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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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却不是贺湛身边的突厥人,而是直指贺湛!

贺湛早有准备,腰身一折,堪堪避开枪头,旋即扭身挥剑,斩向对方臂膀。

“这些人与突厥人是一伙的,不要手软!杀!”贺湛一边嘶吼道。

不远处的副将听见了,也跟着他吼道。

声音一重接着一重,传遍整个战场。

“杀!”

“杀!”

事已至此,贺湛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李宽分明是在南下之前,就留了这一手,将一部分人马放在邓州,又在知道他渡江北上之后,通知突厥人,是以突厥人才能提前得知消息,来到这里截堵他。

此人不仅是心狠手黑,竟还毫无廉耻,与异族人联手,只怕当年太子之所以在云州遇险,后来天子又弃守长安,急匆匆南逃,都离不开李宽的从中作梗。

所谓南下避险,不过是为了给突厥人腾地方,好让他们在北方彻底肆虐,借突厥人之手,一举铲除世家与朝廷兵马,再令各地势力分崩割据,互为辖制,等到突厥人抢够了杀够了退回关外,他李宽就可以扶持幼帝,带着保存完整的实力,北上收复失地,名利双收,权倾天下。

贺湛恨得牙关紧要,他现在只恨当初在得知李宽与当年鲁王府旧案的牵连嫌疑时,没有找上门一刀了结此人的性命。

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益,眼下须得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化险为夷。

血从额头滑下,与汗水一道糊住视线,脑袋有些钝钝的痛,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贺湛用不拿剑的手抹了一把眼睛,想要将黏腻的液体抹去,但胳膊随即传来一阵疼痛,差点让他握不住手中的剑,他反应极快,看也未朝来处看上一眼,剑锋已然挥去,伴随着敌人惨叫,他又迎向下一名敌人。

原本他们与突厥人,算是势均力敌,哪怕稍有弱势,也不会逊色多少。

但是江副将这支兵马加入之后,与突厥人形成合围之势,形势顿时发生逆转,贺湛哪怕想要让人撤退,也因为退路被堵住而进退不得。

进退不得,只能一战!

敌人仿佛铺天盖地,杀也杀不尽,他的手臂已经麻木,可还得不停地挥起,斩下,刺入,扫过。

对方的甲胄一次又一次磨损了剑锋,以致于这把好剑都有些卷刃了,敌人却依旧如山如海。

一丝疲惫从贺湛心底悄然涌上来,随即又被他强压下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萌生哪怕是一点这样的念头。

然而他手下的士兵们,并非个个都像他一样意志坚定如铁,早在同为朝廷兵马的穰城士兵朝他们挥刀相向的那一刻,众人心中的士气就受到了动摇。

连朝廷都对自己人下手,我们还有打突厥人的必要吗?

为何我们在这里出生入死,他们却公然与突厥人勾结?

许许多多的人带着疑问与困惑死去,眼睛正正望着阴沉的天空,至死都未合上。

然而踏着他们的尸体与血河,战争与杀戮依旧在进行。

不知过了多久。

贺湛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一个极限。

他知道自己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难道自己所努力的这一切,最终依旧是没有意义的?

他忽然想起太子,想起死在伏念刀下的二哥,不知道他们临死前,又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面旗帜。

一面迎风招展,猎猎飘扬的旗帜。

上面写了一个“安”字。

作者有话要说:

邓州这一场战役有地形架空的意味了,不能照现实来。

啊汪,昨天生日没更,感谢小乖乖们的祝福,今天前30个留言发红包~

总算写到一个点才结束,没拖着悬念,累瘫。

第158章

贺融能及时赶来, 其实也是因缘际会。

他与萧重带兵南下,萧重否决了直接收复长安的说法,而是提出绕道兰州,循汉水南下, 先到襄州整合兵马, 再北上商州,从商州入长安。这样的路线看上去虽然绕了一大圈,但实际上襄州与商州都有朝廷兵马在,他们可以顺道再收编一些兵马, 先前贺秀解散的那两万兵马, 听说也有不少后来离开京城, 逃亡商州,都编入商州刺史谢石手下。再者谢石为人刚正,当年与贺融也有过几面之缘, 有他在, 贺融也可安心将后方托付。

