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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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穿红袍的大汉冷笑着去扒她的手,道:“强盗?!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城东叫王虎的便是!从老子这里借了钱敢不还的还没生!”言罢将安老太一推,拿着玉佩扬长而去。

安老太的头撞在门框上,碰得头破血流的,却也顾不得了,只张着手朝街上凄厉大喊痛哭:“强盗!还我的玉佩来!没天理啊,没天理!”不等安怡过来扶住她,她已经双眼往上一翻,眼歪嘴斜地往地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祖母,祖母!”这是中风的征兆啊!安怡想到医书上所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小心将安老太放平,拼命掐着安老太的人中,却始终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只得向当铺里看热闹的掌柜和伙计求救:“帮帮我们!我弟弟在家等着这钱买药救命呢。”

谁知那掌柜和伙计只是摇头,反倒劝她:“安姑娘,既是令尊欠了他们的钱,那便不要多说了,赶紧去把欠条拿回来就好。”

安怡见他们铁了心不肯相助,只得又看向四周围观的人,还未开口便听有人轻声道:“难怪这安县丞越过越穷,原来是招惹了这放印子钱的王虎。他也是糊涂了,这王虎岂是好相与的?这城里谁敢招惹他?”

“那王虎乃是飞龙关黄家的表亲,自来横行霸道惯了,就是县太爷也不放在眼里的。前些日子才有人给他逼得家破人亡,也没人敢出来吱一声。安县丞这是穷疯了才会去惹他。”

安县丞借了印子钱?安怡欲哭无泪,难道他不知道那句话么?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他倒好,不但穷得四处赊账还欠了高利贷!且听这些人的意思,这王虎还是个惹不得的土豪。

安怡只好请求离她最近的一个看热闹的妇人:“这位大婶,求您帮我去县衙寻一寻安县丞,就说我祖母摔倒晕过去了,让他赶紧过来。”又请一个年轻小伙子:“麻烦小哥替我往医馆跑一趟,请吴姑姑来救治,可否?”

那妇人和小伙子本要往人群里藏,但被安怡直接找上也只得无奈地应了。安怡连忙道谢,此时那当铺掌柜和伙计见一群人全围在自己门前闹哄哄的,担心安老太会有个三长两短的死在这里晦气,忙主动提供了一条春凳并热茶水,准备上前帮安怡把安老太扶起放在春凳上。

“多谢各位街坊邻里热情相助。”安怡赶紧朝众人福了一福,婉拒道:“我日常听说,老人突然晕厥倒地不好随意搬动的,万一不幸是中风,处置不当就难得好了。”

众人晓得她经常在吴菁的医馆里走动,听她这样说来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更不敢轻举妄动惹了麻烦,便只在一旁围观。也不知是那去替安怡传信的人失了信,还是安怡担心安老太的病情而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安怡越等越急,只怕耽搁久了会让安老太成个半身不遂或是死掉,那才叫雪上加霜。

可巧的,昨日吴菁教导过她如何急救中风病人,自己也在人模上练习了很久,应当不会认错穴位。左思右想,安怡颤抖着手把昨日吴菁给的那个针盒取了出来,决定先给安老太做急救。

众人见安怡取出银针,便都窃窃私语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质疑。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眉目英俊,着青衫的挺拔少年十分感兴趣地在一旁看着热闹,把这起事件听得清清楚楚,遇到不明白处还不忘向周围人打听一两句,待听完了安家的故事,青衫少年摇摇头,抱臂道:“小姑娘,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人命,别乱来啊,出了事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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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初次行针

“就是。姑娘还是再等等吧。”当铺掌柜最怕安老太死在他铺子里,见有人出声,赶紧附和。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的。安怡茫然地看了那少年一眼,有些张皇地抬头往街口处看去,万分希望能瞧见吴菁或是陈知善的身影,但她什么都没看到,就算是离这里最近的安保良也迟迟没有现身。等不得了,安怡决然地抓起安老太的手,先刺指尖十宣穴放血,再急刺人中、百会,再刺大椎、陶道……

一套针法行下来,安怡只觉得汗湿背衫,手指僵硬得险些要抽筋。先做了一个深呼吸,向不远处看得呆了的当铺伙计央求道:“烦劳给我一杯温水。”

那伙计忙不迭地递过半杯水,安怡小心翼翼地将安老太扶起喂她喝水。只见安老太喉头微微动了两下,将一口温水啜饮下去,安怡喜极而泣,哽咽着喊了声:“祖母?”

