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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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闹了一会儿,还没到演艺时间,又玩老一套的划拳把戏。男人输了喝酒,陪酒的姑娘输了脱件衣服。
谢翎是个天生嘴毒的:“你们就不能玩点新鲜的?想看肉团子去奶牛养殖场 嘛。”
那几个姑娘不乐意了,扑上来给他香拳,有一个不知道是有心还没心地倒在白惜言身边,就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胳膊不动了。他看了看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皱了皱盾,谢翎连忙把那姑娘撵一边儿去:“带着你那身贱骨头滚远点儿,也不是白少是什么人,脏不脏啊你。”姑娘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忙讪讪地躲到一边去了。
白惜言撩开眼皮儿:“你骂她干什么,她不就是做这个的?”
胖老刘阴阳怪气地嘿嘿笑:“还是白少懂得怜香惜玉啊,也懂得情趣,这些 个玩剩下的有什么劲儿?你们这些顶多在外头养个小情儿,俗,简直俗透了。白少才是个深藏不露的,我听说白少十多年前就养了个十岁大小女孩在身边,现在养大了,正是汁水饱满的好时候啊。从小调教,你喜欢什么样就教出什么样,这才真正是风流到了极致啊。”
几个人一听都来了兴趣,陈柏风这个烂透的听了立刻兴冲冲地凑上来:“白少,你还留着这么个好东西呢,借来给我玩儿几天呗。”
众人闻言都兴味盎然地踉着起哄,说得越来越露骨。白惜言恹恹地敛着睫毛,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谢翎看这脸色知道坏事了,忙出来打圆场:“刘胖子,你那嘴还能再臭点儿?塞了狗粪了?能说句人话吗?”
胖老刘看见谢翎拼命朝他使眼色,又看见白惜言脸上慢慢升腾起的戾气,咕咚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白惜言抬起脸,慢慢笑了:“柏风你要玩什么?你问问老刘,愿不愿意把他 们家烟烟借给你玩儿?我白惜言还没死呢,就有人想玩我妹妹……我白家的四小 姐?”
众所周知,白惜言就两个姐姐,哪来的妹妹?
后来他们才知道,胖老刘说的那个从小养着的女孩是养出感情了,然后被白家收养。陈柏风知道后悔得肠子都青成几茬了,还特意请苗桐出来吃饭赔罪要她在白少面前说点好昕的,这也都是后话了。
演艺没看成,心也没散成,结果生了一肚子的闲气。
谢翎追到门口,白借言快气炸了,也顾不得他无辜,铁青着一张脸回家了。
过了几天谢翎打电话来说:“你跟那个混蛋生什么气呢,犯得着么,我做东,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白惜言哼一声:“你旁边还有谁? ”
“……呃,这不是老刘和柏风心里下不去吗,非要好好请你吃个饭下火。柏风说了,你往他背上戳一百根牙签都行。”谢翎讪讪笑,“惜言,你看,不知者不怪 么。”
若是他以前,把电话一挂就去外头散步了。
不过这次他想了想:“那就找个吃饭的地方好好吃个饭。”顿了顿又加了句,“对了,让老刘带上他家刘烟烟。”
谢翎倒吸一口凉气:“不带这样的啊,又不是我得罪你,不带这么打击报复的啊。”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带妹妹去,他也带个妹妹不正好,一群男人有什么好聊的。”白惜言听着不对劲,“刘烟烟不是挺喜欢你的么,她去怎么就打击报复你了? ”
谢翎听他这么说才知道白惜言真的不知道刘烟烟为了他要跳楼的事,忙含糊着把电话挂了。又不是一件多光荣的事情,况且白惜言也不是什么厚道人,指不定嘲笑他多久。
最后选定的地方是江中小岛上的玉京楼。
江中小岛就是块巴掌大的地方,玉京楼的确是个能好好吃饭的地方,能看江,江上有画舫,画舫上有穿旗抱的姑娘在弹古筝。而且玉京楼是市内最有特色的饭店,它最大的特色就是贵。
