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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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桢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上次阿津说的时候,自己正巧匆匆忙忙赶着要去查看甘泉宫,是以未放在心上。

难得对方有心,自己却连半点回应都没有,这还是旧时相识的知交故友呢,更别说还有刘楠这一层关系在。

这么一想,刘桢就有点惭愧了。

“他现在在北军当差?怎么会突然调入北军了?当的是何职务差事?”

阿津掩口笑道:“公主一口气问了这么多,让我如何作答呢?”

刘桢白了她一眼:“限你三日之内,速速去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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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远的开国朝臣之中,除了世家出身的人,其余大都有着诸子百家的背景身份,就连宋谐这样的人,其实也是名家弟子。

这本也是正常的,自从百家争鸣的时代之后,作为流传最广,影响最深的儒道法纵横名阴阳等几家,或多或少都会有门生弟子传承下来,其时士子也多有这样一层身份。

但是随着争鸣殿辩学愈演愈烈,连许多朝中大臣也都卷入了这场争辩之中,像主张儒家的御史中丞熊康,偏向法家的太仆卿周允和廷尉房羽,崇尚道家的光禄大夫魏密等,他们都希望以自己的主张来治国,更要命的是,这些人中不乏身居九卿高位者,这就使得争论难以避免也影响到了国家层面的决策,往往像提高商税与否这样一道决策,就能分成好几派争论不休,其中又以熊康为首的一帮儒学官员最能辩,大有来一个辩倒一个,来两个辩倒一双之势。

这等场面说起来,全因刘远而起。

就在这种情况下,一直冷眼旁观,甚至被朝臣们认为束手无策的刘远终于有了动作,他直接下令另辟文学馆,点名将先前一些明里暗里为自己说话,站在皇帝一边的学子放了进去,又将想要建立一门集百家之长的新学说的意愿传达给他们,并对学子们提出自己的要求:这门新学说,要博采百家之长,而且要于国有利,不能泛泛空谈,最好是在著书立说之余,还能总结出简单明了的治国之策,以供本朝历代皇帝参考,成为万世不易的典范。

这等要求虽然苛刻,却恰好搔中了读书人的痒处,他们或许不好荣华富贵,可有谁不愿意让自己的名字流传青史,纵然不能与上古圣贤并列,但若能被后人提起时,景仰地尊称一声先哲,也不枉来到世上活这么一趟了。

是以文学馆的工作热情特别高涨,而且与争鸣殿不同,这些人起码还有共同的目标,所以纵然争论激烈,最后他们采集撰写出来的条策,若是能够经由丞相与皇帝亲自过目并首肯,就能编入书中。

这个被后世称为国策之争的事件,对国朝的影响是深刻而深远的,由文学馆编撰出来的《国论》,事后宋谐奉刘远之命,将《国论》所述种种,引申总结为几句话:以仁德治民,以明典镇恶,礼遇士人,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则天下同乐。

这条寥寥几句话的治国之策,不仅由此成为大乾以后几乎所有朝代的统治者所引用的治国典范,而且因为它所包含的儒道法等各家思想,使得儒家并未像刘桢所熟知的历史那样,得到统治性的地位,更未被捧上神坛,而道家法家等其它各派学说也并未被打压,百家学说,珍贵典籍得以流传,而非消匿在历史长河之中,这也成为后世点评高祖皇帝刘远时所津津乐道的一大功绩。

作为皇帝,刘远的本意当然只是为了维护统治,巩固权威而已,但历史的发展往往都会有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外之喜。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刘远不复先前被动的局面,一言九鼎的天子之威逐渐展露。

纵然这个国家是他亲手建立起来的,但之前与刘远一同打江山的那些人,无非自以为有立国之功,是以时时还会与刘远唱反调,但现在经过国策之争后,基本上刘远决定了什么,都不会再有人轻易反对了。

刘远很满意,如果当皇帝还不能令所有人俯首听命,那这个皇帝还当的有什么意思呢?

