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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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此生注定欠你,已经偿还不了。即如此,索性多欠些,只求你再帮个忙。如果有来生,我愿为牛为马,供你鞭打驱策。”说着,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看着心里那么喜欢的男人跪在自己面前,王琳琅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但她明白,他是要永远离开她了,不禁泪流满面。

“你让我帮你什么呢?”无论什么,她都会帮的,就算全了这一世两人的情义。

萧九也哭了,“求你给我偷一张西南军信使的文书,盖上大印。军服和军马,我会自己想办法。之后我会装病在床,求你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别让人知道我从流放地逃了。”

这时候,王琳琅倒犹豫了。她是喜欢萧九,掏心掏肺的喜欢,可是她也不能对不起他们王家。她是从小受到世家教育的贵女,不是凡事不懂的花痴。从偷听到事实中分析,如今王家已经和临山王绑到了一起,若谋反事败,他们王家也将万劫不复。她对萧九再有情有义,也不能抛弃自己的娘家不管。

萧九看出她的纠结,赌咒发誓说,“我此去,不为了扭转乾坤。这么说吧,放眼整个大赵国,大约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萧十一。世人只道他纨绔、花心、贪财好色,就是个混世魔王,只有我知道他有多智慧和隐忍。我只是没想到,他谋的是天下,而并非自由自在的活着。”他不明白,萧十一正是为了要彻底的自由,才要站在最高的位置。

“他既然决定出手,那已然就有十全的把握,任是大罗金仙也没办法挽回。所以,我不是去破坏他们的大计,那样自然伤害不到全局,我区区一个庶民,也没本事左右不了政避,更伤害不到王家。我只是想……至少把我的母亲偷偷接出来,别让她狂傲了一辈子,结果却死在烂泥里。”一个男人,却哭得失声,“所以琳琅我才求你,只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向你发誓,绝对不会伤害王家的任何一个人!事成之后,我会回西南来给你、给王将军一个交待。那时要杀要剐,我没半字怨言。”

字字诛心,声声泣血,王琳琅从没有见过那么绝望的萧九郎,心蓦然就软了。她犹豫挣扎了好久,终于点头答应了。

她顺利的拿到了萧九所要的东西,还给他包了一大包的吃食和银子,只告诉他,“我不要你来生偿还我,只要你今生好好活着。此一去,你不用再回来了,只心里能记得我就好。”说完还大胆的扑上去,使劲亲了萧九一回,就此永别。

萧九只觉得心被撕成两半似的,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生身之母,一边是爱意,一边是恩情,他痛苦万分,虽然最终还是趁夜悄悄离开西南,心中的痛却化为了对萧十一的恨意。

曾经是兄弟,为什么抢了他的女人,还要杀了他的父母?

从那天偷听的只字片语中,他还推测出一个事实:琉璃是霍红莲的妹妹,她是为了复仇而来。她对他,从来没有过喜欢,只是利用。现在她嫁给萧十一,漕帮与反贼之力联手,所以父皇的江山才会塌倒。那么琉璃,也是他的敌人!

萧九怀着这样激烈的情绪远去,而在西南,王风忙于军务政务,萧九消失的消息,真的让王琳琅瞒得密不透风。

第六十九章众叛亲离(上)

人的预感,是非常神奇的。很多根本还没有发生的事,你就已经感到了不对劲。

最近萧左就是这样,明明他仍然威严地端坐在宣政殿议政,明明下头的朝臣也都恭恭敬敬的,虽然那诸多谣言并没有压下去,可明明也没有动摇国本。但是,为什么他就感觉气氛都不对了呢?臣子们的眼神游离不定,一件政事扔出来,连平时最喜欢争执的大臣也似乎没什么兴趣。似乎四面有看不见、摸不到的墙,冷冰冰的压了过来,让他透不过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大臣们阳奉阴违,心底到底觉得他得位不正?那么,他就应该根本不理,以行动让群臣、让百姓、让天下人明白,他仍然是大赵天子!