苗桐对这个地方的特色早有耳闻,玩笑似的问白惜言:“听说这里的菜都是镀金镶钻的,我得带个塑料袋吃不完全兜回来。”
白惜言眉毛一挑:“你要是喜欢,叫店里给我们打包几样,兜什么兜,我们就是来花那俩狗东西的钱的。”
到了玉京楼三层的包间,窗边垂落着白纱幔,桌边坐着三个人。苗桐正想着白惜言嘴里说的“狗东西”是哪两个,目光触及斜靠着窗抽烟的男人,他也回头,两人同时“啊” 了一声,心里暗道,真是冤家路窄。
还是谢翎这个老油条先反应过来,笑着打招呼:“苗记者,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好,谢先生。”苗桐心想,应该不是冤家不聚头。
陈柏风看看谢翎,一脸鄙视:“怎么看见漂亮姑娘,你就跟掉进泡菜缸子似 的这么酸?……哎哟!”话刚说完就挨了谢翎结结实实的一脚:“你这打是亲骂是爱,亲不过来用脚踹啊你。”
谢翎眼角上挑,笑起来媚态天成,绅士地过来帮苗桐拖椅子:“没想到啊,原来惜言说的妹妹就是你啊。这下好了,老刘早就想请你吃饭,这下可都见着了。” 本来以为是尴尬的场面,突然热络缓和下来。陈柏风打量一下苗桐,蓝色水玉点的上衣,紧身牛仔裤,一张小狐狸脸却正经清淡的没滋没味的,的确是正儿八经长大的姑娘。
胖刘没想到会突然见到恩人,一时间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刘烟烟甩着手上的水回来,一桌人又感叹了一回人生何处不相逢。白惜言端着一贯的冷美人的脸听胖刘在那里表达感激之情,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对这样的事情倒是乐见其成。 整顿饭白惜言只说了一句话:“这就是我白家的老四苗桐,她在报社当记者,你们这些做哥哥的以后还得多帮衬。”
胖老刘拍了拍胸脯,豪爽地保证:“那是自然,过几天给咱妹妹办个宴会,我来做东,好好热闹热闹。”
苗桐知道白惜言这是正式将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了,就像一个红戳,啪地盖在她的脸上。以后走到哪里见了谁,她不仅是苗桐,还是白家老四。
关于麻雀一夕变凤凰的故事,在戏文里听得太多了,可没想过真能看见这么一出。
吴小芳站在包厢的门口,看着白惜言不时地给苗桐夹一筷子菜,自然得好像跟送进自己嘴巴里一个样。那些生下来便是人上人的少爷小姐与她亲热交谈。这是她一直为之努力的场面,可坐在白叔叔身边的人却不是她,她几乎需要靠在墙上才能保证自己能够不崩溃地跪下去。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掩饰,以至于来上菜的女领班惊疑地望着她,好像怕她随时都会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来。
从旁边茶色的玻璃里,她看见了自己的脸,那是张年轻的妆容精致的脸,上面像被刀子划满了愤怒与嫉恨。
是苗桐,又是苗桐!
吴小芳重新回到卫生间,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够漂亮,肤色蜡黄,下嘴唇厚,头发是天生的自来卷,一副乡下人的模样。可现在的吴小芳有大把的钱可以买化妆品,也懂得用名牌衣服包包装裱自己,走在大街上比其他女孩还要漂亮洋气得多。
当然她很清楚,她之所以有今日是因为她幸运地遇到了白惜言,苗桐也是。
所以她更清楚,即使是白惜言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能让她的人生前进一大 步。何况是白家四小姐这样的头衔,这意味着“一步登天”的光鲜美丽的人生。不少人会仰望着她的鼻息,就如同她们仰望着白借言那样。
回到乌烟瘴气的包厢里,酒已经过了三巡,原本还一本正经的某公司小领导借着微醺的酒意搂住吴小芳的肩膀:“小吴律师偷跑了这么久,犯规了啊,得罚酒三杯。”酒杯就在眼前,吴小芳一瞬间心里几乎恨出了血,凭什么她苗桐就能干干净净地被人众星拱月地疼爱着,而她吴小芳却跟个婊子似的在这里陪酒?
