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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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夫人眯着眼,笑得意味深长地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既如此,索性你们姐妹都来吧。”玲雪不由得得意地扫了丽雪乐琰一眼,乐琰理都懒得理,低头抱起雪狮子,抚弄着它的白色长毛。雪狮子喵喵叫了两声,惹得张老夫人也伸手摸了摸它。

丽雪看了连氏一眼,连氏会

意道,“昨天仑哥陪太子到大圆通寺时,抽空把经哥带过来了,我想,今天我是要去三山庵烧香的。经哥无人照管,就私下拜托了丽雪,请她来照看经哥……”孙氏冷笑道,“弟妹,拜佛是要心诚,可也不能把儿子往外推那。”

连氏不由得涨红了脸,乐琰恼孙氏说话讨厌,轻声道,“叔外婆,不是乐琰拿大,只是,老师今次布置的作业不少。恐怕……”

张老夫人笑了笑,点头道,“说的是,我记得你说过,沈学士要和你说宋诗了,我极喜欢苏轼的一首诗的,怎么说的来着?横看成岭侧成峰,下一句是什么?”

丽雪也恼孙氏母女不知分寸,淡笑道,“玲雪,你不是说最近也在读诗吗。”言下之意很清楚,表现的机会来了,我们让给你。

孙氏也以期待的目光望着玲雪,玲雪涨红了脸,乐琰轻笑一声,适时道,“这是东坡居士的《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居士的这首诗写得是很趣致的,又是写景,又是格物。”

连氏也加入道,“历年来,都说李白的日照香炉生紫烟一首诗,已经是写绝了庐山,想不到这首诗居然不逊色于《望庐山瀑布》,东坡居士可说是才华冠绝一时了。只可惜,他与半山先生的一段公案,耽搁了两个大才子呢。”

张老夫人点头道,“连氏说的是,苏轼与王安石也是可惜了。王安石一代天才,却非得要迎合神宗,搞什么改革,以至于名声大坏。”说着,丽雪也加入讨论,几人便议论起了拗相公的事迹。孙氏母女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孙氏气得厉害,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狠狠瞪了青雪一眼。青雪咬住下唇,却是一语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现在的舞台是北京西郊八大处,八大处是北京附近重要的风景区与寺庙区,最高峰海拔464.8米。三山呈环绕状,形似一把巨大的太师椅,形成了八大处特有的冬暖夏凉的小气候,得益于这种特有的小气候,八大处的自然风景绮丽动人,四季风景如画:春天,满山遍野的杏花、桃花、迎春、连翘等纷纷盛开,团团簇簇,煞是好看;夏天,峰峦叠翠,苍秀清雅,鸟啼鹃啭,流泉汩汩;秋天,十多万株黄栌、火炬、元宝枫等各种红叶树种,秋霜过后,满山流丹,处处好看;进入寒冬,银装素裹,积雪凝素。八大处现存的寺庙分别是:长安寺三山庵大悲寺宝珠洞灵光寺证果寺香界寺佛牙舍利塔,其中有些寺庙在明代的叫法与现在不同。

其实我也没去过,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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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夫人的态度看起来是很认真的,大家茶还没吃几口,她便催着青雪姐妹早点去佛堂,灵光寺有为她们这些地位高贵的施主准备好单独的小佛堂,但这捡佛豆也好,礼佛烧香也好,都是有固定的时辰的,如果去晚了,说不定佛祖会怪罪下来也未可知。

这样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青雪姐妹也只得强作欢颜,率先告退了。孙氏也是信佛的人,对老夫人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异议,反而,还很是欢喜自己的女儿能得到祖母的青眼,有捡佛豆的福分,因此便喜气洋洋地拉着连氏,直说也要去烧香了。张老夫人等只剩下两个孙女和被送到后头来的小孙子经哥了,这才抱着经哥,慢悠悠地问,“经哥,你怎么也到山里来啦?不是嫌山里住着无聊,不来的吗?”

经哥是连氏唯一的儿子,今年五岁,素来是聪明乖巧,只是不上进了些,并不爱读书。张老夫人宠爱他,总说他年纪还小,不用老拘束着,因此,他并不害怕祖母。见祖母这么问,他眨了眨黑嗔嗔的眼睛,咧开红菱小嘴笑道,“我想念祖母了呗。”言下之意,大有觉得老夫人笨了点,连这个都猜不到的意思。

老夫人乐得哈哈大笑,一把把经哥抱进怀里,笑道,“那,你是要陪祖母去进士石玩耍呢,还是要和姐姐们一道吟诗作对,读书写字呀?”

