗?再者,不该给兰望和王老十公正吗?手段嘛,确实不正当了点儿,以后她会再把正确的三观灌输给这三个小子的。

而当康涵柏谨慎小心的离开,她就带着屈忽昀与牛蛮,蹲在墙根底下。

冬青胡同,住的全是家境殷实的小康人家,环境幽静安详。没有孩子们在街上疯跑,女人们一边干活,一边就站在自家门外聊天的贫民区风景。除了一早一晚,胡同内静悄悄的,很少有人经过。

玉娇家的隔壁,也就是现在他们所藏身的院子是一个衙门帮闲的祖产。所谓帮闲,有的是指文人类,也有的是指类似于城管一类的、非官府正式编制的协勤人员。吴帮闲属于后者,而且是独居,连条狗也没养,每天午时一过就上街去执勤,到晚上才回来。

石中玉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才掌握了这些情况,后来更意外的发现,这位吴帮闲不是个好东西。他知道玉娇的底细,又知道她男人其实是王府的管事,经常不在的,于是三番五次想趁机占点便宜,在两家相邻的矮墙下堆了不少东西。估计,是想勾搭到手后,翻墙方便。

玉娇嫌吴帮闲年老而穷,一直不上钩,可他的家、他所做的准备,正合了石中玉的意。所以计划的一开始,就是在午时行动,先潜入吴帮闲的家,当范嫂子打上门,他们再趁着乱乎劲儿,见机行事。至于康涵柏,是负责外面的接应,并在适当时机加把火的。他的样子长得很没有存在感,偏偏一旦注意又觉得特别忠厚似的,非常适合打掩护用。

“没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吧?”石中玉问。

静坐了很久了,隔壁还没有动静。这令她不禁有点焦躁,只得找些话说,免得乱了心。

“没有。”牛蛮说,“你不是说了,毕竟是官面儿上的人,能不惹就不要惹,免得麻烦。”

“孺子可教。”石中玉摸摸牛蛮的大脑袋,“民不与官斗。这就是吴帮闲家的院墙最矮,可是却从来没有小偷光顾的原因。”

“南城贫民区那边也没有小偷的。”屈忽昀低声笑道,“他这样穷,偷他还得冒风险,哪个不长眼的会这么做啊。其实他不都不用锁门的,这样我们进来时,也不用馒头一个个从墙头上往里运了。”

石中玉一笑,还没等再说话,隔壁就传来如雷般的砸门声。

“来了!”石中玉精神一震,其实是心头一紧,“快准备起来。”

她的小计划虽然简单直白,但各方配合的小细节却很复杂,而且时机不好掌握。几个月的调查跟踪,连日来的配合演练,等的就是今天。

她觉得自己很有策划的天赋,只但愿不要出意外事件。

第三十八章 行抢

“谁啊!”范通从屋里出来,衣衫不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根本没注意到躲在墙头偷看的石中玉。

他气冲冲打开院门,与范嫂子一照面,两口子都愣住了。随即,他的本能地转身就走,被范嫂子一把薅住衣领,生生又拖了回来。

“好你个混帐东西,果然在外面养了小的!”范嫂子气得浑身哆嗦,“老娘辛辛苦苦,为死为活守着这个家,你却把银子贴了别人,还留在这里不走,是想把我们娘儿俩个全害死,好给你那贱货腾地方是不是?行,今天索性就大闹一场,看那狐狸精能熬出几斤油来!”

范嫂子说着,就要往里冲。

范通连忙死死拦住,急道,“有什么事回家说去,在外面闹起来成何体统。若被府里人知道了,我死,你以为能落到好处?”

“体统?你也知道这两个字吗?”范嫂子眼泪狂落,“好处?我还指望什么好处!干脆抱着一块跳崖去,死路上才好相见!”

范嫂子这是真的气极了。自己的丈夫有什么毛病,她不是不知道。严防死守的同时,她也用尽了心力去维持这个家。可是这个男人如今命也不要,家也不顾,还跑来找外面的女人,再看看这房子、这地方,比她省吃俭用操持的家强了许多倍,不禁又是绝望又是狂怒,生出了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念头。

她红着眼睛要进门,范通死死抱住她的腰不放。这时,如果玉娇是个省事的,窝在屋里不出来还好,偏她是从娼门中出来的,而且是那种三流的地方,所以表面上娇娇柔柔,实际上性子最泼,又恨着因为范嫂子的关系,自己不能进范家门,此时竟想着干脆气死那泼妇,以后就能扶了正了,因而悠然步出了屋子。