可是,尽管不断鼓励自己做出强硬的姿态以及对谣言毫不理会的样子,心中却仍然是忐忑不安的。一连好多天,他终于坐不住了,跑到金云宫去。他可能喜爱各色美人,但心里真正装着的,却仍然是崔淑妃。也唯有对她,才能说说心理话。

没想到崔淑妃却给他甩了脸子,眼泪汪汪地道,“哼,皇上这么狠心,就是不肯让九郎回来。既然如此,臣妾就是要再恃宠而娇一点,干脆让皇上厌弃了臣妾,也把臣妾赶出宫去。那时,自有新美人在皇上身边侍候,臣妾自己去找我那苦命的九郎。”

萧左正烦恼,听这撒娇赌气的话,心中的火气就升了起来,可是看到崔淑妃那用脂粉也遮盖不住的老态,忽然想起她十五、六岁的时候。他爱的,不就是她即泼辣又不懂事。却又真性真情的样子吗?现如今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身处水波的中心,在静时。岁月安稳。若动了,他身边的一切就如涟漪。渐渐荡开,然后就都消失不见了。

镜花水月,不外如此。

“你可听过一句话吗?”他缓缓地坐在窗边的短塌上,与崔淑妃隔着炕几相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朕没让九郎回来,虽是对他还不信任,却说不定能保他一命。”

崔淑妃怔了怔,见萧左的眉目不稳。似有些心慌意乱,不禁吃了一惊。这个男人多疑又好大喜功,却从登位的那天就格外自信。现在看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是不确定的。她到底是真爱萧左的,当下收敛了情绪,问道,“皇上何出此言?可是朝堂上有什么事?”

“就是太平静了才奇怪。”萧左皱眉,“朕登位这么久,哪天没点大事小情?不吵得朕头疼是不罢休的。可是这几日,倒是少有的祥和啊。”就像暴风雨前。天空上铺满美丽又静谧的云层。就像波涛汹涌前,那疏松而轻摇的安宁海面。

“可是因为前些日子,正大光明匾掉下来的事?”这话。在皇宫里成了禁忌,也只有崔淑妃敢这么肆无忌惮。之前好一阵宫中彻查,不知死了多少人,结果却没查出什么来,也难怪皇上会不安心。

萧左的双手无意识的松开攥紧,攥紧又松开,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说不上是具体什么事,朕就是觉得有反贼暗中盯着朕。可他狡猾得很,朕就是抓不到他。现在。他已经慢慢潜伏到朕的身边,拿刀子架在朕的喉咙上。可朕却还没有发觉。”

“怎么会?皇上是真龙天子,邪祟不侵的。”崔淑妃真的对萧左盲目信任,倒不是假意吹捧,“是不是在政务或者军务上,有什么异样啊。”

“什么都没有!”萧左突然烦躁地站起来,“所以别再提让九郎回来的事,至少暂时别打主意。万一朕有什么,这宫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好下场。好歹九郎在外,还能留朕一线血脉。”

崔淑妃只觉得眼皮子猛跳了下,心下突然有些害怕起来,“皇上您别这样说,真的吓到臣妾了。皇上最近一定是太累了,又被那些讨厌的谣言闹得心情不好,这才想得多了。都是臣妾的不好,不体谅皇上治国辛苦,还要跟皇上闹别扭。不然,臣妾给皇上踩踩背吧?”说着就下了塌,拉住萧左的手。

萧左没什么兴致,反拿着崔淑妃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也不知怎么,这几日总是有些心惊肉跳的。难道,国生妖孽?”

崔淑妃见萧左如此,有些心疼,不禁恨恨地道,“哼,什么妖孽?要臣妾说,有的人命格奇差,克夫克父克子的,想必是天生的晦气,什么都克。谁沾上了,就全没什么好事。就说那个水琉璃,不是臣妾埋怨皇上,您遇到水家兄妹时,正遭了水匪,指不定就是被她衰的。自从把她订给九郎为妻,九郎就没遇到过好事。最后,生生被贬为庶民。她认了宁安侯为义父,如今连整个宁安侯府都败了。她那兄长,娶个老婆却死得那样惨。她嫁了小十一,结果呢,小十一的矿山经营权献给了朝廷,前些日子因为温凝之一案,他好心帮着修侯府,却还被皇上怀疑是他做的手……啊……”

崔淑妃说者无心,只是随意吐槽,因为她实在不喜欢琉璃。可这话听到萧左的耳朵里却变了味,激得他陡然握紧了手,弄疼了崔淑妃。

他的不顺利,似乎源于温凝之的倒霉。而温凝之近年来家宅不宁,灾祸不断,若仔细推敲起来,确实是从水琉璃入京开始的。事实证明,是有人暗中为霍红莲报仇!但,置霍红莲和霍家于死地的人是谁?明明是他!温凝之在刑场上时,突然向百姓们胡说八道,还把他给捎带里头了,令他无可奈何。他还能怎么样,能去对百姓们辩解吗?小十一呢?从前那就是个花花太岁,可也是从水琉璃进京,突然就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霍家,水家,一个在西北,一个在江南,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但越是这样。说不定越有问题。再想想水琉璃,就是个神情略有些冷的、年轻漂亮的姑娘,他从没在意。这时候甚至想不起她的容貌了,可这名字此时却在他心里突然清晰起来。这几年的怪事在脑海中迅速的掠过。似乎每一件都有她的影子。

