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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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棠见她沉默不语,挑眉道:“怎么,你不服气?”
“服气。服气。我怎会不服气呢?”安怡瞬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低头看看茶壶,道:“没水了,我去加些来。”言罢朝谢满棠一礼:“请大人稍候,我去去就来。”
想来也是,不是谁都能得到这样一个封号的,其他女人都是靠着丈夫儿子,或是天生尊贵,如她这样,年纪轻轻的直接得了封号的实在不多。所以一时不敢接受也是有的,就给她点时间喘息一下吧,对女人总是得宽容些的。谢满棠轻轻颔首:“去吧。”
安怡快步出了正堂,一边叫人来添水,一边往茶壶里加料,叫你压迫我,叫你欺负我,叫你半夜跑我家里来发疯,叫你吓唬我!你不是让我直接跳水里淹死吗?我先拉死你!
片刻后,安怡低眉顺眼地提着茶壶进去,再低眉顺眼地给谢满棠斟茶:“刚才我是被吓着了,觉着自己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实在受之有愧,所以有些惊慌和心虚。”
葱白纤长的手扶着玉白如纸的茶具,真不知是瓷器衬托了手,还是手衬托了瓷器,总之两相皆宜。这样美丽的一双手,本就该坐在华堂之上,把玩各式珍珑,弄茶添香,或是持笔写词,拈花吹笛,即便是做针线活儿也是暴殄天物了。幸好这双手即便不弄风雅之事,也是行拈针主宰生死之事,不算辱没了这双好手。
谢满棠从眼角斜瞟着安怡的手,淡淡道:“有什么好心虚的?你早年防治时疫,救了许多孩子;年前救太后于危难之中,全了圣上的孝道;此番更是以神针之技弄废了奸臣,免了朝廷一番动荡,三件事样样拿得出手。何况你父亲最近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圣上不好赏他,一并给你也是一样的。”再强调:“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有了功劳就能得到封赏的,也不是任何人得了封赏都能有福消受的,但你遇着了我,我就不会让你吃亏。暂时不要你做什么,日后安心做事即可。”言罢端起茶盏喝茶,悄悄打量安怡的神色。这是给她好处又不是为难她,难得他这样有耐心地和她解释了,她怎么都该知道他的好了吧?还不快来抱大腿!
安怡自入京后就进了宫,与昌黎家里的联络一个月一封书信,只能大致了解到家里人过得都还好,肖伐与安保良臭味相投,可算是如鱼得水。其他更机密的事情却是不好提了,因此安保良做了些什么还真不知道。此刻听谢满棠如此说来,就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五品的乡君而已,又不是县主、郡主什么的。有这样一个封号傍身,最起码是张欣之流的人不敢再轻易当面给她气受了,也好。
而且此番居然不需要付钱!安怡突然又觉得谢满棠也不是那么可恶了。他这样深更半夜的跑来找她,虽然不能脱离拉拢人心的嫌疑,但应该也是想表表功,让她欢喜欢喜,于是就有些后悔不该给他的茶里加了作料。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若她此刻拦住他,他必然起疑,以他的性子,大概就得马上翻脸,安怡眼睁睁地看着谢满棠将她刚倒的一杯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谢满棠见她只顾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心想终于回过味来了,接下来就该感激涕零了吧?好吧,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就给她这个机会。淡淡地将茶盏递过去,斜睨着安怡,表示她可以再谄媚一点,怎么谄媚都不为过。
安怡只得再给他续了一杯茶,谄媚道:“大人这是忙坏了吧?瞧这口渴的。”再往他脸上一扫,再接着谄媚:“大人这两日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谢满棠给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想不信吧,他最清楚安怡的本事,想相信吧,他还真没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又听安怡温温柔柔地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大人这时候仗着年轻不把病痛当回事,是要吃亏的。”态度真正诚恳,想到自己才刚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处,就有些相信了,也很是担心自己那个面瘫旧疾会复发,便挑眉道:“说来听听。”
安怡不过是为了补救,不痛不痒的说了一些,叫兰嫂:“去把我新配的那盒丸药拿来,就是放在药柜第五排左手第一个柜子里的那盒。”转头体贴地道:“这盒丸药是我新配的,很贴合大人的症状,大人要不要现在就服上一粒?”