经哥是个好玩耍的,早就想到西山玩了,可惜连氏每年带他来,总是不许他出去走动,闻言大喜,连连点头笑道,“我要陪祖母,我要陪祖母!”

张老夫人溜了乐琰丽雪一眼,见两人眼角眉梢都有些喜意,心中暗笑,慢悠悠地又道,“唉,可祖母今儿要捡佛豆呢,说不得,你也只好跟着两个姐姐啦。”

经哥本来也挺喜欢丽雪和乐琰的,想要说好,却见乐琰冲他使眼色,便天真地笑道,“祖母本来是要捡佛豆去的,可是,今儿祖母身体不爽快,二姐姐和三姐姐孝心可嘉,今天自愿代替祖母捡了。祖母便有闲心出门散心了呗。”

丽雪不禁莞尔,张老夫人也大笑道,“猴儿猴儿,就数你精,好,为了让你以后也能进士及第,光宗耀祖。祖母今天便辛苦上这一回吧。”说着,便一叠声叫人备轿,经哥乘着老夫人没注意,悄悄地冲乐琰张开五根手指,乐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罢了,为了丽雪,自己就出出血吧!

丽雪本来已经是死了心了,但忽然峰回路转,心中自然是欣喜若狂,掏出怀表瞄了眼,现在才只是辰时中,还是大有希望的。便扯了扯乐琰,起身行礼道,“那么孙女告退了。”

张老夫人眯了眯眼,淡淡地笑道,“嗯,可要用心读书呀。”丽雪微微羞红了脸,声若蚊蚋地应了一声

,乐琰也道,“叔外婆路上小心,千万仔细别崴了脚。”福了福身,就与丽雪一起走出了房间。两人虽然都极力要作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却也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墨香本来还打算给丽雪收拾一下的,但乐琰生怕过了时间,打量了丽雪几眼,见她长长的头发,只是在额前梳了个云鬓,其余的都披散在脑后,云鬓上头插了新鲜花样的宫花,看着十分的清爽。虽然没有涂脂抹粉,但明眸皓齿,穿着两重心字纱衣,隐隐约约可以露出有些窈窕的身段,十二岁的年纪,也算是个娉娉婷婷的小少女了,便点头道,“我看这就很好,难得老太太有心成全,咱们不抓紧时间,若是错过了人,倒是太可惜了。”

丽雪也笑道,“墨香,你也跟着一起来。到时候,你就在林子外头给我们放放风什么的。”墨香欢欢喜喜地应了,收拾了一包袱书本笔墨,真的做出是要去林子里读书的架势,跟在两人身后。两人便绕到后门,守门的媳妇见是丽雪乐琰要到树林里去念书,有心要献殷勤,便笑道,“大姑娘,你们要在哪儿念书?奴婢一会儿派人送些糕点上来。”

丽雪与乐琰都吓了一跳,丽雪也是个机灵的,微微沉了脸,严肃地道,“今天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老太太带着经哥出门了,两位婶婶也都出去礼佛,你的心我领了。但这道门还是要守好,不要擅离职守,可知道了?”一席话说得那媳妇红了脸行过礼,这才拉着乐琰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昨晚说要作诗,我一夜没睡好,倒是得了几句。”墨香笑着看了那媳妇一眼,低声道,“嫂子何须如此,好意小姐已经心领了。出门在外,大家都谨慎些,回京后少不得赏你的。”

她的话,乐琰全听到了,不由得对张家训练人的本事大加赞赏。墨香虽然长相很一般,但做事稳妥,而且能够为丽雪扫尾善后,对比起来,自己身边除了珊瑚,那几个丫鬟都嫌过于老实了点。等她回京后,也要好好的培训她们。

丽雪心中仿佛是揣了只小兔子似的,自打进了七叶树林,便深恐在哪个转角就迎面撞到了顾仕隆。一路走来,简直成了惊弓之鸟,不时四处打量着林子,仿佛小侯爷会专门藏在哪个阴暗的角落吓他似的。乐琰看在眼里,好笑得很,人家也不是傻瓜,就算是摆明了要来看未婚妻或者被未婚妻看的,总也要找个名目,据他估计,张仑肯定带着他到亭子里去了。

宽慰了丽雪几句,两人又作出是真的来这里念书的样子,一边讨论着欧阳修的生平,一边往亭子那边走,丽雪渐渐也平静下来,只是不时巡梭着树木的双眼,却还是泄露了几丝她心中紧张的情绪。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到亭子附近,远远地就看见了,亭子里却是空无一人。听四周的声音动静,也不像是有人在附近走动似的。乐琰不禁沮丧起来,让丽雪拿了她的金怀表看了看,已经是辰时末了。顾仕隆和张仑该不会是已经走了吧……或是更惨,根本就没能过来?

