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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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致肯定。
安怡叹了口气,道:“医者医病不医命,这孩子病得厉害……”见那夫妻二人又要下跪,便一扬手,厉声道:“不许跪,跪了我就不治!”
安怡骤然喊出这一声,众人都呆了呆,特别是围观的病人中和她相熟的,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断不会无缘无故拒绝诊病。就有人问:“为什么呀?”
正文 第60章 趁火打劫(三)
安怡理直气壮地骂道:“真没见过这样做父母亲的,别和我说瞎话,这孩子就是耽搁得太久才会成这样。现下情况已是十分危急,我和师兄会尽力而为,若是能医好,那是他的福气,若是不能,你们也不能赖上我们。医是不医?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那对夫妇目光一碰,迅速交换起眼神来,安怡看得清楚,皱眉道:“快些,早一息下针就多一分希望。”
“治,当然治!”那夫妇俩正要再跪下去,安怡已经嫌恶地转过身,清脆地同陈知善商量道:“服白虎汤合清营汤,再取针刺大椎、合谷、曲池、外关、中脘、足三里。师兄您看这法子可行?”
陈知善在一旁听着看着,心已是渐渐凉了,到现在,他如何看不出这事儿有蹊跷?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碰也碰了,虽然安怡当众说得清楚,但对方若是居心来寻衅生事的,只需一口咬定就是他施针把孩子弄坏了的,他又如何能说得清楚?他心里乱成一片,只是盲目地点头应和安怡。随即又明白过来,将安怡拉到一旁轻声道:“这事儿可是有蹊跷?”
安怡严肃地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了。我看着夫妇俩没有一分真爱孩子的心,心思全放在你我二人身上了。”
她明知如此,却还是勇敢地站出来帮他,甚至于为了保住他的颜面,故意当众和他商量针法和用药。陈知善羞惭欲死,将嘴唇都咬出血来:“……你不必为我担着,是我学业不精,眼睛不亮,我已是中招,没得再拖累了你,让你也陷进去。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不怪师兄,这病已是许多年不曾出现了,我也是背书背得多才有些数。”安怡见他一脸绝望懊悔之色,不由心生恻隐,背对众人温和地轻轻一握他的手,低声道:“你我同出师门,本是荣辱一体。即便早知是个圈套,已经当头碰上了,又能不治么?那是个孩子,师父可没教过我们能做这样见死不救的事。就算是心肠能硬起来,名声也从此坏了……现在治到一半不管更是不行,即使咱们承认自己无能,也不过是给对方一个趁机毁掉医馆和师父名声的机会,别多想了,咱们尽力就是,问心无愧就好。”
安怡言罢转身大声吩咐药童去取药来当众煎药,又叫那夫妇俩打水给孩子收拾干净,她自己则挽起袖子准备针具,又把脑海中关于此种病症的各种书籍记载和方子都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上前给那孩子施针。
陈知善默默想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上前给安怡当助手,安怡见他振作起来,朝他轻轻翘了翘唇角。二人便如从前的多次配合一样天衣无缝,一个眼神便知对方要什么型号的针,针递过去时位置也是恰到好处。
安怡素白的手拈着光灿灿的银针,姿势如兰,绽放吐芬,平静专注的眉眼比平日更多了几分难言的光华,令得她整个人犹如蓝天下一枝静静盛放的白玉兰花,清贵高华,让人不敢逼视。众人看得都有些呆了,陈知善情不自禁地悄悄摸了摸她刚才握过的那只手,只觉得上面有一层暗火在熊熊燃烧,烧得他整个人都要化了。
人群里,身着银蓝薄绸长衫的少年收起折扇,十分不满地轻哼了一声,低声骂道:“登徒子!不守妇道!”
身边小厮没听清,小声询问道:“公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少年一瞪眼睛,怒道:“公子爷吩咐你二人互相碰死算了!”
小厮便不再言语,缩头缩脑作鹌鹑状。少年眼珠子一转,打发二人:“去瞅瞅,这夫妇俩是什么来历?”
小厮便留下一人,另一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消失在街头。
收针后,孩子呕吐和失禁的情况稍许改善,高热也渐渐下去,却是昏迷不醒,不动亦无声。众人窃窃私语,那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后,由那妇人作了战兢兢的模样问道:“大夫,我儿子什么时候醒来?”
安怡一番忙乱,也是出了一层薄汗,见她迫上来,本是有心诈她一诈,又想到吴菁说过颠道人一脉很是有些真本事,不敢乱说,只得耐着性子道:“说不准。”见药来了,便将药递给那妇人:“给孩子喂下去罢。”
那妇人接了碗,犹豫片刻后一咬牙,也不试温热就要给那孩子灌下去。安怡看得分明,一声断喝:“干什么!做母亲的怎能这般不爱惜孩子?这药这样烫,你就敢不吹吹给他喂下去!”又别有用心地添了一句:“难怪孩子病得这么重才送来,还瞒着说假话!就算是怕挨孩子爹揍,为了孩子也不该说假话!”