他没有忘记刘桢在其中的功劳。

如今长子的婚事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刘楠从军中被招了回来,他对刘远为他定下的婚事人选也并无异议,范氏女就这样从京师诸公卿之女中脱颖而出,成为未来的许王妃,择日成婚。

刘楠既已被封为许王,显然是不适合再在军中帮人打下手了,朝中也不乏“许王成年,可早令其前往封地”的声音,刘远便打算单独拨给他一支军队,起名奋武军,让刘楠协助北军,负责京畿以北地区的守卫,等再过两年再让他去封地。

从这一点来看,刘远对长子还是不算差的。

长子的婚事既然解决了,接下来就该轮到长女了。

相比许王,大家对刘桢的婚事可就热衷多了。

毕竟当皇子的老婆有风险,当公主的丈夫可就是稳赚不赔的,何况是深受当今皇帝看重的这么一位公主。

刘远对这个女儿的宠爱,加上刘桢这次在过国策之争里的建言之功,让他决定好好挑选驸马,势必要让刘桢嫁得风风光光,又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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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望,下差了想去何处消遣啊?要不要和我们去城东酒肆,那里新来了一批歌姬,歌喉很是不错呢,身段也是曼妙的!”北军的同僚拍着陈素的肩膀,用一种心照不宣的语气和表情笑道。

“不了,今日我想早些归家。”陈素笑道。

他从许众芳那里调入北军已有一段时日,现任左京辅都尉,这个官职不算高,负责协助北军的最高统帅,也有带兵的职能,在他上头还有中垒令,中垒丞等十来个官职压着,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能够从地方调入京畿,这已经算是令人歆羡的高升了。北军中有些人知道陈素与许王交情好,只当陈素是托了关系才调过来的,在陈素刚进北军的时候,颇有些风言风语。

陈素对此一笑置之,并不理会,这种传言一味计较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如今在北军的时日一久,他也逐渐能交上几个谈得来的同僚了。

“啧啧,子望,你日日下差就赶着回家作甚?莫非家中有美娇娘不成?我听说你家人又不在京师,连你那屋子都是租赁来的罢?回去也是独对烛火,哪里有跟着一帮兄弟出去玩耍来得痛快?走走走!”对方揽着他的肩膀就要把人拽走。

陈素轻轻一拂,也不见如何用力,对方的手就不由自主地被拂下去了。

“好你个张与前!我如何没有和你们出去了,昨日不就与你们一道去喝酒了?结果你们个个醉得七荤八素,还要我把你们送回家!”陈素笑骂一句,婉拒中又透着亲昵,“今日便罢了,我得早些回家,明日一早还要随武库令去清点武器的。”

被他唤作张与前的同袍嘟嘟囔囔:“武库令这人最会来事,无非是见你新来的好欺负罢了,你和许王不是交情很好吗,早该请许王出面,给他点颜色瞧瞧!”

陈素淡淡一笑:“人生在世哪里没有一点挫折,怎能遇事就让旁人出头?”

张与前为他抱不平:“可那畜产成天给你找事,连我都看不过去!”

“好了好了!”陈素拍拍他得肩膀笑道:“不必为我操心,这点小事我没放在身上,你不是要赶着去看你的歌姬吗,还不快去!”

张与前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陈子望啊陈子望,你不单有许王殿下撑腰,如今连美人都找过来了,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随着声音,进来一个人。

北军有拱卫咸阳城之责,但却是以军营的方式驻守城外,离咸阳城不过咫尺之遥,是以除了普通士兵和值守的官吏之外,但凡没有差事在身上,隔天休沐的人,都会在城中租赁房子居住。

进来的人名叫孙益,正是张与前口中喜欢为难陈素的武库令。

“什么美人,美人在哪里?”张与前一听美人就眼睛一亮,下意识往孙益身后看。

孙益哂笑一声:“不必看了,人家在外头呢,指名找陈子望的!”

方才军营外头来了一辆车驾,不仅装潢精致,还有两名甲士护卫,孙益正好从旁边路过,一看就知道这是贵人的车驾,心想上前去套套近乎,指不定还能有什么好处,谁知道对方指名道姓要见陈素。

孙益心下不快,又不敢有所表示,只得不情不愿地过来喊人了。

陈素有点奇怪,他孤身一人在咸阳,平日又从不流连酒肆乐坊,哪里会有什么女子来找他。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刘桢身旁的阿津呢。

他便拱手笑道:“多谢武库令相告,我这便去看看。”

孙益从鼻孔里喷出气,也不作声。

陈素一笑,又朝他拱了拱手,便迈步走了出去。

一出了军帐,果然远远瞧见军营外头不远处停着一辆牛车,旁边除了甲士,还站了两名女子。

其中一人自是阿津,另外一个……

陈素的心不自觉跳得快了一些。

那少女正背对着他与阿津说话,似乎是阿津对她说了什么,后者转过身,看见陈素,便对着他嫣然一笑。

“拜见公主。”陈素走过去,郑重行礼。

“子望何须多礼!”刘桢笑吟吟地亲手去扶他,二人相视一笑。

跟在后面的张与前和孙益看着“艳福不浅”的陈素,各自张大了嘴巴。

仗着交情不错,张与前厚着脸皮蹭过去,“子望,你不介绍一下吗?”

