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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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喜事精神爽,安老太太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遇着这些好事,想起这件事过后安怡还会有一门好亲事,便笑眯了老眼悄声道:“好,我不说,咱们偷着乐,关起门来吃肉。”

这一年来,安老太明显老了很多,虽然日子比以前好过,她的精神却大不如从前了。也许有一天,她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安怡温柔地抱住安老太,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对,咱们关起门来吃肉喝酒。”

安老太和个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欢快地笑了起来。

平太太进来笑道:“看这祖孙俩,躲起来背着咱们说悄悄话呢。”压低了声音道:“安侯府的人来了,遂伯夫人妯娌几个要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再当面恭贺大侄女。老太太,您看?”

安老太真不想给唐氏等人这个脸面:“侄儿媳妇,看你说笑,她们是侯府的夫人们,身娇肉贵的,特别是遂伯夫人,那是伯爵夫人,她过来是给我面子,哪里敢说要她给我请安?”

理论上是这样,但如今安侯府哪里还比得从前?两家人恶斗了十几年,如今总算是见着了点曙光,平太太心情愉快地劝安老太:“您老快别这么说,您是长辈,谁敢不敬着您?”

风光时才是长辈,落魄时就连一个体面的仆妇都不如。安老太还想发泄几句,安怡拦住她,笑着和平太太道:“族亲们都是自家人,她们好心好意地上门来恭贺,总不能不让她们进来。我跟着婶娘一起去接人。”

平太太很是高兴,赞道:“就是要这样,只要你做在前头,谁也说不起你的不是。这样的好日子,没有你亲自在前头迎客的道理,但你做了,就相当于打她们的脸。”安怡跟着她一起去垂花门前把唐氏等人接了进来,唐氏和李氏神色很是复杂,李氏快言快语:“侄女儿这样的懂事,难怪会有这的福气……”眼睛瞥向一旁板着脸的田氏,意有所指地道:“不像有些人,实在够轻狂,也不知仗着的是什么。”

田氏气苦,现在族里都在传言她和安保凤夫妻二人不孝不义,纵子行凶还不肯诚心认错,又把老夫人给气得一病不起,只顾着自己享福享乐,不闻不问,打骂哥嫂,闹得家里乌烟瘴气。她才和安保凤略提了一提,就挨了安保凤一顿好打,硬逼着追问她把那么多钱拿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和白老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从前她算计安怡的事安保凤是不知道的,所以到现在她却诉苦辩解的地方都没有,今天也是真不想来,却又别不过安保凤,更担心安悯的安危,还怕族人说三道四,只能硬挺着来。她不敢靠近安怡,她总觉得安怡的身上无形中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让人胆战心惊。

安怡不露声色地打量了田氏一番,确认她已经和张欣勾在了一起,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也该知道一些事了。见她目光躲闪地回避着自己,也不去撩拨她,一如招呼其他普通客人一样的寒暄了几句就让人把她们领了进去。

再说不大办,来的贺客还是多,因为是女眷们的事,因此来的也多是女眷,除去安氏族里的人以外,不单是与安怡有来往的邱太太等人以外,永昌侯府和几户从前请安怡看过病的侯府、伯府也派了家中年轻媳妇来凑热闹。一群人坐着说笑,倒也热闹和美。

安怡只陪众人坐了一会儿,平太太就让自己的女儿素心来拉她回房里坐:“年轻姑娘们去了,我们这群人才好自在说话。”正说着,一个眼生的小丫头进来禀道:“田御史家来了,门子不认识人,以为和其他人家一样是来恭贺的,就把人放了进来。”

禀话的小丫头不知是族里谁家送过来帮忙的,得了人的指点诚心想要生点事出来,说这话时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在里头,一下子所有人都听见了。上次全家被羁押时,张欣曾经跑上门来嘲笑并把安保良的死讯砸了过来,因此安老太和薛氏都知道这个人是不怀好意的,更别说深知安怡与张欣不和的平太太、唐氏等人。