墨香在亭子里为两人铺好了坐垫、书本与笔墨纸砚,却是不敢出声,坐在石凳上开始打盹,仿佛是困极了一般。乐琰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小心地对丽雪道。“算啦,你就当是来念书的,若是能遇到,自然是好,若是遇不到——将来你能看上几十年呢,何必着急于一时呢?”

丽雪面色有些难看,却仍然是勉强笑了笑,轻声道,“可不是吗,你功课重,就不要理我了,我……”她本想说,我去附近走走,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好到处走动。也怕顾仕隆要是来了,自己反而走开不得相见,一时间竟是犹豫难决。乐琰看她这样,也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心中早暗自埋怨起张仑来,这个该死的家伙,也不为自己的妹妹想一想,错过了这次机会,万一在洞房花烛夜才第一次看到顾仕隆,虽然丽雪估计也是满意的,但之前可多难熬啊。

两个人坐了一会,丽雪的心渐渐静了下来,也与乐琰说起了诗词上的事,此时,忽然又是一道白影窜了过来,一只小小的白猫喵喵叫着跳进了亭子里,乐琰惊喜道,“哎呀!这只猫和雪狮子长得好像哎!”见它站在石凳上极是精神地望着两人,就起身想要抓住它带回家去,她想要一只临清狮子猫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当时临清狮子猫非常走俏,不但贵而且难找到好的,秦氏再好,那也是继母,有些事怎么好去麻烦人家?看了这只和雪狮子真的很像的猫咪,哪里有不心动的?

小白猫见有人要来捉,灵巧地一弯身,跳下了亭子,敏捷地向来处跑去,乐琰提起裙子看了看,见它好像是在不远处的一株大七叶树下停住了,便笑道,“你在这儿坐会,我去追追看,太好玩了,估计是哪个大户人家带来了又跑失的猫儿。”

丽雪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见乐琰轻巧地跑向远处,不由得轻笑一声,吩咐道,“墨香,去帮帮她。”墨香应了一声,也蹑手蹑脚地跟在乐琰身边去远了。丽雪伸了个懒腰,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书本上,她看的是苏轼的散文集,正巧读到《后赤壁赋》,一遍读了下来,只觉得心旷神怡,口齿噙香。倒是忘了心中的麻烦事,拿起一边的水囊,倒了些清水进砚台里,拿起墨条生疏地磨了一会儿墨,这往常都是墨香的活计,丽雪一个大小姐又哪里做得来这个,磨了好半天,清水依然是清水,墨条依然是墨条。

丽雪不由得恼怒地轻哼了一声,放下墨条捧住了腮,忽然又惊觉到自己刚才拿了好一会儿墨条,恐怕手已经沾黑了,忙翻过手心来看时,果然指头上已经黑乎乎的一片了。

唉,还好小侯爷没来,不然不小心被撞见了,岂不是丢人大发了。丽雪自己想了想,也不禁摇头失笑,掏出手帕又沾了点清水擦了擦脸,只是找不到小镜子,不知道是否已经擦干净了。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一棵七叶树后传来一声轻笑,却明明白白是男子声音。丽雪忙站起来轻声问道,“是谁!”又怕不是顾仕隆,是别的什么孟浪男子,心中惴惴,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忙起身躲到亭子旁的大柱子后头,只是露出一个头看着声音的方向。

她却没注意到,原本砚台就没放好,她起身时也没注意,把它带了一下,林子那边还没任何声音传出来,砚台便摔到了地上,一时间墨汁四溅,陶瓷碎片也飞得到处都是,丽雪不禁惊呼一声,缩到了柱子后头,平时她也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人,哪里遇到过这种事,脚底下的土又是苔滑满布,她这一缩,本来站得稳的也都站不稳了,身不由己便滑了下去,一时间,双腿是又痛又麻,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到地上,也是一阵闷痛。

