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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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怔,片刻,才点头。

小脸闻言微黯。“秦大哥,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我轻笑不语,凌心不死心,又问道:“那他也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这你该去问他。”我摇摇头,笑意不减。

“我知道了,我本也没奢望的,你我才认识不久,当然会不信我的。”凌心眨了眨眼,强忍住泪水不往下掉,对一名少女来说,能够向别人直白地道出自己的心意,已属异数,此刻的凌心,坚强却惹人怜惜,我暗自苦笑一声,可惜她用错了对象。

“这和时间长短没有关系的,你就像我的妹妹,我会想宠你疼你,却永远也不会把你放在可以作为心爱的人来看待的位置上,你明白吗?”轻拭去她不小心滑落下来的水珠,颇有几分语重心长地道。

“我明白了。”凌心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随即扬起一抹强笑。“秦大哥,那你可以多陪我聊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见她那么快想通了,自己也很高兴,不由轻笑着调侃起来。“把眼泪擦一擦,免得变成花猫,回去之后凌陵见了,还当我对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哼……”俏脸总算破涕为笑,我暗松了口气,也就没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

不知过了多久,精神渐渐有些倦怠起来,连带着早晨积累至今的睡意一齐发作,原本凌心犹在耳旁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千层草的香味自窗外飘散进来,弥漫了整个房间,仿佛也愈发浓郁了,自己的身体无力地斜斜靠向桌前,手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形,却好象被反手握住,便再支撑不住四肢的疲累而沉睡起来,朦胧中凌心似乎对自己说了什么,声音却是模糊而无法辨认,脚步声来了又走,鼻间脸上仿佛有清凉之意轻轻拂过,意识终于沉入一片黑暗……

第27章

意识沉浮之际,仿佛听见凌心在耳边低低唤了我几声,想要出声,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力气,反复的暗淡之后,终于感觉到一丝光线自外界传来。动了动手指,勉力想睁开双眼时,被唇上突如其来的温软一惊,神智却没有因此而清晰半分,似还有什么关键处没有弄清。

那濡软的触感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反而渐向下蜿蜒而去,动作隐隐青涩,我心中震骇,知那分明是一名女子,却苦于四肢酸麻动弹不得,竟连眼睛也睁不开。

到底是谁……

颈项陡然一凉,前襟仿佛被微微挑开,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立时感觉到清冷的寒意。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静默许久,悄然无声,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我的心稍稍放松下来,便又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未知过了多久,再次恢复知觉时,全身已有一丝力气回流,乍见满室明亮,双眼半眯着缓缓适应,只见落目之处皆是雅致,清亮而不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口,射在一张黄花梨两卷角牙琴桌上,泛出柔和的光彩,旁边摆着一张漆减金钉藤丝椅,连垂在自己身侧的床幔,也是厚重的藏青色再缀以明黄流苏,余光不经意一瞥,发觉铺于自己身下的被褥料子,竟是连皇室贡品亦求之不得,天下稀有的雁云锦。一切十分简洁,并没有多余的摆设,却也显得出处处不凡,主人想必非富即贵。

我转动着不甚灵活的脖子环顾一眼,暗忖道。头依旧昏昏沉沉,意识也不很分明,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不多时就完全放弃了想法。自己不但四肢沉滞,连胸中也郁结欲呕,倍加难受,显然不只是被点了穴,而且还中了毒。

是凌心么……我微微蹙眉,心中不愿笃定这个猜测,她虽然有些天真任性,也不至于开这种玩笑。

恰在沉吟之际,门被推开,我闻声不由抬眼。

来人面如沉玉,青衣似水,嘴角微噙着一抹笑意,一望而知他有着潇洒无比的自信。

但我在开始的陌生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大吃一惊。“白府主?”天山仙府的白羽尘?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得秦公子还记得我,白某真是不胜荣幸。”白羽尘拍拍衣摆拂去轻尘,并没有走近,只是在那张藤椅上坐了下来,望着我笑道。

此时我心中惊诧更甚,当年秋云罗招亲,无双楼上一面之缘,白羽尘飘然离去,风神俊朗一如今日,很容易令人生出向往结交之心,然而问题是自己明明尚在剑门客房之内与凌心说话,何以转眼之间就来到这里,且身中奇毒?

诸多念头一掠而过,来不及开口,白羽尘似已看出我的心思。“秦公子是否很奇怪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不如让白某来解答一二?”顿了顿,徐徐续道,“秦公子大可放心,这里不是天山,还是在剑门,只不过,是在剑门的一个密室里。”玩味的目光伴随着从容不迫的语气,仿佛在探究我的反应。

心中不祥的预感成为现实,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然。“凌心呢?”