笑话!他要是当着她的面就迫不及待地服了这药,好像他真的多虚弱似的,岂不是和莫天安那个病怏怏的小白脸一样把药当成饭吃了?谢满棠当即拒绝:“不必。我很好。”表面上很勉强,实际心里很受用的:“看在你这么心诚的份上,这盒药我就收了吧,兴许,府里能用着也不一定。”
好吧,尽人事知天命,她已经劝过他了,他偏不吃,那就说明老天爷都想要他狠拉一回才肯原谅他,和她没关系。安怡装模作样地侧耳听了听:“刚才是三更鼓响吗?”
正文 第195章 放心
谢满棠是何等人,如何不明白安怡是在提醒他,夜深了,你没事儿就赶紧走吧。可他有个脾气,你求我,我不一定留下,你赶我,我偏还不走。不走就得找个合适的理由,绝不能像莫小白脸那样死皮赖脸的,当即冷哼一声,沉了脸道:“你这是赶我走?”
“怎么会呢?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求都求不来的,何况沾了大人的光,得了这样天大的好处,我又如何会想着要赶大人走?”她可是给他留足面子了,他偏要留在这里丢脸,真的怪不得她啊。安怡眼看着谢满棠又喝了一杯茶,虽然觉得这次暗害有些不合时宜,却一点都没有感到内疚,还隐隐有些大仇得报,想看笑话的兴奋。
这样还差不多,谢满棠终于放下了茶,斜睨着安怡淡淡地道:“你说我气色不好,其实也算有点道理,今日公务太过繁忙,我忘了吃晚饭。”
想吃东西就明说吧,要不要别这样装?安怡十分善解人意:“大人可是国之栋梁,又是许多人的依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大人不嫌弃,我这就让厨房里给您做些吃的上来,暂时垫一垫。”
谢满棠连假装客气的都没装一下,直接提要求:“也别弄什么复杂繁琐的,大鱼大肉、油腻的不要。简单点儿,我不挑剔,但味道要好。”
你不挑剔,但要味道好,吃食最主要的不就是味道?也罢,就当是谢他了,安怡走出去,叫兰嫂过来仔细叮嘱了几句,命厨房精心做来。
送上来的就是一碗馄饨鸡,谢满棠颇有些讶异,按他想,再说怎么简单,也该是点心炒菜炖汤凉菜什么的一起上,谁知道真的就是一碗馄饨鸡。但见盛的碗好看,里头菜绿汤白的,闻着又香,肠胃就先替他说了好。吃了第一口,就唾液狂涌,鲜得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也不露出来,慢条斯理的品尝,吃完了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是放下筷子不动了。
安怡也不问他,只消往碗里一瞅,见汤都没剩什么了,就知道自己这碗馄饨上对了。也不说话,轻轻递过一盏漱口茶,然后把自己面前的小半碗馄饨吃完。
谢满棠漱过了口,直觉遍体通泰,全身暖洋洋的舒服得紧,心情很好的大方行了赏,起身道:“我还有事,不能久坐。”言罢看着安怡,不说话。
安怡默了默,堆满笑容:“我送大人出去,大人还当爱惜身体才是,不要太辛苦。”
“无需掌灯,以免惊起太多人。”还算伶俐,谢满棠满意地点点头,与安怡一前一后踏着夜色朝大门走去。行至大门处,猛地收住脚步,安怡猝不及防,险些撞上去,慌忙站稳了,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夜色浓重,月色惨淡,她看到谢满棠侧身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又有给他茶水里添了作料的心虚,安怡带了十二分慎重地肃然而立,面上乖巧安静,心里却在想,妖怪就是妖怪,那药吃下去这么久了居然也还没发作,莫非忍功太强?