安老太长出一口气,慢吞吞地朝她挥了挥手,疲惫的半闭着眼,哑着嗓子道:“我没事。”

围观众人顿时“哄”地一声响,四散开来。青衫少年笑笑,同身边的小厮道:“看不出来,人虽小,却还是有两下子的。就不知那奇葩县丞是个什么样儿的。”见周围人走了也不肯走,还站在那里等着要看安保良。

小厮知道自家公子爱看热闹爱八卦的性子又犯了,少不得去拖他,苦劝道:“公子,正事要紧,您要想知道,办完正事咱们再去看,小的包准给您打听到。”

少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小厮走了。

这时安老太已经缓过气来,使劲抓住安怡的手急慌慌地道:“快去找你爹,告诉他玉佩给人抢走了!”又道:“你别自己去寻他们,小心吃亏。”

安怡见她额头上起了老大一个青包,一身灰泥,老眼里满是泪水,嘴唇惨白直哆嗦,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心里却还想着要拿回那块玉佩给毛毛换药,又因她最后那句关怀之语,平时因她蛮横不讲理待自己又不好而产生的厌恶和不喜也就淡了许多,便安慰道:“祖母别急,我已托人去县衙通知爹爹。您伤得不轻,我先寻人将您抬去请吴姑姑看看如何?”不给吴菁看过,她到底是不能彻底放心。

“如何能不急?晚了人就跑了!看什么病啊?我好好儿的。”安老太一门心思都在那块玉佩和安保良是否真的借了人家印子钱一事上,哪里有心去医馆检查医治?当下便大声指挥安怡:“快扶我起来!”

安怡晓得这老太太固执,轻易不肯听人劝,只得扶她起来。所幸安老太身子强健,并不曾伤着骨头,试着走了两步觉着无碍之后,她便又来了精神,坐在当铺里中气十足地要找当铺麻烦,口口声声都说自己的东西是在当铺里被抢被伤的,要当铺承担责任。当铺本就是刮油的地方,哪里能给她倒刮了油去?少不得一阵大闹。

见安老太生龙活虎的,愈战愈勇,并没有因此倒下,安怡一直紧绷的情绪总算是放松了些,但一想到安保良借的印子钱和毛毛的病,由不得又愁了起来。对于飞龙关黄家,她是有数的,飞龙关是大丰的北大门,黄家父子几代人将其经营得铁桶似的,号称黄家军,在整个大丰朝都是鼎鼎有名的,就是当今圣上也要礼让三分,安保良一个被贬斥无背景的小小县丞如何招惹得起?既然那王虎以此为凭仗作恶多年,那玉佩应当是有去无回了,就只盼能顺利拿回借条。

安保良带了几个衙役急匆匆赶来,大声道:“怡儿,你祖母如何?你没事吧?”

安怡看了眼和伙计吵得热火朝天的安老太,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也顾不得去追问安保良何故会借印子钱,只道:“爹,羊入虎口难得生还,赶紧去把借条拿回来是大事。”

安保良面如死灰地呆呆站了片刻,先进当铺好说歹说把安老太拉了出来,请托衙役帮着安怡一道把人送到吴菁的医馆去,他自己则往城东去寻王虎说理求情。

“你处置得很好。”吴菁对安怡初次施针就取得如此效果非常满意,却不表现出来,淡淡地指点了两句后就叮嘱安老太:“暂时没什么大碍,但始终是上了年纪,再经不得这样折腾了,平日还是要多注意保养。”

安老太皱眉道:“我倒是想保养却没那个命。”

安怡扶起她道:“祖母,孙女先送您回去。”

安老太断然拒绝:“你爹使来的衙役不是还在外头等着的?反正这赏钱是怎么都少不得了,不如就让他们送我回去。你留在这里好生做事,不要给吴姑姑添麻烦。你……方才学的那个很不错。”叹了口气,颤巍巍地往前走了。

安怡见她脚步稳健,也就不勉强,拜托衙役多加看顾后就去寻了陈知善,把那对金丁香递过去道:“托你帮忙把这个换成银子吧。我急用。”想必到了这个地步,再无人会阻止她出卖这金丁香了吧?