这话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同,甚至有人道:“就是!刚才她男人就骂她粗心没管照好孩子,还踢了她一脚!她还说要陪着孩子去死呢。”
安怡稍许放了些心,她就是听药铺伙计说了这情况才有意添上这一句引导众人的。别人欺上门来了,不能总是被动挨打,该争取的舆论支持还是要争取,只要大家都站在她们这边,何愁这事儿解决不掉?
那夫妇二人互相责怪地瞪了彼此一眼,本是为了把戏演真些,好叫人上当,谁知演过头了,倒给对方抓住了破绽。妇人低眉垂眼地擦着泪扮委屈状:“小妇人粗陋无知,只会听大夫的话,您让喂就喂了,就算是摸着烫,也以为药就是要趁热喝才好……”
安怡一本正经地接了药碗过去,道:“你可真是糊涂了,我也糊涂了,这药是晾好的……”还让身边两个老病号摸了摸,老病号虽然不明白她在干嘛,还是支持她,一起指责那妇人:“你这人真是的,自己的事怎能怪到大夫身上呢?忙乱这许久,药也煎好亲自送到你手上,没问你要一文钱,你还嫌没给你吹凉?”
药喂下去后,陈知善木着脸道:“孩子的病一时半会之间是治不好的……”
还未说完,那男人已经又跪下去捣蒜一样的磕着头大声道:“发发善心吧,我们不能走,不能走,不然到哪里去找大夫给孩子看病?”
人群中忽然传来“噗嗤”一声笑,安怡皱眉看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许久不见的黄昭得意洋洋地朝她招手,表示被赖上了吧,快来求我,小爷就帮你解决。
正文 第61章 我为什么要吹捧你?
安怡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大声报了一串药名,吩咐隔壁药铺火速送来,随即高声宣布:“今日在这院子里的人都先别走了吧!这孩子得的病兴许会传染,你们看他又吐又泄的,指不定就溅在各位身上了,就留在这里吃药住着,别出去祸害别的孩子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一出来,众人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检视自己身上是否染了污物,又骂晦气。吓谁呢?那对夫妇先是不信,随即犹疑,再又轻蔑,最后坐立不安。接着有两个人大声嚷嚷起来,安怡认得是这昌黎城中有名的泼皮,猜是尤知章寻来挑事的,一声令下,医馆里的杂役便当先将这二人给按翻了。
黄昭站得远,只当安怡是为了吓唬自己,并不当回事,撇撇嘴就要往外走,安怡大声道:“公子请留步!就当是行善积德,帮昌黎的百姓一把!”
这个帽子扣得大,谁家还没个小孩儿?出于对安怡的信任,立刻就有看热闹的人自动去拦门,黄昭迫于压力只得停下来,转身阴沉沉地瞪着安怡道:“你可知妖言惑众引起哄乱是什么下场?谁告诉你这是时疫?”
安怡强硬地挺着脖子道:“论起旁的,自然是公子最懂。论起这个,只怕是我要技高一筹!公子若是不信,自可走出这道门去!看您衣着仪表不凡,想必也是权高位重之人,大道理自是比我等草民懂得多的。”他要是带头走了,这些人谁还能留得住?
黄昭本要发作,转念一想又拦住正要出头喝斥的小厮,施施然走回去选了个干净角落坐下,翘起脚道:“留下来就是要管饭咯,若你酒菜好,伺奉得我高兴了,我就留下来,不然可别怪我不给面子。你拿昌黎百姓来压我也算不错,但若是把我关在这院子里,倒叫我染上这病了,我看你可承担得起?”
旁人不知他身份,陈知善与安怡、陈喜却是十分明白的,他若因此生病,这里的有关之人只怕都要陪葬。陈知善忙给安怡使眼色,小声道:“要不,放他走?”
安怡摇头:“不能。万一真是时疫,就是无数孩子遭殃。即便不是,也正好趁机解了这个局。”又轻声道:“我和师兄透个底,这孩子拖得太久,很可能会成痴儿。”若真是尤知章做的,这人真是丧心病狂,活该下地狱了!