白羽尘闻言微微一怔,轻笑起来:“你怎么不问问是谁令得你中毒的?”

我也笑。“在下确实很奇怪,身为大夫竟被人下了毒也毫无知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果没有猜错,栽满剑门的千层草应是其中一种?”

“不错,”白羽尘轻轻击掌,笑道:“白某知秦公子医术了得,寻常毒药你看不上眼,便特地去找了金盏银台来做第二味毒。”

第二味?这么说还有第三味了,我微微苦笑,“金盏银台无色无味,确是上品的毒药,不过我想不出白府主下在哪里。”

“钟夫人的青芜剑法好看么?”

我一怔,摇摇头,“剑上无毒。”那天秋云罗动作蹊跷,慕容出言提醒,我便倍加留意,却并无发现不妥。

白羽尘诡秘一笑,“那么钟夫人的纤纤素手又如何?”

毒在云罗手上?我闻言动容,那么她……霎时另一种可怕的想法自心头浮了上来,却只感到疲倦无比。

“呵呵,放心,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钟夫人只不过听到钟容的话,便相信毒药是涂抹在剑身上,也以为那只不过是一种普通的毒,即使你虽然沾上,也有能力解开它,却没想到是在她自己的手上,而且还是天下奇毒,如果她现在知道,不晓得要如何懊悔了吧,”他轻笑出声,摇摇头,“钟夫人的易容术确实高明,似是而非,何况本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模样,岂料偏偏白某就是其中一个例外,又怎会不知她便是秋云罗呢。”

这个人全都一清而楚,连云罗特意委屈自己接近钟容的目的,想必也了然于心,却故意将计就计,让她亲手为我种下第二味毒。

“那个人是谁?”我突然问,却知道他听得懂。既然云罗的目的他早已知道,那么逍遥宫剑谱被毁的事白羽尘必定也脱不了干系,然而那个为他潜入密室,毁去剑谱的人究竟是谁?“是苏行,清影,还是雷傲?”

“是清影。”

“为什么……”我闭上眼,喃喃道,想不通那样一名冷情的女子,如何甘愿为了他人而背叛逍遥宫?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你能够想通的。”他的语气蓦地柔和起来,有点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错。”我微微苦笑,有些事情是永远也不知道答案的,我也不会去追问清影,毕竟剑谱的事我并没有像云罗看得那般重,若不是拗不过云罗他们的请求,自己当初也不会空占着一个宫主的虚名。天山仙府本在西域,却不远万里布下了这么一颗棋子,而秦惊鸿一介庸人,又何德何能,竟得劳烦他如此阵仗?

“那么第三味药呢,是凌心吗?她也是府主的人?”

“不,”白羽尘带着几分奇异的笑容,“钟容只是告诉她,有一种药,可以让人改变心意,喜欢上原本不喜欢的人。”

眉峰闻言越聚越紧,“她相信了?”让人迷失心智,成为傀儡的药有之,彻底改变心意的则绝对没有,凌心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钟容是她所信任的父执长辈,说的话怎么会没有分量,秦公子,你太小看人心的欲望了。”白羽尘好心情地解释着,语气温和,若不是我现在受制于人,样子实在狼狈,也会以为两人不过是在谈天。

“她没事吧?”我从来不晓得凌心对我执着若此,本以为她心结已解,怎会料到骤然之间便情势大变。

“我认为秦公子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而不是还有余力去打听别人。”白羽尘笑道,见我愈发冷凝的神色,不由笑意更深。“我已让她服下可以忘记一切的药了,醒来以后,除了自己的家人,她将不会记得任何人,包括你。”

我暗自长吁了口气,虽然凌心胆大妄为,但我始终生不起气,在自己心中,凌心永远是那个爱缠在我身边问东问西,红着脸向我说出自己心意的天真少女。

心神稍稍放松下来,全身立时剧痛难忍,身体因为穴道被点而动弹不得,手指却禁不住痛楚而微微颤抖,不由阖上眼喘着气,痛苦并没有因此而稍减半分。

抽痛的经脉突然被打开,白羽尘收回手,望着我笑道:“现在可舒服了些?”

我无力回答,虽然穴道已解,但身上的毒还在,恰好引发了另一层痛苦,这令得自己此时的神色淡漠而疲惫。“白府主费了如此周折,究竟所欲为何?”