石中玉敢定下这样的计策,除了时机和办法外,也考虑过他们各自的性格因素。只是此时看到范嫂子那么悲伤,内心有些忍。转念一想,又定下心,有了主意。

只见那玉娇穿着桂子绿的花棱抹胸,外面随随便便披着件暗粉蝶纹的外裳,下配月白水缎裙,露出腻白的大片胸脯。她头上梳的莲花髻半散着,被那赤金宝钗花钿一衬,自有一股媚人的风流来。只是这风流带着风尘气,一见就不是良家女子。

“姐姐这话好笑。”玉娇开口,“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死啊活啊的。若真舍得,自去跳了玉带河便了,又何必来此吵闹?姐姐不要脸面,乡下婆子一般,相公可是王府的管事,如何低得头来?”

她不说话,范嫂子已经快愤怒得失去理智了,她这一火上浇油,哪还控制得住的。

“呸!千人骑万人压的烂婊子!我若去跳河,一定拉你一起!”范嫂子说完也不犹豫,甩开范通,真扑向玉娇。

从体型上看,玉娇绝对不是人高马大的范嫂子对手,就连范通也会偶尔遭遇家庭暴力,不然他怎么会怕老婆呢。可玉娇胜在灵活,技战术也熟练,范嫂子还没打上她,她倒用那尖尖的指甲,在范嫂子脸上划出几道血痕来,立即有血珠儿冒出来。

范嫂子何曾吃过这种亏,眼珠子都红了,一把抓住玉娇的头发,左右开弓连打了十几个大嘴巴。玉娇也没想到乡下婆子这么凶,但她却是一员悍将,眼冒金星中,仍然狐爪翻飞,狐蹄乱踹,竟不落下风。

范通在一边急得跳脚,不得已上前拉架,身上连挨了两个老婆狠狠几下不说,因为下意识的护着小老婆,令范嫂子的头发被揪下一缕来。范丽本来给吓着了,呆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见亲娘受了欺侮,脑子一热,哪还顾得孝悌伦常,一记无敌鸳鸯头,把范通顶了个人仰马翻,哼叽着半天爬不起来。

“来人哪,杀人啦!可不得了,亲生闺女要杀亲爹啦。”玉娇眼看要以一敌二,丝毫没有胜算,干脆扯开尖利的嗓子,吵嚷起来。

冬青胡同住得都是殷实人家,但却没有豪富,院子顶多就是两进,刚才这通闹腾,早就惊扰了街坊四邻。不等玉娇喊,大门外已聚集起很多人,议论纷纷。而墙头隐蔽的屈忽昀和牛蛮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屈忽昀还给牛蛮讲解,“范嫂子空有力气,可惜打法不对,如果是我娘的话……”

石中玉一人尝了他们一个爆栗,低声道,“戏看得很高兴吗?要不要一人给你们买一包瓜子儿,再一壶香茶?留神些,该咱们开锣唱戏了,武戏!”

三人一同缩回身子,各自收敛八卦之心,耳听范嫂子和玉娇不断争吵,还有院子中鸡飞狗跳的砸东西声,又隔了半响,一个陌生又熟悉,明显是捏了嗓子的声音道,“把这狐狸精拉到街上,让街坊们都看看她的嘴脸!”

又换了一种声音道,“好好的院子、屋子,打烂了可怎么办?”

都出自康涵柏。

他是石中玉放在外面搅乱局面的,好让事情的发展按照计划的方向走。这小子模仿能力超级强,虽然还达不到口技高手的程度,但现在大家的心神都被妻妾大战所吸引,再加上他长得绝对安全,根本没人注意是谁发话。

结果他这两句话,得了战斗双方的心。范嫂子一心要扒了玉娇的狐狸精皮,好让大伙儿看看她的真面目,而玉娇心疼东西,心想院子里都砸成这样了,若被那农妇进了屋,那还得了。

因而,倒没有谁先谁后,一个想寻求舆论支持,一个顾不得脸面,只想保着东西,两人扭着揪着就冲出院门。范丽紧跟其后,而范通则哎哟着爬起,追出来。毕竟他心里有鬼,这么紧张的情况,倒没忘记把院门给带上。

真是想吃饭,有人连桌子都给摆好了。石中玉暗赞自己运气好。

此时,院外的争吵撕打声一声高过一声,石中玉等三人却翻墙而过,积极进行着“幕后作业”。她坚信范通有财物或者其他东西放在玉娇这儿,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行抢并不容易,而且必须一次就成功,因为之后就再也难有机会。

