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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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自然没有意见,稍微收拾了一番内务,便到楼顶去找许云深,在走廊里正好又遇到了那漂亮的少年,两人客气地点了点头,那少年露齿一笑,道了声早,又说,“听说昨晚你去了女爵士的画展——很可惜,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啊,你也过去了吗?”含光对他有点说不清的心理,一方面有些好奇心——她毕竟原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实在多事八卦,所以态度也是满微妙的,“我走得比较早,不然也许还能一起聊聊。”
“闭幕酒会我也会去。”那少年伸出手,“我叫詹姆士泰特,很高兴认识你。”
“李含光。”含光和他握了握手,“闭幕酒会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伦敦了,希望这几天在别的场合能遇见你。”
“后天温斯顿勋爵家里会有一场品酒会,也许可以见到你。”也许是因为亨利的关系,詹姆士对她的态度热情了很多,又冲她笑了笑,几乎把含光眼睛晃瞎了,这才和她分开走向电梯,边走还边接了个电话,拿起来就说,“噢,甜心男孩,我也想你。”
含光对这个面向男性的花花公子(?)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看了看他的背影,才敲门进去,见许云深瘫在沙发上看杂志,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人,便不禁说,“你一个人住这三百多平米的屋子不觉得太空了吗?要不还是换个高级套房算了。”
许云深懒洋洋地说,“太麻烦了啦,再说,我住惯了大房子,屋子太小睡觉都觉得憋屈得慌。”
他的确在北京也是一个人住了一套四合院,论占地是比这个更大,含光无语道,“那你留学时候怎么办?”
“我在欧洲留学的时候肯定也住独栋的房子啊。”许云深说,“怎么也得有个上下两层几百平方吧——我东西又多,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别看大,但都是需要的。”
他们家好像还在欧洲有城堡呢……出去旅游时,肯定也是住这种大套房吧。含光有时候真觉得许云深的命实在是好得不得了,这有权有势也就算了,世上的狗大户多了,可有钱有势又有才有貌,那就让人很看不过眼了。你说他奢侈?他的收入完全支持得起这份花销啊,这种轻轻松松就走上人生巅峰的赢家感,真是让含光羡慕妒忌恨。虽然曾经她们家也特有钱,可她一没才华二没自由,虽然锦衣玉食,但过得那叫一个糟心和苦逼啊。现在虽然也有点小钱,有点自由了,可和许云深比,始终是少了那种从容慵懒的幸福感,还有挥洒横溢的才气啊!
“你真是能引出人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啊。”她随手拿起门边的薄荷糖丢他,“走了啦,今天不是还要去拜访几个客户吗?估计又是本地权贵了吧?”
“不权贵怎么玩得起秦国的古董,就算有看上的,也没法带到英国来啊。”许云深说,“不过你在这方面要注意点,能往国外走的文物是有年代限制的,我们国家这方面查得很严,两边中介的时候要当心一些,别出了差错被人拿来顶缸了。”
含光也知道一些古董行规,事实上在这方面,秦国人的种族意识还是很重的,别看自己收藏了不少国外的宝贝,但是国内的古董年代久远些,或者是价值大点的,一般都不愿意卖给外国人,就算是做走私的都不敢冒犯这规矩。她听李年隐约说过,这一行行规严厉,背后也是有大佬的。
鲁国人在这点上得天独厚,因为同文同种的关系,标准会宽松些,再说也不好防范,所以于思平当时把绣屏拿到那里去卖也不算是违背了行规。毕竟那绣屏只是因为意义特殊,在国内无法拍卖而已,并不算是年代久远、珍稀异常的宝物,真正如青铜器大鼎,一旦在欧洲、鲁国的拍卖会面市,国内的黑市便会面临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洗牌,洗不洗得到你那就得看运气了。是以一般想要长久做下去的黑市小店,对于这种走私反而是围追堵截得比官方更为积极。
当然,个把没那么珍贵的瓷器啊、珠宝玉饰啊,字画什么的,那只要能走掉的话,也不会有人来大惊小怪。不然许云深搞那个网站也就没意义了,毕竟还是有很多古董是正常在藏界流通的。许云深带她到英国来的时候,含光还在想他知不知道这里头的讲究,此时他说出来,她才知道原来此人是门清,只是估计之前忘记提醒了而已。
“嗯,你放心吧,那种大器物我不会碰的,不说中介出国了,就是中介在国内流通不也违法呢?我们网站不做的东西我也不做。”她说着,“你吃了早饭没?没吃我们就吃了出门吧。”
许云深当然没吃了,而且还懒得去餐厅就餐,又是点了送餐,两人在露台上坐了下来。许云深便闲聊道,“于先生今早做什么,你没和他一起吃晚饭?”
