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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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门主无凭无据,可知你这句话会引起什么后果?”付繁的脸色愈发难看,阴沉的语调令人生寒。

“原来付老要证据?”慕容剑眉微挑,笑容敛了大半,那种极少彰显于外的威慑气势立时缓缓流露出来。“柳家将她易容得不能说不高明,可惜本座早已见过本人,这个假冒之人么,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何况,柳小姐本人也在这里,付老何不亲自问问她?”

事已至此,众人更加如坠云雾,只有我大约知道柳絮和慕容两人不仅早已见过面,而且似乎还私下达成一项协议,交换条件之一便是将我带到这里,而柳絮,就是那位真正的柳大小姐吧。让我不明白的是,与柳家联姻对慕容来说利大于弊,他却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加以戳穿拒绝。

微微侧首看向柳絮,她似乎知道我在疑惑什么,轻笑起来:“本来哥哥是要将我嫁过来的,不过中途还是让我跑了,付繁怕难以交代就只好先找我的贴身侍女易容成我的模样代嫁,待日后找到我再换回来,本来这件事对慕容也没什么坏处,我也不晓得他为何要拒绝而与我达成私下的协议。”末了还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有同样的疑惑。

听闻真正的柳小姐在此,众人纷纷东张西望想要找出一丝端倪,而付繁除了脸色阴沉,也只挂着冷笑不再说话。那名站在大厅中央的喜服女子此时却显出微微的慌乱,企求的眼神只能无助地瞅着付繁,付繁却只作不见。

“哼,真是狡猾,明明答应过我,现在却还是将我扯出来,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免得被那老狐狸找到将我押到哥哥那里。”柳絮忿忿地小声抱怨,听语气似乎对她的兄长颇多畏惧,我也觉得戏已经看够了,正想悄悄地起身离去,自己这桌搭在门口边缘,要走的时候倒也不会引起多大注意。

腰间突然一麻,身子便再动弹不得,我心中惊骇,只能僵硬地转头想要看清楚那个暗算自己的人。只听得柳絮的轻笑声在耳旁扬起:“抱歉啦,我先走一步,你就委屈点继续在这儿待着吧,想必他会有许多话要对你说的。”身侧一阵清风掠过,人已杳然无踪,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慕容那边,竟也无人发现,何况柳絮武功奇诡,更不会轻易让人察觉。

“付老竟敢将一名假冒柳家小姐的女子送到本座这里,并且公诸于天下英雄的众目睽睽之下,不知这件事柳家主是否知道?”

一句话像点中了付繁死穴,他整个人一下子仿佛焉了下来,脸色青白交加,终究还是强笑道:“这件事,这个,付某是可以解释的?”他本以为慕容见到这名女子的绝色便会为其倾倒,哪里知道他竟然晓得她是冒充的,送亲途中被小姐跑掉已是大罪,如果这件事再传到家主耳中……思及此,付繁又打了个寒战,语气全无之前矜傲,然而眼前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着该如何应付擎天门主的责难。

慕容欣赏够了付繁的狼狈,这才悠悠道:“今天在天下英雄面前,这件事本座可以不予计较,但是柳家主是否该在事后给本座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此事请门主容后再商。”付繁显然不愿在这么多人前谈论,再丢了柳家的脸面,说到底也全是他一个人自作主张,以致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慕容倒也干脆,甚至还一直带着浅浅笑意。

被人愚弄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让众人不禁暗自揣测他是否已被气疯失去理智。

他气定神闲地扫了众人一眼,微微笑了起来,如三月春风般怡然。“情之所钟,便可一往而深,柳小姐虽是倾城绝色,却绝非我心中所系,惊鸿,你说是不是?”言罢竟转头望向我这边,我本已动弹不得的身躯顿时微微一僵,他早已发现了自己?

