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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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桐愣了下,笑着朝她挥手。
再见了,小暴龙,祝你成长为一颗枝叶繁茂的树,也为你爱的人撑起一片天空,期待下次与你相见。
第十四章 银白月光
脑子在叫嚣着闭嘴,叫嚣着跟她道歉,不要逼她,去求她,留住她。可另一个轻微的飘飘悠悠的声音如波纹扩散开,直到成为的脑海里唯一的声音,完了。
假期过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张阿姨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找出两双长筒袜,晾衣房里的三条小内裤,一件T恤和一双帆布鞋,都是元元落下的。
“孩子做事就是这么丢三落四的,这都是好的,要不要放进储物间里? ”张阿姨唠叨着询问戴着大眼镜在沙发上埋头苦战的人,“太太?”自从白素特意吩咐后就冠上了这样一个头衔。
“好,给她收起来。”
张阿姨晾完衣服,去厨房里把煲好的汤从火上端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指向 十一点:“先生已经在书房待了三个小时了,要让他休息了……你也是,今天是周六,太阳这么好应该出去走走嘛,像我们年轻时下地干活儿虽然累点,可一年到头连个感冒都少有,老待在屋子里抱着电脑什么毛病都往身上找。”
听张阿姨这么一提醒,苗桐才觉得整个肩膀都硬得像石头,疼得几乎抽气,揉着肩苦笑:“干脆把花圃里的花都扒了,我们种上菜好了。”
“那先生的脸会臭到明年三月。”张阿姨与苗桐对视大笑。
敲了敲书房的门,听见白惜言说“进来”,苗桐端着水果进去,看他伸了个懒腰,眉宇之间是沉沉的疲惫之色:“你跟张阿姨说什么,笑那么开心?”
苗桐插了块苹果喂他嘴巴里:“我们在商量把你的虞美人花园变成及农菜地。”
白惜言用眼皮撩她:“你们要是想种菜,我给你们跟附近的山民租几亩地,让你们种个够?”谁敢动他的宝贝的心思?
她连忙讨饶:“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几亩地光想象就足够可怕了,她可不想因为农耕事业而荒废自己的新闻事业。
两人幼稚得像小孩子那样玩儿会互相喂食游戏,白惜言看她吃得急就把水果 盘移到她够不到的另一边,她是麻雀胃,吃个水果都能耽误正餐。苗桐被书桌上散着的设计图之类的东西吸引了,拿起来放在手里晔啦啦地翻着,依照地形而建的房间,每栋的设计图都是不同的,原本是准备做成别墅区的,后来一家做五星连锁酒店的老板合作注资打造世外桃源概念的酒店。
“全木屋和全玻璃屋?在自己床上躺着就能看见星空的那种?”苗桐感叹, “真够奢侈的,这要多少钱一晚? ”
白惜言胡扯起来丝毫不脸红,“我们也是为了提高大龄男青年的求婚成功率。”
“你们可真是伟大啊。”苗桐笑着低语。
“我记得你是喜欢木屋的,其实躺在床上能看见星空也很有吸引力吧?”
“玻璃屋对我来说缺失安全感,即使是从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也觉得怪怪的。如果木屋的屋顶是可以活动打开的就好了,就像有些跑车那样是折叠的顶,夜 晚可以打开……”看见白惜言托着下巴认真地在听,她忙住口,“你不要看我,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不,我倒觉得是很棒的创意。”
“不过是异想天开的外行话,挺麻烦的吧。”
“这就是设计师与建筑工人的区别啊,他们就是解决麻烦的。”
虽然这么说着,苗桐依旧觉得外行人的胡言乱语实在是内行人的噩梦。
过了两天洛雨参加了高中的入学考试,因为参加的人数很少,不过十几个外来转学生。成绩第二天就公布了,洛雨的成绩超过入学分数线四十多分。
苗桐很快就收到给家长的成绩单和入学通知书,是快递到社里来的。桌月来部门找她,一进门就看见苗桐在被同事起哄请吃饭,即使是食堂的饭,一顿也要差不多十块钱呢。
“苗榈这是有什么好事?要结婚了还是中六合彩了?”