说到于思平,含光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虽然明知许云深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正常聊天而已,但稍微明媚起来的心情,依然随之黯淡了下去。她未曾说话时,许云深又说,“哦,怎么了,一提到他你就不高兴。昨晚在展厅里也是的,你就那么不想见怀特先生吗?”
这件事因为和她‘身世’有关,换了别人来的话,肯定不会多问的,哪怕是刘德瑜呢,也从来没主动和她谈过这事儿。偏偏许云深就这么闲闲说来,根本也不显得失礼,也让人无法兴起其余的想法,这种坦荡和善意,大概也就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才会有了。换做是别人,因为权家的财富和怀特先生的重要地位,如此打探时,只怕先就要有几分气虚,生怕含光有所误会了。
含光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对许云深她倒真觉得即使说出真相也不会怎么样,以此人的性格,估计也就是稀奇一番吧,并不会把她举报去什么地方。——但是在隐瞒了真相这么久以后,她也不期然是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只能对最亲密的人讲出来,和许云深之间显然没到这一步。再说她把自己来历说了是没事,可于思平怎么办,知道她泄密以后应该会直接掐死她,要不然就是弄死许云深吧?无法想象此人会任由自己的来历之秘被第三人知道。
当然,说谎也非她所愿,含光沉吟了一下,便把她在于思平端出身世说后一直酝酿的‘含光版本’说了出来。“我根本不知道怀特先生是谁……老实和你说吧,虽然于叔叔对我是很好,但我对我的身世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觉得过现在的生活就可以了,但是于叔叔又不这么认为,他还是想把我带回所谓我应该在的圈子里……”
“你不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吗?”许云深好奇地问,“于先生没告诉你?”
“没说,只隐约知道背后肯定有个故事。”含光摇头道,“反正就因为这件事,我们闹了几次不愉快——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忘恩负义——”
“你现在自己养活自己也没问题啊,又不靠他过活——再说……”许云深肯定不会站在于思平这边,他那个反封建的立场,必定使得他十分赞赏含光的态度,“这样吧,你白拿过他多少钱?我帮你还了,以后他再要逼你做什么事也没借口了吧?”
汗,含光赶快摇头,“没白拿过——我怎么会白拿旁人的钱,只是就像你这样提携过我赚钱……人情债才是最难还的呀。”
许云深哦了一声,也有点失望,“就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有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他又道,“不过既然你不愿配合于先生去认识那些名流,那在伦敦期间你就都跟着我好了,我们见过几个老朋友就去瑞士吧,到马特洪峰玩玩,再回苏格兰的城堡过年。”
含光虽早料到他多半会有此安排,但依然有几分感动,感激道,“本是你搭便带我,现在倒闹得为了我改行程——”
“哎呀,说这个就没意思了。”许云深大手一挥,喝了半杯牛奶,“丽兹的早餐还是蛮有名的,我喜欢他们家的炒蛋,比较滑嫩,你也尝尝?”
含光对英式食物实在没什么接受的意愿,只是吃了勉强能入口而已,两人边吃边聊,也是谈笑风生,含光说起同一层住着的詹姆士泰特,“真是漂亮,可惜喜欢男孩子。”
“哦,是泰特家的小少爷啊,”许云深对他也是熟识的,“不错,我们都说他太漂亮,以至于不适合女人了。哈哈,反正他们泰特家都是双性恋,就算他只喜欢男孩子也没关系。他们家的头衔不会失落的——对了,你说他对你很热情?”
含光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亨利达维尔可能把怀特先生对你另眼相看的事情告诉他了,”许云深说,“对了,我昨晚回来以后也收到几通电话,都在八卦于先生的来历问题,这里的人只知道于先生和怀特先生关系密切,来自鲁国的某个大家族,并不知道他是权家的人,其实鲁国那边和欧洲来往还是很密切的,看来,于先生即使是在鲁国,作风也很低调。”
上流社会果然还是很八卦啊,这种家长里短的作风和从前除了媒介不同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含光忍着笑——于思平在鲁国作风会高调就怪了,“他们要是知道我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身份,不知会不会就不搭理我了呢。”
“有可能哦,这些贵族虽然表面上和蔼可亲礼貌得很,但是阶级意识还是很重的,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太过亲热的话也会被人嘲笑。”许云深说,“亨利昨晚联系你了吗?”
