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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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多努力的挣扎，始终难以淡忘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所谓“学会放弃”这几个字说起来是很容易，但是他却始终做不到。
其实Jin已经想起了在美国的那段日子，只是他不愿意去正视，所以就算菲问他是否回复记忆的时候，他才会否认了这段过往，甚至在他心里也是希望永远忘记的。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逃避，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可以忘记，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他这是消极的，但是从一个人的角度来说，他只有逃避下去心里才会真的舒服点。
Jin的办公室中的那幅画，男子的眼睛被蒙住，摸索着希望看到些什么……当时买画的时候他就觉得那幅画里的男子就是他自己。一个看似有光明的未来，却始终徘徊在黑暗中难以寻觅到希望的可怜人。无助、悲哀才是他的代表色。
所谓的阳光、欢乐反而离得那么遥远。就好似经常会在他眼前闪过，但是一闪而逝之后却什么都没抓到，好像根本不曾来过一样，无痕无迹。
当Jin第一次见到菲的时候，她与他的前女友无论是在气质还是给他的感觉上都是那么的相似，甚至他一度以为这就是老天给他的回报。
那时候，他突然感觉就在自己忍受了多年的寂寞，终于可以再得偿所愿的时候……原来希望就在眼前。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后果会如何，也不想去想，只是想要牢牢抓住这根可以救自己的绳索。
当他对菲进行催眠的时候，听到她道出一些秘密……一些关于她要接近四大家族伺机报复的秘密。他才发现原来她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东方贺的养女。
一直以来，东方贺做什么事父亲都是一清二楚的。有李婶适时的通风报信，东方贺的一举一动，确实帮助了霍家很多忙。若是没有霍家从中暗地协助，东方贺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就查到四大家族那么多秘密。说到底，东方贺自以为自己就是下棋的人，却不想根本就是霍家利用达到目的的枪手。
不过，现在就算东方贺知道了一切，也都太晚了。二十几年前，他斗不过霍家，二十几年以后一样还不是被玩的团团转的？事实证明，感情用事只会遭人利用。而重视感情的东方贺每次都在这一关过不去，全都是败在他自己至情至性的脾气上。
只是……白菲菲却有些不同，她不但继承了东方贺至情至性的特点，也继承了金绮罗坚强的性格……一个至情至性的人要是真的用心恨起一个人，也绝对是恨之入骨的。而Jin并不想成为这个被她恨得男人。但是现在从菲的态度看来，这一点根本由不得他选择……
每一次大家做出不同的选择的时候，好像看上去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一连串的选择下来，却已经将彼此带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上。事到如今，还能有挽回的一天吗……
等到菲返回常家的时候，常家大厅所有的家庭成员都聚齐了，好像在等她回来。
菲心里很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回来就等于往枪口上撞。其实她也不想做炮灰，毕竟她也是被受陷害的。但是谁又会顾及她是不是受害者呢？因为现在最受伤的还要说是常家人了。
不论如何，菲都觉得自己不论是在义务上，还是在责任上，亦或是在身份上都应该回常家做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说是做一个合理的完结。
常家人会怎么看她、想她，她控制不了，也相信根本不会有好话。常家对她的态度一直不算好，现在又出了这种事，自己是责无旁贷的。换做是她也难以原谅一个不守妇道、不顾伦常、胳膊肘往外歪的媳妇。
现在众人会怎么想她，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常家的媳妇“偏帮奸夫，导致夫家的落败”，“媳妇有意嫁入霍家踢走常家”等等，还能有什么好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众人心里都是不安的，但是菲反而平静了许多，这也是在酒店的这一星期里想清了很多事的缘故。思路理清了，心里的障碍排除了，对于一切她也就不是那么在乎了。
十七、最初的选择
“你还知道回来。”常胜一上来的问话语气就很冲，眼神锐利的直盯着菲。
常胜天与芮瑞都黑着脸坐在那，等待菲的回答。只有常峰面无表情。
“这些事我可以解释，我也是被人陷害的。”菲淡淡的开口，对于自己好像一个罪犯正在接受审问的情形有些不悦，索性坐下来慢慢说。
常胜的火根本很难平息：“刚从霍金的床上下来，你还有脸回来！”
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而面对常胜天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难辞其咎，所以我也不会否认我的错，我这次回来是要跟大家道歉，还有处理我跟常家的关系的。”
听到这话，芮瑞不高兴了，破口大骂：“你个贱女人，说得好听！道歉？你这也是道歉的态度？怎么，我们还没说休了你这个媳妇，你到着急脱离关系了！”
常胜天淡淡的看了眼芮瑞，见她止声才开口道：“看来你是决定了，我常家到了今天也自问留不住你了，你走吧。”
“父亲！”常胜喊到：“她做了这么多事一点悔意都没有，就这么让她离开！”
常胜天不语，而菲则接口说道：“在这里，谁都有资格指责我，就是常胜你没有。”菲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继续说道：“字我已经签了，就等你的答案了，拖拖拉拉对大家都没好处。”
“我*”常胜大骂：“你还有脸叫我签字，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婚！你想就这么逍遥得意没那么容易。”想起之前的事，常胜就一肚子火，先是钟一，然后是霍嘉炜、裴旭，现在又是霍金。
想当初他还以为她跟那个霍金只不过是医生病人的关系，不小心才会被他趁人之危的，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她也是自愿的。
菲有些厌烦的听着常胜的叫嚣，直接质问他：“那么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本来想给你留些面子的……只要你肯签字。”
“哈！我做过什么了！”