没这个道理的,天道不是酬勤么,那些理所应当是属于她的,她一定会夺回来的
成为了白家老四的苗桐没什么区别,照样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
白惜言看她这么拼工作心里总免不了担心她的身体,可是看她这种认真朴实 的个性又打心眼里觉得喜欢。他横竖在家里也是闲着,于是张阿姨学着做滋补的菜式,那些平日里让他看到就皱眉的中药材炖出来的汤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喝了。
这天不是周末,谢翎却很稀奇地来了,一进门就被中药味熏得差点吐了:“张阿姨,你这汤的味道真的会绕梁三日,天天让惜言喝这个,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张阿姨笑着回他:“谢先生,你这回可错怪好人了,不是我炖的,是先生亲自炖的,人生有没有乐趣你要问他。”
进了厨房就见白惜言围着个藏蓝色的围裙,一手拿着烹饪书一手拿着汤勺,脸上还戴着口罩。谢翎看他这么个喜感的装束笑得半死,非要用手机拍下来传给陈柏风他们看。白惜言也不理他,挺认真地把火调小了问:“你今天来我家就是看我下厨的? ”
“你不是从来都不进厨房的么,以前我们在英国读书都是我做饭的,你讨厌衣服沾油烟味。而且你是被张阿姨虐待得味蕾变异了还是怎样,怎么会煲这种汤?” 张阿姨插嘴说:“怎么又赖我,小姐病了,这汤是先生炖给小姐喝的。”
苗桐跟着他们部门主编出差去了,前天晚上打电话就听她带着鼻音,昨天晚上鼻音更重了,说话也没什么精神。她是今天下午的飞机,于是在她回来之前照着药膳食谱和张阿姨的指导煲了锅汤。
门外已经摆好了茶点,白惜言让张阿姨看着锅,走到门口才摘下口罩皱着眉 喘气。谢翎看着他,心里惊涛骇浪般一时间愣住了。白惜言倒了杯茶,也给谢翎添了:“你要加柠檬吗?”对面没人回应,他才转过头去看他的脸,正好与他的眼神对上。
这一眼让白惜言也有些错愕,这个眼神太冷了,并不善意。等想再看细些,谢翎已经用夹子往杯子里添柠檬了,嘴角也挂了笑意,一双风流灵动的眼睛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
“你对这个捡来的孩子真是好啊,真是摘星星摘月亮的,我就看不出苗妹妹是哪里好让你白少这么做牛做马的伺候?”
白惜言白了他一眼:“我家的孩子我自己看着好就行了,用得着你管么。”
谢翎啧啧两声,撇嘴:“狼心狗肺的,就知道护犊子。”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骂我句狼心狗肺?”
“我找你干吗,我是来找我苗妹妹的。”
“你找她干吗?”
你这口气活像一个未成年少女的老爸在教训在门口吹口哨的小混混。谢翎嘿嘿一笑:“你说干吗,我看着我苗妹妹可爱,想追她呗。”这句话说完他就后悔了,白惜言并不是个喜欢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谢翎本以为白惜言会毫不留情地讽刺回来。白惜言却摇晃着杯子中亮红的茶汤,恹恹地敛着睫毛,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沉默来得突兀,谢翎并不是个在尴尬的气氛中也能游刃有余的人,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弥补,白惜言却慢慢地说:“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于是这一页就这样从善如流地翻了过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公司琐事。苗桐拉着行李一进门,就见白惜言与谢翎坐在从院外伸进来的巨大的龙爪槐的树冠下有说有笑地喝茶。她在外地采访时淋了雨又受了风,又没能好好休息,脸色苍白里透着黄气。
白惜言脸色一下子黑下来:“几天不看着你,就搞成这个样子回来。”
“不是跟你说了,就是没休息好,感冒倒是小事。”苗桐就知道见了他总免不了这一顿的唠叨,拉着他的手往额头上凑,“你看又没有发烧,我哪里有那么弱。”
白惜言气得笑了,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在她额上弹了一把:“你就会逞强让身边的人担心,看来下次出差我得让张阿姨跟着你去才行。”
“我可真不敢了,出差还带着阿姨那么大的排场也太吓人了。”苗桐转头对着谢翎笑,“谢翎来了啊,晚上在家吃饭吗?”
一直坐在哪里看着他们没有出声的谢翎,笑着站起来,“我还以为自己变成透明人了,否则你们怎么敢这么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他突然绷住嘴知道用这四个字放在这里是多么的不合适宜,却又莫名词穷,只能抛个媚眼,“算了,我今晚还有应酬,你看你这个样子就先休息吧,等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驱车离开时,谢翎不经意地回头往院子里又看了一眼,白惜言正半蹲着给苗桐解鞋带,而苗桐单手扶着他的肩看着他,微微翘着的嘴角,那么满足又温柔。
一连几天谢翎的眼前都会不经意地闪现出苗桐微笑的脸,原来一个人笑与不笑可以差别那么大,可惜她不常那么笑。
苗桐出差回来后有三天的假,白惜言那些补汤她倒是一口不剩地喝了,补得她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半夜起来喝水,她摸黑去找冰箱,经过沙发前拌了一脚,差点磕到书架上,被一条手臂拦腰捞住。
“……小心啊,大半夜你乱跑什么?”白惜言的声音。
“我口喝了。”苗桐懊恼地说,“明天那汤就断了吧,我真想要离家出走了。”
“我巴不得给你断了,你以为那个味道我喜欢么。”白惜言在黑暗中抓着她的手臂,无奈地笑道,“小无赖,别跟没骨头似的。”
“我就是没骨头。”苗桐堵气压在他身上,伸手去够台灯开关。橘黄色的柔软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他不舒服地闭上眼,抬手拍了拍她的腰:“下去,太沉了,我可抱不动你。”苗桐没下去,她像小孩子发现新玩具似的凑上去数他的睫毛,白惜言被那专注的眼神看得莫明慌乱,索性又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眼睛,触觉和嗅觉却灵敏得好似长了触手,她的呼吸像蒲公英的绒毛般落在他的皮肤上,呼出的气息都是香甜的,让他莫名地口干舌燥。
“你们家是不是有异国血统,这眼睛和睫毛怎么才能长成这个样子的?”