谁知他们一行到襄州时,李宽等人前脚刚走, 留下一个乱哄哄如烂摊子的襄州, 突厥人即将来袭的消息传得满天飞,据说襄州刺史原也想跟着李宽他们一道走, 却被李宽拒绝,强令他留下,结果对方生怕像纪王那样被突厥人高悬头颅于城门,后脚就乔装改扮带着宠妾偷偷逃走, 连刺史都不想当了。

自突厥人入关之后,战火忽起,音信不通,寻常一封书信,由南往北需要十天半个月,到了如今,恐怕一个月也未必能送达。先前贺融等人身处甘州,对中原的情形还不甚了解,如今一路走来,方才发现人心已经混乱到了何种情形。

但这种混乱并非不可收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朝廷连吃败仗,加上许多人被突厥人吓破了胆子,直接不战而降,望风而逃,尤其像襄州刺史这等官吏,拍拍屁股一走,效果极其严重,上行下效,其他人还以为突厥人像风一样,立马就能到,越发惶惶不可终日,平日因有官兵管辖而不敢造次的地痞无赖也趁机出来祸乱他人,商铺倒闭,民户关门,市集萧条,百姓慌乱。

这便是贺融所看到的襄州。

他在襄州停留了五日,主要是为了安定人心,收拾残局。襄州刺史既然不告而逃,再回来自然也无官可做,贺融就提拔了襄州的长史充任刺史,这种任命本应由朝廷决定,但如今政令有些混乱,南北局势不明朗,李宽虽然扶持幼帝登基,也已昭告天下,实际上贺融与贺湛等人,都很有默契地假作不知,甚至装作从未收到过圣旨,连李宽派去宣召的人,也都被他们扣押软禁起来,日后对方若追究,直接二一推作五,推到突厥人头上就是。

其实不仅是他们,就连许多地方官员,其实也并不信服新帝的存在,一来先帝死因未明,疑点重重,二来局势混乱,政令不通,三来若论嫡论长论正统性,既有安王兴王等人,又有皇长孙在,怎么都轮不到李氏之子。许多人明面上遵从诏令,实际上却还在观望,希望等局势稳定下来,再选择站队。

也有些人,直接就竖起义军旗帜,立国称王。但这样的人毕竟少数,想要造反也得有足够的胆量,天下虽乱,但这乱局主要因为突厥人入侵,纯属**。这两年还算风调雨顺,各地并未出现严重天灾,当年季凌与贺融前往洛阳治河的效果如今终于体现出来了,去年黄河泛滥,竟也没有冲垮堤坝,两岸百姓无须迁徙,更无大面积的人员伤亡,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说回襄州这个烂摊子,安王既在,又有兵马,一切自然听从安王指使,襄州长史临危受命,从佐官升至地方首长,正巴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立功,好让自己这个刺史当得更加安稳,对贺融必然也言听计从。

因此在初步稳定襄州,确定李宽短期内不可能再杀个回马枪之后,听说突厥人已经离开长安,贺融与萧重就带人北上,结果刚到半路,就收到商州谢石来信,说突厥人与商州擦肩而过,贺融他们又从地图上揣测出突厥人最有可能走的路,准备迎面拦截,打一场硬仗。

他手下这些士兵,有很大一部分是当初在甘州之围中打了胜仗了,再那之后一直没有机会立战功,随着贺融修改战时犒赏,他们眼睁睁看着同袍不断立功得田封爵,心中那份歆羡眼红可想而知,如今听见打突厥人,反倒比其他人少了几分胆怯,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邓州城外的局面已经如火如荼。

在伏念与李宽人马的双面夹击下,贺湛的形势一度急转直下,然而安王旗帜一出现在战场上,局势再一次发生逆转,江副将大吃一惊,还以为是贺湛与贺融早就知道他会在此伏击,特地约好了唱双簧的,一想到阴谋败露,不由手脚慌乱,顿时不淡定了。

萧重是萧氏急先锋,北方悍将,众人只闻其名,却很少与他打仗,他带着士兵冲入战场,犹如猛龙过江,瞬间打破了战场格局,许多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掀翻下马,步兵躲闪不及,而被踩踏于马蹄之下,贺湛正与江副将厮杀,冷不防背后长刀当头砍来,眼看躲闪不及,就要削减当场,横里却忽然多出一支长、枪,竟将伏念的刀直接格开。

伏念有点意外,他虽是突厥大汗,但打仗向来亲自上阵,罕逢敌手,如今却有人能接下他这一刀,怎能不令他吃惊?