“你怎么知道?”含光稍微有些讶异。“态度也是一下就热情了好多。”
“正常的,反正里面学问你自己去想就行了。”许云深耸耸肩,“也没必要太怪责他们,都是阶层的习惯而已。”
还以为欧洲这边风气开放,没想到稍微一深入,一切还是一模一样。含光对詹姆士的好奇心顿时衰减了下来,“哦……好吧,也没怪责,就觉得会聊不来而已。”
两人说说笑笑,外出访友,晚上许云深又带她去好馆子吃了饭,还带她去酒吧开眼界,吃道地的酒吧小食,喝当地啤酒,当晚正好有球赛,许云深看起球来居然也和旁的球迷一样激动。——就这么闹腾到了后半夜,两人才回了酒店,第二天早上含光又早早地过去找他,虽然就和于叔叔住在隔壁,但却根本都没和他照面。
如此两天,于思平居然也没动作,含光倒觉得有点心虚了,眼看许云深已经买好了第二天去瑞士的机票,她也自觉考虑得差不多了,便主动和许云深打了声招呼,去找于思平吃晚饭。?
理性讨论
?于思平最近似乎也比较忙,并非一天到晚都呆在酒店里,含光早上过去敲门还没人回,还好她有于思平在本地的电话,便发短信过去和他约了时间。——和许云深一道,又去拜会了一番网站的大买家,到了晚上,许云深回他的总统套房懒着去了,含光便随便换了一件衣服来敲于思平的门。
他们住的是豪华套间,虽然比不上总统套房大得那么夸张,但屋内也有会客区、观景区,含光见他开了门,便道,“是在房间里吃,还是出去吃呢?”
于思平神色还挺平静的,态度也完全都不尴尬,完全理直气壮得让人有些生气,他伸了个懒腰,“这几天都在外应酬,房间里随便吃点吧。”
“就和那个怀特先生啊?”含光问,她的手机响了响,她掀开手机看了下,把它关机了,“他到底是干嘛的,怎么那么吃得开的样子?”
“鲁国那边毕竟是移民国家,虽然以汉族为主导,但是白人也不少,人数多了,自然也会有财团,有势力,有势力代言人。”于思平说,“怀特家和你那个亨利小朋友的达维尔家都是鲁国白人里比较显赫的家族,达维尔家和汉族联姻的混血分支不少,就是嫡支也混入过汉人血统。不过怀特家代表的就是纯种白人贵族的势力了,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他们家在鲁国军工界虽然远远不能和孙家相比,但也稳居老.二。”
难怪在欧洲这里如此吃得开,含光抬了抬眉毛,“军工?”
“你想到什么了?”于思平问,随手撂过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你之前说搞到的一套什么白手起家创军工的知识,”含光随便点了几个菜,又打了电话,“不会就是从他那里搞来的吧?”
“应该说是他的下线,”于思平说,“他作为上线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搭上关系吧?”
“那你这一次又怎么搭上关系,甚至到一起来英国的地步呢?”含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知道得太多又有什么用啊?”于思平反问道,“反正我又不会害你,你就等着拿钱就是了。”
“什么钱啊?”含光警惕地又问,她半开玩笑地伸出手,“说起来,还钱,你都欠半年了,腊月了还不还钱,赖过年有利息的呀!”
“那是帮你做了投资好不好,”于思平翻了个白眼,“现在还在投入期,怎么还?”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本来有些尴尬的氛围倒是得到缓和,等菜来了,虽然比不上总统套房在露台上还有暖房,侍者也在落地窗前布置了一个小圆桌,两人一边就坐,于思平一边也问,“说起来,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
“就是老板开的网站有些人脉需要打点维护,”含光说,“那个网站开设以后,中介到欧洲做了不少生意,现在过来了就拜访一下。他也提拔我过去认识一番,方便以后直接中介一些不好上网的古董。”
“你倒是做起来了。”于思平也有几分深思,“的确,许云深这样的身份,对古董有兴趣的话,掌握的人脉确实并非我们这样的外来户能比较的。我听说北京有些店铺,就深藏在民居里,不是多年熟客绝不接待,我这样的身份,根本没希望进去,倒是你没问题。”
于思平对外是鲁国贵族,按古玩行当的规矩,当然是进不得这样时而会有重器出品的好地方了。含光点头道,“反正你现在也不缺灵器了,真要有反应的话,我也会帮你留意的。”
这还是他们很久以来第一次谈到于思平回去的事,含光顿了顿,又道,“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回去了吧?这一次回去的时候穿个防弹衣行不行?这样就不会一过去就死掉了。”
“谁说我过几个月要回去的?”于思平却是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投资才刚开始,都没赚到钱,这时候回去怎么行?”