“来人!”他冲着外面叫了声。

且不管这是巧合,还是水琉璃真的有问题,以他向来的行事风格来看,宁可杀错,绝不放过,还是先把那女人软禁起来再说。

“皇上,你这是要干什么?”崔淑妃纳闷。

“宣水琉璃……嗯,还有小十一进宫。”萧左沉吟道。“也没什么大事,只说你要找她说说话儿,然后想法子把他们扣在宫里。”看来,他有必要亲自试探一番,或者再起起漕帮水氏兄妹的底。不管小十一和水琉璃有没有问题,先控制住再说。、然而没等他深入调查,结果就出来了,那就是:临山王夫妇有问题!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呢?

因为!当他派人去宣这对小夫妻进宫时,却发现已经人去府空。满府不相干的仆役都被迷晕了,包括他派的暗线在内。不同的是。其他仆人的枕边都放着一包遣散银子,他的暗线则被恶作剧的画了大花脸!

这么大个王府,突然间没有人来人往的动静。时间长了,不可能不被注意,这说明他们顶多走了一到两天。可恶的是,原来十一郎那个混蛋早知道宫里的细作是谁,平时却还摆样子来糊弄他!偏偏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不能无故把那些仆役全抓起来审问。

令他气得暴跳的是,在那从不让人进的主院主屋里,留有一封信,上书:皇叔。皇侄先离开了一阵子,您不要太想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那时,您的那把椅子。要换我来坐坐。

大白话,却刺得人心口疼。这是明目张胆的要谋反啊!

萧左的身体一向强壮,看到信时却又气又怒,居然犯了心疾,直接晕了过去。原来,他找了那么多日子,那个反贼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还韬光养晦,暗中插刀。而他已经摆明了,就要挑了这天!

这种情况,好像在暗讽他的无能和自大。他自以为掌握乾坤,实际上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偏偏,那还是他最看不起的窝囊废加来自草莽的女子。明明知道十一郎智似妖鬼,可到底却还是大意了,结果养虎为患!

暴怒之下,萧左立即下了通缉令,又派龙武军衙门的人,分四个方向去追。同时,找不到临山王,就去搜漕帮在东京都和东津府的两处分舵。修正结果是同样的:神武军追不到人,那两处分舵也同样空空如也!

半个月后的朝堂之上,望着人心惶惶,却又满脸冷漠,似乎事不关己的臣子们,萧左把萧羽和水氏兄妹定为十王余孽,不仅要发檄文讨伐,还要责令各地官府配合捉拿。然而圣旨还没发下去,临山郡呈送的急报就到了,只有一句话:临山王造反,统军十万,不日发兵东京都!

第七十章众叛亲离(下)

急报上有血迹,可见送出此报时的情形有多么惨烈。过后不久也证明,临山郡中朝廷的官员和兵卒,若非投降,全部就地斩首,一个没能逃脱。手段狠辣决绝,干脆利落。

听到消息时,还站在群臣面前的萧左,差不多直接懵了,因为没想到萧十一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他夺位时,经历过腥风血雨,但他更擅长的是谋算,而非在战场上一比高低。这么多年他忍着鞑靼人,不就是因为朝内武将欠缺,能领兵的人不多吗?现在,真的要打?

然而更糟糕的消息还在后面,又过了半个月,临山郡那边传来新消息:萧十一自称是十王之子,打算拨乱反正,要归天下于正统。同时,他手中握有真正的玉玺,龙眼上没有瑕疵的!

天下沸腾!传说中的十王之子,百姓们莫名企盼的,原来就是俊美无双的临山王。若是不信,人家拿出了萧煜当年的统兵王杖,还得到了十王过去幕僚的承认。再说,玉玺假得了吗?

“他哪来的十万大军?”萧左在宣政殿大喝,脸上的急惶,是他自己看不到的。

一个纨绔子弟,就算有反心,除了捏造谣言以蛊惑人心之外,怎么还会有真正的巨大力量呢?本来,他以为自己只是一时气弱,因为十一郎在舆论上占了上风。但是,当真刀真枪对上的时候,对方必兵败如山倒。天下,有那么好得的吗?可为什么,萧羽有兵在手?