我掏出一枚袖口摔在桌子上：“你手下的那批人无恶不作，那些亡命之徒只要出得起价钱的，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这枚袖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常胜扫了眼袖口：“一颗扣子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有人早就已经查到了你们的底细，如果你认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够乱的话，我是不介意把证据上交法院的。”
菲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直视常胜，她在赌，赌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常胜会不会相信她的说辞。本来她手里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跟证据的。常胜先前做的那些事都没有留下确实的证据，就算裴旭找到了那些人的大哥，却发现所有的证据都只能证明那个大哥是主使人。所以就算他们将证据承上法庭也根本动不了常胜半分。
但是，有一点裴旭已经从那人口中得知了。原来那个大哥一直很崇拜常胜，所以也对他的穿着打扮很注意，平时常胜身上同系列的袖口、皮带扣，那人也去订造了差不多的款式。随后，还让自己手下的人都用这种款式的装饰，作为自己人的一种标志。
而那晚，菲在遇袭的时候，就是见到了黑衣人身上的这些装饰，在昏迷前的所见反而很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在此之后，菲一直很少注意常胜的装扮，只是觉得他穿着很讲究，在细节上并无暇顾及才会忽略了这些。这也许就是因为她对于不在意的人视而不见吧。
常胜眯着眼打量着菲，正在评估她的话有几分真实度。按理说，他做的滴水不漏，就算告他他也有本事摘得清，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告不告，而是常家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若是菲这个时候跟他撕破脸，这些事一旦抖了出去，只会制造出更多的丑闻跟麻烦，到时候不但官司缠身，声名也会大臭。
“好。”此时的常胜也有些冷静下来：“我签。”
菲看着他迅速的在文件上签了字，拿起来看了看才满意的收起来一份：“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菲就要起身，却被常胜天叫住。
“等等，你跟我来。”
菲看着常胜天转身走进了书房，也跟了过去，临行前还扫了眼愤愤不平的芮瑞。很显然，这里最咽不下一口怨气的便是她了。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才盼到回来常家，却没想到回来没多久常家便倒了，这要按照迷信的说法，她们应该都是扫把星吧？
菲有些好笑的玩味着这个字眼。
进了书房，两人分别坐下，菲就见常胜天拿出一个口袋，从里面倒出一些照片。
菲拿起来仔细一看，全都是母亲年轻时候的……她很诧异的一张张翻阅着。大部分的都是母亲笑语嫣然的摸样，而身边陪伴她的全部都是父亲。
常胜天不是很恨父亲跟母亲吗？为何要留着这些照片？他在怀念什么？还是在……菲被常胜天的举动搞糊涂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一副怀念故人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常胜天淡淡的开口：“但是你的性格却很像东方贺。”
菲深吸了口气：“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曾经把他们当做朋友，这太虚伪了。”
“不是。”常胜天接口：“东方贺我从来就没放在眼里，但是你母亲不同，他是我见过最美的……”
“住口！”菲打断他的话：“你跟霍南川一样卑鄙，口里全都说我母亲多么美好，可是你们都对她做了些什么！现在又凭什么说这些话，太恶心人了！”
常胜天叹口气：“我曾经很喜欢她，可是你母亲眼里只有东方贺，别的男人她都看不见。”
“所以……你们就要害死她。”对于母亲临死前所受的苦难，菲有些难以启齿。
“东方家的毁灭可以说是我们四大家族联手的成果……但是我们根本从来没想过要害死绮罗。”
“你住口！”菲气的脸涨的通红：“你、钟万成、林万阳那么对她不是就要看她死吗！你们还给她注射艾滋病毒！你们……”菲气的一时找不出适合的话去反驳。
“我承认，当时的我们是很疯狂。在那个时候四大家族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走投无路才会把绮罗抓来逼她出卖东方贺……只要她肯我们就会放了她，可是……”
“可是，我母亲深爱着我父亲，就算你们如何威胁她都不肯就范，是不是。”
“要说起爱，我们确实比不上她，我们也不懂要怎样抓住一个自己爱的人。所以我们都是失败者。当时我已经气疯了，只想着要得到她……直到林万阳给她注射了艾滋病毒，我才发现……但是为时已晚。”
“你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指望我原谅你？”菲嘲讽的看着常胜天，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两拳。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人到最后关头忏悔的心情……做错的事是无法挽回的，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是活在悔恨之中，我只希望有一天能将这些话告诉绮罗的子女……”常胜天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菲愣愣的盯着地板：“所以你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全是因为你的愧疚。”
“常家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是你的了，你是把它送给钟家也好，送给霍家也好，都随你……我说这些是想你明白，一个人要做出一个选择是需要勇气的，当他发现自己错了的时候却是也需要勇气去面对的。但是与其到最后才醒悟，倒不如在选择的时候多考虑几分钟，冷静一下的好。”常胜语重心长的说道。
菲冷笑着：“谢谢你的大方，这些要是作为你对不起我母亲的补偿未免太轻了。若不是为了保护她的名誉，我绝对会将此事公布出来。以后你们常家如何再也跟我无关，好自为之吧。”
等她离开了书房，正好见到大厅仍然等着自己的常峰，菲明白有些事是应该跟他交代一下，因为以后她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我知道你有话要问我，说吧。”
“我一直联系不上嘉炜，我想知道现在嘉炜的处境。”常峰也得知了一些嘉炜暗中收买李胜主管，那人之所以亏空公款全都是因为收了霍家的好处。
菲垂下眼眸：“说到底，你对他的感情是很真，但是现在的嘉炜已经不值得你再为他做任何事了。或者说与其你老担心他，倒不如担心一下常家的处境。毕竟你也是常家人，嘉炜这么对常家，那就是说他根本没顾念过跟你之前的情分，所以……你也用不着再执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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