丽雪哪里受过这等委屈,眼前视野顿时就被泪水模糊了,只觉得又是痛,又是丢脸,又是嫌弃自己一惊一乍,又是觉得,今日还是见不到顾仕隆极是失望,又害怕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眼泪不由得便夺眶而出,靠在柱子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把她扶了起来,丽雪还当是墨香终于回来了,才说了半句,“疼死我啦,讨厌……”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墨香看到自己摔倒,定然是大呼小叫,再说,她要扶自己,定然是很吃力的。哪里和这个人似的,只是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就几乎把她提了起来。她连忙睁开眼,果然见到身前是个陌生少年,吓得张开小嘴,泪珠子又扑簌簌地滚了下来,却又忍不住在泪眼朦胧中打量着那少年。只见那少年穿着直缀,头上倒是戴着银网巾,但顾仕隆是武将,哪里会打扮得这么儒雅,又失望地低下头去。

那少年也不说话,只是给丽雪递了一张手帕过来,丽雪自己的手帕已经被墨汁沾黑了,不堪再用。这块手帕,可以说是送进了她心底,当下便连忙低声道谢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把头发理顺了拨到一边,这才敛衽施礼道,“张氏女谢过公子援手之德。”说着,退后了几步,却又踩到了那块青苔,惊呼了一声,就要再次跌倒。

那少年眼明手快,连忙上来一把拉住,索性就将她提进了亭子里安放在石凳上,原本冷冰

冰的表情也被笑意融化了,出现了一丝裂缝,首次开口道,“张小姐,顾仕隆有礼了。”

丽雪瞪大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心中只是不断地狂喊,“这样丢人的样子,竟被他看到了。竟被他看到了!”旋又想,“原来,他就是……顾仕隆……”

顾仕隆见丽雪先是呆了一呆,随后脸就烧红起来,心下也是一荡,他本身比丽雪大了几岁,今年已有十六,正是初解人事的年纪。今番与丽雪相见,本来不欲现身,只是想看看未婚妻的模样——倒也是打了和丽雪一样的心思,虽然身边人都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但没亲眼看过,也是放不下心来。倒是没想到,丽雪竟是这样可爱天真,心中早已是笑意满满,只是他素来深沉,却是丝毫不露。

这个丽雪,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又羞又喜又愧,顾仕隆自是看得分明。见她小脸上还沾着斑斑墨迹,手中帕子都快揉成泥了,也不知道抬手擦擦,不知怎么,更是想笑,竟取过她手中的帕子,伸手略微扶着她的脸侧,心道,“原来女孩子的肌肤是这样滑嫩的。”手里拿着帕子,细细地擦掉了她脸上的墨汁,又低声吩咐道,“身上也沾了尘土,等丫鬟回来,叫她帮你掸掸,自己却别动了——又摔了怎么办。”说着,鬼使神差般,又把汗巾塞回了丽雪手里,听听林外发出的声音,略皱了皱眉,便纵身去了。

丽雪早已是软倒在那里,揪着手里的手绢,思潮翻涌,时羞时喜,只觉得一颗心好似泡在温水里一般,极是熨帖,又极为甜蜜。心中只是回荡着一个声音,“原来,他就是顾仕隆!”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乐琰的嬉笑声,这才连忙收拾心情,把手绢塞进袖子里,又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这才抬头望着乐琰,乐琰抱着那只白色小猫,带着墨香欢快地跑进亭子里,笑道,“好可爱的猫,以后就叫你玉老虎吧。”

墨香也嘻嘻笑道,“姑娘,玉老虎顶顶可爱哩。”说着,自然地蹲□为丽雪拍打起了裙子上的泥土,却是问都没问怎么沾染上的。丽雪怔怔地站着,一时却也忘了发问。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介绍一下英国公张氏吧,绝对是大明第一公爵,两百多年荣宠不衰,一直到最后也陪着末代皇帝同生共死。从张玉与朱棣开始,一路传承了好些年下来,可以说是非常的显赫了。下附百度百科资料:明最高世袭公爵。源起于明成祖朱棣靖难时的名将张玉。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七月,黄子澄、齐泰杀燕王之事泄露后,朱棣起兵“靖难”召集张玉、朱能守卫王府。后下令夺取北平城,大将张玉率兵乘夜攻进北平九门,占领北平城。朱棣即位后称其为靖难第一功臣,追封荣国公、河间王。长子张辅初封信安伯、新城侯,后代替途中去世的朱能率数万军队平定安南叛乱,遂册封为英国公,世袭罔替。土木堡事变中死于乱军。

