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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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天儿不早了,咱们既然拿定了主意,这事儿就宜早不能晚。”贾婆子听的心烦,看着曲大姑娘催促道。

“你去陪阿娘吧,别跟我进京了。”曲大姑娘甩了句话给王嬷嬷,转头吩咐贾婆子,“人呢?还不赶紧送太太到庵里去,都呆着干什么?”

“娇儿!阿娘没事,让王嬷嬷跟你走!娇娇儿,有王嬷嬷看着,阿娘也能放心些。”吴太太被两个粗壮婆子架起来,一只手还紧抓着曲大姑娘的袖子不放,“娇儿,阿娘没事,让王嬷嬷跟着你。”

贾婆子冲曲大姑娘使了个眼色,“跟着也好,咱们银子给得足,那庵里有的是人侍候太太。”

曲大姑娘厌恶的扫了哭个不停的王嬷嬷一眼,‘嗯’了一声。王嬷嬷嘴太碎,这事儿贾嬷嬷给她提过醒儿,最好将王嬷嬷带在身边看管住,要是让她跟太太,她这破嘴,还不得把大姑娘说成个不孝女?

吴太太一路呜呜哭着,被架下船,塞进了车里,贾婆子示意船夫撑开船,往京城去了。

太平府,文二爷听赵财禀了曲大姑娘已经从太平府北上京城的枝丫细节,干笑了几声,“我还真没看错了她,是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主儿。从现在起,这位姑奶奶,就交给你们爷了。”

“二爷放心。”赵财躬身答了句。

“嗯,秋闱的事就要暴起,你和你那些兄弟,在太平府多留几天,我这里人手不多。”

“是,来前我们爷吩咐过,一切听二爷安排。”赵财笑道。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这几天警醒些。”

赵财告退,文二爷出了一会儿神,转头看着孔大问道:“青杨镇那头,都处理好了?不能留下线头后患。”

“都处理了,就是丁媒婆那里,昨天还缠着中人,说曲家大姑娘这头不成,她手里还有几位书香门第的姑娘,长相人品都不比曲大姑娘差,还说老爷要是没空,她可以把人送到太平府给老爷相看。”

文二爷呛的连咳了几声,“这太平府民风怎么如何不堪?真是书香门第家的姑娘?”

“我哪敢多问?”孔大摊着手,一脸无奈。

“唉!民风如此,这姓童的脱不了干系,这一趟,至少这一件上头,咱们算是积了德了。”

……

杭保良夹在士子群中,跌跌撞撞出了龙门,被一个急着接他家爷的小厮撞了下,转了半个圈,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考篮里的笔墨摔的到处都是。

杭保良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只觉得每一个人都在欢笑。

那题,竟然是真的。

从看到第一道考题,他就懞了。

那些题,他替别人写了不下十篇文章,当初他一边写一边哈哈大笑,笑那些人的道听途说,抓了根稻草就以为能救命,笑那些人的蠢不可及……

杭保良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看到头一道题起,他满脑子都是震惊、懊悔、愤怒,以及无以名说的紧张。

之前在外面看到这些题目时,一挥而就的才思灵感一丝也不见了,他浑身上下干的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杭保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客栈,也不知道怎么进的屋,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杭保良动了动,迎着阳光看上去,眼睛的刺痛让他有了几丝活气,杭保良伸出手,摸索着抓住椅子扶手,拉着自己,慢慢站起来,再跌坐进椅子里,对着桌子上磊起的书,挂了一排的笔,呵呵几声,再次痛哭失声。

他错过了这个千载不遇的机会,不对,不是这样,这场秋闱,是一场公开的按钱论名次,是舞弊,是一场丑闻,他要是落选,是因为舞弊,他才德兼备,这场秋闱若是能公平取士,他绝对不会落选!

他被贪官恶吏,他被这场舞弊害了!