林乐笑嘻嘻的:“师父,小苗家的弟弟入学考试是第一名,怎么也要请顿食堂吧,您老人家也一起呗。”
“真不巧,今天苗桐得跟我去应酬一下,你们的食堂大餐留到明天吧。”
“哦,只能明天啦。”
苗桐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对不起,过期不候。”
周围一片嘘声,纷纷扔报纸砸她。
去卓月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换了黑色小礼服,款式十分利落,大V字领齐膝的 小鱼尾裙摆。卓月拿出几条链子在她脖子上比画,满意地说:“这件是1989年我去英国度假时在一个小设计师的店子里买的,一直没机会穿,你跟我年轻时的尺寸好像差不多,只有腰这里稍微肥了一指。”
“酒会这种事不能找别人吗,我下午本来还约了个流浪猫救助的志愿者见面 的。”苗桐看着卓月兴致勃勃地把珍珠项链挂在她脖子上,哭笑不得,“而且还搞突然袭击,到底是哪里的酒会? ”
卓月检査着自己的妆容,毫不迟疑地吐出两个字:“秘密!”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抱着肩眯起眼装狐狸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开揽住她的胳膊,“走吧,总不会卖了你的。”
到了喜来登大酒店二十六层的大宴厅,十几位礼仪小姐在厅门口迎宾签到。苗桐这才想起今天是源生地产的感谢酒会,她是听白惜言前几天偶尔提了一句,也没放在心上。她差点忘记了公司酒会定是要请媒体到场的,做好媒体的工作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显然刘锦之没想到苗桐会过来,他不认为白惜言会喜欢“自己家孩子”在“自己家的酒会”上与男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不过仔细想来,也不是什么意外,因为对卓月来说苗桐可是挡酒的利器。
他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卓总编您好,感谢您能来参加源生的酒会。”
卓月与他握手,微笑:“就算是冲着到场嘉宾的丰厚礼品,我也是要来的。” “卓总编,您越来越会开玩笑了。”刘锦之转头对苗桐说,“白先生估计马上 就过来了……他应该不知道你过来吧? ”
苗桐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师父:“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师父带出来吃饭的。”
“正好今天日餐准备了不少海鲜和寿司。”刘锦之看了下手表,时间差不多 了,白惜言应该到门口了,“我先失陪一下,两位慢用。”
原汁原味的海鲜料理琳琅满目,苗桐却是不吃的,只吃了点寿司和青菜垫了垫胃,就端着酒杯跟着卓月去跟各个行业的精英们联络感情去了。碰到友报相处不错的女记者于可,她把苗桐扯到角落里互通些彼此社里不伤大雅的小八卦,她边聊边注意周遭的情形。
源生的酒会果然来了不少人,几乎有业务往来的公司都有人来,推杯换盏笑声晏晏。在对面的巧克力瀑布边上吴小芳穿着件粉红色的短礼服,头发剪成了十分有型的沙宣短发,掩着嘴笑着十分娇俏。苗桐丝毫不觉得意外,吴小芳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朝她望过来,愣了下,很快恢复笑容举了举杯。
苗桐也举了举杯,于可抱着肩努了努嘴:“苗桐,你认识那位吴律师? ”
“不熟。”苗桐轻描淡写。
“她上过我们的专访,爆料她小时候被源生的白惜言先生助养的事情,她很 优秀,从独立开始接官司后没有打输过呢。”于可撞了下苗桐的肩,眨了眨眼睛,“这姑娘真是聪明,白惜言认识的那些都是什么人,与他扯上关系还怕前途不光明吗?”
“三岁看老,她从小就这样。”不是苗桐抱有成见什么的,而是吴小芳的性格她巳摸得清楚了。有野心和嫉妒心,因为从小被人踩进泥里过,所以总有一天也要将别人都踩在泥里。
于可捂着嘴,吃惊道,“哇,这叫不熟? ”
苗桐淡定道:“我们是互相厌恶的关系,自然是不熟。”
“你们是以前的同学吗? ”
“于记者,不要用采访的口气跟我说话呀! ”
于可一拍脑门儿:“唉,职业病。”
宴庁里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苗桐端着酒杯转了一圈,几杯酒下肚,手机上来了编辑部的电话。是唐律询问她笔记本的密码,稿子晚上就要进印刷厂了,还没有排版。接完电话走出宴厅去紧急通道的窗口透气。远处的天是雾蒙蒙的,一股子带着泥土气息的雨汽拂面而来,已经快入冬了。
白惜言的声音突兀地回荡在走廊里,楼道里的回声将声音放得更大:“当年你为源生做了不少,但是这些年源生也没亏待过你。你是个聪明人,我若是你就自己请辞走得堂堂正正,你账上的那些漏洞我个人会补齐。钱叔,作为晚辈也不想让你的晚年凄凄惨惨地在监狱度过啊。”
不轻不缓的调子却冷得叫人不愿靠近一步,苗桐往下走了两个阶梯,看见刘锦之站在他旁边,站在他们对面的人是秃顶的显出年纪的钱孟。他负责的那个廉租房的项目,她实习期时跟卓月去采访过他,对他那招牌的小眯眯眼印象十分深刻。
“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开始过河拆桥了是吧……我是把工程包给了小舅子的公司,不过包给谁不是包?……好啊,你叫人去査账啊,现在源生做起来了又想把我一脚踢开?”钱孟脸色涨红,看着刘锦之,“刘秘书你是知道的,我钱孟在公司做什么事都是凭良心的,凭什么要我请辞?”