“你可还记得柳絮?”

我心中一动,不由勉力抬眼,沉声道:“你伤了她?”

白羽尘轻笑出声,似是听到什么笑话。“我疼舍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伤她?只是她不听我话,私自逃婚,坏了我的事,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你,所以我很想看看,秦惊鸿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让我妹子为你若此。”

我闭上眼,淡淡叹息逸出。“原来你就是柳絮口中爱她甚重,却也严厉甚重的大哥,柳府府主,久闻大名了,可惜在下眼拙,当初婚宴上竟未认出易容成青年剑客的方易就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仙府府主。”

“不错,”下巴陡然被挑起,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絮儿向来任性,却是和我一般自私的性子,从来不肯为任何人付出什么,她会逃婚我不奇怪,让我惊讶的是,她竟然为了你向我求情。”那人淡淡哼笑,长指轻划上我的脸庞轮廓。“明明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男人,连娈童的样貌都没有,却能让我疼宠了十几年的妹妹背叛我。”

体内的毒素一直未曾平息,此时又翻覆起来,痛如剜心,我深吸了口气,微微苦笑。“就因为这样,值得府主用三味奇毒来招待我?”

“招待天下闻名的惊鸿公子,当然要用上品。”白羽尘狠狠捏住我的下巴,脸上却是毫不相衬的笑容“我舍不得惩罚絮儿,看着你痛苦的样子,也能稍慰一二了。这三味药分开来用已是珍贵的奇毒,合起来更是天下无双,连我都没有解药,秦公子想要解它,只怕不容易。”

胸中郁结之感愈重,让我忍不住呛咳出声。“天山仙府一统西域天都十二府,志在中原锦绣河山,折磨我一个小人物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令妹是活生生的人,她自己要走,府主怪罪于我也无济于事。”

“当年无双楼上,我只当你是一时侥幸,现在才知道,秦公子竟是如此能言善辩,莫怪能令擎天门主和封大教主如此倾心。”玩味的目光在我身上缓缓扫过,“不知你是否听说,南朝之所以能与北庭对峙如此之久,是因为掌握南朝命脉的慕容家暗中经营的缘故?”

“略有所闻。”我闭上眼,淡道。

“这次北庭酝酿已久,欲以数万铁骑一举踏平南朝,一旦真的南下,后方必然空虚无人,若此时西域东侵,又与南朝里应外合,就会反客为主,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你说情势是否会就此逆转?”

“府主的意思是……?”

“白某愿与慕容门主携手,共分天下。”

摇摇头,倦意陡生。“那么府主该去问他才是,与我何干?”

“他既愿在天下人面前说出不负你的话,我倒要看看,慕容商清究竟能为你做到何等地步。”垂在鬓边的发丝被暧昧地挑起,那人脸上分明有着将一切掌握在手的自得。

“那么现在,在下只需要躺在这里当个废人便可以了吗?”我知道心绪起伏对于此时的身体有害无利,只得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在他眼中,想必依旧显得无措。

“你倒是有趣。”白羽尘饶富兴味地上下打量着,“身处困境不紧张自己,反而去关心别人,还有心思开玩笑,惊鸿公子医术通神,天下武功招数已是知之甚深,这样的宝贝如果放着不用就太可惜了。”

我眨眨眼,面前这个深沉过度的白羽尘,和当初那名潇洒无匹,谈笑自如的白衣男子相差何止千里。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惟有任君处置。”我瞥了他一眼,索性闭目,来个不问不理。

“呵呵,秦公子就先好好休息吧,白某不打扰了。”

片刻不闻声响,睁开眼,只见门刚好合上,那人足音渐远。

一直浮现在脸上的沉凝之色瞬间褪去,为毒药所苦的神情也减却许多,我轻笑了两声,眸中顿时生动流转。

想困住我么,白羽尘太过自信了,一切如何,待走着瞧吧。

第28章

千层草,金盏银台和香药子三味毒加在一起,搅得我整夜难寝,痛苦不堪,即使用针暂时封住毒素流通的要穴,却不是长久之计,以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日无法亲自去寻来解药,便意味着要多一日受这种折磨,因此当白羽尘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入时,更看得我默默饮恨。

“秦公子昨夜睡得可好?”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带着明知故问的啧啧轻笑。“看来似乎不太好呢。”

“府主既然看出来了,何不让在下得个清眠?”心中颇有几分牙痒痒,面上却还是淡淡闭上双眼,知道他来意不善,故作未理。

“秦公子倒是闲逸,只可惜了你的情人现在还若无其事地在剑门作客,就算是你的失踪,也无法撼动他半分。”

见我未曾睁眼变色,那人哼笑一声,却忽然伸了手来,我没有防备,让他抓个正着,白羽尘的动作并不粗鲁,却令人只觉诡谲。“跟我来。”

“在下中了毒,走不动。”我慢慢说道,也不去挣开他的手。

长指在我手腕处轻轻施压,白羽尘笑吟吟道:“你不想知道天都十二府中天绝府锁魂手的滋味吧?”