陈知善心中一凛,立即脚底生风,飞快去安排众人生火熬药煮饭,又叫一墙之隔的伙计去各家送信,却不敢乱说,远处的或是住店的都不说了,近处的就只说是给医馆帮忙晒药什么的。饶是他小心安抚,众人也是难免担心,远远避开后看那夫妇和患儿还是嫌恶得无以复加,只恨自己为何要看这热闹。
黄昭不忿安怡一句话就有这么多捧臭脚的,便出言捣乱道:“你们这些人白长了好大一颗头,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也不怕关在这里头,没病都染了病。”
安怡见他边说边挑衅地看着自己,晓得自己必须要服这个软的,不然这些人铁定得给他挑唆得再不听她的话,便上前一福,堆了个谄媚的笑容道:“刚才是我失礼,还请公子莫和我一般见识。”
“哼!”黄昭(^),鼻孔朝天,不理。
安怡又笑:“本该亲手给您斟茶赔罪,怎奈我这双手……”她摊着手为难地停了片刻,“真是不敢染了公子千金之躯。”
“你倒是来染啊?让公子看看你怎么染?”黄昭见安怡状似很急地要往前行,忙皱着眉头倨傲地阻止她:“去!才碰过那么脏的小孩儿就敢往公子身边晃!”
安怡如他所愿的闹了个大红脸,垂着眼小声道:“我自来不太会说话,您不是不知道。我有今日,全赖公子,不会害您的。”
黄昭听这话还算顺耳,便道:“算你有良心!”又挖苦:“真是看不出来啊,还真成神医了?随便说一句话就有人信?还敢来拦公子我?你信不信,公子一张帖子送到衙门去,立即就有人来把你锁去,告个妖言惑众,聚众闹事,扰乱民心!看看你爹那个从七品的小官帽挡得住事儿么?再看看你这神医之名又挡得住什么事?”
安怡见他越说越得意,也不当回事,左耳进右耳出,面上只作恭敬倾听状,等他念叨完了,才涎着脸道:“今日之事,若无公子在场,我总是要掂量再三的,但您恰恰就在,这便是昌黎百姓之福了。”
这马屁拍得赤裸裸的,却叫黄昭舒坦得很,哼哼了两声,很大方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说吧,你又想支使我做什么?”
安怡可怜巴巴地小声道:“还不是您刚才说的,这事儿还没个定论,只是全凭我自己从医书上看来的,不敢乱说,也不能拿人去试。一日两日的还行,时日一长,肯定没人听我的,要是有人一挑唆,他们乱起来,外头的要进来,里头的要出去,可怎么办才好?”
黄昭就得意的笑了:“你才想到这个?刚才怎么想不到?去求你爹呗,让他给曲县令说一声,派人封了这医馆就是。”
“我爹官小位卑,曲县令不会听他的。”安怡道。虽然安保良不地道,却好歹是安愉他爹,暂时死不得,这个黑锅也背不得。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就让黄家来继续背锅吧,何况这事儿真是在行善积德。少不得又曲意奉承了许久,黄昭被拍马屁拍顺心了,才吩咐手下之人去通知曲县令办事,理由不拘,只管目的达到为准。
安怡见目的达到,心情很好,笑得越发谄媚讨好:“给您备了最好的房子,先去歇着,待我亲手为您在小灶上熬药如何?”
“……”黄昭无语,这话说得就像是他家的厨子说亲手为他在小灶上做了什么好吃的似的。但见安怡笑得讨好,突然想起她之前玉兰一样的风姿,便觉得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所有的兴致全数消失,懒洋洋地起身往里走,道:“随你吧。”若他不是有这般权势,她待他,可会如同陈知善那个傻子一样的体贴照顾呢?她长大了,圆熟了,也会这样故作谄媚的讨好人,却叫他更怀念当初那个眼睛里随时透着傲然和坚持的小安怡。
安怡见黄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立即恶狠狠地叮嘱杂役老张:“一定要让那对夫妇好生贴身照顾他们的孩儿才是,这样才显得咱们体贴!”又悄声吩咐谭嫂:“送汤药时给那男人的碗里加些料!”
正文 第62章 因为我想利用你
“你烦不烦?”黄昭把个薄瓷茶盏扔出去砸在窗户上,轰赶外头喋喋不休的安怡:“小爷什么都应你了,你怎地总还是来聒噪纠缠?”
聒噪纠缠?说得她就好像那纠缠良家妇女的流氓似的,安怡咽下一口老血,忍着气道:“此事体大,总得问清楚那对夫妇究竟是哪里人,那边的情况如何,若是能防患于未然,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听他们口音怪怪的,只肯说自己姓张,此外便不肯好好说话,总觉得中间有点什么事,但我一个小女子,手无寸铁的,着实没有办法。”
黄昭冷笑:“依你这样说,我有办法是因为有丈八长矛在手了?”