果然借来的人就是不贴心,安怡缓缓扫视了室内众人一遍,见许多人脸上都露出等着看热闹的兴奋劲儿,特别是田氏,简直就是期待,便笑着道:“来者是客,虽然很多事情她做得不地道,但也没有半途把人打出去的道理,让她进来吧。”

张欣打扮得如同神仙妃子一样地含着笑走了进来,若不是脸上的粉涂得厚了点,她就还是从前那个风光无限的张欣。这还是自她闹出“借种生子”的丑闻之后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露面,众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她却丝毫没注意到似的,先给安老太和薛氏打过招呼,恭贺了安怡,再和座中相熟的人寒暄几句,亲手将一只盒子递交给安怡,笑得不怀好意地道:“不知道乡君喜欢什么,亲手挑了几件小玩意儿,希望您喜欢。”

安怡沾都没沾手,直接让小丫头收下去了。她等着张欣出手,张欣却没事儿似的,转眼就和田氏等人凑到了一处。众人鄙夷她,不想搭理她,她也装作不知道,厚着脸皮一直坐着说笑。

牛四和桂嬷嬷一起突然失踪,有理由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张欣和安怡两个人心里其实都很明白是怎么回事,之所以都按兵不动,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张欣故意这样坐在她面前来,无非就是想给她添堵罢了。。

正文 第429章 年少轻狂

安怡不乐意自己大好的日子就浪费在这上头,借着之前平太太的话头拉了几个族里的小姐妹去自己的房里坐,悄悄吩咐兰嫂:“去前头打听打听,男客都有谁来了。再去门口守着,蜀王府的人一旦来了就赶紧告诉我。”

族里的小姐妹们之前和安怡并不熟,只是这段日子他们和族里恢复了往来彼此才熟悉起来。安怡竭尽全力招呼她们,因此倒也热闹快乐,平太太的女儿素心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子,笑话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崩,逗得众人乐不可支。

安怡也跟着大笑,管他的呢,天塌下来又高个子撑着,事情还没发生她实在不必要拘着自己,及时行乐才是对的。正高兴时,素心悄悄扯扯她的袖子,往门边呶呶嘴,安怡抬眼望去,只见兰嫂站在那里一脸的为难。便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招呼众人:“要什么只管和素心要,就算没有她也能给你们变出来。”

众人都笑起来打趣素心,素心大大方方地道:“怡姐姐把你们交给我了,谁也不要得罪我,否则我不给她饭吃……”

安怡出了房门,当先进了最清净的药房,兰嫂紧跟着进去:“婢子依着您的吩咐,去前头打听,知道谢公爷是来了的,正跟着老爷一起陪客,安侯府那边的男客也基本来了,是由平老爷帮着招待的。婢子就去了门前,想问蜀王府的事,半途给个小厮拦住了,说是他们家主人给姑娘的贺礼。婢子才要问他主人是谁,为什么不送到前头去登记,人已经跑了。婢子胆大,打开了看是什么东西,结果这东西真是贵重……”

兰嫂为难地递了一只盒子过来,盒子里装的是一只内外壁朱砂红一色的钧窑笔洗,安怡当然是认得这东西的。这是当年她送给田均的定情之物,难为他还能留到现在才拿出来。

安怡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很难过,其实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难过,一点都不愤怒,仿佛那些愤怒和伤心都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平息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让恶人血债血偿,不让他们在这世间继续作恶并逍遥自在的决心。她笑了起来,夸赞兰嫂:“眼光见长,果然是贵重的好东西。”

兰嫂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姑娘这么久了,姑娘那么宝贝那对花盆,又喜欢这样的东西,婢子看着看着也就知道了。”

安怡在案前坐了下来,打发兰嫂:“东西我拿着了,你还去门口守着。”