谢满棠垂眸看着面前的安怡,今夜微有薄云,月色朦胧,她微垂着头,半侧了脸,精巧美丽如一尊羊脂白玉的美人像,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月下观美人,越看越好看。他又有些手痒,恨不得将这尊美人像收藏起来独自欣赏观摩,不给别人看,心知不可以,便将燥热的手在袖中握紧又放松,就连声音也低沉轻柔了许多:“听说这几日莫天安又病了?病得还不轻?”
安怡现在最听不得两件事,一是肚子疼,二是莫天安,此刻妖怪抵抗力远超旁人,肚子疼一事尚未发作;莫天安与她合伙一事儿将发未发,此刻却被突然提起来,少不得很有些心虚,忙打起精神道:“是,肿成了猪头。”
谢满棠很喜欢她这个形容词,愉悦地勾了勾唇角,语气仍然不露半分:“无论如何,他因你而病发,给他医治也是应当的,只是要小心些才是。”
安怡不由好生惊讶,居然有这种事!这种话居然是从谢妖怪口里说出来的!他不是惯常最讨厌莫天安的吗?现在居然这样体贴!果然是妖怪的心思你别猜。不过也从另一方面说明,合伙儿开医馆的事儿还未东窗事发。
谢满棠很愉悦地看着安怡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之色,皱着眉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我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心胸狭窄之人?再三提醒你,也不过是为你着想而已。”
安怡闭上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崇拜狗腿的道:“那是,大人自来最能体谅我的难处,待我也是极好的,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于大局无碍的小事情和我生气计较。我这里好了,大人才高兴,对吧?”所以开医馆的事情对我很有好处,你也应该为我高兴,而不是找我算账,是吧?
谢满棠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有些抓不住,只能顺着安怡的话头倨傲地点点头:“你知道都是为了你好就行。”
安怡再谄媚的一笑,轻声道:“我知道就凭我个人,断难走得如此顺风顺水,多亏大人庇佑,替我铺路。我不会违背对大人许下的承诺。”这话倒是真有几分实心实意。
谢满棠听出来了,心情就又好了几分,话也多了两句:“你且安安心心的,不叫你吃亏。今后,只要你父亲那里做得好,你……什么都不是问题。”
这话安怡听得明白,只要安保良做得好,升官指日可待,她的身份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谢满棠轻易不会给承诺,此刻主动给了这么个承诺,那就说明他心中真正有这件事。安怡顿生一股罪恶感,果然冲动是魔鬼。是不是拉明了认错呢?可是他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轻饶她。正纠结地数着手指头,谢满棠已经转身大步离去了。
安怡冲口而出:“嗳……”
谢满棠人已走到车前,听得这一声喊,便停下来回头去看安怡,见她站在门洞里,一脸犹豫地看着自己,还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似是有话想说却又很为难害羞的模样。这是在替他担忧却又不好意思说呢,谢满棠心中莫名一软,似乎有一件很坚固的东西被悄然间击破了,然后温软得一塌糊涂。他自问不是喜欢感情外露的人,便只是朝安怡一笑:“放心。”
正文 第196章 众生
放心什么?安怡一头雾水,眼睁睁地看着谢满棠意气风发地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接着黑色的马车没入夜色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错过了最佳认罪时机,就不好再说了,反正打死不认就是了,谁叫他对着她从来没一句好话的,她这是被压迫了才做的反抗,还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安怡轻轻道:“关门。”又吩咐下去:“今夜之事谁也不许多嘴,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崔如卿道:“姑娘放心,只有几个人知道,厨娘也只知道是姑娘您想吃宵夜,其余人只会以为是急诊上门求医。”
“好。”安怡端着脸回了房,一头栽倒在床上打了个滚,也不知谢某人的车上是否备得有马桶?按她算来,只怕他在半路上就要出问题的,但愿他能想得起她给他的那盒药。
兰嫂进来道:“姑娘,明日去安侯府穿什么?”