刘锦之立在一旁微垂着头面无表情的:“我跟钱总接触不多,实在不太清楚。”
“你……”钱孟指着他的鼻子,脸颊的肌肉难看地抽动了几下,不怒反笑, “好啊,刘锦之,你想撇干净?白先生啊,这几年你病糊涂了吧,实话告诉你吧,你最信赖的这个刘秘书可真不是一般的争气,不过是个秘书,结婚时还买得起别墅,你就不想想他的钱哪里来的? ”
刘锦之看了他一眼,并不搭话。
“我身边的人还不劳钱叔费心。”白借言警告地盯着他,“钱叔是聪明人,你以为天下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手里那本假账做得漂亮,又怎么能漂亮过我手里的真账本?我要是你,明天就把辞呈交上,用你这几年赚的钱到处旅游走走,可别落得有命赚没命花。”
钱孟本质不坏,只是执着于权利,在他那个不学正经事的小舅子那里染了不少坏习气,包养了两个女大学生,当然要讨年轻情人的欢心是要花钱的,于是越来越贪婪,吃他小舅子的回扣不算,还利用职务之便去小厂家以低廉的价钱订购不合格的建材,赚取巨额差价。当年父亲去世前跟公司几个信得过的人托孤,其中钱孟尤为出力,只是这些年他已走得太远了。
看着面色灰败低着头好似斗败公鸡般狼狈的长辈,白借言也不愿意多看,扭 头便要去宴厅,一抬头看见趴在楼梯转角处,满脸错愕正偷听得入神的姑娘:“小桐?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苗桐也觉得偷听不好,被抓包后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我是出来透气的,我不是故意的,也没听见什么。”
白惜言笑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穿那么少,快回去吧。”
“哦。”苗桐接到台阶忙不迭地下来了,目光扫到钱孟的脸却与他圆睁的眼睛对视了,只觉得那眼神疯狂到丧失理智似的,只觉得头皮发麻,皱眉收回目光被白惜言握住手臂往上走。
钱孟在背后大笑:“苗桐? !哈,苗桐啊!”
他差不多已经气疯了,苗桐可不想跟没理智的疯子说什么废话,脚步丝毫没停。
“这两年睡在杀父仇人的床上是什么感觉?你还把他当你的恩人啊?”
苗桐停住脚步,茫然地回过头。
刘锦之猛地低吼:“钱孟,你少狗急跳墙胡说八道! ”
“我胡说八道?刘锦之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善后的事不是你全权办理的吗?当年为什么那个农民工会出事?自己操作失误?哈,是为了节省成本高空作业防护措施不够,事后为了我弥补错误让他们不在记者面前乱说话才做的那些吧。源生本该赔款的,你却用那些钱落了善名,现在又把人家女儿弄上床。你看着干干净净的,其实比谁都脏!”钱孟充满着恨意,“白惜言你敢摸着良心说你是清白的? 你敢说你不是元凶?”
一瞬间楼道里安静了下来,时间瞬间停滞似的,令人窒息的沉静。印象中的刘秘书虽然不爱多话却不是个口舌伶俐的人,不记得有此刻这样从愤怒到哑口无言的时候。手在微微颤抖,力气却有些失控,让苗桐在痛意中回过神打破了沉寂:“钱总,一把年纪的人自己做错了事还龌龊得挑拨离间,撕破脸就耍无赖,真是难看得很。你不要仗着白惜言念着那点旧情就真不要了脸皮,他把你当长辈,我可不知道你是哪个庙里供的菩萨,没受过你一口干粮的恩。他养我这么大,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侮辱他,你得相信,我绝对有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钱孟有些站不住似的靠着墙,他原本还疑惑为什么抓住白惜言的偏偏是白开水般那么平常的苗桐。如今这女孩穿着小鱼尾的礼服立在台阶上,不娇艳也不妩媚,站在白惜言身边却足以与他相配的清贵迷人,好似生来就是如珠如玉的白家小姐。不仅是钱孟,连刘锦之都是那副惊愕到失态的脸,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不容反驳的坚定,无疑是给了垂死挣扎的钱孟这头骆驼身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被他骗了,你被骗了……你竟然这么维护他,哈……”钱孟喃喃自语, 可没有人再听他说话,苗桐与白惜言回到宴厅,进门时白惜言身子晃了一下。
“你怎么了?”苗桐搭住他的腰,关切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没事,外面吹了些冷风。”白惜言眼角微上扬笑着,“你刚才真吓了我一跳。”
“……你该把他送进监狱里。”
“他进了监狱对我也没什么好处。”白惜言苦笑。
“他是商业犯罪,你以前也这么仁慈?”