兰嫂匆忙离去,安怡拿起笔洗,揭开锦盒里垫着的棉絮等物。以她对田均的了解,他断然不可能就只送这么一只笔洗给她就算了事,他必然会在盒子隐蔽的地方藏上那么一两封书信或是纸条什么的,从前是为了卖弄才情,如今却可能是吓唬威胁她,然后再提出要求来。

棉絮下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几张纸,其中一张叠成了方胜,另几张不过是对折而成的纸条,纸条上还浸染着颓败了的蔷薇花色,散发着久远的陈旧气息。安怡逐一打开来瞧,一张是她用螺子黛写的,约他在狮子山的桃花林里见面,她要跟着田氏去那里游玩;一张是她用毛笔细细写成的簪花小楷,写的是一首七言诗,向他倾诉衷情;还有一张好像是用花汁写的,年代久远,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唯有花汁的颜色还惨淡地留在上面,就像是美人和着胭脂晕开的泪痕。

当时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用花汁给他写这封信来着?写的内容又是什么?安怡记不太清了,她努力想要回忆起来,却发现根本想不起来。她笑了笑,扔下这几张纸条,打开了叠成方胜的那张纸,这才是田均写给她的信。

田均的字写得很好,他是真正在读书上花了功夫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越发觉得不甘平淡吧。安怡将他这封信逐字逐句地认真看完了,然后总结了一下,田均在隐晦地告诉她,他已经知道有些事了,但他不害怕,反而很高兴,只是担心她会对有些事产生误会,让她给他个机会解释一下,另外,他手里还有些紧要的东西给她。

他在反复强调,他要给她的东西非常紧要,一旦落入别人的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当然他还款款情深地回忆了从前那些时光,表示他从未忘记过她和那些快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起她来他就会忍不住涕泪交流。最后他表示他会在盘龙寺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等着她,不见不散。

安怡微笑着,将这封信和另外几张纸条一起扔进了炭盆里,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通红,纸条才飘下去就腾起一股明丽的火焰,瞬间就将纸条包围并化成灰烬。欣欣张惶失措地跑过来探着头张望,看见安怡坐在里头,就笑了:“哎呀,婢子以为是哪儿走水了呢,原来是姑娘在烧东西。”

安怡也微笑着招呼她:“去把方才田大奶奶送给我的东西拿过来。”

欣欣清脆地答应了一声,欢快地跑了出去。

安怡坐在药房里仔细观摩那只朱砂红一色的笔洗,这只笔洗的由来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好像是打小它就陪在她身边,她第一次学写字,第一次学作画,都是用的它。王氏将幼小的她抱在怀里,手把手地教她研墨,运笔,温柔地笑着在她耳边道:“唯有这样的好东西,才能配得上我的宝贝。”每当这时候,她总会转过头对着王氏皱鼻子,王氏总是笑骂她是个小调皮,然后又抚摸着她的发顶轻轻叹口气。

后来,她看上了田均,觉得自己和田均是两情相悦了,又和他说到了婚嫁,恰逢家里人打算把她嫁给鄱阳王做续弦,她怒急攻心,愤怒地想要做点什么来表示她的决心。一般闺中女儿喜欢送的簪钗香包之类的东西她看不上,她直接就把这只笔洗捧给了田均。伺候她的嬷嬷和丫头很快就发现这样贵重的东西不见了,一查就查到了田均那里,她再跑去跪在了病重的祖父面前恳请这门亲事。

安怡扶着头,笑了起来,果然是年少轻狂,以为这世间什么都应该满足自己的心意才是对的。

正文 第430章 必须努力

欣欣跑得满头细汗,献宝一样地把张欣送来的东西递给安怡,笑道:“今日收到的礼太多,这东西被埋得很深,婢子好一歇才从里头刨了出来,姑娘没有等太久吧?”

“没有。”安怡接过盒子,笑着打发欣欣:“去看看什么时候开席?”