“才做的那件宝石蓝琵琶扣斜襟上衣,配那条石榴红的十二幅长裙。”安怡赶紧坐起来,她忙得差点忘了要去安侯府赴宴这件事了。
兰嫂提醒道:“从白老三那里拿回来的衣裙还有三套没穿过呢。”
安怡笑道:“不用,就这个。再把太后赏的那套足金镶红宝的首饰找出来。”那些华美无双的衣裙另有大用处,明日安侯府之行就不必了。她已经张狂过,叫安侯府的人知道了她不好欺负,再张狂下去便没那么容易潜入敌人内部,保持合适的明艳就好。
次日一早,武婆子依约来给安怡梳头。她有一张好嘴,诙谐风趣,安怡笑了一回,问起她儿媳:“妈妈今日怎不带着嫂子来?”
武婆子笑道:“今日另有一家,老婆子让她去赶那家,我来伺候姑娘。”趁便把上次的事儿说了:“田大奶奶果然使人来问起姑娘的事儿,我便按着姑娘的吩咐说了。”
安怡关心道:“没为难妈妈吧?”
武婆子道:“不曾。”说着话利落地梳好了头,扶镜给安怡瞧:“姑娘瞅瞅可还满意?”见了安怡的衣裙并首饰,忍不住又赞:“这样明艳的颜色也只有姑娘如此容色气度才能压得住。”
“妈妈梳的头我自来都是极满意的。”安怡向兰嫂点头示意。兰嫂递过荷包,武婆子掂着又是沉甸甸的一只,心里就有些发虚,苦着脸道:“姑娘,不是老婆子不识抬举,委实用不着这么多。”
安怡轻飘飘地瞅了她一眼,含笑道:“妈妈这是嫌钱多烫手?”
武婆子尴尬一笑:“也不是,只是想着无功不受禄,也没什么可给姑娘效劳的。”
“妈妈多来替我梳几个好看的头就是极好的。”安怡对着镜子往唇上轻轻点了些胭脂,嫣然笑道:“这里头还有个缘故,最近请我做客的不少,我却不知道夫人太太们的爱好忌讳,不比妈妈日常出入高门大户,又懂规矩又有见识。妈妈若不嫌弃,便经常与我说说闲话,叫我也讨人喜欢些,这钱就算是请妈妈喝茶润嗓子的。”
她很清楚,似武婆子这样的人,日常也会传递消息赚些零花钱,甚至于有高门大户的夫人太太们无聊了,还会特意请人过去梳头陪着说话,趁机打听别家隐私的,像她这样的要求根本就不算什么。死人安九的情面兴许不足以让武婆子替她打听消息,但太后面前红人的身份和这沉甸甸的金银却足够打动武婆子的心。
果然武婆子只静默了片刻便笑道:“只要姑娘不嫌老婆子呱噪就好。”
话只尽于此,说得太直白了反倒没意思,安怡继续看着镜子:“不知妈妈最近可去过安侯府替夫人们梳过头?”
“前些日子去过一回。”武婆子这回只挑了重点说:“府里如今最爱打扮的还是三夫人,三夫人的好东西也不少,首饰么,老料新镶的更不少……”
当然要老料新镶,不然那些贵重首饰给人一眼就认出来是属于继女的,那要叫田氏与安保凤的脸面往哪里搁?安怡不动声色地听武婆子说完最近安侯府的几桩关于长房二房与三房不对付的事儿,让兰嫂送武婆子出去,再特意叫欣欣过来瞧:“让我看看你打扮得如何?”
欣欣害羞地揪着新衣裙道:“婢子第一次随姑娘正式出门做客,很有些害怕。”
安怡含笑道:“有什么可害怕的,你只管跟着兰嫂就是,稳重谨慎些,别看花了眼,乱走乱说就好。”她是希望张欣今日能不请自来,她也好当着张欣的面多喊欣欣做几件事,如此方可对得起她给这小丫头起了这么个别致的名字。
看我不恶心死你,只要你敢来。安怡辞过安老太,上了马车,朝着安侯府而去。
安怡到时,安侯府请来的陪客已经到了大半,差不多都是安氏族人,田氏殷勤地要将众陪客介绍给她认识:“今日是家宴,故而请的都是自家人。这是平太太,侄女儿想必是认识的。”
说这话时,田氏眼角瞟过一直低头喝茶的大夫人唐氏,眉梢眼角透出些微得意。你们长房、二房不是联起手来欺负我,非得让我自掏腰包办这赏花宴吗?那行,既然我是主人,我就有权力决定请谁,你也别怪我故意戳你的肺!