“军报上说,是蛮国佣兵,战力超强,凶狠如狼。以一当十的。”王岳慢吞吞的道。

在场的人谁不清楚,自从强行削藩后,皇上又对武将一向打压。如今那帮当兵的都是只会拿军饷的酒囊饭袋,拉上战场。有一个死一个,有两个死一双,完全不顶事的。

“引外敌入侵,国之大忌,他居然敢!”萧左愤怒。

底下没人应声,因为不是引外敌啊。临山王富可敌国,养只佣兵再正常不过。

“着兵部加派人手,无论是钱是物。无条件提供给地方军府,务必把反贼萧羽挡在山海关之外!”萧左拍案而起,“不义之师,无名之师,朕就不信能猖狂多久!”

可是没过多久,兵部尚书急得满头包地上报,“漕帮帮主宣布,拥护临山王,要代天下百姓迎回大赵正统,十王之后。因此水路……水路断绝。兵械钱粮囤于各仓所,运……运不到地方上。而且听说,临山郡及周围七郡的百姓已经归顺临山……不。归送反贼萧羽,地方官府和兵府,投……投降。”还没说大军南近,沿路百姓不仅开城门,还沿路欢迎,甚至送吃送喝。

“你说什么!”萧左怒而摔了茶杯,“水路断绝?!那不是还有陆路吗?为什么不赶紧疏通交通,支援前线!再说,朕的水军呢?朕的水军呢?”虽这么吩咐臣子。心中却已经凉透了。

大赵地势特殊,多山地。多水道却少平原,所以水路一直是重要的来往通道。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身为皇帝。却要拉拢由贱民组成的漕帮,甚至打算牺牲一个儿子的原因。可漕帮如今成了十一郎的助力,那就是心腹大患。若要发兵围剿漕帮,有道是十民九漕,难道他要与天下的百姓为敌?水军?水军就是个摆设,惟一强大的水军还派到各海口了,内水完全是由漕帮控制的。水军一个中级官员的力量,甚至连漕帮的一个漕口也不如。

又过了一个月,天已入冬。宣政殿内,萧左俯身于地图之上,手已经控制不住的发抖。

荆州反、路州反、霸州反、连州反……地图上,有很多红色的点,每一个点,都代表宣布向萧十一投降的地方官府。其实萧十一并未收卖大赵所有的武将或者官府,所以地图上的红点并没有密密麻麻。因为若联络的人过多,动静太大,保密工作不可能做得如此秘不透风。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眼光极其老辣和独到,萧十一选择拉拢的人,都是最关键的一环。

若把大赵国比做一个人,投降萧十一的那些官员和地方,就像一颗颗钉子,锲在最要命和难受的部位,隔在这个人的血脉之中,让这个人肌肉无力,甚至不能呼吸。这样,只要能困守一段时间,根本不用大赵军再反扑,这个人也会摔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何况,可以比做血管的漕帮已经被水石乔牢牢握在手中。

“皇上,握着海上水军的米贵……也反了。还有,石台子沦陷……”底下有人,颤抖着声音回报。

众臣瑟缩。

石台子是什么地方,看似不起眼,可所有军机情报、公文来往都要经过那里。也是护卫京城的军机大营的驻扎地,若说东京都是大赵国的心脏,石台子就是大赵国的咽喉。连脖子都被人家掐住了,还能活吗?被已经控制的手脚一刀插向心脏,分分秒秒的事。

可萧左已经没有反应了,一连串又一边串的打击,令他已经麻木,更深深地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他已经明白,十一郎看似恭顺,其实早有反意,从他借着朝廷之手承袭击了他父亲的爵位、从他自甘为质混入京都、从他经营矿权却花天酒地的过日子,从他才十三岁的那一年就已经开始了。

国之将破,山之将倾,看是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意外之极。其实,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是十一郎已经慢慢筹谋了十几年之久,一点一滴,日日夜夜,没有片刻不是在为今天而努力。如今,十一郎只是终于起手,把棋盘上早就布好的杀棋一步步起出来,以雷霆之势收官。而他则被蒙在鼓里,因为看不起那个从死亡中挣扎走出的少年。所以今天,只能承受恶果。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皇上,不知您有什么章程?”底下,老臣们的首领,威远侯王岳问。

“百姓们怎么说?”萧左无力的问。最看不起小民,这时候却觉得他们本应该指望的。

可是王岳却摇摇头,“反王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但萧羽发出公告,言明对投降的地方,大军与百姓秋毫无犯。而且,他们也确实做到了。所以,反军受到了百姓们的欢迎……加上之前民心已经动摇……皇上该知道,那是因为十王遗诏和十王之子的传说,还因为温凝之刑前所说的话……所以反军并非师出无名,在道义上站得住脚。”