众人纷纷循着他的目光望过来,却也并没有发现什么比柳家小姐更漂亮的人,不由略略失望。

慕容起身,缓缓朝我这边走来,直至眼前。

众人的视线早已落在我一人身上,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擎天门主突然叫出一个毫不起眼的陌生男子的名字意欲何为,却见同桌的方易他们也正瞪大了眼看着我。

那人浅笑着拂去我身上穴道,却握住我的手不容我逃开,眼眸深深凝视,一如从前的情意。

“天下人前,慕容商清起誓,今生今世绝不再负秦惊鸿一分一毫。”

一字一顿,竟是分外清晰,绝不容人错认。

第19章

慕容商清今日在天下人前起誓,今生今世绝不再负秦惊鸿一分一毫。

这是一句怎样的诺言……

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虽然对凡事都不怎么上心,也喜欢懒懒地趴在桌上只等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青梅酒,却不代表自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慕容商清,那个曾经可以毫无理由地信任,毫无顾忌地向他耍赖被他捉弄的人,早已被自己半强迫着,压在了记忆深处,你为什么还要将它生生揭起?

当然要,惊鸿。

伸出手想要抹去本不该出现在那张脸上的那抹神伤,却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那个身影忽而又飘远了些,无论他如何靠近,两人之间始终只能维持一个不长不短,冷冷清清的距离。

当然要,惊鸿,别的事情你都可以坦然面对,纵然再棘手困难,也不见你轻言退让,为何独独是我,独独遇上我们的事情,你便要一再地逃避呢……

小时曾独自提灯漫过长街,心喜于那一点澄明的暖意,总要乐此不疲地走上来回这么好几趟,直至看见那双清冽的眸子,便想如灯一般紧紧地握在手里,再也不放开。

然而……

然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撕裂自己的衣袖毫不犹豫地坠入江中,翻手为云,覆手成雨的自己,生平第一次感觉仿佛有什么剜割着心的剧痛,那么淡然的性子,那样聪睿却迷糊的一个人,怎么会现出那样决绝的神情。割袍断义,惊鸿,你是这般想的么,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感情,你难道舍得就这样抹杀?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他是真的想要,认真地实践这句诺言的……

惊鸿,他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虽然自幼拘束于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他的心胸,他的眼界却并不因此而减少半分,对于许多事情,他甚至要比任何人来得宽容,可是少主您不同。你是他深深喜欢并愿意与之携手的人,然而经历了毁家之痛的脆弱,又在大病之时,如何再承受得起一点点欺瞒的阴影,若是在那时,若是那时便向他坦然相告一切,而不是等他自己发现,或许结果会是不同的吧。

女子轻轻笑着,带了几分凄楚。

留衣……

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却在那人消失之后,便觉得寂寞无比。少主,请让我走吧。

轻衣女子敛眸,睫毛微颤,在素颜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请您念在我服侍了您十几年的份上,念在惊鸿曾唤了我一声姐姐的份上,让留衣离开这里吧。

离开了这里,你又有何处可去?

总会有落脚的地方,只要惊鸿平安,留衣愿日日长伴青灯,为他祝祷。

雪花飘落在窗棱上,很快融化成雪水又缓缓流了下来,譬如流光,可以倏尔而逝,也可以绵长悠远。

这番对话,仿佛已经发生在久远的以前了,却不知为何,又被他忆了起来。

兴许是留衣的祷愿,他知道了那人真的还活着,却没有料到再次见面,竟是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的模样。

平生不会相思,才识相思,便害相思。

不可以的惊鸿,我怎么会让你就这样偷偷走掉,你可还记得,当年说过要一起走下去的话,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好!”惊堂木般断然一喝将众人的神智惊醒过来,形色各异的表情开始一一呈现在脸上。“奶奶的,真好气魄,虽然这小子长得不咋样,可冲着你慕容门主的这句话,俺老徐就要为你们叫好!”曾在客栈中与一瘦小老头对话的大汉此时高声喝起彩来,不掩豪迈的气概。

大厅霎时如同炸开了锅的沸水,又顿时闹腾起来。不要说年轻人,即便是见惯风雨如一派掌门,也不由现出惊异之色,显然不相信如此冲动的话会出于向来老谋深算的慕容商清口中,甚至已有人开始暗自揣测起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你以为你在天下人前如是说,我便再也无法逃开你的掌心么?”心念电转,不由一痛,向来淡然懒得动怒的心便也带了几分微愠,压低了的声音冷硬道,只恨自己挣不开那只紧握住自己的手。

“不是的惊鸿,”那人温柔地凝视着我,嘴唇微微阖动,用的却是传音入密。“我既已欺你一次,又如何会再负第二次,在天下人面前许诺,是不想让你觉得我还有退路,此言一出,便不再会有反悔的余地了。”

“你……”我只觉得声音一涩,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周围即使嗡嗡嚷嚷,也无法入耳,那只手却始终紧紧握住自己,不容逃开分毫。

“慕容门主好个闲情逸致。”微微冷笑自厅中响起,抬眼望去,却是方才还像焉了的葡萄般的付桑,此时陡然恢复了原来目空一切的态度,原本如弥勒佛般慈蔼的脸庞罩上一层浅浅的灰暗。“只不知今天之事要如何了断,又要如何向我家主人交代,广邀天下英雄来此,难道就是为了看您慕容门主的精彩好戏吗?”