“伏念!”萧重一眼就认出他。

伏念横刀扫向对方腰间,大怒道:“萧重,我与你父有盟约!”

当年东、突厥与萧氏缔结盟约,萧豫娶了伏念的妹妹,虽说突厥女子不金贵,但有这一层联姻在,那时候伏念又将目光放在西突厥与中原上,双方关系的确十分紧密,萧重押送聘礼去突厥时,还曾与伏念有过一面之缘。

萧重冷笑:“时移世易,我不必再违心给蛮夷陪笑,痛快!”

伏念汉话说得极好,自然听懂他在说什么,当即大怒,怒吼一声,长刀化为流光掠向对方。

他如今虽断了一臂,但战斗力并未削减多少,也就是萧重这等悍将还能与他在战场上单打独斗,换作旁人,恐怕早已死在他的刀下。

那头江副将与贺湛也厮杀正酣,因安王旗帜出现,贺湛下意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人的身影,难免分神片刻,被对方觑中空隙,一枪飞来,差点正中胸口。

幸而贺湛反应极快,身体往后一仰,枪头擦着胸口堪堪掠过,但还是挑破了衣服,贺湛感觉胸口一阵刺痛,知道对方的枪头应该是划破自己的肌肤了。

但在战场上,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索性借势翻身下马,长刀斩向对方的马蹄。

马嘶鸣着抬高前蹄,江副将不得不跃下马,以免被掀翻摔落。

没了□□坐骑,两人短兵相接,肉身相搏,此时长、枪就有些施展不开,江副将一不留神被贺湛一刀划过臂膀,手臂微抖,长、枪差点脱手。

贺湛步步紧逼,刀花若漫天飞舞,绚丽却充满杀气,宛如修罗再世,气势逼人,逼得江副将步步败退,最终失了兵器,贺湛趁其不备,用胳膊箍住对方脖颈一把往后拖,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长刀已经从背后贯穿他的前胸。

江副将睁大眼,看着鲜血从自己胸口狂喷出来,脸上表情依旧凝固在尚未来得及反应的震惊与恐惧之中。

贺湛眼也不眨,直接将对方头颅砍下,然后随手抓住自己身旁的一个突厥骑兵,将他扯落下来,然后拧住缰绳飞身上马,将江副将的头颅高高抛起,吼道:“江隆已经授首,还有谁想附逆?!安王兴王皆在此,降者不杀!”

“安王兴王皆在此,降者不杀!”

“安王兴王皆在此,降者不杀!”

战场上响起一声又一声,很快传遍每个人的耳朵。

江副将麾下的人马果然士气动摇,很快有人喊道“我是朝廷的人,不打了”,直接将武器往地上一扔。

他们生怕不小心被安王或兴王的人误伤,所以赶忙丢下武器投降,却忘了战场上还有突厥人,混战之中,那些杀红了眼的突厥人,谁还记得江副将是过来帮他们的,当即就有不少投降的士兵死于突厥人的屠刀之下,剩下许多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贺融没有加入战场,骑着马离得不远不近,见状微微皱眉,向身旁的传令官快速说了几句。

几名传令官随后领命,执令旗飞奔而去,大喊:“安王有命,杀突厥者,将功折罪,杀一抵百,既往不咎!”

贺湛听见那句“安王有命”时,心中一动,差点中了敌人的偷袭,幸而他反应快,凭身体本能躲过。

那头萧重与伏念的打斗还在继续,萧重没有料到伏念失了一臂之后,竟还强悍如斯,两人交战数百回合,他已感觉有些疲惫,对方的力气竟还似丝毫不减,非但没有半分减弱,反倒越来越强,萧重几回差点接不住手,身上早已添了数道伤口,血一直没干过。

这才是突厥可汗的真正实力!