“爱卿们怎么想?”萧左抬起眼睛,目光扫向底下。

没人言语,就是最好的回答。所有臣子都觉得,他大势已去。

这些人,就是觉得他得位不正,而他这辈子,就倒霉在这个可恨的“正”字之上。他却不知,十王遗诏的事只是个引子而已,那本栽在他身上的“百官错”,还有这么多年他对贪官污吏的纵容,才是造成今天官场局面的罪魁祸首。

“朕的北衙禁军呢?”专门护卫皇城军队,他的心腹之师。

“还在。”王岳低头。

还好还好,至少还有忠诚之师,让他有转圜的余地。萧左暗松口气,却听王岳又慢吞吞地道,“不过,都守在宫外面,没有动。”

没有动?没有动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不会进宫护驾,就是说等着皇城门打开,好迎接反贼萧十一吗?就是说……现在是看管他,而不是保护他?甚至是……软禁他!只等新皇登基,好让他的血染红那通向最高处的红毯!

萧左惊得瞪圆了眼睛,盯着站在下头的王岳。

威远侯王岳慢慢抬起了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问,“皇上,当初差点和淑妃娘娘结亲的付家,让老臣问皇上一句话:可后悔?”

可后悔?可后悔!萧左僵住了,身子都不能动。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年轻英俊的小将军,跨于马上,为大赵冲锋陷阵,誓要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而他,在暗中端起闪着寒光的弓弩,扣动了机弦。

原来啊!

“威远侯,你也要反吗?”他寒着声音问,想要有点威胁力,可那寒意,却是发自他自己的内心深处。

“皇上,西南军早已经归送了临山王。掌事的,是老臣的亲生儿子。”王岳说完这话,立即直起身子,轻飘飘看了萧左一眼,就那么施施然走出了御书房。

接着,是尤肖。再接着是兵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工部……

萧左站在高高的丹陛上,站在那重新装好的正大光明匾之下,眼看着臣子百官们一个个离去,没人理会他。平时的山呼万岁、叩头行礼,仿佛都是幻影。

众叛亲离!

他只想到这个词。身后华丽的龙椅,身前宽阔的龙书案,案上那几可乱真玉玺,似乎都活了过来,对他微微笑着,满是嘲讽。

萧十一,你好!你真好!不声不响之中,收了百姓的心、群臣的心,军队的心,还握住了绝对的力量。输给你,我的好皇侄,似乎也不冤枉!

第七十一章惊喜

萧左失魂落魄的走出大殿,第一次没有前呼后拥,而是孤零零的。身后,只跟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这让他忽然想起洪长志,打小就侍候他的人。上回,长志为了保护他,摔断了胳膊也扭了腰,伤得不轻,就此养伤,好久没出现了。

可是,当他到了洪长志的住处,却发现人去屋空。不用问,只看着那干净感觉,他就明白了。洪长志,他以为是个绝不会被收买的人,但也背叛了他。萧十一呀,好本事!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这一轮输给的,是水琉璃那样的小女子。

再走到后宫之中,却见那么多嫔妃的宫院,都是大门紧锁,满是明显的拒绝之意。可在不久之前,却是另一番景象。往往他还没走到地方,宫女、太监们就已经四处奔走,个个喜气洋洋。美人们也打扮好,欢欢喜喜的迎接他。现在?哈!个个避之不及。因为萧十一说过,哪怕是宫中的人,若摆明立场,也可以得到善终。

他还没死呢,他的嫔妃、他的女人和他的奴仆们,就已经抛弃了他!

一无所有的滋味,继温凝之之后,萧左也算是品尝到了。不过在月影宫前,他见到宫门大开,还以为终于见到个有情有义的,可惜进去一看,也是没有人迹。桌上,摆着好多东西,都是他以前赏赐下来的。那个大赵第一美女,居然什么也不稀罕。

她走得那样决绝,显示出一种对他的厌恶和不屑,那之前的假意逢迎,只怕是有特殊目的的,必然是十一郎放在他身边的细儿。只是这时候,萧左已经愤怒不起来了。只有一种天地之地却无处容身的感觉。

国家,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群臣和百姓,也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皇宫。更不在他的控制之下。这说明,他无处可逃了。只能等着萧十一得意归来,把他送上断头台!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让臣妾好找。”悲凉和绝望中,身后传来声音。

转头,发现跟着他的小太监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大个皇宫,死寂得像个坟墓,埋葬他的坟墓。可就在这里。就在此时,崔淑妃找到了他。

他忽然想哭,没想到死到临头,还只有她陪着他。刚才,王岳问他,后不后悔杀掉付小将军,这时候他想说:不悔。

“怎么穿成这样子?”看着眼前已经年纪不小的女人,在这种时候,他也温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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