擎天门中几名看来地位颇高的管事已然浮现出恼怒之色,正欲上前的脚步却被慕容不着痕迹地挡下了。我分明看见他的眉间掠过一丝沉郁的杀意,却转瞬而逝,还是那一派尔雅的怡然。

“我想付老需要弄清楚两件事情。第一,请贴是柳家所发,话也是柳家放的,自始至终,擎天门都不置一词,对于不请自来的各位,本座也自认无丝毫怠慢不周之处。”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也说得众人无从反驳,整个厅堂此时只闻他清朗如流水的声音。“第二,家父确曾与柳家主订下亲事,然而如今柳家又是如何回报本座的呢,找一个易了容的女子过来滥竽充数吗?这就是柳家所谓的联姻?”慕容浅浅而笑,眼底却冰冷至极。

先前那名身穿大红喜服,有着与柳絮相同容貌的女子虽然竭力强撑着,却掩不住她如土的面色,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气质,纵使眼力再不济的人也看出一丝不对。不少老成稳重的人却早已听得暗自点头称许,单是这份从容自如的气度,便已令人心折。

付桑的脸色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懊恼自己刚才太快承认了,眼珠一转,却是抓住了慕容方才的那句话。“所以慕容门主一气之下,就拿了这男子来搪塞?堂堂擎天门主说出这等儿女情长的话,只怕会让天下人耻笑吧?”说罢还朝周围环绕了一圈,本以为会看到大多数人与他一样的脸色鄙夷,却没料到一些老成持重的人根本是不动声色地在观望着,而另一些人,却浮现出意料之外的倾倒之色,其中又以年轻女子居多。女子重情,显然慕容方才的一席话,已经深深地打动了她们。

“既然柳家违诺在先,也没有资格来指谪本座不是,况且,惊鸿是本座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诋毁,今日之事,念在柳家与先父相交之谊便作罢,不然付前辈,还想出得了慕容家的门么?”

付桑是真的在慕容眼中看见沉沉杀气,不由抖了一抖,本以为便可就此结束,怎料他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又冷笑起来,仿佛毫无畏惧。“难道说慕容门主让天下英雄来此,便没有一点私心吗?柳家世代经商,不过近两年才初露峥嵘,令尊何以要与我家家主联姻?付某听闻近年来擎天门消灭了不少大小门派,连四大家族,也有其二收归囊中,难道不是想利用柳家来达到什么目的吗?”斜眼瞥了众人一眼,他似乎很满意自己挑起的微微骚动。

这一连串的反问,不过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然而一些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却已蠢蠢欲动,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慕容与付桑身上来回游移着。

慕容又说了什么,以及周围各人的反应,我全然无暇顾及,只苦苦思索着,从方才付桑说那番话之前翻起衣袖不经意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心中便蓦地一动,只觉得那个手势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到。

付桑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由他而起的这一切,悠然得好似置身事外。他知道如今当着许多人的面胡搅蛮缠一番,慕容无论如何不能不有所顾忌,自然也无暇向他追究假冒新娘的责任了。心情一高兴,脸上也浮现得意之色,袖子又无意地翻了一翻,与之前那个诡异的手势如出一辙,我也终于想起自己之所以会觉得熟悉的缘故了。

“你是西域天都十二府拜月府的人?”那种手势,我也曾在劫杀自己与昭羽的那些黑衣人身上见到过,而他们,正是出身于天都十二府中那个最诡异神秘的拜月府。远在边陲之地的门派,自己却接二连三地撞见,仅仅是巧合么?