含光本来有一番盘算的,现在被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句,搞得完全落空了,她啊了一声,吃惊道,“不回去?可——可你——”
于思平瞅了她几眼,忽然微微一笑,他呷了一口红酒,慢条斯理地道,“你该不会是想和我拖到五月份,再适当让让步,然后就送走瘟神拉倒了吧?”
含光完全无语了——这完全是说中了她的想法,不过她的底线比于思平想得还低点,反正扣掉她平时工作学习的时间,空档也不会有多少的,她打算和于思平约定,保持一个学期的地下关系,然后每周末稍微敷衍一下,反正等到夏天他就走了,下一次回来……如果他达成目标的话,那肯定不会回来了,如果他没达成目标又被杀回来了,应该也不会那么巧掉到她旁边吧。上次回来就差点挂,这一次回来可能就直接死了……反正再见到于思平的几率简直小到不可预料,那就算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点念想了不是?
“你就不怕——”她努力寻找着于思平尽快回去的理由,不过很遗憾的是,她对于思平在前世的故事几乎完全不了解,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为什么应该尽快回去。“你就不怕——”
‘不怕’了一会,她废然冲于思平竖了个中指,“你都猜到了是吧?你了不起啊!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愿和你在一起,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这个肯定知道吧,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她越生气,于思平好像就越平静越愉快,他丫的还宽慰含光,“算是对你很好了,不然,到五月再和你说不走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感情她还得因为他没有卑鄙到最高点而感谢他是吗?含光都无语了,“你到底有没有底线啊!”
“没有啊。”于思平很自然地回答,“我有没有底线这回事——我觉得你一直也清楚嘛。”
他笑笑地微微倾着身子,握住含光的手,很文雅地说,“也别动情绪了,现在我们该讨论的应该是怎么在尽量保证你的权利这一前提下,实现我的需要吧,含光?”
含光真想一枪崩了他,一了百了算了。这种无耻得理直气壮的态度真是让人——让人——
难道就因为你无耻,你没底线,你的要求就该得到满足啊?她差点没一句冲回去,但看着于思平那真诚的笑容,镇定从容的表情,这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本来世道就是这样啊,越是无耻越是没底线,越是有能力,这样的人本来就越是能得到一切啊。就算能力一样,一个人若有底线和讲究,本来也就不能和有底线的人斗吧——更别说她的能力还根本不如了,她难道还真能把于思平给杀了?
下不了这个狠心,她就得被他揉捏着,现在他占了长辈的名分,介入她的生活简直是轻而易举,她要反抗他,手段少得很,他要对付她,办法可多了去了。就算不说动用什么涉黑的手段,只凭着明面上的关系,都能轻易扰乱她的一切。
她深吸了几口气,在心底告诫自己:动心忍性、动心忍性,对这个人发火也不会有任何用的,他反正根本都不会在乎,惹恼了他,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你到底需要我什么?”她强忍着怒气僵硬地问,“需要女人的话,路上不多得是,你也早说过了,看不上我的长相——”
“是啊。”于思平也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我也想呢,为什么我居然会看上你——只能说是离家太久,毕竟也堕落了,没法那么挑了,说到底,还是得早日回去为好啊。”
含光瞪着他半天,揉了揉鼻梁,不去回他的嘴,“既然你本来是不应该看不上我的,那就别和我在一处,去找别人行不行?”
“不行啊。”于思平还是回得很顺畅,“只有我看不上你的份,你怎么能看不上我呢?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寻死觅活地要和你在一处,然后被你打消了这份痴心妄想你才能满足?”含光和看个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就是这么希望的?”
“差不多吧。”于思平侧头想了想,“再加上你如痴如狂地爱我,愿意奉上身体换取我的垂青,我勉为其难地配合你一番——再走到你寻死觅活要和我在一处就差不多了。”
你能不能去死一死?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人而无耻,胡不速死?
……含光又揉了揉鼻梁,“既然你都这么说出口了,那你有没想过,这是不可能的事呢?”
“这个对你来说好像是过分了点。”于思平居然也不是完全不讲理,他揉了揉鼻子,“这样吧,寻死觅活以后的就免了,可以先从如痴如狂这一步开始,我看着走到哪一步满足了,就不必再继续了。”
这和刚才有什么不同?含光快晕过去了,“你脸皮这么厚你好意思吗?你好意思吗你?”