陈知善早听了坊间传说,正替安怡担心着,见她拿了金丁香过来开口就是要换钱,不由皱眉道:“早和你说过,有事就和我说,我会想办法,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非要拿这金丁香去换银子?”

安怡垂眸一笑,语气坚定地道:“这不就是在帮我忙吗?总之就这么着了,你帮不帮吧?不帮我就只好去当铺了。”想要长长久久的和他、和吴菁愉快地相处下去,就得自觉,别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耳朵上还戴着金丁香,却要和人家开口借钱,那叫什么事?

“帮!”陈知善晓得她说得出就做得出,只得接了金丁香,不高兴地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东西是宝贝,你自小戴大的,所以才多了这两句嘴。你等我消息啊,我这就去想法子。”

她现在能做的就仅止于此了。安怡扶着桌子坐下去,几次提笔抄书都总是抄错字,为免浪费,索性放了纸笔,反复把那《十二经脉歌》诵了又诵。

“你托知善帮你把这个拿去换银子?”吴菁手托着金丁香站在门前,一双平日十分温和的眼睛此时看来格外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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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给你机会

安怡起身福了一福,道:“是。”

吴菁的神情就又多了几分冷意:“那你可知,他目前全靠家中供给,并无这个本领和途径替你把它卖得高价?他只能拿自己的钱给你,再编造一个好听的故事给你听?你既然想要他帮忙,为何不肯直接说出要借钱?这样的欲盖弥彰,是何道理?”若做出这事的人是原来的安怡,尚可认为小姑娘天真不通世事,但现在的安怡就不一样了,完全就是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表现,分明就是想要利用陈知善的同情和喜欢榨取最大利益,还试图撇清,将欠了人家的情尽数抹平,实在要不得。

安怡给吴菁的一串质问弄得心口“突突”直跳,只怕她自此就不再喜欢自己,再不肯教自己医术,定了定神才大大方方地对上吴菁的眼睛,轻声道:“我都知道,就算是我开口要借银子,他一定会设法给我寻来,甚至于不等我开口,他也会尽力助我。但我不想那样,这金丁香好歹也值几两银子,算是抵押一样的给他拿着,将来好赎回来。这做法似是不地道了些,可欠他的情越多,我就越还不起。姑姑您是明白人,当能理解我的想法。”

有一种人情欠得太多就轻易还不清了,总不能以身相许,用一辈子去还。看来安怡已经明白陈知善对她的心,更明白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事,要走什么路,所以才采取这样的方法婉转拉开距离……吴菁轻出了口气,她重视安怡不可多得的天赋并十分渴望能收安怡做徒弟,故而也就更看重安怡的心性和品行,这才会更多了几分愤怒和生气,现在听安怡解释后,竟是忍不住松了口气。也许,这个徒弟还是值得一收的?

安怡见吴菁收了怒气,心知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松了气的同时,也担心自己刚才说出的这番话不符合年龄和身份,从而引起吴菁的疑虑。本想转换话题引开吴菁的注意力,却又觉得在吴菁那双锐利的眼睛前,多说多错,索性垂了头一言不发作老实状。

吴菁拿定了主意,问道:“听说你父亲借了王虎的印子钱?玉佩也是王虎抢走的?”

安怡点头:“是,都听人说拿不回来了,我来之前家父才赶往城东,不知是否能讨回多余的银钱。”

“不要抱太大希望吧。毛毛的药钱还差多少?”吴菁扫了眼桌上的纸笔,看出纸上的字比从前好了太多不止,字体端正疏朗,内藏锋芒,想来非一日之功能成。

既然是吴菁自己问到的,安怡也就把实情说了:“羚羊角太贵,都说若是认识给药铺供货的药商,价钱能少一半。不知姑姑有否办法?”