欣欣欢快地跑走,安怡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装的是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可怕的鬼面,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安怡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很应该将这几张符纸贴到张欣的脸上去才对。这样想着,她也就将那几张符纸原样装好,把盒子和田均送来的盒子并排放在一起。看着那两只心思各异,样貌一样的盒子,她的心情很是愉快,这夫妻俩真好玩,果然聪明人做夫妻就是不一样。

因为不好让素心等人久等,安怡就起身回了房,房里都快炸了锅,姑娘们又说又笑,笑得脸都红了,见安怡进去,就突然安静下来。

安怡不露声色地道:“在说什么好玩的事呢?也说给我听听,不许藏私啊。”

姑娘们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是不肯说,安怡就点了素心的名:“素心妹妹你来告诉我。”

素心害羞地扭着帕子,小声道:“不是呢,是有个姐妹刚从外头进来,看见了棠国公……”说到这里,“吃吃”地笑了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安怡道:“他们都说,棠国公府要和府上做亲了,是这样的吗?怡姐姐?”

安怡脸皮再厚也忍不住有些脸热,佯作生气地把脸一沉,道:“瞎说!捕风捉影的事儿你们也敢乱传!小心让伯母、婶娘她们知道了,个个儿都逃不掉一顿好打!”

素心大笑起来:“姐姐脸红什么?”

一群少女跟着笑了起来,突然一个穿翠色衣裳的少女轻轻道:“也许你们真是误会了?我听说太后娘娘有意把永昌侯家的大小姐许给棠国公呢。”

全场雅雀无声,众人都看向那个少女,是安保杨家的幺女慧英,不过才十一二岁,正是倒懂不懂的年纪,她姐姐急得厉声呵斥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慧英不服气,尖着嗓子道:“我哪有胡说八道了?我上次跟着娘去永昌侯府做客时,亲自听见他们家的人说的。”

安保杨家算是族里比较好的人家之一,他自己本人也是两榜进士的出身,杨太太和永昌侯府有亲,两府经常有往来,慧英年小,永昌侯府的人不怎么防备她也是有可能的,但更可能是想要通过她向外界传递某种信息。毕竟安怡和谢满棠的纠葛是真的不浅,京里很多人已经把她视为谢满棠的人了。

永昌侯夫妇没有女儿,但永昌侯世子却有一个女儿。这女孩儿安怡见过,聪明端庄又美丽,算来比她还小一岁,论起家世容貌,和谢满棠的确是很般配的。永昌侯府后续无人,连太后想为娘家找个有力的支撑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这桩亲事成了,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减轻连太后、皇帝母子薨逝给永昌侯府带来的影响。

安怡有一瞬的愣神,很快就又笑了起来,拿话岔开去:“方才外头使人进来讲,说是要开席了,长辈们开恩让咱们都可以喝一杯。酒是平太太秘制的桂花酒,数量有限,去得晚了可就没了。”

素心小小年纪就学得八面玲珑,几乎是立刻就接上了安怡的话,推着站在她身边的姐妹们往外走:“快快快,我娘秘制的这个桂花酒真是香得不得了,我一年只有过节时才能尝一小杯,可便宜你们了。”

安保杨的长女为了弥补妹妹的过失,也跟着起哄:“素心姐姐真小气,你越舍不得,我越要多喝些。”紧紧拉着慧英的手把人带出去了。

安怡笑着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先去,我收拾一下就来。”抿好了头发,匀过了脂粉,兰嫂才匆匆赶了来,有些沮丧地道:“朱侧妃不来了,使人送了礼品来,说是身体不舒服,不好出门做客。”

仿佛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有些人总不会让人失望,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人失望的。安怡整整簪钗,最后一次在镜中确认自己的状态非常好,转身出了房门。

席开两处,外面是男客,里面是女客,但这座房子的确是小了点,因此男女客之间只能隔着一堵墙而已,女客能听见隔壁男客们的笑闹声,便都矜持了很多,张欣总算是逮着空子说了一句:“要不是隔壁的院子被烧毁了,也可以多个地方待客。说来,当初老太太和婶娘都在生着病,是被吓坏了吧?我来看你们时,还听见人家都觉得奇怪,这么大个家族,怎么就没有人来看一看呢?”