杭保良撑着桌子,猛的站起来,他要出首……不不不,他要讨个说法,他先要找童使司讨个说法!只要他给他一个说法……

伴着秋闱,秋风渐起,宝林庵后面那间小院的早就撤了天棚,一盆盆的菊花错落在兰草间,秋意弥漫。

廊下的茶桌茶炉依旧,福安长公主看起来有几分懒散,“昨天白老夫人来,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

“秋闱的事?”李桐随口答了句。

“也算是秋闱的事,”福安长公主晃着脚,“说是老四递了话,不许点中季疏影。”

李桐看着福安长公主,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看看,老大和老四总是这样,每次,我觉得他们这回肯定蠢到底了,没想到下一回,又能让我刮目相看。”

福安长公主听起来还算心平气和,“他一个皇子,储君,竟然递这样的话,他怎么不嫌丢人呢?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身为储君,该如何对待这天下和臣民?他知道什么叫储君吗?这也就算了,他这边递了话,那边就被人转给了对方,还能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

“下一次的事?”李桐接了句,说完,自己先笑了。

福安长公主苦笑,“你说的对,他越长越不长进,一回比一回丢人现眼,可在皇上眼里,他只有这两个儿子,不是老大,就是老四,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这两个儿子,才一个比一个蠢。”

李桐叹了口气,没接话。

“这个蠢货,硬生生把季家逼进了绝地,逼成了敌人。唉,季老丞相二十几岁就是天下文人领袖,门生故旧遍天下,几十年里,替季家累积了不知道士子之心,现在,季家起了心,很快,他们就会越押越多,直到押上全族生死。”

福安长公主苦笑连连,“宁家起了心,现在季家也起了心,这京城,这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起了心,一个人,也只能蠢成这样了。”

第二百八二章 过去未来

“大爷和四爷眼里,大概只有彼此,没有别人吧。”李桐话里有话。

福安长公主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一个人,怎么能蠢成这样?你们眼里只有彼此,难道天下人眼里也只有两位皇子么?宁远进京,季疏影一反常态考试入仕,都瞎了?”

“对于他们两位来说,对方才是最大的威胁,之后才是其它人,也不算太错。”李桐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一对兄弟,都把对方当成最大的敌人,兄弟相杀,便宜了别人。

“这兄弟两个,只怕是宁可便宜别人,也不能让对方占了便宜。”福安长公主冷声道,“自从宁远进了京城,生了多少事出来。只是,这些事,损了人,他自己也不见得能得了利,老五和宁氏一日不从那座牢笼一般的离宫里出来,宁远再折腾,也不过替他人做嫁衣裳。”

“季家选了晋王?”李桐低声问了句。

“大约是。”福安长公主侧头看着李桐,“不光季家,朝廷里只怕不少人择的都是老三,对于群臣来说,四位皇子,老三最佳,脾气好,性子软,听得进人言。”

“嗯。”李桐想着从前,晋王是好脾气,听得进人言,可他这好脾气不光对贤,对小人也一样,听得进人言,更能听得进小人之言。“要是不能分辨是非,心志坚定,性子软听得进人言,也不见得是好事,小人之言,总是比逆耳忠言好听得多。”

“你比那些朝臣明白多了。”福安长公主笑到一半,叹了口气,“就事是个两难,宁远要是没本事把小五和宁氏从那间牢笼里解脱出来,他的打算就是泡影,宁远要是能把小五和宁氏从离宫接进京城,推出小五去争这天下,这样的强势的外戚……”

福安长公主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汤,“连我也要害怕,谁能制衡得了他?和宁家?”

李桐听呆了,“这也太……”

“是啊,就是这样。”半晌,福安长公主仰头喝了茶,“咱们不说这个了。你不用多担心,你大哥如今和吕炎、季疏影交好,明年中了进士,仕途上就算不是一帆风顺,青云直上,也差不哪儿去,至于姜家,江南之行,太平府有文涛,京城有宁远,这前前后后所有的黑锅,肯定都要背在他身上,再背到晋王身上,晋王没事,姜焕璋就说不好了。”

李桐‘嗯’了一声,她和姜家的今生和从前,已经变化太大,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未来绥宁伯府会如何,未来的她又如何,可若还是晋王,福安长公主的未来,她没看到变化。

午正,李桐从小院出来,沿着游廊走到弥勒佛殿,顿了顿,绕进弥勒佛殿,上了柱香,转身正要出去,一个枯瘦的老和尚迎着李桐,踏进殿内。

李桐急忙闪身让到一边,双手合什躬身避让。

“施主为何只拜弥勒佛祖?”老和尚在李桐面前站住,李桐被他问的一愣,“看到了,就上柱香。”

“明明是过去,拜未来佛有什么用呢?”