吴菁扫了她一眼,道:“总比你们要有法子些。这样,毛毛的药我稍后寻了给你带回去,你这对金丁香暂且抵押在我这里,免得别人从知善那里看到后说闲话。”既然不肯有太多瓜葛,那就索性离得远一些吧。

这样最好不过。安怡深施一礼:“多谢姑姑伸以援手,从前欠下的情尚且未还,如今又要靠姑姑相帮,欠您的太多,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吴菁道:“我若说我身边需要个帮忙的小姑娘呢?她得能写能画,粗通医理,聪明知礼,守口如瓶,能陪我进入深宅大院,做我的好帮手,还得长相清秀讨喜,不至于让那些出高价请我看病的贵妇人们反感不喜。我若现买一个小丫头来教导也不是不可以,但那需要时日,非是一日之功。你,意下如何?”不是想学医吗?她就给安怡机会。把人带在身边就近考察教导,什么时候满意了,就什么时候正式收徒,同理,随时可以反悔。

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安怡压下险些冲口而出的话,喜悦地道:“能为姑姑分忧自是求之不得,且容我知会一下家中长辈,稍后再给姑姑回话。?”

吴菁又扔了颗糖去诱惑安家人:“只要你肯来,你家欠的钱一笔勾销,我每月还另给你二两银子做工钱,包早晚两顿饭。”纵然不肯丢了为官人家的脸面,不舍得女儿抛头露面学医帮工,但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的一生和前途更重要吧?她就不信,以安家现在这种状态,会忍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送药来的是陈知善,垂着眼红着脸不敢看安怡:“我不是故意让师父知道这件事的,我是……”他走到外面遇着吴菁,吴菁就问他去哪里,然后问起安怡,之后她轻而易举就套出了他的话,不由分说就把那对金丁香拿走了。当时吴菁的脸色很难看,又不许他听她和安怡说些什么,他本能的就觉得吴菁很不高兴并可能骂了安怡。

安怡接过药,微笑道:“姑姑是想帮我。她不是让你送药来了吗?还让我日后都跟着她帮忙,每月给我一两银子呢。”

“真的?”陈知善立时欢喜起来,陪她往外走:“那赶紧送药回去,再和伯父母说呀,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二人走到前院,就见周金刚的亲兵吕智来拦人:“安姑娘,我家把总有请。”

安怡只好去见周金刚。周金刚斜靠在枕头上半坐着和个着青衫的少年说话,见安怡进去,就迫不及待地道:“大侄女,听说你家里出事了?”

安怡道:“是出了点事,我弟弟病了。”

周金刚又道:“我怎么听说你祖母被人打伤了?你家里什么祖传的玉佩还给人抢走了?你爹他……”

安怡扫了眼一旁微笑不语的青衫少年,认出他就是之前在当铺门口劝自己不要随意给安老太下针之人,晓得这些事情都瞒不住,索性坦承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弟弟病了急需用药,家里钱不够,祖母打算拿那玉佩当了买药,谁知遇上这样的事情。这会儿我爹找那抢玉佩的人理论去了。”

周金刚大为光火,用力一拍床板,粗声道:“他娘的!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县丞家眷?等老子好了上门宰了他!”

正文 第19章 屋漏逢雨

“咳!咳!”青衫少年咳了两声,提醒道:“是强抢县丞家眷的财物……”不然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什么人下得去口?

周金刚“哦”了一声,抓抓刚才拍床板拍疼的伤手,道:“我是个粗人,大侄女儿别嫌啊。”

安怡含笑道:“不会。周叔父您是关心。”至于要宰了谁,她是不信的,若只是王虎一人,谁都敢宰,但论到王虎身后的黄家,即便是本县县尊也只有低头伏小的份儿,不然那王虎能横行这么久?

“这世道没法儿活了,恶人反倒成了有理的,你说是吧?”周金刚朝一旁贼笑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少年就扔了个荷包过去,周金刚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银钱就要往安怡手里塞:“拿去!给你弟弟买药,给老太太买些补品!”

安怡如何肯糊糊涂涂就接了这钱?缩手飞快往后退了两步,含着笑福了一福,婉拒道:“谢过周叔父。我弟弟的药已是有了,家祖母也没伤着什么。您要是好了,欢迎您到家中做客,如此却是不必了。”不等周金刚再劝,飞快往后退:“弟弟等着我送药去呢,侄女改日再来看望您。”话音一落,人也走得没了影子。

周金刚目瞪口呆,转头看着青衫少年道:“看看,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溜得贼快,也不知她那老实巴交的爹怎就生出这样的女儿。”

青衫少年笑道:“指不定是随了娘呢。”

周金刚把荷包扔回给他,摇头道:“不是,安大嫂我见过,最是温厚寡言,哪里有这些作派。”