张仑与正德年纪相近的设定是我自己发挥的,在历史上他是正德十年(1515)袭封(张懋之孙,张锐之子),而且父亲应该是早死,所以才直接袭了爷爷的位置,他只活到了嘉靖十四年,不过,因为乐琰穿越,历史上估计是没有嘉靖了。张仑的命运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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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乐琰,当时带着墨香追着那只小白猫,跑跑停停间却是追丢了,也到了七叶树林的边缘,那里是一处绝地,三面都是悬崖峭壁,乐琰不禁发怒道,“该死的猫儿,看你往哪里跑!难不成你还能插翅飞天不成!”

墨香笑道,“姑娘的说辞总是这么生动活泼,奴婢佩服佩服。”说着,有些担心地望了望来处,提议道,“不知小姐在亭子里一个人怎么方便,不如,咱们回去吧?”

乐琰轻哼道,“再找一会,今早总不能一事无成吧。”说着,很恨地跺了跺脚,不悦道,“真是倒霉死了!难得老太太也有心成全,结果,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张仑要是知道疼妹妹,也就——”

“嗳,张兄,怪道都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你看看,当着你的面,叫你一声大表哥,背过身就直呼其名了。啧啧,啧啧。”林子深处忽然传出了熟悉的嬉笑声,墨香害怕地往乐琰身后缩了缩,乐琰眯起眼,这声音她是极为熟悉的。

“朱厚照!”她轻声叫道,果然,小太子抱着那只白猫应声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大表兄……”

张仑满脸苦笑,跟在朱厚照身后也揍了出来,乐琰尴尬地移开视线,她倒不是说对张仑有什么意见,刚才纯粹是着急起来,只得率先讪讪道,“大表兄,我不是故意的,也是,也是一时情急么,呵呵……”

张仑还没回话,朱厚照便抢先道,“还说呢,当面被拆穿了,你今儿丢人不丢人?”乐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见那只小白猫乖巧地卧在他臂弯里,更加生气起来。

“你无聊不无聊啊,有了只……聪明的猫,”她含恨承认这只猫的智商简直高得骇人听闻,“便来显摆啦?还叫猫出去引我们进来,哼,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朱厚照嘴边的笑意依然不散,手指轻抚着小白猫的耳朵,小白猫抖了抖小耳朵,颤巍巍地喵了一声,蹭了蹭他的衣袖。

“你若再说我一句,这只猫便不送你啦。”他闲散自在地道,“亏得我还想着你素日老念叨着张大姐的那只临清狮子猫,特地给你留了一只,啧啧,不想啊,这好心变做了驴肝肺。你说是不是呀,玉狮子?”

乐琰的眼神立刻变了,变得特别的谄媚,本想说上几句软话,但当着墨香与张仑的面,却也说不出口,只得别开眼嘟囔道,“你爱送不送。”

朱厚照便作势要把猫藏到袖子里,还笑道,“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留着自己玩吧,它和它兄弟分开,也是怪寂寞的,还得多谢你做好事——”

“哎呀!我拿算学题和你换好不好?”乐琰一下着急了,也不顾张仑墨香,连忙抓住了朱厚照的衣袖摇了摇——这还

是她穿越后心理年龄不自觉地就向小时候靠拢,不然还真不能这么肉麻。朱厚照拎起小猫,又把它抱到臂弯里,大笑着往后扭身跑了。

乐琰忙追了上去,两个人追追逃逃,终于在一棵枝叶特别繁茂的七叶树下停了下来,玉狮子透过朱厚照的衣袖喵喵地轻叫着,乐琰一把把它抢了过来抱在手中,轻笑道,“哎,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还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站着。”

朱厚照跑了一阵,也觉得有点累了,拿起衣袖擦了擦汗,笑道,“我是跟来看热闹的,你知道不知道?顾仕隆想来看张大姐,昨天和张仑就在那嘀嘀咕咕的,说是要到张老夫人这里来拜会,没想到没看到人,今天又要来。我本来还想难他一下的,张仑却把我缠住了,说是要给我看个稀奇。”

“结果,稀奇没看到,小侯爷人倒是跑了。”乐琰替他说完,朱厚照点头道,“可不是吗,还好我想着他们未必愿意让我凑热闹的。便把玉狮子带来了,不然,今天也是白跑一趟。”说着,见乐琰喘着气,脸红得像个苹果,看着让人想咬一口,不知怎么,觉得她很可爱,倒是熄了逗弄她的心思,把小白猫只一纵,便抛到了乐琰怀里。