众人顿时大为尴尬,即便都知道张欣在使坏挑唆,但她说的就是事实,于是气氛一下子低落下来。平太太竭力想要活跃气氛,拉着薛氏妙语如珠,薛氏的娘家嫂子也很着急,卖力地配合,邱太太也跟着帮忙,众人就都又轻声笑谈起来,谁都不耐烦多看张欣一眼,只当这个人不存在。张欣也无所谓,自斟自饮,偶尔瞅着安怡笑得又阴又冷。

安怡觉得,张欣应该是已经听说了有关永昌侯将与棠国公府联姻的事,所以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她也在搜寻着谢满棠的声音,但她一次也没能听见他的声音,听不见也就听不见吧,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她早已经学会脸上和心里想的是两回事。她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们,尽己所能想要将每个人都招呼周到。

不管最后会怎么样,她总要生活下去的,日子要过好,再不能和从前一样把自己隔绝在人群之外。就算是她再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安保良一家子人也还要过日子啊,还有可爱的安愉,他的一生还长着呢,她必须得努力。

总算席终,安怡跟在薛氏的身后站在二门处送客,她想遇见谢满棠,却看见了田均。田均远远地站在人群里朝着她微笑,脸上带着“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瞒不过我”的笑容。张欣从安怡身后施施然走出来,回头看着安怡意味深长地一笑:“不要送了吧,你太客气了。”

正文 第431章 逼迫

(第三更)

安怡看着张欣一笑,甜甜地道:“你误会了,并不是对你客气,你不配。你走了我还要使人拿水洗地。”

张欣勃然大怒,一张脸忽红忽白的,安怡含着笑,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不急不缓地问仆妇:“田大奶奶的车怎么还没驶过来?”

有几位其他府上的女眷携手而来,热情地安怡、薛氏道别,看见张欣站在那里,都神色古怪地笑了起来,就是没有人肯主动和张欣打招呼的。

这时候闹起来就是给自己难看,张欣深呼吸,强忍了怒气咬着牙低声道:“我等着看你怎么个死法。”

安怡只装作没有听见,转过身去和其他客人说笑,张欣又站了片刻,拂袖而去。

直到最后一个客人去了,安怡还没能见着谢满棠,安保良醉醺醺地溜达着从前头过来,看见她在那里站着,就晕沉沉地上去道:“早走了。宴席过半就去了。”

薛氏忙使人把他扶走:“快回去,别闹笑话。”

安怡有些失望,因为家里人少,薛氏又不是能干的,安老太又老了,不能把所有的收尾工作都交给平太太去做,便跑去跟着帮忙。薛氏很是愧疚:“你大好的日子,本该让你玩得尽兴,却要因了我的无能,让你不得一刻钟的闲。”

安怡笑着搂住她,把脸贴在她的背上:“也没什么,又不要我动手,无非就是盯着下头人做罢了。您生我养我,就是最大的好,还要怎么厉害呢?”

平太太在一旁笑道:“瞧瞧你们这母女情深的,可真让我羡慕。我说嫂子,侄女儿说得很对,你生养了这样能干的孩子,还要嫌自己没本事,是要叫我们这些人怎么活?”