其实她的计划相当详细周全,搜索工作怎么安排,谁来望风和拖延时间,遇到危险时怎么互相警告和跑路,她甚至把藏钱的地方,依据其可能性,由高到低的都排列过。

大约是嫌底下人碍眼,范通没给玉娇买仆役,只请了一对夫妻来侍候。这对夫妻的工作性质有点像现代的小时工,平时不住在此地,范通来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出现。但他们毕竟要在这里做活儿的,因此,除了玉娇的居处,想必其他地方都被划归在不安全的范围内,范通不会把东西藏在诸如米桶或者鸡窝这种地方。

所以重点,就是搜玉娇的卧房。

石中玉的原则是,尽量晚一些让范通发现家里被洗劫。所以他们动作虽然麻利,却没有大肆毁坏现场。当然,遇到有锁的地方就没办法了,屈忽昀手执一柄小斧头,把铜锁劈开,翻找后,石中玉再把锁头挂上,若不细看,很难发现锁是坏掉的。这一招,她早督促着屈忽昀练过很多回,如今运用起来非常得心应手。只是墨菲法则有云:不管你从哪个角度开始,你想找的东西,永远最后才被找到。

于是在至少过了两盏茶时间,石中玉急得冒了两身汗之后,他们才从床下暗格中发现了一人红漆描金的盒子。石中玉二话不说,抱起来就走。

“不看看吗?”屈忽昀低声问。

“不用。我能闻得到银子的香味。”石中玉忍不住一笑,“没听外面的争吵声弱了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三人又略整理了下房间,才顺着原路返回。屈忽昀麻利的把盒子包起来,缚在背上,牛蛮则把一块废砖立在院墙上,都不用人吩咐就各司其职。

而同时,外面的“战况”已经接近了尾声,双方都人困马乏、形容狼狈,玉娇更是差点被扒了衣服,披头散发,哪还有半分平时的俏丽。

范嫂子吵着见官,范通明知道闹大了对自己没好外,怒道,“胡闹,一点子家务事,你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年了,连个儿子也没给我生出来,就一个丫头片子,还是个不孝的。你还得理了,给我滚进来!再闹?再闹就休了你!”

古人重视儿子,此言一出就把范嫂子打击到了。范通趁机把妻妾女儿拉回到院子里,又把门死死拴上。他焦头烂额,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家丑已经外扬,就不必再扬到更远的地方了。这样心情的他,也没有注意屋子院子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康涵柏本来正发急,看到墙头上出现的砖后心头一松,迅速躲到不远处的斜巷中。而那些街坊邻居又站在原地议论了会儿,就都带着意犹未尽的八卦感,各回各家去了。当冬青胡同归于平静安丁,康涵柏就又跑回到吴帮闲家门口,用力咳嗽了声。

很快,屈忽昀轻巧地跳了出来。接着,是石中玉,可她才踩上牛蛮的肩膀,双手扒在墙头上,就听到康涵柏急急的低声道,“不好,吴帮闲今天怎么回来了?”

石中玉吓了一跳,差点从墙上摔下来。

他令堂的,结果还是出意外了吗?

远远的,就见吴帮闲已经走得近了,幸好是低着头,没看到这边的情况。而隔壁,争吵还在进行中,只是改为了文斗。

出去的路被堵,到隔壁不可能,可留在这里也没有地方好躲,怎么办?!

“蛐蛐、康康先走!”焦急中,石中玉咬牙道,“馒头蒙了脸,待会儿硬冲出去,我趁乱走!”

她吩咐着,又下意识地看向走进的吴帮闲。结果,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那位吴帮闲走进,头将抬未抬之际,突然脚下踉跄了下,扑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咦,什么情况?