“……我外祖母是葡萄牙人。”
苗桐咯咯笑,翻身下去冰箱找水,怪不得他长了双那么招人的东西。
白惜言身上一轻,舒了口气:“你笑什么?”
她觉得白惜言有妖气,苗桐摇摇头,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不睡?失眼了?”
“嗯,失眼。”
“想什么?”
“结婚。”
苗桐一愣,拿起杯子喝了两大口水,结婚?跟谁结婚?什么样的天仙美人配得上他?反正以她贫瘠的想象力是想不出来的。
“……我姐姐今天打电话来说,不结婚也可以,总要留个后。”白惜言微微一笑,“只要一点头,她们明天就能送个黄花姑娘过,给我生个孩子……我要孩子干什么?她们都是为了我好,可从不关心我想要什么。”
苗桐想,白惜言也是为了她好,却从没关心过她想要什么,亲人都是这样盲目偏执,我行我素的。一时间她想不出什么宽慰他的话,只是诡异地沉默着。
第二天上班果然是没精神,去采访也频频打瞌睡,回来的路上干脆睡着了,到了报社停车场她发现自己将脑袋倒在了唐律的肩膀上,苗桐很庆幸自己没有流口水和打呼的习惯。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失眼。”苗桐打着哈欠,“我什么都没干。”
唐律看了她半天,意义不明地笑了:“小苗,我发现你这个人其实挺有趣的。”
“我是拉磨的毛驴还是给个苹果就上蹿下跳讨好你的猴子。”
“你做我女朋友好了。”
苗桐只当他在开玩笑,哈了一声:“那我下周是不是就可以请婚假了?”
唐律往前走,她迷迷糊糊跟在后头,在电梯口等电梯时,唐律突然把她按在墙上蛮狠地吻下来。苗桐脑五迟缓了一步,就被他得逞了,被亲了半天才知道反抗。可是女人的力气在男人看来跟调情差不了多少,苗桐反而冷静了,亲就亲吧,亲完能怎样?突然听见“啊!”一声气愤的大叫,接着苗桐就被捏着手腕扯开了,是谢翎。他愤怒下也没留力,捏得苗桐骨头都碎了,咬牙忍着。
“你做什么!丫头养的兔崽子!”谢翎骂起人来相当有气势,接着就捏起拳头来,要揍人了。
唐律倒是很镇定,不理他,对苗桐说:“小苗,我不是在开玩笑的,你不讨厌我吧?我们在一起怎么样?”
谢翎大骂:“放你妈的屁,姓唐的你还不讨厌门口卖红薯的大妈呢,你怎么不强吻她。”
……
苗桐觉得头开始疼,下意识地想去揉太阳穴,却发现被谢翎握住了。跟手铐似的。他铐着苗桐跟唐律像两只斗鸡。停车场像个扩音器,已经有保安和看热闹的围上来。
二十三年的老桃树突然开了花,还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别吵了,丢不丢人?!”苗桐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谢翎你的车在哪里?”
苗桐扯着谢翎往他闷骚的绿吉普那边走,后面唐律在喊:“小苗,我放你两天假,你考虑一下啊。”
谢翎又要炸毛,被苗桐推进车内关上门。做完这一切,苗桐差不多已经快晕过去了,全身是汗脸色苍白,直揉太阳穴。
“小桐,你中暑了吗,想吐,要不要去医院?”
苗桐摇摇头,十分痛苦:“我想睡觉。”
与人接吻没什么,只要那个人干净不讨厌。
被人握着手,甚至抱在怀里也没什么,只要那个人干净不讨厌。
然后呢,没有了。她的心里什么都没有,不能爱唐律,也不能爱上那个人以外的任何人。她爱的那个人是神,在神殿里,倾尽全力也只能摸到他的半片袍角。然而,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了,人一旦有了贪念,就已经开始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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