我因为心中讶异,声音便不由高了几分,却不料在场的武林中人全向我望过来。五十年前西域诸派曾遣人渗入中原一些门派,一度造成混乱,众人哗然的同时自然分外留神。

付桑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真是笑话,付某虽然练过几年功夫,却从未听过什么府,莫要血口喷人。”自那场小小的混乱之后,再也没听过西域的门派在中原走动,但因为他们的武功奇诡且出手即狠,一般武林中人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也难怪付桑要如此强烈地否定。

此时一直站在付桑身后的一名蓝衣人反应极快,在他话未落音便一掌朝付桑后背拍去,却是轻飘飘无声无息,付桑也不回头,足下轻点,身形已然绕到蓝衣人身后,一掌便要印上,却似忽然间惊觉到什么,忙止住掌势,然而为时已晚,那种诡谲而绝不似中原武功的步法已完全落入众人眼里。

蓝衣人轻轻一笑:“还说不是,这种步法如果不是西域才有又会出自哪里呢?”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瞥过我的目光竟闪过一丝怨毒,我被他瞪得心中微寒,却只觉得无辜好笑,握住自己的手蓦地紧了一紧,似有安慰之意。眼眶陡然一涩,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轻撇过头,怔怔地望向地面,耳畔隐约传来一声低叹,心不由微微颤抖,似钝痛又似温暖,自己竟也弄不清楚了。

“付某虽然出身西域,却一直在柳家担任管事之职,并未有半分逾距之举,慕容门主何以如此苦苦相逼?”

慕容也沉下脸,俊雅的面容蒙上一层阴翳,看来竟有几分骇人。“付老毁诺在先,既而又挑拨擎天门与各门派的关系,若不是点破你出身西域魔门的事,只怕付老还意犹未尽吧,今日看在柳家与先父相交的份上便罢,还要本座送客么?”

付桑冷笑一声,环顾周围,见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多带了几分戒备,想想再留下来也是自讨没趣,思及回去之后还要领受家主的责罚,不由咬咬牙,转身欲走。

旁边本有人想拦下他,但既然身为主人的慕容已开口,他们倒也不好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付桑并没有穿越人群走出去,而是纵身几个起落,便自内掠出,瞬间不见人影,轻功之高令人骇然,只是临走之前,手向后一翻,那个奇怪的手势再度出现。

我只觉耳边仿佛有一阵轻风掠过,只顾看着付桑如何出去,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慕容的一只手却已扬了起来,在身前挡了一挡,闷哼声响起。

我一惊,陡然回首看他。“你受伤了?”

“没有。”他微微一笑,依旧握住我的手不放。我皱眉看着他,忽而伸手一摸,只见左袖处湿热粘腻,赫然渗出一片血色。

长而深的甬道,一盏若明若暗的烛火晃着忽忽欲灭的微光,摇曳着,正如映在烛火下摇摆不定的人影。握住灯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尽管已来了好几次,她依然无法习惯这种森冷且静得只余下自己脚步声和呼吸声的地方,简直无法想象里面那个人,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中呆下去的。

再绕过几个弯,一个石门便赫然入目。手按上门边嵌着八卦图案的石头,轻轻旋转,石门无声无息地打开,里面如同外面一样,没有半丝灯火,她手上这盏灯,便是全部的光明。

“公子?”她将另一只手中的竹篮放在桌子上,一边轻唤着端坐在床上的那个模糊身影。

没有任何回应,而她也仿佛习惯了,一边自言自语起来,又似说给床上那人听的。“今天的菜还不错,有香菇鸡,八珍粉丝,还有……”将篮中的菜肴一一端出来,放在桌上,又对那默不作声的人道:“公子若没有事,奴婢就先走了。”

好一阵子的沉默,一如之前,她拿起灯盏提上篮子便欲转身,腰间一麻,身子顿时无法动弹。

“你你!……”心中惊骇无比,却没有大喊出声,因为她知道无论叫得多大声,这里也永远不会有人听到,眼睛因为慌乱恐惧而瞪得极大。“你,不可能,你是怎么……”

中了毒,武功被废,而锁住他的,是极北之地所锻炼出来的寒铁,连神兵利器也奈之不得;封住他的,又是七七四十九道灌注了内力的封穴手法,这个人,他,他究竟是如何挣脱开的?