第三十九章 我要洗钱

从冬青胡同离开的时候,石中玉还特别留意了下吴帮闲。

他没死,因为有呼吸。他也没醉,因为没有酒气。可他就是这么伏倒在地……真的是很奇怪。只是她急着进行下一步,没心情也没时间细究。

他们先是找了家客栈,当大家看到那盒子里的一叠银票时,全部惊呆了。这是突如其来的美梦……两千两啊。

“都是吉聚成票号的。”屈忽昀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妈的这下范通出血得出死。”

吉聚成票号是大燕首屈一指的大银号,全国各地,通存通兑,据说在北魏和大周也可以存取,实力巨强。

“康康,你去兑银子,再把这些东西买来。”石中玉压抑着那种中了彩票的喜悦心情,拿了一张二十两的“小面额”,又拿出一张单子来,“你们记得,这是不义之财,我们是用来帮人的,自己一分也不取。如果这番作为是为了自己,那我们成什么了?不是要走上贼路吗?”她趁热打铁,导正少年们的三观。这钱看着拿得容易,但毕竟不是正路。再者,他们也不是江湖中人,是良家子弟,不能养成这样的习惯。

“我们知道。”牛蛮憨笑,“不过是教训教训范通那个大混蛋,今后不会再做这样营生的。”

屈忽昀与康涵柏也点头。

石中玉很欣慰,自从计划、行动以来,心情第一次放松,不再为会怕带坏小孩子而揪心。

康涵柏办事利落,很快就把东西买了来,是两套簇新的衣服,其中一套还很华贵,另两件用布包着的棍棒。大燕铁器管制,没有特殊的批条,是买不到刀剑的,但因为太府都有很多武馆,棍棒等物倒是有的卖。

晚饭是石中玉用自己的钱请的客,坚决不沾那些银子的一点。天色将黑时,几个人就打扮起来,前往一间地下赌坊。

没错,她要洗钱。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家丁,要拿钱给自己的干姐夫治病,再帮他谋划以后的营生,这钱的出处没办法说明白。

本来她想说是捡的。可在哪儿捡的?有谁看到了?她说不清。再者,大燕的国法对这种他人遗失物有没有特别规定,她也不知道。想来想去,只有洗钱一条路可以走。而洗钱,还有比去赌场更合适的吗?当然,最好是那种非公开的地下赌场。那种地方的人,什么钱都敢赚,而且不会多嘴多舌。

她不会赌,但她会谈判。她之前找过这家赌场的老板,宋爷,要庄家出千,确保她能赢一笔钱。然后她赢多少,自然是自己出。与此同时,她会给予对方同等数额的费用。

对方是做**买卖的,自然不管她的钱从哪里来的,只关心数目有多少。她怕对方不肯答应,说是至少会有一千银子的花头。让她光明正大的赢走五百两,回头她倒找人家一千。其实她并不确定范通那儿会有多少钱,只是估算,没想到数字超过了她预期的一倍。白花花的一千两送给别人,想想是有些肉疼,但这是范通的钱,她想得很开,以她的身份和地位来说,不拿钱买路,根本就走不通的。

有钱,得会花,不然也留不住,何苦来哉。

“馒头,你和康康就躲在这儿。如果我打呼哨,你们就出来给我打。如果没有动静,就一直等我过来。”在地下赌坊漆黑的后巷子中,石中玉埋下伏兵。

和**打交道,她不可能信任对方,完全不设防的。诚然,她手下的人还是少年,但有两个天生神力,一个狡猾机灵,还有棍棒武器,就算打不赢,搅乱局势,然后趁机逃走总行。

而她和屈忽昀则衣着华贵地进了赌坊,她扮作是少年公子,屈忽昀是年轻恶奴。她故意让人以为她拿了大人的钱来糟践的败家子儿,就差脑门上刻上“肥羊”二字了。

“小玉,你打扮打扮可真好看。”屈忽昀望着一脸纨绔相,但粉雕玉琢的石中玉,不由得赞叹。

他个子高,石中玉只得垫着脚敲他的额头,“你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平时不好看?小爷我天生丽质,粗衣布鞋也难掩风采好不好?”

“哪有这样夸自己的,不羞啊。”屈忽昀笑。

“实话实说是最美好的品质,有什么可羞的。”石中玉理直气壮。

两人这样笑闹,倒把紧张物气氛冲淡不少。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毕竟出来混,早晚是不是得还,尚且不知,气势上却不能先弱了。

接下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准确得好像用电脑算过。而那一幕,事后被京都的赌徒们八卦了半年之久。都说不知打哪儿来了一位富家小公子,本以为是个好糊弄的,哪想到长得比姑娘还姑娘,手段却老到,牌九、骰子、大小、单双,赌什么赢什么,才一个时辰不到的时候,就拿了庄家一千两银子走,简直赌神再世!

可这些人不知道,正当他们惊叹玉树临风小赌神扮猪吃老虎的时候,此人却正后巷中与赌坊的大老板交易。

“这是两千银票。”她把钱交到赌场老板宋爷手中,“全是吉聚成票号的,您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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