乐琰顿时如获至宝,抱着玉狮子亲来亲去,又挠起了它的下巴。朱厚照在一边看着,又觉得心痒起来,要去抢玉狮子,玉狮子在乐琰的裙子上蹭了几步,很明显比较偏向于这个香香软软的新主人。乐琰咯咯笑了起来,开心道,“好啦,这下不必羡慕丽雪了,我也有一头临清狮子猫了。”

朱厚照靠着树根坐下,乐琰也跟着在他身边,拿住手绢垫着文文雅雅地坐了下来,把玉狮子举到朱厚照眼前,问道,“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聪明的小猫?怕不是贡物吧?”

“寻常的贡物,哪里能到我的端本宫?”朱厚照挠了挠玉狮子的下巴。“是我叫大伴去临清找的,找来一公一母,又繁衍了几代,直到野性全去了,生下的小猫又是驯良又是聪明,大伴这才送过来。我想着,有谁一直在我耳边夸临清狮子猫呢……莫不是夏二姐?来西郊便把它带上了,谁知道等了几天你都不来找娘亲请安,真是个没良心的。”

乐琰难得耐性地听朱厚照长篇大套地说了半天,其实她也听明白了,怕是朱厚照知道自己喜欢狮子猫,特意让刘瑾去搜罗来的,心下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她和朱厚照玩笑嬉闹惯了,要正正经经的谢他,反而没意思起来,因此只是冲着朱厚照微微一笑,抚弄着玉狮子道,“多谢你啦,我改天多出几道有趣的算学题给你,你道好不好?”

朱厚照心中暖洋洋的,却不愿表现出来,只是逗弄着玉狮子,过了一会才兴

致勃勃地道,“它还有个兄弟呢,也是一样纯白的,你说,叫个什么名字好?”

乐琰想也不想就道,“叫冰狮子吧,和玉狮子雪狮子配起来,不是很好吗?”朱厚照摇头道,“不要,你的叫玉老虎,我的叫冰老虎,这猫可比顾仕隆送张大姐的名贵多了。怎么能跟着一起叫狮子,哼。”

莫名其妙,你自己还不是叫它玉狮子?乐琰心中嘀咕,也只得道,“好,随你就是。嗳,对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张娘娘说了……我们那天吵架的事儿?”

说到上次吵架,朱厚照倒是窃笑起来,夏二姐从来都是顾盼自豪,神采飞扬,难得慌张成那个样子,他倒觉得满新鲜的。“怎么,有胆和我吵架,没胆被我娘知道?——哎哟!”最后一声,却是乐琰恼羞成怒,狠狠掐了他一把。“别掐别掐,好了,我说,我说。我虽然没对娘娘说,但自有人去说。你还真以为大伴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乐琰顿时一惊,皱起眉道,“你也由得他去说?你也不想想,若我们只是小打小闹,自然无妨,可要是……”

朱厚照精神一振,笑道,“可要是什么?不害臊!”

“谁不害臊了!可要是你失手把我打得头破血流呢!”乐琰抱着玉狮子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玉狮子本来靠在她膝盖上打着呼噜,被抱得不舒服了,便喵地叫了一声,挪到了朱厚照腿上。

朱厚照仔细地看了看乐琰,见她脸上隐隐有些红晕,心中不知怎么的,好像吃了一碗蜜水似的,甜得不自觉笑了出来。乐琰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见朱厚照脸上的笑容有些暧昧,好像在嘲笑她似的,便生气道,“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和你玩了。”

“哎,好好好,本来么,这样的小事被娘娘知道了也是无妨的。”朱厚照拿她没法,只得投降道,“既然你还知道廉耻,晓得不愿在娘娘跟前出丑,那我便成全了你,我会和大伴说的,从此后只说你的好话,不说你的坏话,行了吧?”

乐琰这才放下心来,瞅着朱厚照,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说,以前只有我错的时候,你那个大伴才会和娘娘禀报?若是你错了,他就不说?”