“你知道为什么只是点你穴而不杀你?”那人绕到她前面,微弱的烛火照出他的面容。俊美如神祗的脸略显削瘦,却极为冷漠,令人望而生寒,此时在那双清澈冷然的眼眸深处,是无边不际的幽邃。

她看清楚了,也生生打了个寒战,强自镇定道:“教主明察,奴婢只是听命而已,这件事本来就由不得奴婢作主的。”

那人似乎对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地回话感到一丝微讶,眸中不由掠过一抹欣赏。“本座不会杀你,只不过在我走了之后,你依旧每天到这里来送饭,不能走漏丝毫消息。”

女子点点头,事到如今,说了出去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必定还会以失职之罪受到重罚。“但时日一久,必然会有人发现,到时候……”

那人冷不防在她肩上轻轻一拍,冷冷道:“七日之后,自己想办法出去,到炽木的迟箫亭等我,如果走漏一丝消息,方才在你身上拍的那一掌就会发作。”

她轻轻一抖,不敢直视那清冷如炬的目光。“奴婢明白了。”

望着那个离去的颀长背影,她突然有些难过,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第20章

慕容将身体微微一侧,不着痕迹地掩住自己受伤的事,连擎天门的人也没有发觉,然而握住我的手却一点点地冰冷起来,唇色也不易察觉地渐渐苍白,我的心随之慢慢往下沉,终于冷不防抓住方才对付桑出手,显然也是擎天门中人的那名蓝衣男子问道:“这里可有安静的后院?”

见我脸色不善,他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往后左转便是,秦公子你……”

顾不得与他再说上几句,我扯住身旁那个人便往里走,抛下身后纷纷的议论,那人竟也由得我拉着,一路上碰到几名侍女,便随口吩咐她们备好热水纱布。

虽然早有准备,却在解开染血的白色袍子露出那只受伤的手臂时还是狠狠拧起了眉。也许付桑自持身份,并没有在暗器上喂毒,然而银针早已嵌入血肉三分,末端甚至还带了小小的倒钩,制作精细,用心也恶毒。

修长手指搭上我的眉心,缓缓揉平上面的皱褶,低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不适合皱眉。”

这是谁的错,我冷哼,没有故意下重力,然而那种连皮带骨的痛楚并非常人所能消受的,他竟也面不改色,只望着我微微而笑,似还有几分心满意足,也由不得我不佩服,忆及他出手挡下暗器的那一幕,语气仍不觉冷了几分。“堂堂擎天门主,竟连小小的暗器也躲不过,只余下以手相挡一途了。”明明可以从容避开却故意出手相挡,清楚他的用心,偏偏自己看着那片血肉模糊的伤口,脚步也确实如同定住一般迈不开分毫。

这叫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我微微自嘲地想着,手却十分慎重地缓缓拔出那七八枚沾血的银针。

“我从不后悔这样做,只要能留下你的脚步,纵使再受十次我也愿意。”他轻轻说道,感觉到投来的深深凝视,心陡然震了一震。

绑好最后一块绷带,我站了起来,正视着他,缓缓道,“你认为伤痕是可以弥补的吗?”

“伤痕会结疤,然后,从那里长出新的血肉。”他的目光一贯柔和,却在看着自己时多了一份专注和深情。

“我连是否已经结疤都不清楚,又如何长出新的血肉?”我露出一丝苦笑,抹了抹脸,可以毫无顾忌如从前一般嬉笑打闹若无其事的自己,却总在面对他时,多了几分莫名的心痛和惆怅。

“你清楚,只是你不敢正视它。”那人轻声叹笑,仿佛无奈又纵容。“你喜欢什么事情都藏在心中,我却总是担心,你是不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躲在没人的地方哭了起来,不是人在哭,而是心在哭。”几分戏谑,也有几分痛惜,正是当年他对自己说过的话,时隔四年,犹历历在目。

我有几分狼狈地瞥开视线,在人前向来淡然处之谈笑自如的自己,却总在他面前浮现无所遁形的感觉。望着他温柔如故的笑容,想起自己身在苍澜中箭昏迷时耳畔声声响起的低语,始终握住自己的温暖而干燥的手,心又是忽忽一痛,呼吸蓦地窒住,有点喘不过气。

“给我们一个机会,将这三年失去的时光一点点重新找回来,可好?”他伸出手,那只受了伤的左手,笑如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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