薛氏满足地笑了起来,反手抱住安怡,心满意足地道:“我没白疼她,现下就只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就是让我立刻去死也值了。”

“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死啊活的呢。”安怡伏在薛氏怀里,眼泪静悄悄地流出来。她到底还是有几分难过的。

平太太担忧地看了眼安怡,道:“我去盯着他们收拾东西,其他东西倒也罢了,就是有一套白底红花的官瓷碗盏盘碟是从其他人家借来的,不好损坏。”

薛氏不疑有他,忙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儿去。”总不能一直这样依靠族人,她必须得自己撑起来,否则真是白浪费了安怡和安保良父女俩这么辛苦地给家里挣了这么一份体面。见安怡也要跟着起身,便不容置疑地按住安怡的肩头:“不要来,你就在这里看账簿吧。”

薛氏已经安排好了,自己若是再强着跟了去,倒像是不信薛氏能做好这些小事似的,安怡也就坐了下来,叫婆子捧了账簿来瞧。

薛氏跟着平太太边走边聊,试探地道:“小姑娘们可是闹别扭啦?我瞧着她们怪怪的。”

做母亲的心总是最敏感的,哪怕就是迟钝单纯如薛氏。平太太已经听自家女儿说过了,便叹道:“也没什么,是保杨兄弟家的小女儿慧英说了几句孩子话,没人当真。”

京中的人多数说话都爱绕圈子,藏一半掩一半,说是没什么才真是有什么,薛氏把这事儿记在了心头,打算稍后去寻当时伺候的人来问一问。忽见棠国公府给的一个姓柳的婆子过来道:“太太,有点事要禀告您。”

平太太识趣地先去了,薛氏问道:“什么事?”

柳婆子小声道:“外头来了一对夫妻,说是你们家在昌黎的故人,点名要见您。”

不知何故,薛氏突然觉得心头跳得突突突的,就好像什么事要发生了似的,便攥紧了帕子道:“他们有没有说自己是谁?”

柳婆子道:“男的那个说是自己姓陈,女的那个只是哭,说您要不见他们,他们就要跪到门口去求了。”其实女的那个说的话远比这样难听,只是做下人的不好当着主家的面说这些,柳婆子欲言又止:“不好打发,太太您看怎么办?”

对方挑着这个时候来,就是估摸着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但没有挑在客人最多的时候来闹,也算是留了余地,薛氏已经猜到是谁了,想想自家人也没什么地方对不住陈家的,便道:“那就请到花厅去吧,我立刻就出来。”又细心叮嘱柳婆子:“不要告诉姑娘。”她不能为安怡做其他事,总能不叫这些琐事来烦安怡。

薛氏刚走到花厅前,一个人影就从里面飞奔而来,一头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袖子滑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地哀声道:“安太太,安太太,您发发慈悲饶了我儿子吧,他年轻不知事,不懂得人情世故,但真是没有坏心的,求您看在当年的份上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薛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唬得往后连退三步,一迭声地道:“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对方却不管不顾地死死揪住她的袖子,见她后退也跟着往前膝行,哭得越发大声凄惨起来。几个或是临时雇来、或是从族里借来的仆妇正在外头干活儿收拾家私,听见声音就都好奇地探过头来瞧。薛氏难堪得要死,还是柳婆子和闻声赶来的钱婆子一左一右地把那妇人强行扶将起来,笑道:“这位太太真是的,哪有这样求人的?把我们太太吓坏了,谁来帮您做事?有话好好说,别把话说得这样难听懂,不然我们太太听不懂,就只有请你们去报官了。”

软硬兼施之下,那妇人才没有再去抓薛氏,而是软绵绵地靠在钱婆子身上哀哀地看着薛氏道:“薛姐姐,你忘记我了吗?我是知善的娘啊。他不见了。”

薛氏当然知道她是陈知善的娘潘氏,但是心里也着实恼恨,当初安家深得陈知善的帮助扶持不假,但后来亲事不成,陈知善负气远走,两家人就差不多断了往来。他们家也不是不记情的人家,安保良做了昌黎的县令,无论大小事情总是关顾着陈家,她也是礼敬有加,更不要说后来黄氏叛乱,安保良特意抽调人手保全了他们一家子。无论多么大的恩情,也算还清了吧。怎能儿子不见了就跑来说是他们家害了呢?不过是害怕他们不肯帮忙,先下手为强,逼迫他们不得不帮以证清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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