朱厚照拍着玉狮子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了,你若不服气,也可以向娘娘告状么。”

“你傻呀,那天的事还不是你错?拉着我的袖子,活像个登徒子似的,这么丢人,也不知道为自己遮丑。”乐琰瞬间变脸呵斥道,“带累得我也被人看薄了,将来若是嫁人了,怎么向夫家交代。”

“你羞不羞啊,多大的小姑娘,整日想着嫁人的事。”朱厚照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道,见乐琰的表情转为尴尬,这才得意地说,

“怕什么,只有娘娘知道,自然不会传扬出去的,耽误不了你的好姻缘。”

“还说!娘娘分明是和叔外婆说了!她老人家还把我叫过去,特地教导了我好久什么女诫,女四书。都是你多嘴!”乐琰想到就生气,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伸手道,“把玉狮……玉老虎还我。”

“论理,你也得学学女诫了。”朱厚照掏出怀表看了看,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把玉老虎递给乐琰,起身笑道,“这么大的女孩子,成天跑跑跳跳的,一点也不贞静……哎哟!夏乐琰!你是属狗的呀!”

乐琰狠狠咬了朱厚照的手一口,此时心满意足,呸了呸口水抱着玉老虎跑在前头让朱厚照追,一边还轻快地笑道,“我们都是属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哎,你臭得就像猪一样。”

朱厚照素来不爱洗澡,大家都是知道的,被乐琰这么一说,他脸上也不由得一红,反驳道,“香猪就不是猪了吗。”说着,一把抓住乐琰的手腕,喜道,“抓住你了!”当下拧着乐琰的手腕狞笑道,“我也要咬回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乐琰与朱厚照在一起时,就特别的像个小孩,此时还真的怕了起来,闭着眼抖抖索索地道,“殿下,这次就饶过臣女吧……臣女下次再也不敢啦。”说话时,朱厚照早拉开她的袖子,在那白嫩嫩的藕臂上啊呜一声咬了一大口。

他没怎么用力,乐琰自然是不觉得疼,赶忙抽回手瞟着朱厚照道,“好啦,这就算打平了?”

朱厚照只觉得咬的好像是块豆腐,嫩嫩的让人不敢用力,又香香的,心里还在回味那个味道,见乐琰这么说,便点头道,“好,打平。难不成我还真的咬一块肉下来?”说着,两人便把此事揭过,乐琰抱着猫与朱厚照说些养猫的事,两人一道慢慢地走回了来处。

张仑不知何时已经神秘地消失了,墨香正低着头站在林子边缘,局促地听着顾小侯爷的训话,乐琰走来时正好听到尾声,只听得顾仕隆道。

“下回最好不要留她一个人,她娇生惯养,又迷糊又是个急性子,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如何担待得起?回去后,也别提起这件事。稍后,自然会有人为你们送药膏来,一天抹两次,揉搓到完全化开便能起效了。”他虽然板着脸,但吩咐的事儿却是极其琐碎又极其温柔的,乐琰不知道丽雪怎么了,心中倒好奇起来。墨香低头温声道。

“是,姑爷吩咐得是,奴婢一定照办。”

朱厚照相当不给面子,哈地一声,大笑了起来,顾仕隆嘴角抽动了下,转向朱厚照施了个半礼,语调平板地道,“太子殿下,是打道回府的时辰了。”乐琰连忙避到一侧,免得平白无故还受人一

拜。顾仕隆直起身时,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玉老虎,似乎多了分了悟。“这位想必就是夏二姐吧,大姑娘一直蒙你照顾,顾某在此谢过了。”

乐琰捂嘴笑道,“哪里哪里,等人过门了再说这话也不迟的。”转过头悄悄对朱厚照道,“哎,下回见面,给你带题目来。”朱厚照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扇,打开扇了扇,笑道,“好呀,沈学士也过来了,到时候自然有人接你的。若是运气好,咱们还能去摩崖谷逛逛呢。”

此时,张仑脸色自然地走了回来,也笑道,“好啦,殿下,杨慎还在外头给咱们放风呢,再不出去,大才子都要急疯了。”乐琰与他笑着互相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朱厚照原本还有些恋栈不舍,乐琰连忙伙同张仑连哄带骗地把他推出了林子。顾仕隆板着脸跟在后面,只有耳根子有些红,显示出他对乐琰的话并非无动于衷,不过,临走前他还是盯了墨香一句,“药的事,千万别忘了。”又若有深意地打量了乐琰一眼,这才去了。

墨香直待他们从一条小路走了出去,才按着胸口道,“这位姑爷,人还没过门呢,就管起小姐来了。”说着,与乐琰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如果你们觉得好看的话,可否不要霸王啊啊啊~

(哭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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