萧重早就听说伏念是曾是草原上最厉害的勇士,当年在与他那些叔伯兄弟争位的过程中,没少亲自动手,统一突厥时,更是亲自带兵西进,如旋风般席卷整个突厥,斩落西突厥最厉害的大将,突厥人崇拜强者,所以他能如此之快统一突厥,与他本身的悍勇也有很大关系。

但当伏念决定深入中原的那一刻,就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

这个问题,萧重记得,安王曾与自己和嬴子瑜他们说过,伏念有入主中原的野心,也有与之相配的实力,却唯独少了一种最重要的东西:王道。

哪怕伏念的汉话说得再流利,他也从未站在中原的角度上思考,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出自突厥的利益,所以眼睛能看到的,自然也只有如何攫取中原利益给突厥。

而天下汉人是杀不尽的,如此一来,伏念所做的一切,即便没有安王兴王,迟早也会有别人起来反对,如今在北方洛阳等地揭竿而起的义军,正是最好的说明,那些人固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但归根结底,打的依旧是驱逐突厥的大义旗号,可见突厥人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长久。

哪怕有李宽与之勾结,也无法改变伏念或迟或早,注定失败的结局。

这些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一道人影伏念背后从天而降,一刀劈向伏念。

后者正被萧重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即便感觉到背后的凛然杀气,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在短短瞬间作出判断,右臂格挡住萧重的攻势,身体往侧面倾斜,试图避开身后的攻击。

但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没了一条胳膊,失衡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这一倾斜,反倒往萧重的方向倒来。

萧重看准时机,随手将长、枪抛开,抽出随身短刀,挑向对方手腕,刀刃锋利无比,萧重去势又快,竟将伏念一只手齐腕斩断。

那只原本握住长刀的手霎时掉落在地上,与千千万万死在战场上的普通士兵无异。

伏念惨叫出声,双目通红,面容狰狞仿佛厉鬼,血从他的伤口喷出,霎时溅了萧重满头满脸。

“大汗!”

一匹快马迎面飞掠而来,一把抓起伏念,将他安置在身前,几乎不作提留,带着他就往战场外面飞奔。

其余突厥骑兵似早有准备,纷纷簇拥过来,护着那一骑飞速撤退。

这一退,自然大势已去,夕阳西下之时,突厥人以溃败之势结束了这场战役。

贺融与贺湛的兵马长途疲惫,追上去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贺湛下令收兵。

赢的人也并未见得多高兴,这场仗本来不该发生,那些突厥人,早在云州时就应该被拦下,会发展至今日,全因朝廷决策的失败,一步错,则步步错,下棋满盘皆输,大不了重开一盘,但天下一输,丢的却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谭今与萧重虽然头一回见面,但有贺融这一层关系,两人也不算陌生,彼此见过礼之后,很有默契地将残兵伤员汇聚成一处,再分批押送江副将底下的降兵入城。谭今不是不知道兴王与安王如今关系有些古怪,但以他的立场,眼下说什么都不合适,骑在马上遥遥回头看一眼,见两人还留在城外,不由心生担忧。

“先前,安王殿下吐血了。”萧重忽然道。

谭今心中一抽:“怎么回事?”

“你不是早该料到的吗?因为兴王的那封信!”萧重没好气,即使他知道不该怪在对方头上。

谭今苦笑:“当时长安沦陷,陛下驾崩的消息传来,兴王殿下悲痛欲绝,我们劝不住,也不敢劝。那封信……唉!”

哪怕安王的确有自己的私心,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保存实力又有什么错误?脱开朝廷臣子的立场,谭今曾在私底下与周翊议论过,都觉得安王所作所为,其实是能理解的,作为一个上位者,一个手握兵权的皇子,不管于公于私,安王要考虑的事情只多不少。

自然,站在兴王的角度,同胞兄长横死,亲生父亲驾崩,都城沦陷,家国几乎不保,对安王的狠心绝情,难免会有怨愤。

但谭今和周翊并不希望这两兄弟发生嫌隙,如今时局动荡,非有人出来力挽狂澜不可,这个人选,不是安王,便是兴王。他们更希望两人能联合起来,不管最后谁是问鼎的那一位,合总比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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