“我瞅着也不像安家老太太那般泼辣凶狠。倒像是有个人似的。”青衫少年摸着下巴想了想,嘻嘻一笑:“是了,就同我家中那些姐妹一样的,随时都似是笑眯眯的,斯文有礼得很,但你若是真信了,那就要上当了!瞧瞧那小丫头,家中遇着这样的大事,分明急得很,却还能撑着笑脸应付你,不是一般人呢。”

“吴姑姑真这样说?”薛氏猛地将手从药包上缩回来,怔怔地看着安怡,眼圈渐渐红了,只觉得那药包烫手之极,刚才所有的欢喜全都化为乌有。这可和之前藏在书房里抄书誊处方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陪侍在吴菁身边做帮手,抛头露面,出入深宅大院看人脸色,哪是官家女儿该有的待遇?这是帮佣一样的身份,想也知道会受多少气和罪,更不要说将来说亲,只怕是稍微讲究些的人家都会嫌弃。

安怡早猜着薛氏会有怎样的反应,却不放在心上,只佯作不知事,欢欢喜喜地强调:“吴姑姑对我们姐弟都是有救命之恩的,就是一分银子不给也当报答。现在人家不要咱们做什么,只要我打打下手就把从前欠的钱一笔勾销,每天供两顿饭,每月有二两银子可拿,还能长见识学本领,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祖母,您觉得呢?”

安老太早已经动了心。只要应下,不止毛毛的药有了着落,安怡的吃穿也有了着落,不但能补贴家用还能给她自己存下些嫁妆,不然一穷二白的,将来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就算是寻着个门当户对的,没嫁妆也一样要被薄待。何况,安保良这样的被排挤,这官也不知能当到哪一天,到时候一家子人都得喝西北风去。男人还可卖力气混饭吃,女子就惨了,还不如让安怡跟着吴菁学点有用的本领,将来无论如何也饿不着。想到这里,安老太已是千肯万肯了,当下便道:“说得是,不说这条件给得极优厚,就是一文不给的要怡儿去报恩或是以工抵债,那也得应下。人已经穷了,就不能再无信义廉耻了,大丫头,你懂事了。”

薛氏垂泪道:“老爷不是还没回来么?也许能讨回些银子来。那时再决定也不迟。”

“哭什么哭?好好一个家就是给你哭倒霉的。不答应,是要把毛毛这药送回去么?”安老太刻薄地讽刺了儿媳两句,又道:“如今已经山穷水尽,得感谢人家拉拔咱们,看得起大丫头。我也是苦过来的,短工帮佣一样没少做,大丫头学了本领就是自个儿的,怎么也饿不着!你还不知道吧,方才我就险些中风了,全靠着她!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说完气哼哼地笃着拐杖走了。

事情差不多已经成了,安怡心情很好,见薛氏还在那里哭得伤心,少不得上前劝慰两句,薛氏却抱住她哭得越发厉害:“娘对不起你,没让你过着好日子,倒叫你好生生的官家小姐去做这样的事,这般的委屈。你放心,将来你弟弟长大了,我叫他一辈子都要记住这情分,绝不许亏待你……”

安怡被她抱得紧紧的,先是有些不适应,但听着薛氏满是心疼和愧疚的碎碎念,身体竟慢慢放松下来,轻轻环住了薛氏,微笑着听她发泄:“我不委屈,真不委屈……”

“开门!开门!”门被人用力拍了几下,听得人心惊肉跳的,薛氏吓得止了泪,扬声道:“谁啊?”

一直躲在厨房里看热闹的吉利“溜”一下跳出来,飞快开了门,待看清被人抬进来的安保良,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扑上去嘶声叫了起来:“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薛氏听她叫得吓人,探头一瞧,只见安保良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满头满脸的血,也不晓得是死还是活。于是两眼一翻,双脚一软,晕倒在地。

“祖母快来!”安怡才扶住薛氏,就听见屋里的毛毛给吉利吓得大哭起来,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冷声喝斥又叫又哭又跳的吉利:“不想死就立刻给我闭嘴!”

她的语气和神情太过凌厉,吉利情不自禁地安静下来,捂着嘴低声抽泣,不时偷看安怡。

安老太既怕毛毛被吓着,又牵挂安保良,只能抱着毛毛站在门口大声问安怡:“怎么了?怎么了?”

安怡沉着脸指挥吉利:“把太太扶进屋里去!然后赶紧去请吴姑姑或是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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