李桐猛的抬起头,满脸震惊的看着老和尚,“师父这话……”

“过去是未来,也不是未来,施主看这弥勒佛,识尽过去未来,不过笑笑而已。”老和尚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李桐,李桐听的摇摇欲坠,伸手扶住门框,哑着声音问道:“师父看到什么了?师父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会这样?未来会怎样?”

老和尚看着李桐,沉默不语。

“师父能不能告诉我,从前是梦,还是现在是梦?”李桐又问了句,老和尚看着她,还是一言不发。

“师父说明明是过去,可过去的,是未来。”

老和尚直视着李桐,还是没说话,李桐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福至心灵,“师父是要告诉我,说不得么?”

“施主是个有慧根的。”老和尚这句话,委婉的肯定了李桐的问题,李桐一下子想起了从前那个在她面前灰尽烟灭的枯瘦和尚,只是,那个和尚要年青得多,难道……

“师父……”

“施主福泽深厚,且保重。”老和尚打断了李桐的话,垂眼微一颌首,转过弥勒佛像,往后院去了。

李桐呆呆的站了好半天,勉强挪出殿门,呆站在正午的阳光下,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水莲在门外等了半天,不见李桐出来,找进山门,见李桐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呆站在太阳下,急忙奔过去,“姑娘?姑娘!”

“啊?”李桐恍过神,晃了晃,伸手扶住水莲,“我没事,你刚才,看到一个老和尚没有?你进去问问师太,问问刚才进去的老和尚法号,在哪里挂单,我没事。”李桐吩咐水莲,水莲迟疑了下,松开李桐,一路小跑往后面去了。

片刻,水莲回来,一脸困惑,“姑娘在哪儿见到的老和尚?我问了好几位师太,都说哪有什么老和尚?刚才就看到姑娘从后面走出来,没有人进去,男的女的都没有。姑娘刚才看到什么的?”

“没事了。”李桐深吸了口气,“刚才大概是我眼花了。”

水莲疑惑的看着李桐,又转圈看了一遍,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寺里,佛祖眼皮子底下,难道还有什么鬼怪妖孽?

“没事了,我刚才一阵头痛,眼睛花了,大概是饿着了,走吧。”李桐勉强找了个借口,不等水莲答话,急急的往外出去。

……

太平府,杭保良站在布政使衙门对面,心一横,一脚踏出去,冲锋陷阵一般,直冲到衙门口,手指点着一脸懒散傲慢的门房,“进去跟左先生说,我要见他!”

门房半张着嘴,象看傻子一般盯着杭保良看了片刻,噗一声笑起来,“你?要见左先生?您这意思,是让左先生赶紧出来见您,是吧?”

“你告诉他,事关童使司前程性命!告诉他,我现在,立刻就要见他。”杭保良气势极凶,小腿却微微颤抖。

“唉哟!大事儿嘛!”门房嘴角往下,呵呵干笑了两声,“行啊,您到那边等着,好好等着啊!”

第二百八三章 逼进绝境

杭保良实在是太紧张了,没能看出和听出门房脸上话里的讥讽调侃,真就依照门房手指指着的地方,退到对面街角,浑身僵硬,直直的盯着衙门口,等左先生出来见他。

没多大会儿,一个一身锦衣,长随打扮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儿出来,径直拦在杭保良面前,拱手笑道:“是你要见我家先生?”