陈素迟疑了片刻,他不知道刘桢愿不愿意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

他还在犹疑之际,刘桢却已经大大方方地笑道:“我姓刘,子望在军中多得你们照顾了,我们两家乃是世交,他就如我兄长一般,我代他多谢二位了。”

这么一位美丽的少女对自己言笑晏晏,纵然孙益再不喜欢陈素,也不可能对刘桢发脾气,更何况他断定刘桢身世不凡,定是哪家公卿大臣的女儿,当下对陈素就越发羡慕嫉妒恨了,面上却还得扯出笑脸道:“小娘子何须如此客气,子望与我有同袍之谊,他行事谦逊有度,我自然会多加照顾他的。”

我呸,还同袍之谊,你平时不给他下绊子就不错了!张与前暗暗想道。

刘桢听了孙益的话,只笑不语,这时候身旁的阿津出面道:“二位若是无事,还请自便。”

言下之意就是赶人了,张与前倒还没什么,孙益就有点恼怒了,又忌惮对方的身份,不愿就这么被赶走,便拐弯抹角地问:“不知贵居何地,改日有空,也好登门拜访!”

阿津依旧带着笑容,嘴角却隐隐露出轻视之意:“渭水之南,便是吾家娘子的家。”

待到车驾行远了,孙益和张与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孙益回过神之后,不由有些恼怒,北军武库令一职虽然谈不上位高权重,但在军中也算肥差,从未被人如此轻视,何况还是被一个婢女轻视,她家主人就站在旁边,竟然也不制止,询问来历竟然也不直言,还打谜似的说什么渭水之南,不就是公卿之女吗,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

他见张与前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喃喃自语,便不怀好意推了他一把:“何事想得如此入神?”

“我知道了!”张与前被他一推,却拍着巴掌喊起来。

孙益恼怒:“嚷嚷什么呢!”

张与前有点语无伦次:“那小娘子,我知道是何来历了,渭水之南!”

孙益狐疑:“是何来历?”

张与前有点激动:“渭水之南不就是长安,以长安为家的贵女,还会有谁?”

孙益先是一愣,然后整张脸都变色了。

长安长公主?!

孙益想到刘桢那句“世交”的介绍,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陈素原来不仅和许王交情好,和长公主的交情也很不错?

自己刚才还对他说那些怪话,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在公主面前告黑状啊?

完了完了!

孙益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片黑暗的前程。

——

作者有话要说:注:驸马是历史上西汉才有的名词,秦代之前是没有的,这里用上了先。

第75章

车厢不是很大,坐了刘桢与阿津,如果再要加上陈素的话未免勉强,陈素就跟在牛车旁边一道走,不时与护车的甲士说话,直到车驾入了城,刘桢从车上下来,吩咐车夫和甲士先回去,自己则带着阿津与陈素一道在城内的街道上走。

“子望,我先前不知你到了咸阳,直到看见你给我送的物事,多谢你。”

“不必客气,你如今身份不同,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很多,那些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你喜欢便好。”陈素温和地道。

二人虽然不常见面,但书信联系却不曾断过,先前刘楠还与陈素一道在军中时,刘桢给刘楠寄东西,每次都会多备一份给陈素,而陈素也都会回礼,有时候是当地的吃食,有时候又是一些小巧的玩意,虽然谈不上值钱,却都能看得出用心,后来刘远入主咸阳城,又登基称帝,刘桢成为公主,东西不便直接送入咸阳宫,这才渐渐少了。

故而如今重逢,倒也不见生疏。

陈素笑道:“今日既然出来了,就由我作东请你吃饭罢。”

刘桢故作不满:“怎么不是我请?算起来我才是东道主啊!”

陈素也不与她争,只笑道:“那好罢,这顿就由你来,下次我再请。”

刘桢笑嘻嘻:“莫要小看我,当初你与阿兄寄给我的那些钱,我到现在还攒着呢,请你吃个几顿是绰绰有余了。”

陈素这才有些惊讶:“那些钱你还留着?”

刘桢:“自然还留着,装了足有半匣子呢,可惜后来你们不寄了,不然我就有一匣子的钱了。”

陈素:“你怎么不用掉?”

刘桢摊手:“先时在咸阳城,用的是郡守的用度,后来又有了公主俸禄,所以就一直用不上。”

陈素失笑:“也是。”

说话间,三人进了九市里颇不显眼,环境却极为清幽雅致的一间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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