“当然好意思了。”于思平耸耸肩,居然还是那么高贵典雅,贵公子气息浓郁,“吃亏的又不是我。”
“那如果我不配合呢?”含光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你会怎么对付我——别告诉我什么得不到的你宁可毁掉之类的屁话!我不信你敢杀了我,又或者毁了我!”
这倒是真的,她还有力气生气,也是因为不知为何,还是满肯定于思平不会出那些太过分的手段对付她的,要是他流露出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毫无顾忌的敌意,她现在早都脚软了,哪还有余裕和他发火啊?
于思平想了想,忽然叹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是不懂我们两人的差距啊,五姐。”
他把手肘慢慢地平放在桌上,双手交握,身子前倾,仿佛在谈判桌上的精英干部,认真地望向含光,“你要搞清楚一点,想得到一个女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愿意,我有太多机会强要了你——甚至我现在就能把你抱到那边床.上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含光忍不住瑟缩了下,完全感觉到他的认真:于思平不是在威胁她,他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非但如此,我还会让你很愉快,很愉快,愉快到你压根都不会记恨太久,再加上你还有几分喜欢我,只要我愿意,这样的事情可以一直重复,重复到你情难自禁,从身体到心灵都不可救药地依赖上我。”于思平好像在解说什么科普常识一般,很耐心地说,“你太高估所谓的自由意志了,五姐,‘通往女人心最近的一条道路是阴.道’,能克服这条至理的女人有,但绝不是你,你经过极大的努力,也只能勉强算个优秀,和那些天纵之才,还差得远呢。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你距离我都还很远,更别提真正盘踞在世界顶层的那部分天才了,你觉得你有多少可能从我的算计里逃脱?你知不知道上流社会里有贩卖这种奴隶的黑市,被调.教得除了男人的阳.具什么都不认得的男人和女人?你知不知道这种调教方法是可以打.包出售的?”
“我从来没否认过——如你所说,我是个没底线的人,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于思平很诚恳地说,“平时做事不用太过激的手法,只是因为这对长远来说更加有利,但我也不妨告诉你,在我心里,从来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有利益,利益足够,什么事我都干得出来——对我来说,只有一条原则不可改变,那就是我永远都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感情……我对你就有一定的感情,”他居然还笑了笑,“不然我干嘛坐下来和你谈?只是你看来还不清楚,一直以来,你都是在我的眼皮底下胡闹,都是在我给你让出的空间里逃跑——我有太多的办法对付你,只是我毕竟有点舍不得,所以我们要坐下来谈,我不是说了吗,我的要求对你来说可能有点过分,所以,我们可以商量嘛,找到一条双赢的路,是不是,怎么保护你的利益,同时实现我的需求——你看,我对你多好?”
他握住含光的手,很良善地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了吧,亲爱的五姐,你打算怎么配合我呢?——又或者,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配合我?”
含光望着于思平,简直浑身发冷,她第一次认真地体会到,这男人到底有多可怕——最可怕的一点,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虚言恫吓,甚至于他还在很努力地轻描淡写,想要淡化给她的惊吓。
“配……配合……”她听见自己虚弱地说,“配合,我、我……我当然配合。”?
宽松的协议
?这顿饭总算吃得还是宾主尽欢,第二天一大早含光就收拾好行李,把房卡给了于思平,自己去顶楼找许云深。这人果然不出所料地还没醒,还好她有房卡,直接就开门进去,把许云深喊醒了,“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啦。”
许云深一直是出名爱睡懒觉,含光和他熟悉了以后才知道,之前两人约时间,如果是早上的话,许云深都得设起码四个闹钟,第四个还要在隔壁房间,不然根本就起不来。在酒店虽然有叫醒电话,但明显接听以后就被他挂断了,含光开门时他还挂在床边,修长的腿一抽一抽的,活像是抽筋犯病了一般。“再睡五分钟……”
含光抄起枕头打了他几下,威胁道,“再不起来拿凉水泼你了。”
说着,又去把凉台门打开了,让伦敦的冷风呼呼地吹进来,没多久许云深就咳嗽着下了床,“这么污秽的空气别放进来好不好,受不了了。”
他收拾行李倒也是快的,没多久就停当了,随手套两件衣服,都显得那么翩翩贵公子。谁也看不出之前还叼着一片面包在屋子里窜来窜去,和含光一道下楼办了退房手续,顺顺当当地就进了去机场的黑头房车里,许云深看看时间,“来得及,来得及——可以虽多睡二十分钟的。”
含光对他表示无语,“你现在车上也可以睡嘛。”
“醒了就睡不着了。”许云深打了个呵欠,“你昨晚和于先生谈得如何呢?他没迫你再去认识怀特先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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