“呵呵,你说错了,我的字典里偏偏没有这个词。”
这话说出来苗桐不知怎么接下去,在门口耽误太久,已经有人注意到他过来 了,有不少目光望过来。这次酒会是自从他生病后第一次以他的名义邀请的,还安排了简单的感谢词。
临走上台时,他突然搂住苗桐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一下:“对了,忘记告诉你 了,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回去的路上卓月笑她:“哇,看来我真的带你来对了,这算是当众秀甜蜜?不知道有没有记者拍到呢。”
“酒会是不允许拍照的。”
“这算不算公开承认关系啊,准备办喜事了?”卓月半天没听到回应,转头看见小徒弟正失神地看着窗外,雨水飘进车窗,她的头发和脸上沾满了细小绒毛似的水珠,眼睛像被泪水浸湿般湿漉漉的。最后她回头笑着说:“……其实上个月我就已经入籍了,现在是白家老四,反正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区别的。”
稍稍消化了这个消息,卓月反而没办法高兴,声音带了些苦味:“他自以为这样是对的,可惜你并不需要,不需要的东西就是累赘。”
“他送我的东西,我都会珍惜的。”
“你好像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在意的人,对不在意的人无比的冷漠不留情呢。”
苗桐略天真地问:“不在意的人为什么要留情呢? ”
现汗的大多数人都是对无关紧要的人摆着和善的脸孔,却把所有的坏脾气都 发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卓月愣了一会儿,好像第一次明白这个道理似的,自嘲道:“对呀,这样才对。我年轻时要是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也就不至于落到现在四十多岁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没有家庭,没有相爱的人,也没有可爱的孩子。以前觉得做记者可以放弃一切,现在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总忍不住回想以前的事,然后后悔。要是没放弃初恋的男朋友就好了,四五年也不是等不起的,当时怎么会害怕身边没有男人陪所以跑去跟个并不真心喜欢只是‘合适’的男人结婚呢?结了婚以后老公对我也很好,发现怀孕后,他也只是建议我辞职在家做主妇,我为什么会冲动到打掉小孩逼得他跟我离婚呢?现在想起来,年轻时我都做了些什么?好像没有什么做对的事情。现在我看起来事业有成那么风光,其实我把珍惜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都丢掉了,有什么意义呢?”卓月直到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才发现泪水肆意,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忙把车泊到路边,接过苗桐递过来的纸巾,“你看我,一把年纪了还这样丢人。”
“师父是因为从小拥有的太多,所以才会丢东西,觉得丢了还会有的,而我拥有的太少,所以无论得到多么糟糕的东西都不会丢。”
“你可真不会安慰人,不过谢谢你没安慰我,被年轻孩子同情更糟糕了。” “你若是想要的话,都会有的,师父才不需要同情。”
“是啊,我的人生只剩下这点假想的尊严是有意义的了。”
“我反而觉得这都是命运,要是师父没有坚持做记者,我就不会看到师父的报道而对这个行业感兴趣,说不定也不会做记者,不会有健全的世界观,变成很糟糕的人也说不定。”苗桐说,“所以,对我来说师父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命运就像是锯齿交错的齿轮,没有完全的对与错,人与人之间的生活相互交 错,推动着别人的命运,也被别人的命运牵引着往前走,这奇妙瑰丽的人生。
“难道是命中注定?”卓月问。
苗桐与她相视一笑:“这绝对是命中注定! ”
回到社里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唐律风风火火地往外刮,刚走出门看见苗桐从茶水间里出来,猛地停下来:“你回来了啊,正好,跟我去印刷厂一趟。”
“去印刷厂干吗?两个小时前我给郑姑娘打电话,她说已经在路上了。”
“……十点来的现场采访录音,我把头版换下来了。”唐律看了看表,拽着苗桐就走,“三点十分了,不堵车的话四点前到能赶得上制版,我已经通知那边等着了。”
这种突发事件并不是第一次了,苗桐马上点头:“好,你专心开车,我路上把校对做完。”
唐律把车当FI赛车来开,几次险些闯了红灯,到了印刷厂的制版车间,这周负责统筹跟进流程的小郑姑娘已经在门口急得跳脚了,迎头就骂:“唐律就你们部门
每回耍不要脸,老娘今年才二十九连老年斑都愁出来了!老娘嫁不出去也搞得你鸡飞蛋打!”边骂边接过稿子进了车间将母夜叉的声音换成甜甜的调子,“来了来了,黄老师真对不起啊,又耽误您的工作了……是啊是啊,谢谢您的理解,像黄老师这么能体谅人又性格好的男人真是越来越少了呢。”
站在制版车间两个人匪夷所思地对望一眼,同时笑了。
唐律松了松领带,神经松懈下来他才发现苗桐只穿了件及大腿的短风衣,黑色小鱼尾摆下露出光裸的小腿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还有三天立冬,穿着这个样子跟他一路狂奔却丝毫没抱怨任何,这就是苗桐在工作中令人敬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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