“你是?”杭保良打量着男子。

“噢,这不是杭大才子么,文会上大出风头的大才子。”长随面上恭敬,骨子里透着股子傲慢,“你找我家先生,有什么事?说吧。”

“我要见左先生,当面跟他说!”杭保良挺直后背,努力保持着强硬态度。

“见我家先生?”长随一声嗤笑,“这会儿?你可真会开玩笑。别说你,这会儿就是钦差来了,我家先生也见不了。都说读书人明理懂事,你怎么不想想,我家先生这会儿手里正忙的,是什么事儿,真见了你,那还得了?那不得成了舞弊大案了?”

“我就是为了这秋闱舞弊大案来的!”杭保良有点急了。

这会儿童使司关在考场内阅卷,秋榜出来之前,他不能出考场,更不能见任何人,这是国法,他没法直接请见童使司,左先生这会儿肯定在帮着童使司阅卷,他想到这个了,可左先生不是官身,他要想见他,还是能见的。

“喔?”长随脸色变了,一脸凝重,狠盯着杭保良,杭保良心里一宽,看来这个长随是知情人,是知情人就好办!

“秋闱考题,被人拿去贩卖,一千两银子一题,公道得很!你去问问左先生,他到底见不见我!”杭保良神情狠厉。

长随眼睛眯起,往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道:“这位爷别急,您稍等,稍等片刻。”

长随转身往侧门去,杭保良下意识的紧跟了几步,站在巷子口,看着长随进了侧门,片刻,长随带了两个人出来,走了几步,看到伸着脖子往巷子里看的杭保良,招了招手。

杭保良急忙奔过去,长随笑眯眯看着他,往旁边让了让,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上前几步,挥掌如刀,打晕了杭保良。

杭保良醒来时,脖子痛的钻心,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静寂,不知身在何处。杭保良动了动脖子,挪了挪,伸手四下乱摸,地上好象是稻草,好象是柴房,杭保良屏着气,慢慢往前摸,摸到了墙,顺着墙,摸到了窗户,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再往前摸,摸到了门,推一推,也是纹丝不动。

杭保良浑身颤抖,他大意了,他没想到左先生……不,童使司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当街抓了他这个有名在案的考生,直接投进了私牢,只怕他要死在这里了。

杭保良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吸气吐气,好一会儿,手脚不抖了,站起来,顺着墙,一寸一寸摸过去。

从下到上,摸到第三遍,掂着脚尖才能够着的一扇窗户,被他用力推开了一条缝。

阳光洒进来,照的杭保良眼前全是金光,捂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亮,转身打量四周,果然是柴房……这不是柴房,这屋子里一半地上铺着稻草,另一半,却胡乱堆着鞭子,长凳,以及火盆和火钳,一般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在杭保良鼻尖萦绕,杭保良吓的两条腿发抖,这不是柴房,这是刑房!

他得逃出去!赶紧逃出去!

生死关头,杭保良勇气和智慧不减反增,打量了一遍四周,拖过那条满是血污的板凳,踩上去,用力去推那扇窗户,窗户被推开一半,杭保良将长凳竖起来,爬上去,从狭小的几乎钻不过人的窗户里硬生生挤出来,背上被擦的血痕斑斑,也没觉到痛,从窗户上摔到地上,杭保良顾不得痛,爬起来四下打量,好象是个庄子,围墙不高,杭保良从墙头翻出去,辨认了方向,奔着太平府,狂奔而逃。

离太平府城门不远,文二爷坐在车里,透过纱帘,抿着茶,看着狼狈不堪,一脸惊恐,从远处越奔越近,越靠近太平府城门,却越走越慢的杭保良,眯着眼睛笑起来。

听说宁七爷在北三路是剿匪的行家,看样子不光是剿匪的行家,也是做匪的行家。

从太平府城门里出来一行十几匹马,七八个长随小厮围着四五位士子,几位士子一路说笑,迎着杭保良过去。

文二爷轻轻舒了口气,这点儿卡的刚刚好,季家做事还算不错。

“回去吧。”文二爷吩咐道,坐在车前打盹儿的孔大眼睛也没睁,伸手踢在马屁股上,马儿打了个响鼻,拉动车,往城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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