听出他笑容之下的威胁,我叹了口气,识时务地随他出了门。

踏出那个雅致的房间,我才知道白羽尘所言非虚,那真正是一个凿于山中的密室,长长的甬道通往出口,而我先前所见到,并且误以为的照射入房里的阳光,竟是一颗颗嵌于石壁之中的夜明珠,其中价值,自不待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里设计打造,除了那个密室之外,皆是浑然天成,巧妙绝伦。想来远在川西的一个剑门早已非想象之中那般简单,这其中涉及的情势,甚至足以动摇天下局势。

他一路将我带出信道,又行走在山间,环顾四周,远处甚至还横着一道瀑布,珠玉四溅,很是幽雅,完全看不出这确实仍是在剑门之中。白羽尘始终将手搭在我的腕脉命门处,动作轻柔之至,此时若有旁的不知情的人看了,定会觉得暧昧之至,然而我却知道稍一偏差就会有送命之虞,想至此不觉好笑。

“很好笑?”回过神,才发现白羽尘不知何时已停下脚步,挑眉看我,眸中隐隐浮动的,是与慕容极为相似的深沉与锐利,不同的是,慕容喜欢将它敛于皮相之下,而他则毫不介意地张扬出来。“你似乎一直都安之若素,连身体的痛楚也没当回事?”似笑非笑,指下用了点力,满意地看到我瞬间扭曲的表情。

“无能为力的时候当回事又能如何,难道在下痛哭流涕府主就会放过我?”很明白受制于人的道理,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然而自己暗自腹诽的心情显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不错,看见你痛苦我会很开心,不过我不会杀你,你还有价值。”

“府主没有杀我,只怕是担心令妹知道了会不快,甚至与府主反目吧。”不以为然的话方落音,便见白羽尘俊朗容颜微微色动,不怒反笑,更显阴沉。

“聪明是好事,但当一个人空有聪明而没有能力自保的时候,这种优点反而会变成他的绊脚石。”

我没有被他的话中之意慑住,反是深有同感地笑道:“可惜我自小便是武艺不精,也没有武功高强的扈从相随,幸好人本平庸,也没有多少似府主这般强人所难的人。”言下之意,淡淡地道出强烈不满。

白羽尘没有立时回我,深深一瞥之下,方轻笑起来。“你总会有令人出乎意料的表现,不过也仅止于逞口舌之快吧,想来絮儿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你蒙蔽。”

我有些哭笑不得,却也莫名触动,这样一个诡变多端的人,却也是极疼宠妹妹,甚至保护过度的人,却不知他为何还要将柳絮嫁与慕容,同擎天门联姻。然而当年无双楼上,自己眼中那个独超众类,白衣祛尘的男子,却仍是挥之不去的印象。

“没人说过你很会走神么?”

沉沉的嗓音传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让我忍不住想笑,心中大快。“很多人说过。”这个自小的毛病早已难改,童年时因为少人说话,所以常常沈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动辄就是好半天,雷打也不动,让来叫我吃饭的轻盈每每数落而又无可奈何。

他几不可闻地闷哼一声,未置可否。“上车。”

我微愕,“车呢?”

“这不就来了?”话音未落,一辆篷车蓦地闯入眼帘,前座一名车夫,却没有持鞭,任由那匹马在前面走。马身高大,顾盼有神,应是出自西域,而四个车轮下面,更是垫裹了厚厚一层干草,马蹄也不例外,这才令得马车行驰时悄无声息。

白羽尘随我上了车,车厢被一层极厚的蓝绫布料覆盖着,无法得见车外的情形,然而由车子不停绕弯又转圈的感觉看来,似乎行走于一个迷局之中。

抬眼,白羽尘正饶富兴味地看着我。“起初,我是想杀了你了事的,那样可以省却我许多麻烦,也不必再让絮儿心有所思,虽然你有慕容商清在身边,如若我要下手,你也防不胜防。”

闻弦琴而知雅意,我立时很识趣地郑重询问:“那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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