安怡也是微微诧异,随即笑了。这位平太太,就是之前与安大老爷安保中打擂台争族长的安保平之妻,也就是安怡之前弃安侯府的邀请而不顾,特意先去拜访的那两家人之一。这两府明争暗斗已是多时,除去祭祖和族中大事时几乎不来往,没想到今日田氏居然不顾两府的利益之争把平太太给请来了。看来娘家发迹,自己手握银钱,儿子也争气的田氏开始按捺不住,想与长嫂叫板了。
这样好啊,浑水什么的,最好摸鱼了。安怡含着笑,给平太太请安:“侄女儿见过婶娘,婶娘安好。”
“一些日子不见,侄女儿就又好瞧了几分。”白胖含笑,举止间透着能干利索的平太太不等安怡行礼问安就先握住她的手,亲切问道:“怎么不见你祖母?我上次和她说得挺高兴的,今日还想再与她说话呢。”
安怡笑道:“祖母身上有些不舒爽。”其实是她和安老太商量的,身份地位不如人,进府来后祖孙俩必然得给安侯老夫人行礼问安,她是小辈倒也无所谓,但安老太却委实觉得憋屈,不如不来。
平太太关心道:“是么?哪里不舒服?可看过大夫了?”言罢失笑:“看我这狗记性,大侄女儿就是神医,哪儿用得着外头的庸医?”
安保平在安氏有不少拥护者,今日来的也很有几家人,少不得跟着捧台打趣平太太,气氛一时热闹无双。
安老太看不过平太太在自己家里唱主角,立时堆了满脸慈爱朝安怡招手:“好孩子,快过我这边来坐。我和你说,你祖母年纪大了,得补补,我这里有上好的燕窝,稍后让人给你包二两带回去。”
不要白不要,安怡含笑谢了,就依着安老太的安排,坦然坐在了安老太身旁。她本就认识族中这些女眷,对众人的爱好喜恶多少都知道些,这个叫婶娘,那个叫伯母,再叫一声嫂子,喊一声妹妹,很快就与众人打成一片,特别是平太太有心要给她做脸,话里话外都很是推崇看重她,倒显得安侯府的几位端着架子的夫人无关紧要,摆设一样。
安老太自我惯了,哪里容许得平太太等人喧宾夺主?可要叫她涎着脸当众去讨好安怡,她又做不到,愿意给安老太包二两燕窝示好就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致了。当下板着脸轻咳了一声,不满地看向几个儿媳,深觉几个儿媳没啥用,难不成自家花了银子待客,好处还要给对头拿去?
大夫人唐氏与二夫人李氏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装作没看到婆母的暗示。田氏鄙夷不已,还当自己是从前的安侯府呢,凡事都只是端着,有本事就别请客,请了来就别端着。她既然花了银子就必须讨得这个好,田氏立即起身把话题转开,引众人去看花:“既然都来齐了,就去看花罢,这可算是今年最后一茬牡丹了。”
大家都知道,今日看花不过是个由头,真正的主题是安怡。但主人家既然发了话,也只有配合的份,便又簇拥着安老太与安怡一道去看花。
安怡高兴不起来。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还是从前她离开时的模样,道旁的那株枫树是祖父亲手栽种,太湖石边的菖蒲是她亲手移植,就是田氏请她去观赏的这豆绿,也还是当初的模样。真要问有什么不同,就是比从前长得高大茂盛了些。
为了今日这个赏花宴,田氏花了许多心思,一心想要多赚点回来。见安怡四处张望,似是对这园子极为感兴趣,当即不动声色地挤到安怡身旁,晃动着头上的绿宝石凤钗笑道:“大侄女儿觉着我们这园子如何?”