安怡抿着唇不说话,黑亮妩媚带了水意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意思却是,对,就是这样的。
其实就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吹捧奉承他?不过就是因为想利用他。黄昭突然觉得她不顺眼,便道:“看我干什么?晒得黑不溜秋的,难看死了!不及小时候十分之一好看。送我我都不要!”说完这话,他心里很爽气,仿佛从前被她接二连三的拒绝所损失的面子里子全都回来了。
安怡立刻垂了眼,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黄昭觉得更不顺眼,就道:“不要你瞎操心,我会安排!你去把没看完的病人看完,该熬药就熬药,该干嘛就干嘛去,我看着就烦。”
安怡垂着眼默默一福,快步走开。待走到转角处,算着黄昭看不见了,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朝脸色极其难看的陈知善招手,道:“好了,后患之忧也解决了。只要黄家和尤知章不是一伙儿的,那就要叫他灰溜溜地进大牢!”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儿都敢干,真是死十回都不够!
不管是旁人暗算也好,还是凑巧也好,总是他学艺不精才会落到这个地步,陈知善无言以对,递过一丸清疫丸:“服了吧。”
这是吴菁亲手配制的,听说里面放了近二十味稀罕之药,其中很多在市场上都只闻其名不见其药,效果确实极好,只是所存不多,只够他们师徒给人治病时作预防之用。
安怡也不怕苦,将丸药嚼了咽下,接过谭嫂递来的清水漱了口,轻声问道:“如何?”
谭嫂小声道:“那夫妇二人生怕染上这病,把送去的汤药喝得涓滴不剩。”
“想必这时药效已经发作了!”安怡兴致勃勃地喊陈知善:“走,咱们看看那对狗男女去。”
那张氏夫妇与病儿一同被隔离在医馆前院角落的一间小屋里,安怡与陈知善远远就听见那女人拼命拍打着门窗,含糊不清地哭喊着:“救命,安大夫快救救我!”
安怡听得十分惬意,眼角瞟到一旁探头探脑张望的几个脑袋,严肃地招呼道:“听她叫得厉害,不知几位可否愿意同我一起去瞧瞧?”
那几人看热闹还行,听说要近距离接触就不干了,立即摆手找借口,安怡道:“不要你们做什么,只需远远看着听着就好,省得他夫妇二人出了什么事赖在我们身上。”
那妇人的叫声越发凄惨,几人听得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好,当下便应了。
安怡到了门前,并不开门,只将窗纸捅开一个洞,悄声招呼那几人来看,只见屋里一张小床,病儿躺在床上昏睡,地下角落里那男子蜷伏在马桶上,裤子垮在脚踝上,面色青白,双眼无神,已是奄奄一息。马桶旁的地上还有一滩污物,却是吐出来的。
再看那妇人,头发散乱地抱着膝盖靠在门边,惊恐地看着床上的孩子和马桶上的男人,不时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尖叫一声:“救命!救命!”然后又用力拍打两下关得死死的门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齐齐后退。
安怡沉痛地道:“看吧,果然传染了。”
就有人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
陈知善宽慰道:“好好用药就是了,有我们在呢。”
安怡叩了叩门,清清嗓子道:“大嫂,大哥怎样了?”
妇人立刻发疯一样地朝她这个方向扑过来:“求求你,快开门让我出去!我不想死。”
安怡同情地叹了口气,道:“大嫂真是叫我为难了,放你出来不难,但是谁来伺候你丈夫和孩子呢?总不能叫旁人替你做这事儿。”
那妇人正犹豫间,那马桶上的男人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软绵绵地滑到在地,随即人事不省。妇人被吓得歇斯底里地拉着门使劲晃,尖叫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不是我的丈夫和孩子!”
安怡笑:“大嫂说笑,他们不是你的丈夫和孩子,那怎会与你一起来看病?”
妇人道:“是否只要我说,你就放我出去,给我治病?”
安怡道:“那要看你都说些什么了。”
妇人却又沉默不语了。
陈知善不由面露急色,之所以给那男人下药,让他上吐下泻并发高热、昏迷,目的就是为了吓唬这妇人,利用女子胆小的弱点逼她说出实情。已到了这个地步,她还不肯说实话,那就实在令人为难了。
“大嫂?”安怡等了两息不见她吭声,十分干脆地往回走,叹道:“虽然同情,但也没法子啊,至亲都不肯照顾,谁又肯来呢?”
“我说!我都说!孩子是他抱来的,抱来时就已经病得不轻了,他说只要我们把这孩子抱来给你们瞧病,哄得你们用了药和施了针,接下来孩子死了也只管找你们,活了也只管赖你们!”妇人掂量了下,揭露真相被打被罚都比这样莫名其妙死掉的好,何况她家里还有个孩子等着她。
安怡沉了脸道:“他是谁?”
妇人喃喃道:“我不知道。”
安怡冷笑道:“可算是让我见识到了,为了逃命,真是什么蹩脚的借口都能寻出来。我们走!”
杂役老张配合地“呸”了一声,表示对这种人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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