(对不住,今明两天只能单更了,但一章的字数比平时的多哟,后天恢复双更)
正文 第197章 以之为耻
这是在找话题,若然被问的人顺着夸赞一句,双方就好跟进一步说笑套近乎了。安怡转头看向自己这位心思深沉,惟利是图的继母,但见田氏漂亮的脸蛋上堆满了毫不掩饰的谄媚讨好,插戴着的一整套绿宝石头面明晃晃的刺人眼睛,安怡忍不住一阵恶心。
安怡暗暗将指尖在掌心里掐了又掐,饶是田氏再怎么掩盖,再怎么重新打造,她也能认出田氏这套绿宝石头面所用的绿宝石正是母亲当年留给她的嫁妆。难道以为改头换面,就可以掩耳盗铃地假装这些东西是自己的了吗?
想当年,田氏自进门之后一直待她很是亲近,甚至于在生父安保凤看她不顺眼,找她麻烦时屡次挺身而出,护她在怀,更甚于在同父异母弟安怀出世后,只要她多看了一眼安怀的东西,田氏必然从安怀那里拿来与她。谁不说安怀好?谁不说田氏好?就连她,也是觉得田氏对她是用了真心的。可是其他人眼里,想必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仗着祖父的疼爱,跋扈不容人,就连幼弟也不懂得怜爱吧?
正因为觉得田氏对自己好,所以才会对田氏毫不设防,才会“无意间”在田氏那里遇着了大她五岁,已经长成翩翩公子的田均时,毫不怀疑这样的偶遇是否合理合情合规矩;才会“莫名”就对田均这位下人口中传说才貌双全,人品高洁的表少爷一见钟情,才会觉得这天底下的男人都好不过他,一心就想嫁给他,甚至于不肯听乳母冉妈妈的劝,才会不懂得冉妈妈去世时的悲哀担忧……
换了角度再看从前,才会明白,其实这场所谓的“美丽邂逅”不过是田氏姑侄二人早有预谋,精心计算很久,费尽心思安排得来的结果;就连她之所以会莫名就对田均一见钟情,觉得他有才有貌,无人能及,也不过是因为很早以前田氏和田氏身边的人就不停地在她耳边吹嘘田均如何才华横溢,容貌出众,品行高尚。她心里早就潜移默化地认为田均很好了,再见到外表条件果然不差的真人时,当然也就一见钟情了。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算尽算绝。可惜那时候自己看不透,还以为一切都是缘分天意。安怡唇边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因怕田氏发现端倪,便垂了头轻轻整理袖口,淡淡笑道:“侯府的园子,当然是一等一的。”
既然安怡肯接话,就说明她不反感和自己交谈,田氏打起十二分精神,扶了扶头上的绿宝石凤钗,意气风发、兴致勃勃地将园中各处景点的来历说给安怡听,坚决不许其他人转移话题,把安怡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安怡心中存了别样心思,当然不会给她难堪,十分捧场地与她一问一答,说得很是热闹。
田氏正得意时,二夫人李氏掩袖一笑,酸溜溜地揶揄道:“今日可叫我开眼界了,没想到三弟妹口才如此之好,这嘴皮子比前些日子来说书的那个女先儿还要利索几分。瞧瞧,好话都给她一人说尽了,显得咱们一个个都是木头疙瘩似的。你也好歹喝口茶润润嗓子歇一歇,叫咱们也尽一尽地主之谊呗。别让侄女儿觉着就你一个人疼她,我和她大伯母就不腾她。”
田氏回敬道:“我倒是想歇一歇呢,就怕二嫂累着。”
李氏一挥袖子,笑道:“我可不是那起子轻狂的人,要累也是累大嫂,她才是正儿八经的伯爵夫人,嫡长媳妇,哪儿轮得着我累?是吧?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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